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霍奇納打開房門,準備出去拿照片資料的時候,卻聽到連威突然再次開口道:“哦,對了,麻煩幫我帶個手機,順便如果可以,勞駕,讓我和被害人家屬說說話可以嗎?”


    第7章 迷途的羔羊 7


    “這不可能!”霍奇納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連威的要求。


    但,不等他繼續說教,連威便連忙打斷道:“不是讓你帶他來見我!是我想見他,請告訴他,我想見見他!”連威毫不退縮地直視著霍奇納的眼睛,雖然他對於bau的實力是信得過的,但是,老祖宗告訴他們,靠人不如靠己,其他受害者的情況他不清楚,而那位在校園中遠遠瞥見過一眼的少年就是他唯一能夠接觸到的受害者家屬,而很多時候,受害者家屬的描述可以幫助他們更好地了解受害者,借此來推演凶手的心理。


    所以,連威覺得,他有必要見一見對方,無論是以一個被誣陷者的身份,再或是一個凶手的身份,多一個了解案件,接觸的機會就可以讓他多一分離開這裏的把握。bau調查案件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他想要調查也是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能會給他們帶來困擾,可是,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權利。


    二人對峙了片刻,就連一旁的瑞德都不由為了他們二人僵持不下的氣場而打了個寒戰之時,最終卻是霍奇納再次讓步——“……我會幫你轉告。”他並未承諾什麽,但是,連威卻不由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並不清楚對方的性格,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大的概率答應過來見他,不過,這至少是他為自己爭取來的希望,無論成與不成,他總希望自己不會後悔就是了。


    “多謝。”連威突然收斂了氣場,真心誠意地道謝道。


    霍奇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未多言。


    “威廉……”目送霍奇納離開之後,瑞德猶豫地叫了連威一聲:“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瑞德雖然不敢說完全了解自己的這個網友,但是他畢竟也是bau的一員,至少,他可以發現,連威自從被在案發現在被抓到之後,表現出的鎮定遠非尋常人所能做到的。


    連威仿佛看透了瑞德在想些什麽,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搖頭道:“或許吧,不過是人求生的本能罷了。”不過下一秒,不待瑞德開口,連威便轉移了話題:“既然你的同事還沒有回來,那我們就先交流一下案情吧。你能跟我說一下這些案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我現在也隻知道第一個案件和這個案件的一部分而已。”


    “我先說說我所知道的吧。”連威為表誠意,決定先由自己拋磚引玉,連威微微闔目,回憶著記憶中看到的那幾張照片:“第一個受害人,女性,年齡……”


    “四十三歲。”瑞德自覺補上自己知道的資料。


    “四十三歲,薄有積蓄,不出意外家中應該藏有大量現金和貴重物品。”連威說著目光投向瑞德求證,看到瑞德點頭,連威這才繼續說下去:“受害人遇害後,貴重物品並未失竊,所以可以肯定不是見財起意,屍體上沒有受到侵犯的痕跡,同樣可以排除謀色。而通過第一具屍體身上存在的眾多刀傷可以判定,凶手的第一目的就是殺死受害人,之後才是虐屍泄憤。我並不知道其他受害人的情況,所以,現在大概隻能推斷,凶手因為某種原因而仇視這個年齡段看起來保養得宜、脾氣暴躁的中年女性,而鑒於對方多半是個成年男性,那麽就要考慮仇殺和情殺。不過,我個人更傾向於仇殺,畢竟,情殺的話受害人的屍體不可能那麽幹淨。”


    瑞德和連威當然都知道連威口中的幹淨指的是什麽,但是,瑞德不由意外地打量了連威兩眼,雖然他早就知道連威在自學犯罪心理學,但是,他沒有想到他不僅是理論學得好,連應用都已經可以進行到這種程度。雖然連威的推斷方式太過武斷,容易造成誤判,但是,不可否認,以“野路子”而言,連威已經做出與他們的推測基本相同的判斷,僅憑這一點,他就足以自傲。


    不過,瑞德還是糾正道:“但是,依據我們的調查,這個案件是情殺的可能性比仇殺要高。”


    “哦?”連威挑了挑眉,表示了自己的興趣,隨即望向瑞德,用目光鼓勵他繼續講下去。


    瑞德正色道:“你所說的隻是第一位受害人的被害現場,並不足以確定側寫對象,而我們,在第二位和第三位受害人家中都發現了高雪輪的蹤跡。”


    高雪輪的花語——騙子!


