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爽忙發揮他優秀的客戶溝通本事,和莊子套著近乎問他能不能帶著他們一起去。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一直沒吭聲,長腿敲在離合器邊上,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大概由於溫度驟降領口拉得高高的,戴著一個深藍色的迷彩麵罩,這種麵罩在西北地區很常見,可以防曬防沙,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防寒。


    夏璃很快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目光,側頭看向倒視鏡,正好對上那雙漆黑明亮的眼,他的防風衣帽子卡在頭上擋住眉骨,隻是陰影下那雙眼銳利得像狼,讓夏璃心頭浮起一絲異樣,不禁蹙了下眉。


    莊子這時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外麵的越野車:“這個…你們人有點多啊。”


    夏璃收回目光,直接將罩在頭上的襯衫往下一拉出聲道:“你開個價。”


    莊子回頭看見她精致的五官和異彩的瞳孔,整個人愣了一下:“你是外國人啊?”


    夏璃淡淡地說:“中國人。”


    話音剛落一直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啪”得一聲打開了暖氣,暖風從車門邊溢了出來,抱著胳膊的夏璃鬆了鬆膀子,漸漸坐直了身子。


    莊子自從看清夏璃的長相後,整個人都有點懵,美女他見過不少,但像夏璃這樣五官深邃,遊移在清純和性感之間的混血麵孔身邊實在不多見,頭像那張網紅臉跟麵前這張混血美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


    他當即豎起一根手指準備報個一千塊,加住宿費,話還沒說出來,駕駛座的男人打了下他的手然後掰開他的大拇指,一瞬間變成了八。


    莊子有些愣神地瞥了眼戴著麵罩的男人,後者隻是將手臂輕搭在方向盤上,心不在焉地敲打著。


    莊子清了清嗓子扔掉蘋果轉身麵向他們:“我哥說了,要八千。”


    郝爽立馬彈了起來:“八千?兄弟你們不能這樣坐地起價啊,我們這也是公務,經費有限,況且住個民宿,我們四個人兩間房就夠了,你這一晚上的價格都趕上國際五星了吧。”


    莊子打開車邊的小盒子倒了兩顆口香糖往嘴裏一扔,有些痞氣地嚼著:“隨便你們吧,這麽大的雨帶上你們,我們也要承擔風險。”


    “這…”郝爽還預談判,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八千,成交。”


    夏璃轉頭看向郝爽:“不走公帳,我承擔,喊他們趕緊上車!”說完一把拉開車門不顧大雨長腿就邁了出去,颯爽的馬尾幹練地一甩,莊子回頭嘖嘖道了句:“有性格,我喜歡。”


    駕駛座的男人卻牢牢盯著倒車鏡,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微微收緊。


    ……


    根據剛才的石子滑落,夏璃意識到大架嶺的特殊地勢,整個山嶺之間是深不見底的峽穀,驚雷的聲音會一直回蕩在峽穀間,導致一下雨這樣的震動容易引起山體滑坡,怪不得這條路車輛極少。


    繼續待在車上,周圍石子鬆動,到了夜裏這場雨持續下去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雖然八千塊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跟特麽割肉一樣,但到底性命比錢更重要,更何況這次出車,她也算是這一車人的領導,萬一決策上出現失誤害了大家,以後也別想混了。


    兩人剛下車,莊子就一臉興奮地盯著駕駛座的男人:“哥啊,你也真敢開價啊,我們路費有人報銷了!”


    戴著麵罩的男人隻是斜眼看著玻璃外的越野,神色晦暗不明。


    皮卡後麵撐起了雨篷,莊子讓他們把行李扔在後麵,夏璃不敢掉以輕心,讓郝爽把零部件也搬上車。


    她和林靈聆為他們撐起兩把傘,老楊搬行李,郝爽搬著那個密封的零部件,外麵是金屬箱子封死的,雨一打濕滑得很,加上裏麵不知道裝了什麽,死沉死沉的,剛搬下車郝爽就吃不上力腰一彎擱在了地上。


    夏璃一見這情況對他說:“你先抬起來,我幫你搭一把。”


    “唉。”郝爽應道,再次搬起,夏璃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幫他拖著盒子下麵,感覺右膀子往下一落,兩個人抬著都有些費勁,半邊身子不停被打濕,狼狽不堪,郝爽嘴裏直念叨:“靠!什麽東西啊這麽重!”


