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聰臨走時交代由方儒先教一教厲元朗。


    可是方儒先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看材料,根本沒有搭理厲元朗的意思。


    他不搭理,厲元朗主動出擊。


    一副不恥下問的態度,恭恭敬敬的向方儒先請教起問題來。


    這一招挺管用,最起碼方儒先肯和厲元朗說話了。


    他這種人,屬於鬱鬱不得誌的書呆子類型。


    智商高情商不高。


    在秘書一科就屬他的年歲最大,資格最老。


    混跡這麽多年,連個副科長都沒混上,準是有原因的,個性強,不會趨炎附勢。


    但他一定有才華。


    就看沈聰對待方儒先的態度,不敢得罪。


    想來方儒先的筆杆子一定厲害,沈聰求著他的時候多,要指望方儒先寫稿子呢。


    厲元朗知道,接觸方儒先,首先要尊重他,把他當成聖人一樣對待。


    所以,即便他早就熟悉這些東西,還是挑出有針對性的問題主動找方儒先討教。


    看著方儒先耐心講解,尤其他右手食指發黃,厲元朗等到方儒先講完,便低聲說:“方哥,哪裏能抽煙,我煙癮犯了。”


    果然,方儒先眼睛一亮,回應說:“有個地方。”


    方儒先連說帶比劃的,厲元朗還是一頭霧水,就請方儒先帶他去。


    “也行。”方儒先正好也想放鬆一下,就領著厲元朗走出秘書一科,拐了又拐,最後走到二樓一個露天陽台上。


    那裏擺放著用罐頭盒做成的煙灰缸,裏麵堆滿煙頭。


    厲元朗掏出芙蓉王,打開遞給方儒先一支。


    方儒先拿在手裏端詳著問:“你平時就抽這個?”


    二十多一盒,厲元朗不知是貴還是便宜,不解說:“這煙是……”


    “太便宜了。”方儒先從兜裏掏出的,竟是一盒吉祥紅蘇煙,“大家都抽這個,你這煙,太拉垮了。”


    說著,方儒先把厲元朗給的那支煙扔在地上,自顧掏出自己的蘇煙叼在嘴上。


    把厲元朗羞臊得臉上像開了鍋的熱水,一直熱到耳根子。


    想著在戴鼎縣,大家都抽十來元或者十幾元的香煙,自己二十多元的芙蓉王不算掉價。


    可是到了祥雲區,大家都抽五十元的蘇煙,這種煙反而成了低檔煙,地域差距這麽大嗎?


    本著求教的心態,厲元朗給方儒先點燃,便詢問起原因。


    方儒先深吸一口,慢悠悠的往樓下指了指:“你看一看下麵的停車場,大部分都是二十萬以上的車,十萬十幾萬的車幾乎絕跡,這些都是私家車,你應該就明白其中原因了。”


    厲元朗順著方儒先手指方向望了望,略做沉思道:“這麽說來,大家兜裏都不差錢?”


    “當然了。”方儒先滿意的撇了撇嘴,“公務員的工資都不高,能夠來這裏上班的,不是為了掙那點可憐工資,是為了麵子,為了人脈,為了關係。”


    “我實話跟你講,咱們祥雲區委區政府裏麵,不少人家裏都做生意,不缺錢。當一個人有錢了,下一步就想著怎麽有權。所以,家族都會推出一個人邁入仕途,一來有麵子,二來做生意方便,第三,還能了解相關政策。”


    哦,原來是這樣,厲元朗恍然大悟。


    這可是跟北方完全不同。


    方儒先抽了一大口,好奇問:“聽你的口音不是這邊的人,你老家在哪裏?”


    厲元朗回答說:“我是東河省的人。”


    “怪不得,你不知道這些。”方儒先彈了彈煙灰,又問:“你調到這邊是……是不是為了你老婆?”