    “騙子。”連威低喃道:“這麽看確實很像情殺——但是,你們是不是忘了一點?”


    “什麽?”瑞德沒有想到連威竟然會和他們唱反調。


    連威沉聲道:“比起戀人的背叛,親人的欺騙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連威覺得,比起殺死背叛自己的女友之後給她送花,殺死欺騙自己的家人之後送上一束花祭奠才是更有可能的。不過,比起這個,連威更在意的是——“花是從哪裏來的?”這可是最直接的證據。現在可不是高雪輪開花的季節,想要找到新鮮的高雪輪的話,除了花店就必須是專門培養觀賞花卉的溫房了。


    連威還在猜他們借此鎖定了幾位嫌疑人,可是,沒想到,瑞德的回答卻是——“我們不知道。”


    “不知道?!”連威險些跳起來,“你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瑞德解釋道:“我用了一整天對整個波士頓的花房、花店進行了地理側寫,可是無論哪一種都沒能鎖定一個符合我們的標準的嫌疑人——身高、體重、身形都不合格,我們在第三個受害人家中發現了凶手的腳印,他們都被排除了嫌疑。”


    連威:“???那我就合適了?”


    瑞德聞言也不由露出了一抹欲哭無淚的表情,不等他開口,連威便揮手阻止道:“行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肯定對上了對吧?我這特麽到底犯的什麽孽啊!”連威覺得在這麽下去,他自己都快被他們說服認為自己是殺人凶手了,這巧合還真是特麽的曹丹!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是巧合嗎?連威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那麽多的巧合,無數的巧合重疊在一起就成為了必然,尤其是這後兩次的案件——凶手連第一次作案的時候都知道抹除自己的指紋並帶走了凶器,第二次作案同樣除了他故意留下的花之外沒有其他的線索,沒有道理偏偏到了第三次的案件時竟然留下了腳印那麽明顯的證據。而且,第四次作案竟然沒有選擇家中而是選擇了人來人往的學校教室——就算那間教室沒有課,但是以哈佛學生的好學程度而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人推門而入……凶手為什麽會選擇那麽危險的作案場所?


    更何況,那所教學樓竟然還那麽好死不死的壞了監控器,要說其中半點貓膩都沒有連威是半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的。所以說,到底是誰在陷害他呢?凶手又是為了什麽盯上他的呢?選他做替罪羊……凶手選人的標準又是什麽呢?


    連威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禿,還有就是那高雪輪,那花是從哪來的?騙子?凶手謀殺的那個幻想對象到底騙了他什麽?


    正當連威的思考陷入僵局之時,去拿資料的霍奇納也終於回來了。霍奇納將資料遞給連威,同時拉開椅子,坐在了連威對麵,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等待著連威的側寫結果。


    既然他已經認可了連威的側寫能力,再加上他們現在實在沒有什麽其他的突破口,波士頓警局的那群警察又都想著盡快結束案件不願意繼續排查其他的符合側寫的人員名單,所以,他隻能留在這裏看看連威到底能不能給他們帶來新的驚喜了。不過,就算連威不能提出有用的建議,他也不可能看著他蒙冤,波士頓警方之所以同意他們來繼續審訊不是不想搶功,而是因為物證不足——他們在連威家中並沒有找到符合那個腳印的特點的鞋子,雖然身高體重都對上了,但是在沒有找到凶器和其他有力證據的情況下,沒有連威供詞他們並不能結案。


    所以,一旦到最後他們雙方都找不出有力的證據的話,霍奇納已經打定了主意讓這場案件結不了案了,先不管那位連環殺手到底會不會繼續作案,首先他的職業道德就不允許他為了結案而誣陷一位他明知道沒有犯罪的人,他寧願bau的檔案中再多一場懸案,也不願誣陷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不過,很快,連威便注意到了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紋身?”連威看著受害人手臂上血肉模糊圖案不由眯起了眼睛,努力從鮮血淋漓的圖片中辨認它原本的形態。


    “不,是嫌犯刻上去的。”霍奇納回答道。


    “所有受害人都有?”