    話音剛落,看見大雨滂沱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幾步到了他們麵前,一把接過箱子往肩上一扛聲音清冷地落了句:“快點。”


    說完他轉身往皮卡後鬥走去,郝爽客氣地喊了聲:“麻煩了兄弟。”就趕緊去幫老楊。


    夏璃的視線轉向男人身上,衝鋒衣的帽子卡在頭上幾乎擋住所有輪廓,但依然能看出他身型挺拔,軍綠色的工裝褲塞在馬丁靴裏,雙腿修長筆直,踏在地上步伐沉穩濺起張揚的水花,明明那麽重的盒子到了他手中仿佛輕飄飄的。


    夏璃心頭再次浮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怪異,她跟上兩步為他撐著傘,那人走到後鬥前將箱子放了上去,似乎是發現頭頂的雨水被阻隔住,男人抬頭掠了眼,隨即將視線轉向舉著胳膊的夏璃,英氣逼人的眼角微凜了一下,便是這麽一個細微的動作讓夏璃突然心跳加快,大傘將暴雨遮擋在頭頂,驟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夏璃的錯覺,她感覺這個男人麵罩下的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最後隻是把傘往她那一推,將她罩住,自己轉身沒入大雨往車邊走去,夏璃對著他說了聲:“謝了。”


    或許是雨太大他沒聽見,總之這個男人沒應聲一把拉開車門坐回駕駛座。


    夏璃有些木然地站在車鬥邊上,腦中竟然浮現出那個少年英挺的輪廓,可八年過去了,這些年裏發生了太多事,她一直刻意回避那些過往,被她徹底封死在記憶的低端,掩埋,上鎖。


    於是少年的樣貌在她腦中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她甚至懷疑那個人即使出現在她麵前她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也許是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喚起了她的記憶,才會在看見這個陌生男人時想到那個小弟弟,她自嘲地勾了下嘴角轉身上車。


    後麵位置不夠,老楊主動要求坐在後鬥,反正有棚頂,而且他煙癮早犯了,憋了一路,於是其他三個人上了車。


    這場暴雨毫無停歇的意思,夏璃縮在駕駛座後麵的車門邊,林靈聆坐在中間,郝爽最後上來把門帶上。


    雨勢太大,山道狹窄,車子根本無法開快,莊子回頭看了眼三人咋舌道:“你們穿得可真夠清涼的啊。”


    林靈聆暫且還不知道八千塊錢的事,剛才還膽顫心驚,現在終於有了著落,心情豁然開朗,頓感祖國遍地是好人,很熱情地回:“我們衣服在行李箱裏沒來得及拿,誰知道這鬼天說變就變啊,對了,我叫林靈聆。”


    莊子臉上橫肉一抖:“你怎麽不叫007啊?”


    “你怎麽不叫老子啊?”


    “……”


    夏璃剛淋了一場大雨,此時坐在暖風口旁,意識有點沉浮,眼皮子也耷拉著,耳邊他們閑扯的聲音左耳進右耳出沒過腦,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靈聆突然碰了碰她:“夏部長你沒事吧?剛才是不是做了什麽夢啊?我看你表情怪嚇人的。”


    莊子和郝爽也朝她看來,夏璃麵無表情,隻是想視線平移到窗外躲開幾人好奇的眼神,這微妙的局促沒有逃過林靈聆細致入微的洞悉力,但她到底年紀小,實習剛轉正,心性貪玩地用手肘撓著夏璃的腰:“不會夢見小奶狗了吧?”


    雖然她聲音講得有點小,但是坐她旁邊的郝爽還是聽見了,隨口問了句:“什麽小奶狗?”


    林靈聆故意壓低聲音開玩笑道:“上次聚餐你沒來,我們真心話大冒險終於把夏部長的初戀炸了出來,是個比她小三歲的小奶狗。”


    郝爽像突然知道什麽爆炸性新聞一樣剛準備繼續八卦,夏璃“嗯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林靈聆立馬收了話匣,然而駕駛座上的男人卻猛地打了下方向,後排兩人一起往夏璃身上倒去,把她擠在門邊嚇了一跳。


    窗外水花飛濺,坐在副駕駛的莊子拍了拍小心髒看向左邊:“哥,你受什麽刺激了?”


    開車的男人冷冰冰地接了句:“躲石頭。”


    第3章 男人麵罩下的嘴角……


    路上駕駛座的男人都不怎麽說話,林靈聆一直好奇地盯著他,眨巴著眼睛問道:“小哥哥,你叫什麽呀?”


    那人目不斜視地開著車,一聲不吭,莊子因為八千塊的生意自然對他們態度殷勤了點,加上還有兩個美女讓他跑了一路的精神頓時亢奮了不少,和他們打著圓場說他哥今天心情有點不好,不用理他。


    雖然男人沉默不語,倒是能看出來是個老司機,在路況如此差勁的情況下,車子開得倒挺穩當,大約一個小時車子就拐到一個分岔的土路上,土路十分不起眼,正常行駛可能直接開過去也不知道,雨太大道路泥濘崎嶇,接近傍晚起了大霧,兩旁的視野越來越模糊,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扶著車身,彭飛此時吐槽了句:“跟拍鬼片一樣,陰森森的。”


    剛說完身後的峽穀又傳來一聲響雷,讓本就安靜的車裏氣氛更加緊張。


    恰在此時車輪打滑,一個漂移車子直直往土路邊上撞去,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隻看見大霧後一個模糊的影子,林靈聆慌張地叫道:“前麵有牆!”


