況且每次都是清溪鎮的官爺來查,清溪鎮不過是大晉國很西邊的一個小城鎮,這裏芝麻大的小官更不可能認出曲柚。


    清溪村是在山裏麵,每戶之間都隔得比較遠,每次檢查到柳韞若和柳柚這來的時候,柳柚手腕上的顏料都幹了,而且那些官爺都很敷衍,隨便晃一趟就走了,幾乎沒有檢查過她們的手腕,這一次肯定也一樣。


    柳柚畫好自己的手腕後,攥著一把小芭蕉傘對著手腕扇啊扇,希望上麵的顏料快點幹掉,柳韞若去梳妝櫃上的小錦盒裏掏出兩個戶.籍小本本。


    當初去登.記戶.籍的時候,他們是隨清溪村的村民們一塊清溪鎮登記的,當時她給柳柚易了容,也給自己易了容,並且都謊報了年齡和名字,好在清溪鎮那些負責這項工作的官爺都敷衍了事,她們輕易蒙混過了關。


    越小的地方,就越隨便,越鬆懈散漫,若她們是躲在大城市裏,可能早就被發現了。


    “咚咚咚”小竹屋被敲響。


    柳柚手上的顏料也幹了,她放下袖子,接過柳韞若遞來的屬於自己的那個戶.籍小本本。


    柳韞若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胡子大叔和一個矮胖大叔。


    那個胡子大叔柳韞若和柳柚很熟悉,因為每次來檢查都會有他,這個胡子大叔人憨憨的,還特別懶,每次檢查都是走個過場。


    那個矮胖大叔很麵生,從來都沒見過,矮胖大叔眉頭一直皺著,似乎不太開心,一副心不在焉又很煩躁的樣子。


    預料之中,兩人隨便翻了翻她們手上的戶.籍小本本,什麽都懶得問,就慢悠悠走去別家。


    誰知道那個矮胖大叔中途又折了回來,走到柳柚麵前。


    “……”柳柚瞪大眼睛嚇了一跳。


    柳韞若皺起眉頭,將柳柚護到身後,“不要意思官爺,我妹妹膽子小,你別嚇著他。”盯什麽盯?找死。


    如果這個矮胖男人敢對柳柚生出任何歹念或者懷疑什麽,柳韞若不介意單手擰斷他的脖子。


    矮胖男人摳摳臉,對柳柚說:“把你麵紗摘了給我看看。”


    柳柚緊張起來,柳韞若袖中的手已經張成爪狀,暗暗運勢。


    柳柚瞥見柳韞若的動作,深知鬧出認命也不好收場,猶豫一番,將臉上的麵紗解下。


    若矮胖男人看了沒反應也就罷了,不用白白害人家丟掉一條性命,若懷疑了什麽,那……那再殺他也不遲……可是……好殘忍啊……


    柳柚這會子竟然擔心的不是自己會不會被懷疑的問題,而是開始擔心起矮胖男人的小命。


    “這麽漂亮,的確要蒙著麵紗安全一些哈哈哈,瞧你姐姐給緊張的,我就是看小丫頭眼睛長得水靈突然想折回來一堵芳容罷了哈哈哈哈,打擾了哈哈哈,告辭。”矮胖男人客氣地笑了笑抬腳離開。


    柳柚鬆下一口氣,柳韞若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姐姐,我……我長得這麽美,這個大叔會不會對我起、起心思,然後再回來……”


    生得這般絕色容貌,柳柚沒辦法不自戀不擔心。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村裏的村民的確多好人,但一群好人裏,也會混進那麽幾個壞人,就曾經有幾個猥瑣的男子爬過她和柳韞若的竹屋,想侵犯她和柳蘊若,然後他們都被柳韞若打成豬頭,屁滾尿流地跑走。


    因為做的本來就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誰也還不敢嚷嚷出去說柳韞若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其實人心狠手辣,武功厲害得很,村民們你們可別被騙了。


    漸漸的,凡是對柳柚起心思的男人見著柳韞若掉頭就跑,沒誰再敢打柳柚的主意,不過在其他村民們的眼裏,柳柚和柳韞若依舊還是那般柔弱嬌美的姑娘兒。


    柳韞若冷冷地說:“不怕,他敢來試試。”看著矮胖男人離開的背影。


    柳柚彎了唇。


    然,她們不知道,矮胖男人極力保持著鎮定出了小竹屋,又極力保持著鎮定繼續對其他村民檢查,然後再極力保持著鎮定與胡子男人離開,在騎著的馬兒剛踏出清溪村的時候,他突然一鞭子重重朝身下的馬兒抽下去,馬兒狂奔起來——