    “是的。”


    一聽到霍奇納的回答連威立刻將手中的資料翻得飛快,迅速準確地找出了其中涉及到紋身的照片,同樣詢問道:“有查過這個紋身嗎?最後一位受害者身上也有嗎?”他當時並沒有注意到那位女士手臂上到底有沒有傷痕,但是,他至少可以保證,他記得他當時過去的時候那位女士的衣袖絕對是放了下來的。


    霍奇納點頭道:“查過了,不過,就算是紋身店也不會專門記錄曾經紋過什麽樣的圖案,畢竟每個客戶的需求都不相同,我們嚐試了在網絡上對比相似的圖案,但很遺憾,和其他的線索一樣,一無所獲。維拉·珀西女士的現場取證照片在最後,同樣手臂上有刻痕,不過,這次我們的凶手給她裹上了繃帶。”霍奇納說著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煩惱的神色,一般來說嫌犯在對受害人進行傷害之後再給他們包紮一般是出於一種補償的心理,可是……除了那個繃帶,在他其他的行為方式中,霍奇納並沒有看出任何可以稱之為後悔和補償的地方,這讓霍奇納感到矛盾不已。


    “那……花呢?我當時可沒有看到花束。”連威一邊將四位受害人的資料分開,一邊詢問道。


    “這次是幹花,裹在繃帶裏。”霍奇納說著又不由歎了一口氣,這位嫌犯的每一次犯案手法基本都會有所改變,雖然通過某些特征可以看得出這些案件全部出自於同一人之手,可是……如果再聯係起這其中間隔的時間來看,這就有些可怕了,一位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數次“進化”的嫌犯,就算是在他從事bau工作那麽多年所接觸的案件中也是少有。比他凶殘的嫌犯數不勝數,可是成長速度如此之快的嫌犯,少之甚少。霍奇納甚至擔心,而且,從凶手越來越長的殺人周期和越來越冷靜的殺人手法中可以看得出來,如果放任他這麽不管下去,他們遲早有一天將會麵對一個極為可怕的連環殺手。


    那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連威將那四張刻有“紋身”的圖片一字排開,一時不由陷入了沉吟,這個紋身肯定具有一定的意義,可是,有什麽意義呢?而且,他當時在教室中的那種詭異的感覺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呢?連威並不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他自己的心理他自己最為了解,他不是那種因為一具屍體就產生所謂的緊張的幻覺的人,所以,一定是有哪裏不對勁!


    連威著重觀察著第四位受害人手臂上的傷口和其他的人手臂上的傷口的區別——別說,還真被連威發現了一二端倪。“這是……”連威拿起第四位受害人的照片,仔細觀察著傷口的邊緣。


    “怎麽?有什麽發現嗎?”瑞德和霍奇納瞬間打起了精神。


    連威仔細辨認過之後點了點頭,麵色沉重地說道:“有一些,但,恐怕不是什麽好消息。你們看。”說著連威將第三位受害人的照片和第四位受害人的照片分別遞給霍奇納和瑞德,沉聲道:“你們仔細看,其他的受害者身上的‘紋身’都是割出來的,而最後一位……是刮出來的。我猜,這位受害人很有可能原本就有一個紋身,而她……恐怕就是凶手真正想要殺死的目標了。”


    聽到連威的說明,霍奇納和瑞德的神色也立刻嚴肅了起來,而此時,審訊室外同樣聽到了這番話的bau的其他成員同樣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翻出之前的照片對照起來。雖然他們並不是醫學專業出身,沒有辦法判斷這其中細微的差別到底在哪裏,但是,他們也知道,連威不可能撒這麽一個一戳就破的謊言,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眾所周知,雖然殺人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難以完全停止自己的惡行,可是,同樣,遵循心理學的規律,當一個因為仇恨而殺人的人在殺死自己的仇人之後隻要沒有其他特殊的刺激,他的心中都會產生一定的滿足感,並且因此暫停甚至長期中止自己的惡行。雖然不再有人受害是好事,可是,這也使得他們想要抓捕對方的難度迅速上升,因為,這同樣可能是他們抓住凶手的最後的機會。


    而當霍奇納他們陷入沉思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的是,連威卻是麵色嚴肅地從最後一位受害者的現場取證照片處翻出了其他的傷口特寫,因為……他似乎知道,他之前所感受到的違和感到底出在哪裏了!