    夏璃猛地坐起身子拍著駕駛座的椅背喊道:“踩死!踩死!不要鬆,右2低窪,左1過彎!”


    車頭很快逼到近前,這時所有人才看見那根本不是牆,而是一棵比三人加在一起還要粗壯的樹幹,在夏璃出聲的同時駕駛座的男人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已經向右打去,幾乎擦著樹身而過,那雙鋒利的眼睛緊緊凜著一刻也沒鬆懈,車身剛過樹幹他迅速向左打著方向,夏璃隻感覺左半邊車身明顯傾斜了一下,不過一秒之間車子油門被猛地轟到底,強大的動力帶著車子就衝上了土路。


    就在那個節骨眼上,夏璃看清了車窗外的一幕!頓時驚得一身冷汗!那朦朧的大霧後麵居然是萬丈深淵!


    她心髒一沉朝倒視鏡裏的男人看去,他也一定看見了剛才的場景才會猛地加大油門,判斷稍微滯後一秒,他們一車人要麽撞上樹,要麽掉下峽穀,別無選擇!


    此時此刻汗水順著夏璃的額頭滴落,她鬆開握著駕駛椅背的手,滿手心的汗,有些怔怔地看著倒視鏡裏那張眉峰緊凜的麵孔,他依然一言不發,強大的冷靜讓夏璃有些吃驚,那是一種在賽道上趟過的人特有的冷靜!


    她暗自調整呼吸,沒敢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林靈聆他們,即便是這樣,林靈聆還是不停拍著胸口說:“嚇死寶寶了,夏部長,剛才你說踩死什麽啊?”


    “踩死刹車啟動abs輔助進行方向閃避,保持刹車和轉向的力量,不然車輪抱死,滑動摩擦會影響方向轉動。”


    郝爽插道:“夏部長原來在遼省那邊的分廠待過四年,什麽路況沒遇到過。”


    莊子回頭說道:“看不出來你這麽年輕,還是個小領導啊?”


    夏璃掠了他一眼沒說話,郝爽接道:“不是小領導,她是部長級別的,起帝汽車聽過嗎,我們夏部長就管品牌這塊的。”


    開車的男人從倒視鏡裏盯她看了眼,夏璃眼神跟他撞上,兩人都迅速移開。


    接下來的路讓他們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做行路難,好在最終在天黑前抵達了住在大架嶺深處的農戶家,門前還立著個木牌子,上麵用紅色油漆刷著兩個大字“警告”,下麵是“山洪易發,請勿進山”,那是不可能了,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車子往裏看他們終於看見了一座土房子,停下後幾人相繼下車,其他人都已經繞到車後的後鬥拿行李,夏璃最後一個下車剛關上車門,餘光瞥見一團黑色的東西朝她狂奔而來,她迅速側眸一看,一隻體型如藏獒一般大的狼狗邊吠叫著邊朝她衝了過來!


    等她看見的時候,狼狗已經一躍而起,雨太大,根本來不及反應,她本能地抱著頭把脖子一護就蹲下身,隻感覺突然一道人影壓在她的麵前像堵結實的牆,速度極快,擋住已經跳起的狼狗,那狗撲到半空狠狠撞在男人的胸膛上又掉落到地上,吠叫著還想再撲,麵前的男人吼了聲:“黑子,老實點!”


    那狗像是認識這個男人一樣,突然嗚咽著搖起尾巴來歡快地撲在男人腳邊。


    男人一轉頭,夏璃看見了那個迷彩麵罩,她緊了緊牙根剛準備起身,忽然腿一軟沒能起得來,蒼白的麵色被雨水衝刷著,明明被嚇得不輕,卻沒有表現出多麽慌亂,甚至沒有大叫,隻是死死拽著襯衫的手暴露了她此時的緊張。


    男人麵罩下的嘴角微勾了一下將手伸給她,她的視線落在他寬大的手掌上,他帶著黑色的半截手套,骨節竟然分明好看,不像是個皮糙肉厚的司機,她抬起手碰到他指尖的刹那,男人突然收緊指節緊緊握著她將她一把拉起,溫熱的電流濺起一抹熟悉的感覺,就在她站起身的瞬間,迅速抬手就往他臉上的麵罩抓去,眼看指尖快要碰到他的臉,手腕突然被男人扣住,他歪了下頭冷哼了一聲,夏璃此時才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


    他漆黑的瞳孔裏迸發出一股涼意,還沒待夏璃掙紮,他已經甩開她的兩隻手回身拎起後鬥裏的兩個大包往肩上一扛率先往屋裏走去。


    夏璃望著他的背影鬆了鬆手腕眼裏挑起一絲玩味,遇到對手了!