    “嘿,你騎這麽快作甚?”身後的胡子男人喊他,卻隻看見一個逐漸消失的背影……


    矮胖男人名叫劉四,是從滬陽城被貶下來的官,劉四一直不甘心被貶到這麽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當個芝麻大點兒的小官,做什麽都提不起勁,覺得前途渺茫,人生無望,仕途坎坷,這麽多日都在困頓和煩躁還有憂傷中度過,可誰知道老天爺竟然砸下這麽巨大一塊餡餅給他。


    第63章 他原來...


    夜幕撒開一張網,罩著一顆一顆閃亮的星星,星星想墜下來卻被網擋住,月亮繼續彎著唇看著這一切,她的笑聲變成潔白的月光灑向大地。


    借著月光,司予羽爬進曲府二小姐的院子裏,跳下去之時不小心被柳樹的枝條勾住,差點沒害他摔一個踉蹌。


    司予羽輕輕敲了一會門也不見裏麵的人開門。


    一個提著水桶的小丫鬟走進院子看見男人,眨了眨眼,轉身走掉。


    嗯,她什麽都沒看見。


    “小檸檸,不開門我翻窗了啊。”司予羽湊著門說,樣子看起來很猥瑣。


    小檸檸不理他。


    司予羽便走到窗邊,將窗板揭開,然後翻進去。


    曲檸正坐在梳妝櫃前梳頭發,見司予羽來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對於這個經常死皮賴臉厚顏無恥爬牆的男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司予羽走到曲檸身後,蒙住曲檸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曲檸:“……”


    “你是豬。”曲檸將梳子落到梳妝櫃上,去摘耳朵上的翡翠耳環。


    “答對了!”司予羽笑嘻嘻的,然後開始學豬叫。


    從菱花鏡裏可以看到男人挺翹的鼻子皺了起來,鼻孔看起來好大。


    “噗。”曲檸成功被司予羽逗笑了。


    “開心的話,給小爺一個親親。”司予羽將自己的大臉湊過去。


    曲檸再怎麽大大咧咧,也是個姑娘兒家,也是會害羞的,她紅了臉,將司予羽推到一邊去,“你別太無恥。”


    “無恥是什麽東西?”司予羽笑。


    曲檸不喜歡這樣被逗弄,有些生氣了,“你有事沒事就來爬牆就罷了,還這樣,若傳出去被人曉得,你還讓我怎麽做人?我是女人,可與你們男人不同,你們若不檢點,外麵的人看看笑話,還會誇你們風流,若是我們女人家不檢點,就會被說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


    司予羽說:“誰叫你遲遲不答應嫁給我,你以為我想來爬牆?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摔幾次屁.股了都。”


    “今天又摔著了?”曲檸皺起眉頭。


    見女孩這麽緊張自己,司予羽笑,去挑曲檸的下頜,“騙你的,就憑小爺的功夫,爬個牆算什麽。”


    曲檸瞪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司予羽忽的斂了斂眸,在曲檸身前蹲下,大掌攥住曲檸的手,“若你妹妹一直找不回來,我們就得一直這樣嗎?”


    一年前司予羽就讓自己的母親來曲府求親,可是曲檸怎麽說的,她說曲柚還流落在外不知去向,一天找不到曲柚,她就一天不談婚論嫁。


    司予羽沒辦法,想曲檸想得緊,又娶不著,無奈之下……或者說氣急之下就爬了牆,爬了第一次後自然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後,就……變成了習慣。


    “一定找得回來的!”曲檸皺眉。


    司予羽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定的事情。”


    曲檸瞪大眼睛看向司予羽,“你什麽意思?”


    “我……”司予羽意識到自己一時沒忍住說錯話了。


    “你等不起就娶別人去,你走!”曲檸漲紅了臉,是被氣的。


    誰說她妹妹找不回來她就跟誰急,司予羽也不例外。


    司予羽也生起不快,“我大老遠來找你,就為了一句話你就要趕我走?什麽叫我等不起去娶別人?”