    第8章 迷途的羔羊 8


    如果不是事實如此,連威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最近幾天放假把自己放傻了,畢竟——連威看著被取出的凶器上殘留的血跡,不由撇了撇嘴,果然是經驗主義要不得,竟然被人給利用了。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連威覺得,這件事情絕對稱得上是他被坑的最慘的事件之一就,絕不遜色於他差點被漢尼拔催眠去自殺的那次一樣!怪不得他沒有追上凶手,如果不是他現在發現了問題的關竅的話,恐怕他不僅便成了凶手的替罪羊,甚至還會幫他提供不在場證明……還真是讓人不爽啊!嘖,都怪哈佛大學,門窗密閉性做那麽好幹什麽?!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一些推理就要推倒重來了。連威皺了皺眉,隨即便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霍奇納他們:“在我趕到的時候嫌犯已經離開犯罪現場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你們有靠譜的法醫的話,應該可以通過細微的時間差證明我的清白。”但是,對於這一點,連威卻並沒有多少期待,畢竟,就算其中有細微的差別,但,被害人真正的被害時間也是在半個小時之內,再加上凶手在被害人身上所留下的痕跡,如果有人非要說他磨磨蹭蹭虐屍被抓了個正著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波士頓的法醫……連威覺得自己絕對有理由懷疑波士頓的警局高層克扣了法醫工資,以至於他們連一個靠譜的法醫都請不到!


    “嗯?為什麽這麽說?”瑞德不由奇怪地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你到的時候嫌犯剛剛逃脫嗎?”之前連威給出的證詞是他趕到的時候嫌犯正巧從後門逃脫,瑞德不覺得連威會不知道中途改變證詞對他現在所麵臨的處境的負麵影響——畢竟,沒有任何一個警察會相信一個證詞一改再改的嫌犯。


    連威也是滿臉懊惱地表情:“是的,我之前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當我看到你們取證的凶器上的血液凝固程度時我感覺事情好像不像我所認為的那樣。”


    “血跡有什麽不對?”霍奇納抬眼問道。


    連威歎息道:“凝固程度不對,受害人死亡的原因是心髒刺穿,但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心髒刺穿所造成的內部大出血。而嫌犯或許是為了防止血液噴濺所以並沒有拔出刀刃,但是,也正是刀刃上的血跡暴露了他的行跡——刀刃的上半部分血跡和下部的血跡完全不相溶——這不符合常理,以正常的血液幹涸速度而言,如果我趕到時她是剛剛被害身亡的話,你們取證時刀刃上的血跡不應該有那麽明顯的分界線。”


    聽到連威的判斷後,霍奇納並未立刻表達自己的意見,隻是結果連威遞上的照片看了兩眼,便將照片握在了自己手中,點頭道:“我們知道了……資料你先看著,如果還有什麽發現的話,隨時通知我們。”說著霍奇納衝瑞德使了個眼色。隨即兩人便向連威點頭告別離開了審訊室。


    對此連威並不意外,這些發現足夠他們重新審視自己之前的側寫了,畢竟……如果第三位受害人就是嫌犯的目標,並且也是唯一一位沒有在死後被虐屍的受害者的話,那麽,這個嫌犯的身份就很有意思了……


    目送bau二人離開之後,連威索性起身,將所有的取證照片全部攤開在地上,按照受害者不同分成四個方向,鋪滿了整個審訊室的地麵。連威站在照片中間,目光掃過周圍的照片,腦海中迅速勾勒出了四個案發現場的三維圖景,然後,連威將自己代入了凶手的視覺角度——當然,他肯定不是威爾·格雷厄姆那種程度的共情,他的模擬更大的程度上是通過他對人的心理的了解,再加上周圍環境中的蛛絲馬跡,來推演凶手的行為和思想。通俗點來說,威爾是體驗派,而他是技術流。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方法都同樣危險就是了,威爾是會因為被凶手的情感感染難以自製,而他則是因為……每次模擬完之後他都會進入類似於感情剝離的狀態,那種狀態下的他,他都不確定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而且,次數多了之後,他會很難找回“自己的感情”。連威並不喜歡這種危險的舉動。但是,誰讓現在情況特殊呢?


