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之人是鄭海欣,懷裏抱著的是兒子鄭立!


    厲元朗快走幾步迎上前去,沒等鄭海欣開口,急切問:“海欣,你這是……”


    鄭海欣趕忙解釋,“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婷月遇難……”


    一提起水婷月的名字,鄭海欣免不了傷感起來,還忍不住摸了摸懷中東張西望小鄭立的頭。


    雲冬青此刻走過來,好奇詢問:“元朗,這位是誰?”


    “她是……”厲元朗介紹說:“我的朋友,她叫鄭海欣,。這是她兒子鄭立。”


    “好乖的孩子。”雲冬青仔細打量起鄭立。


    鄭海欣看著雲冬青,眼睛裏充滿疑惑。


    厲元朗不得不告訴她,“這是我、我的女朋友雲冬青,政法學院的教師。”


    “你好。”鄭海欣抱著鄭立,騰不出手來,點頭示意打了招呼。


    很明顯,她的表情十分雜亂。


    雲冬青同樣以頷首回應,眼神始終不離鄭立,並說:“鄭海欣,我聽說過,就是你救了元朗的命,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鄭海欣坦然說:“我隻是盡了朋友的一份心意。”隨後看向厲元朗,“我們一起進去看一看婷月吧。”


    厲元朗望著鄭立的臉,小兒子長得和水婷月十分相像。而且他也知道,鄭海欣風塵仆仆著急趕來的真正目的。


    是想讓兒子看他媽媽最後一眼,盡管鄭立尚小,對一切處於懵懂狀態,將來根本記不住這些。


    可是不能,堅決不能!


    這通神秘電話把鄭海欣叫來,會讓她和兒子處於危險邊緣。


    他不能暴露兒子的身世,這是為了他們好。


    於是他搖頭否決,“還是我自己一人進去吧,那地方陰森森的,對你的孩子不好,也對你們女人不好。”


    “元朗,我是想……”


    厲元朗果決道:“別想了,什麽都不要想了,隻管照顧好你和你的兒子,別給我添亂。”


    看著兒子模樣,厲元朗更加心如刀割,真想抱一抱他寄托哀思,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好吧。”鄭海欣沒有繼續堅持。


    之後,厲元朗大步穿過鄭海欣母子,直奔停屍間而去。


    雲冬青很是聽話,沒有緊跟厲元朗,而是和鄭海欣說起了話,還不時逗著小鄭立。


    正好,鄭海欣也對這位雲老師很感興趣。


    從沒聽厲元朗提起過,怎會平白無故多了這麽一位女朋友。


    要說模樣身材沒得說,隻是鄭海欣卻有一種直覺,說不上是什麽,反正她對雲冬青第一印象並不好。


    雲冬青端詳著鄭立,“鄭女士,你的兒子好可愛,這眉眼和元朗有點像。”


    鄭海欣淡淡說:“那是你和厲元朗處於熱戀中,眼睛裏全是他的影子,所以看誰都像厲元朗。”


    “你說笑了。”雲冬青又旁敲側擊打聽鄭海欣和厲元朗的關係。


    鄭海欣告訴她,“厲元朗在甘平縣任職的時候,我在那裏投資,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他對我有幫助,投桃報李,我救他算是還了人情。聽說他前妻去世,作為朋友,我過來慰問一下也是應該的。”


    “是應該,你們也算是紅顏知己了。”


    鄭海欣淡然一笑,“雲老師這是吃醋了。我和厲元朗的關係幹淨、純粹,請你不要往歪處想,這樣你會很累的。”


    雲冬青尷尬的笑了笑,沒再言語。


    與此同時,當殯儀館工作人員打開冰櫃門,拉出水婷月的遺體,打開白被單露出那張慘白的臉,厲元朗忍不住動容了。


    在冷森森的停屍間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厲元朗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眼淚嘩嘩流淌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


    他索性咬住手指頭,以便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水婷月就像睡著一樣,望著那張憔悴而又削瘦的臉,回想臉,回想昔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厲元朗痛不欲生。