    “你說我妹妹找不回來我就是生氣!”曲檸撅起嘴。


    司予羽無語了,“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你就是說了!”曲檸都快哭了,為什麽好端端的司予羽非要提起她妹妹呢,一提起妹妹她就難受。


    兩年前,自曲柚是禍國妖姬的流言愈傳愈離譜後,曲府的大門每天都有人砸臭雞蛋,還有一些偏激的百姓翻牆進入曲府進行打砸搶,怕曲檸和她的家人有事,司予羽當時立馬派人將曲府一家送到鄉下保護,曲家大少爺曲歡跡也留宿在宮中不敢回家。


    直到新帝登基,一切才徹底改變,顧城安派人將曲府修繕完好,旋即派人將曲家老小從鄉下接回來,曲歡跡更是從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直接升任從一品禮部尚書,再升任中書令,然後現在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右丞相。


    哪怕有再多的人反對,那些反對的聲音都全部被顧城安用殘忍的辦法消滅掉,顧城安鐵了心要把榮華罩滿曲族。


    好在曲歡跡繼承了曲回文的博學和堅毅品格,漸漸用行動打了那些曾經反對過他的大臣們的臉,實力比關係更令人信服。


    可是曲氏滿門榮耀了,曲柚卻依舊下落不明,再閃亮的門楣因為缺失那最重要的人物,而顯得黯淡。


    一想到曲柚被一個黑衣人劫走,那個黑衣人是誰都不知道,曲柚是不是被欺負了,曲檸心裏就緊緊揪在一起。


    “對不起檸檸,我錯了。”見曲檸淚珠子都掉下來了,司予羽整個軟了下來,想再跟曲檸多吵幾句都不舍不得了,女孩哭,男人就該哄著。


    “你妹妹一定能找回來的,有皇上在,你妹妹就算到天涯海角,皇上也會想辦法將她追回來。”司予羽將曲檸抱住。


    將曲檸哄睡著了他才離開。


    沒想到,被他說中了,曲檸和家人日盼夜盼的事情,將在不久後發生。


    金晟宮,顧城安看著跪在殿中的劉四,手裏的藍色琉璃珠被快速轉動。


    劉四的話說完後,顧城安神色淡淡,隻是讓李明德去取曲柚的畫像來,之後殿內便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顧城安的威壓實在太可怕,而且他暴君的名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劉四忽的開始後悔起自己的衝動。


    完球,要是搞錯人了他的小命得去見閻羅爺去,罷了,人生就是要有豁出去的勇氣,曆史上的那些大人物們,哪個不是賭上命,去拿一根別人都不敢抓的稻草?這顆稻草他抓不住算他倒黴,若是抓住了,明天就是坦途。


    禍國妖姬的流言在滬陽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皇後……也即是當時的太子妃的畫像,曾在滬陽城大街小巷張貼過,當時他就是負責張貼畫像之一的小官吏呢。


    太子妃那般傾城容貌,他在張貼畫的時候就深深記住了,應該……應該不會記錯的!劉四給自己打氣。


    終於,李明德將曲柚的畫取來,展開在劉四眼前。


    “看看,這畫中才是皇後娘娘,你確定沒認錯?”李明德說。


    他其實根本沒抱多大希望,因為皇上有意讓下麵的人留意,凡是有人說看見過皇後或者看見了樣貌與皇後差不多的女子,要來向他稟報的一律不許阻攔,所有嚴苛的關卡都必須向他們打開。


    因此,便時不時會冒出一些百姓,說他們見過皇後娘娘,顧城安一次次興衝衝找過去,卻一次次失落而歸,有兩次前來稟報的百姓還是刺客,若不是殿中守衛的反應快,加上顧城安自己的身手擺在那,刺客的奸計怕是會得逞。


    可即便如此,顧城安還是沒有取消這個命令,不管會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他話落,立馬見劉四瞪大眼睛,整張臉爆開興奮。


    “一、一一一摸一樣!皇上,清溪村那個姑娘跟皇後娘娘長得一模一樣啊!”劉四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李明德:這男郎演得真像。


    顧城安神色略有起伏,他轉著手上的藍色琉璃珠起身,淡著聲:“去看看。”


    劉四口中的這名女子,芳齡十三,家中親人因遭遇泥石流幾乎亡故,隻剩下一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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