    連威麵無表情地環視著四周的照片,仿佛高高在上的上帝,俯瞰著下方腦海中同時正在進行著的四場謀殺——有趣!連威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笑,確實有趣,連威心中淡淡地附和道。


    因為,這位凶手對於他想要殺害的目標的感情,簡直複雜到令連威難以辨別——喜愛?仇恨?期待?憤怒?失望?連威簡直能夠從那層次分明的情感波動中讀出十場大戲!


    第一位受害人身上的傷痕毋庸置疑,代表了凶手的憤怒,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下手狠厲,完全沒有任何猶豫。而第二位受害人身上的傷口就開始有意思了——一擊致命,同樣是抱著殺死對方的決心去的,可是,這一次,刀割的痕跡則更多的著落於四肢,並且故意避開了受害人的軀幹和頭顱,就仿佛,仿佛是在保全受害者的顏麵一樣。而第三位受害人身上的這個特征就更加明顯了,一樣的一刀斃命,身上的刀痕同樣落於四肢,數量更少,而刀口的痕跡,則更加深刻……連威大概猜到了bau眾人的猜想,他們多半認為這是凶手手法的進化。


    但是……連威“握著”刀,一步一步地逼近受害者,他能夠“感受”到,那不是手法的進步,而是糾纏的恨與愛……為什麽還會愛?連威無法理解,這就是他的方法的弊端,他無法理解的感情,自然也就無從模擬,但是,他大概感覺得到,單純地恨並不是支撐凶手這麽做的理由。他恨她,也愛她,因為恨,所以要殺之而後快,甚至隻是一刀殺死都不足以泄憤,甚至,還會因為殺死她們而感受到一種反抗霸權的快意。可是,當他將她的屍體淩虐的血肉模糊時,他又萬分的不忍,為什麽?他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連威覺得,他可能遇到了他學習犯罪心理學來最棘手地一件案例——沒有漢尼拔的閱曆對照,他要怎麽迅速準確地辨別出這種他似曾相識卻又從未見過的感情到底是什麽呢?


    連威不由陷入了沉思,不過,此時連威已經可以肯定,最後一位受害者就是凶手的真正目標了,而與受害人有著那麽深的情感糾葛的人,從受害人身邊的人入手準沒錯。連威一邊在腦海中還原著凶手的作案手法,一邊思索著他是信任一下bau那邊的調查能力呢,還是自力更生呢?不過,連威並沒有糾結太久,他的目光就一不小心瞥到了霍奇納方才和資料一起拿進來,卻“忘”了拿出去的手機。連威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一抹笑容,嘖嘖,看來霍奇納探員也很懂嘛~他就知道fbi那種暴力機關裏出來的人,怎麽可能真的那麽規矩。要知道,他們本身就是最大的特權機構。


    連威一邊笑著,一邊快速摸過手機,點了幾下之後,撥通了一個永遠無法被記錄下來的號碼——手機中經曆了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電流聲,隨即終於恢複成了正常的電話接通後的聲音。連威臉上的神色也不由放鬆了稍許:“管家先生,好久不見。”


    對麵沉默了片刻方才回應道:“……惡作劇先生,好久不見。”對方顯然沒有想到連威會給他打電話,但是他也僅僅是停頓了一秒之後便再次開口問道:“你有什麽需要?首先,容我聲明,我已經不需要管教少爺——現在是老爺的辦法了,還請你收起你蠱惑人心的語言,否則,我並不保證我們的交流可以繼續正常進行下去。你知道的,老爺並不允許我私下裏繼續和你聯係。”


    連威聞言不由嗤笑了一聲:“逃家的小少爺還真把你管住了?你……算了,不說這些,今天找你是有正事。幫我個忙怎麽樣?”


    “哦?”聽到電話對麵的要求,阿爾弗雷德也不由放下了手中做到了一半的小甜餅,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那位的聲音,但是,這個虛擬號碼他給過誰,他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他不否認那位幫過他一些忙,可是,他也同樣深刻地認識了這位“朋友”本性中隱藏的惡劣因子,就像他的代號一樣,萬惡之源,或許一些中二的少年確實會給自己起一些看起來很酷炫的網名,但是,現在正在和他通話的那位,顯然不僅僅隻是中二而已。當初,他忽悠他用來調、教老爺的那些招數,可是足以和他的這個名字相媲美。