    他捉出水婷月的一隻手,緊緊握住,感覺到冰涼僵直卻又瘦又枯幹。


    從始至終,厲元朗一句話未說,但他心裏卻在說著很多話,這些隻有他和水婷月之間才能聽懂的話。


    當他從醫生那裏了解到,水婷月的病情好轉,厲元朗就有一種想法。等她病好出院,就把她接到身邊,和她複婚,重新過日子。


    怎麽說,他了解水婷月。


    有時候犯點公主病,使點小性子,可她人不壞。


    況且她父母都麵臨牢獄之災,身邊沒有親人,隻有厲元朗能照顧她了。


    若是能找到兒子穀雨,一家三口重新團聚,那該有多好。


    但現在全都成為泡影,成為不可能,自此陰陽兩隔,今生已是永別。


    厲元朗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是肝腸寸斷。


    他強忍著內心悲泣,就這麽一直摸著水婷月那冰涼而僵硬的手,很久,很久……


    “厲書記!”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厲元朗迅速擦幹雙眼,徐徐將水婷月的那隻手放回原處,顫抖著抓起白被單緩緩蓋住水婷月的臉。


    從被單蓋住那一刻起,厲元朗知道,這將是他此生最後一次看見水婷月了。


    長噓一口氣,厲元朗回轉過身,見徐萬東正站在他身後。


    徐萬東一把拉住厲元朗的手,微微搖晃起來。


    厲元朗感受到手心裏有一張小紙片,看都沒看的揣進衣兜裏。


    並且附在徐萬東耳邊嘀咕幾句,徐萬東不住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讓她們母子迅速平安離開。”


    拍著徐萬東的肩頭,厲元朗使勁抓了抓,“謝謝。”


    厲元朗正準備離開,卻被徐萬東拉住,遞給他一張濕巾,“擦擦吧,臉上有哭痕。”


    沒多久,厲元朗和徐萬東一前一後走出停屍間,雲冬青還在與鄭海欣交談。


    眼見厲元朗走出來,馬上迎過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關心說:“你別太傷心了,斯人已去,你的生活還要繼續。”


    厲元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糾正說:“不是我,而是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


    “對,是我們。”要不是場合問題,雲冬青會歡喜的靠在厲元朗肩頭,盡情享受這個美妙的承諾。


    看著厲元朗和雲冬青如膠似漆的表現,鄭海欣心頭莫名湧上一股複雜且又嫉妒的酸味。


    厲元朗太絕情了,前妻屍骨未寒,他卻和別的女人大秀恩愛!


    這種男人……垃圾,渣男!


    看來,當初沒有和厲元朗結合,真是明智之舉。


    鄭海欣把臉別過去,專心看向兒子。


    雲冬青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並問厲元朗:“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我去方便,你在這裏等我。”說罷,厲元朗直奔不遠處的辦公樓裏,那有衛生間。


    這期間,徐萬東過來和鄭海欣說道:“鄭女士,我已經安排殯儀館工作人員負責照顧你們,你要聽從他們的要求,不許擅自走動。”


    隨後,徐萬東衝著兩名身穿殯儀館工作服裝的一男一女使了使眼色,二人點頭會意,把鄭海欣母子帶走。


    雲冬青注視著這一切,直到鄭海欣消失在視線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幾分鍾後厲元朗返回,告訴徐萬東,他要去見白晴。


    徐萬東提議道:“你們趕了一晚的路,先去休息吃點東西。”


    “不用了徐處,我要見她!”厲元朗說得相當果決和堅定,沒有妥協的意味。


    “徐處長,你要理解元朗,畢竟白女士欠元朗一個解釋和道歉。”雲冬青自然站在厲元朗一邊。


    徐萬東勸說道:“厲書記,你不要意氣用事,水女士的事情,晴小姐夠後悔的了,她現在都快崩潰了……”


    厲元朗抬手阻止道:“徐處要是為難,我們自己去,我一定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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