    厲元朗苦笑著搖頭,“我離婚了,現在是一個人。”


    “是這樣……”方儒先理解的點了點頭,不在言語。


    厲元朗順便提出來,晚上想請方儒先出去喝一杯。


    “喝酒就算了。”方儒先擺了擺手,“我不善酒量,晚上回家還要陪老婆孩子,以後再說。”


    他把煙掐滅,匆匆返了回去。


    厲元朗無奈的聳了聳肩,畢竟頭回接觸,被拒絕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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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下班後,厲元朗回到辦公室分給他的單位宿舍。


    房間不大,二十來平,好在是他一個人用,旁邊那張空床正好放行李。


    在單位食堂裏吃著異鄉飯菜,這裏主要以辣為主,好在厲元朗不挑食,能夠適應各種口味。


    越辣越能激發他的食欲,盛了兩次飯,吃得很飽。


    吃完飯,正好散布消化。


    信步走出區委大院,厲元朗需要熟悉這座城市。


    接下來,他要在這裏工作和生活。


    至於待多久,是短暫的還是長遠的,他也說不準。


    走在大街上,聽著來往行人說著他聽不懂的方言,厲元朗有了一絲思鄉之苦。


    在單位,大家都說普通話,交流沒問題。


    這裏不一樣,那股很奇怪的聲音,令厲元朗仿佛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


    孤獨、彷徨、無助、淒涼。


    想一想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東河省,沒有跑出這個圈子。


    現在卻成了他鄉遊子,呼吸著他鄉空氣,接觸著他鄉的人,還有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就這麽毫無目的走著,走到哪算哪了。


    高樓大廈在他眼裏,沒有印象,索性就往小胡同裏鑽。


    魯高市的繁華程度堪比允陽,就是厲元朗在廣南和雲水,都達不到這個程度。


    但是在好的地方,也有市井街區,也有胡同文化。


    魯高市的房子和北方不同,青磚古瓦的建築很多,這是當地政府為了保留地方特色的一個舉措。


    不像有的地方,為了追求城市現代化,推倒一些古建築,在上麵蓋起高樓大廈。


    任何城市都不缺林立的高樓,這樣做反而丟失了本城市的特色,變得大眾化了。


    在這點上,魯高市做的不錯。


    厲元朗走走停停,看到胡同就鑽進去,反正手機有導航,大不了打車回去,他不擔心迷路。


    此時天色將晚,胡同裏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不少人吃完飯,坐在門口聊天,還有下棋的,也有吹拉彈唱,唱著本地戲曲。


    厲元朗聽不懂,也聽不習慣,一走一過,權當消遣。


    不知不覺,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忽然間,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悠長靜怡。


    厲元朗站住,側耳細聽,不禁吃驚!


    這不是古箏曲嗎?還是高山流水!


    他尋著聲音慢慢走過去,眼前是一座二層高的茶樓,上麵清楚印著四個大字:海欣茶室。


    不會吧?


    厲元朗頓感意外。


    會不會是她?


    門開著,厲元朗邁步走進。


    一個穿著白色旗袍,身材修長,眉清目秀的女孩迎上前來,笑臉盈盈衝厲元朗微微行禮,輕聲問:“先生幾位?”


    厲元朗伸出一根手指,“一位。”


    “請隨我來。”跟在女孩身後,厲元朗走進茶室裏麵。


    布局古樸典雅和溫馨,和鄭海欣的品味很相符。


    坐下來,厲元朗便問女孩,“剛才古箏聲音是誰彈奏的?你們老板嗎?”


    厲元朗還往樓上看了看,因為從他走進來,古箏聲突然停止了。


    “不是,剛才放的是錄音。”女孩一邊往桌子上擺著茶具,一邊說道。


    厲元朗並不氣餒,繼續問:“你們老板叫什麽?是不是叫鄭海欣?”


    誰知,女孩莞爾一笑,反問:“先生是來調查戶口的嗎?”


    厲元朗知道自己一時著急而略顯失態,趕忙解釋起來。


    “鄭海欣是我的一位朋友,她曾經也是開茶室的。我看你這裏叫海欣茶室,就想問一問是不是她。”


    “可能會讓你失望了,我們老板不姓鄭,也不是女生,是位男士。”


    男的?


    厲元朗頓時驚訝起來,要麽另有其人,要麽就是……鄭海欣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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