    阿爾弗雷德自然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神經緊張過了頭,但是,想到自家老爺現在在做的事情,以及這些年他接觸過的超級罪犯們,他覺得,他還是小心點的好,畢竟,雖然他一直稱呼他惡作劇先生,但是通過往日的相處來看,他所提供給他的惡作劇中,可是隱藏著深深的惡意的,雖然當初並沒有給老爺帶來任何的傷害,可是,看看那些現在被布魯斯老爺稍加改造之後就用在了那些反派身上的陷阱和道具,阿爾弗雷德認為,他便是用更鄭重的態度來應對這位危險的先生都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能讓那位聰明的先生向他求助,想來,一定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事情。正當阿爾弗雷德腦補個不停的時候,他卻突然聽到電話對麵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管家先生你的黑客技術很不錯?”


    阿爾弗雷德嚴肅地神色也不由一僵,講道理,可能是最近和阿卡姆那群瘋子折騰的多了,剛剛對麵剛開口的時候他都已經準備好聽到炸彈的準備了,結果……竟然隻是問他的黑客水平?阿弗不由好笑地扶額,他好像有些錯估了其他地區和哥譚的危險程度差距……在或者是,其實這位惡作劇先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危險。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阿弗現在心中的擔憂也已經放下了大半,再次拿起托盤上的小甜餅,將它們塞進了烤爐中。


    畢竟,既然是要用到他的黑客技術的話,所有的信息都是需要他經手的,這樣的話至少不用擔心某位先生借著他的幫助闖下什麽難以收場的禍事。


    “是不錯,那麽,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呢?”阿弗笑問道。


    連威嘿嘿一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麻煩幫我查一個人——維拉·珀西,馬薩諸塞州的一名女士,我需要關於她的所有的人際交往的關係。”


    阿爾弗雷德不由微微皺眉:“你應該知道這是違法的。我不可能……”


    連威聞言不由撇了撇嘴,打斷道:“行了管家先生,救救孩子吧!我不會害這位女士的,她現在已經被謀殺了,我需要她的資料是為了尋找殺死她的凶手。”


    對麵沉默了半天,連威也不著急,就那麽耐心地等待著,不過,他先等來的不是對方的聲音,而是手機上突然蹦出來的文件傳輸界麵。連威見此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謝了,管家先生。”


    阿爾弗雷德一邊默默地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折疊起來收回口袋裏,一邊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那麽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麽要找凶手嗎?——我看到這個案件已經被fbi接手了,為什麽你還要參與進去呢?”他可不覺得他的這位“朋友”是什麽熱心助人的好人。


    連威當然不可能告訴他是因為自己被懷疑是犯罪嫌疑人咯,畢竟,這樣一來不僅他的身份曝光,而且還很丟臉啊!臉可不是這麽丟的。


    連威看著文件傳輸的進度條走到底,這才嘿嘿一笑,回答道:“當然是要殺了他咯~”說完不等對麵的人反應,便已經果斷地掛斷了通話。:)即使知道現在次元壁已經破了,但是,他的網絡人設也不能崩啊!除了史蒂芬這個不可抗因素之外,他務必要斷絕所有人把他和萬惡之源這個網名聯係到一起的機會!超英超反都一樣!他一個都不想被關注上!!!


    第9章 迷途的羔羊 9


    連威打開阿爾弗雷德傳來的文件,果然,不出所料,裏麵除了維拉·珀西的資料,還有其他三位受害人的相關信息,連威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管家先生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體貼呢~而且,連威點開和文件一起傳過來的小程序,看到自動連通進波士頓警局的監控係統的手機,連威不由發出了一聲由衷地讚歎:“漂亮!”真不愧是蝙蝠俠的好幫手,正義聯盟的管家俠啊!這科技水平,真是棒極了!


    不過,連威也知道,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體驗蝙蝠俠的待遇,畢竟,這次是臨時求助,以阿爾弗雷德的個性不會追根究底,也不會特意打探他的行蹤,但是,當這個消息被蝙蝠俠知道之後,他如果下次還向阿爾弗雷德求助的話,蝙蝠俠絕對能把他的底褲都給他扒出來。畢竟,蝙蝠俠的掌控欲嘛~大家都知道:)