    幾人冒著雨把行李和那個裝著零部件的箱子一起搬下車,一進土房大家就呆了,那房子黑洞洞的,就一個發黃的電燈泡掛在房頂,門一開風灌進來吹得電燈泡直晃悠,房間裏的光線也變得忽閃忽閃的。


    一個老村婦模樣的女人迎了出來,莊子上前跟她攀談了幾句,抽了兩張一百塊給那個村婦,回過頭看林靈聆縮著膀子的表情對她喊道:“有的住不錯了,山裏就這條件,樓上三間房,有個衝澡的,底下大通鋪我哥倆睡,樓上給你們,趕緊把行李搬上去衝把澡。”


    夏璃撇了眼戴著麵罩的男人,他一手扛著大包轉過身,另一手把麵罩拉到脖子上進了一樓的大通鋪。


    外麵暴雨還在下,幾人搬行李早已渾身濕透,此時也顧不上其他,聽到有衝澡的地方林靈聆趕緊催促郝爽搬行李,剛上台階,莊子又回過頭對她們囑咐了一句:“你們女的洗澡上廁所注意點。”


    他瞥了眼那個村婦說得隱晦,夏璃和林靈聆對看一眼,不知道他幾個意思。


    幾人合力將行李一個個抬上去,樓梯是那種木板搭的,不是很牢靠,人搬著行李踩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像隨時要斷了一樣,中間還是鏤空的,稍微踩歪人都能從樓梯縫隙滑下去的節奏。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人將東西搬上去,楊師傅早累得跑一邊抽煙了,夏璃讓郝爽把零部件的箱子搬到她們房間。


    結果房間門一打開一股子黴味撲麵而來,樓上的三間房根本不能算是房間,是用兩塊木板隔了起來,上麵都是漏風的,木板因為潮濕腐化上麵全是黴斑,房間中間放置著一張床,床單也是那種泛黃的顏色。


    林靈聆立馬捏著鼻子聲音扭曲地說:“不能呼吸了,趕緊開窗。”


    夏璃一把拉住她淡淡道:“我勸你最好別開,誰知道這深山老林的會不會睡到半夜鑽進條蛇。”


    一句話讓林靈聆愣在當場動都不敢再動。


    郝爽有些不爽地說:“靠,夏姐,我剛才看見那個死胖子就給了村民兩百,收我們八千,不明擺著坑人嘛!”


    林靈聆這才聽說了八千塊錢的事,蹙著眉來了句:“不應該吧,這兩人怎麽看都不像缺錢的人啊。”


    郝爽將行李挪到牆根回過頭:“怎麽看出來的?”


    林靈聆壓低聲音說道:“那個開車的男人你沒發現嗎?身上那麽貴的始祖鳥衝鋒衣當雨衣穿,腳上穿得是viberg 的工裝靴,那個莊子看著挺.□□.絲的,手上一塊表能買我們起帝一輛小轎車,還有你看他們隨地扔的行李包,看上去是挺髒的,不過隨便一個都是我半年工資了,這低調的奢華看著像缺錢?”


    夏璃抱著胸似笑非笑地盯著郝爽:“學學這觀察力。”


    郝爽撓了撓頭:“小林還是可以的啊,怪不得咱們夏部長最近幾次出去你總帶著你。”


    夏璃指了指他:“你嘴緊點,後麵別到處把老底報給不相幹的人,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慶涼。”


    郝爽想起兩年前聽說的事,臉色一變點了點頭,他從一進廠,夏璃就是他師父,她從遼省一路升到蕪茳總部,郝爽死氣白賴要跟著她過來,也是去年夏璃手上正好有個名額才把郝爽弄過來,小夥子性格挺好,就是曆練不多,還不夠沉穩,之所以夏璃會特地把他調來身邊倒不是他有什麽過人的本事,隻是原來在車間工作的時候郝爽為了她差點斷了條腿,她身邊需要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人。


    正好這時楊師傅抽完煙回來對他們說道:“都去衝把澡吧,下麵說一會開飯了。”


    於是夏璃讓林靈聆先去衝澡,所謂的衝澡間根本就不是房間,而是木板搭成的隔間,外麵掛著一塊髒兮兮的布,勉強能蓋到頭,但是小腿和腳都露在外麵,林靈聆抱著衣服站在門口猛吞了下口水,那表情比見到鬼還淒慘。


    夏璃走進去打開那生鏽的龍頭,還不錯,等了一會放出了熱水,雖然水壓很小,但起碼水是幹淨的,她想起了剛才莊子的話,讓林靈聆先進去衝,她在外麵幫她守著。


    人被逼到這份上,與其穿著濕衣服,腿上都是泥,林靈聆還是選擇妥協進去衝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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