    雖然蝙蝠俠確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超級英雄,但是他的很多原則和行事方式是連威理解但絕不會讚同的。而且,他可沒有把自己暴露在別人的監控之下的習慣,所以,就算連威下次還需要技術援助的話也絕對不會再選擇阿爾弗雷德了。事實上,就連這一次阿爾弗雷德也不是他的首選,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其他的黑客朋友,但是,連威也不得不承認,收益和風險從來都是呈正比的。阿爾弗雷德身後雖然有令他忌憚的蝙蝠俠,但是,論信息收集的速度和廣度,日常幫助蝙蝠俠監控著整個哥譚的管家俠絕對是各中翹楚。


    而且,連威現在可不敢肯定bau眾人的討論能夠留給他多少使用手機的時間,更何況,就算bau願意給他時間,波士頓警局呢?現在承擔著輿論壓力的可是波士頓警局,雖然直到現在外界還沒有流出任何的傳言,可是,最後一場謀殺的發生地點畢竟是哈佛大學這樣的世界頂級學府啊!連威不相信哈佛校方沒有向波士頓警局施壓,甚至可能連fbi現在可能也已經收到了來自各方的壓力。畢竟,這些世界頂級學府,哪一個沒有自己的人脈和關係。殺人案件這樣的醜聞,對於校方而言,是必須盡快給出解釋和真相的。


    或許現在確實還沒有任何一家報社報道,但是,連威可不敢小看美國人民對於“真相”的追尋,說不定下一刻哪一個公眾網站上就會發布關於這幾場謀殺的消息也說不定,甚至還會有人暴露出他的信息,那是連威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現在必須爭分奪秒,找到真相,就算不是為了受害人討一個公道,也要為自己洗刷冤屈才是。


    現在他可以確定第四位受害者是凶手的最終目標,而且,第四位受害者的死亡地點和作案手法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連威略一由於之後,便將她暫時剔出了對比列表。雖然最終目標所暴露的凶手的心理跡象肯定是最多的,但是,他肯定不能通過那些臆想就去鎖定凶手,連威一直知道自己的心理側寫走的是野路子,而且,論科班的話,誰能比得過現在在外麵同樣馬力全開的bau全組?因此,連威決定,還是將目光放回之前的三位受害者身上。


    她們之間肯定有更多的共通處——連威注視著手機上跟幻燈片一樣一張一張飛速閃過的前三位受害人的信息——阿爾弗雷德收集到的信息確實是多得可怕,以他不遜色於瑞德閱讀速度都已經看了三分鍾了都還沒有看完。大概是因為時間太緊張再或者是連威給出的搜索範圍太寬泛的緣故,阿爾弗雷德所提供的信息十分雜亂、零碎,顯然,即使是管家先生在那麽短的時間內也沒有辦法在搜集好信息的同時做好過濾工作。不過,這也正合連威的心意,畢竟,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任何一個細微的信息都有可能成為案件的突破點。比如說,現在……


    某張一閃而過的照片令連威立刻眼明手快地點停了資料的閃動,然後一點點的向前滑動尋找他想要的那張照片,雖然連威的速度夠快,但是,他剛才開啟的閃動速度也並不慢,所以,連威一直向上滑了十多頁才找到他剛剛看到的那張照片——那是第二位受害者的網絡空間中的一張參加孩子學校的運動會的照片——如果隻是這樣這並不值得他矚目,而它之所以能讓連威注意的原因就是——在這張照片上,連威同樣看到了第三位受害人,以及凶手的目標、第四位受害人維拉·珀西。


    “有趣!”連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雖然這張照片上並沒有第一位受害人,但是,第一起案件,連威原本就懷疑其中有激情殺人的性質,凶手說不定隻是在街上遇到了她,然後被某件事情刺激了敏感的神經,所以才憤而殺人的。所以,對於這張照片中沒有第一位受害人連威並不感到意外。況且,這種時候與其糾結為什麽照片上沒有第一位受害人,倒不如先調查一下為什麽她們三個人會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的好。


    說幹就幹,連威很快通過空間中照片的發布時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這張照片拍攝於三年前,伯克希爾中學的校運會上。她們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並不稀奇,因為,她們的孩子是同班同學。而且,連威通過第三位受害人的孩子的博客可以了解到,這三個孩子不僅是同班同學,而且還是關係不錯的好友。不過,連威不由眯起了眼睛,即使在運動會上三個孩子的臉上也並沒有太多的喜悅的神色,還都神色瑟縮地低著頭,這可不像是一個開朗的中學生應有的精神麵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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