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認真想了想說道:“所謂的山民可能隻是某些別有用心之徒扮做了山民,為的就是能夠脫罪。”


    李隆基點了點頭,李倓正思索還要不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有人掀開營帳的帳簾走了進來。


    那人步伐沉穩有力,李倓回頭一看正是高力士。


    高力士對李倓點了點頭,而後對李隆基拱手說道:“啟稟聖人,下麵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當時駐紮在附近的金吾衛全部都被迷暈,而李相家裏的護衛死傷大半,之前左金吾衛大將軍派給予特殊待遇派去保護他的金吾衛也一個都沒有留下。”


    李倓聽了之後頓時倒抽一口氣:“那些金吾衛一個都沒留下?”


    高力士點點頭,李倓瞥了一眼李隆基的表情,果斷裝作十分生氣的樣子說道:“豈有此理,賊人真是十分猖狂十分可惡,必須追查,嚴加懲處!”


    李隆基麵色十分陰沉問道:“如今哥奴身在何處?”


    高力士說道:“此時正暫避驛站。”


    李倓立刻說道:“我剛剛已經派遣金吾衛前去保護,這次必然不會讓李相受到任何傷害。”


    李隆基緩緩說道:“追查凶案非金吾衛擅長,著大理寺卿即刻追查,三日之內必須水落石出將凶手捉拿歸案!”


    李倓聽了之後忍不住鬆了口氣,同時心裏有些同情大理寺卿。


    那夥人來無影去無蹤,一看就是提前做好準備,三天之內將凶手捉拿歸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那夥人良心發現跑來自首,然而可能嗎?


    大理寺卿若是聽到怕是頭發都要愁白了。


    李隆基身邊的齊常侍立刻領命去通知三省給大理寺卿下旨,這個是要走正規渠道的,畢竟宰相遇刺非同小可,怎麽都要給大家提個醒。


    李隆基對李倓說道:“你手中的金吾衛這兩日辛苦一些,小心有流言蜚語,若是發現有人傳揚謠言,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李倓心中一凜,他都沒有想到可能會有人造謠傳謠,如今大家還在路上,萬一真的有人信了搞得人心惶惶,到時候恐怕想不出事都難。


    李隆基又對高力士說道:“力士你對此事也上上心。”


    李隆基吩咐完,就讓兩個人先去辦事。


    李倓跟在高力士身後出了營帳之後,高力士忽然問道:“殿下心中可有猜測?”


    李倓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好說,如果真要猜測的話,恐怕要問李相平時得罪了什麽人。”


    高力士淡淡說道:“李林甫最近得罪的人不就是殿下嗎?”


    李倓苦笑:“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我,我若真的想報複也不可能做這麽明顯的事情。”


    高力士沒有回答反問道:“殿下覺不覺得,這些人的手法跟之前往宰相府門前潑髒汙的人十分相似嗎?”


    李倓當時就想說肯定不是一撥人,然而他不能這麽說,畢竟他應該是不知情的。


    他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是,之前那個作案團夥隻是惡心人,他們如果真的有傷人之意,當初在長安恐怕就動手了。”


    高力士問道:“若是他們覺得在長安跑不掉,在這山野之間想跑就跑呢?”


    李倓一時之間十分糾結,這個猜測聽上去可真是太合情合理,然而事情真不是那樣啊,他沒讓唐堂和孟知涯殺人啊。


    畢竟現在李林甫還不能死,滿朝文武隻有他還能壓製住安祿山。


    或者說是安祿山現在隻怕他,為了給安祿山搗亂,他也必須留著李林甫,最多也就是惡心惡心他,折他幾個幫手。


    下死手是不可能的,除非李倓確定能夠幹掉安祿山,那麽才會真的去搞死李林甫。


    高力士看李倓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一笑說道:“殿下聰慧,多想想或許能想出我們忽略的地方。”


    李倓頓時滿頭黑線:“我不太擅長查案,否則之前的作案團夥就已經能夠抓到了。”


    高力士沒有回答他說道:“這些人倒也還有些俠者風範,未曾株連無辜之人。”


    李倓心中一動,的確,那些人隻是迷暈了他派去駐紮在山林之中的金吾衛。


    而李林甫那邊的金吾衛和他自己的護衛,據說是死傷慘重,金吾衛全滅,護衛……好像也沒剩下幾個。


    李倓忍不住問道:“李相家可否看清行凶者一共有幾人?”


    高力士說道:“九人。”


    李倓聽到這個數字,歪頭想了想:“九個人,為什麽是九個人啊,有什麽特殊意義嗎?這幾個人全都是李林甫得罪過的,還是有人是前來幫忙?”


    高力士沒有回答,忽然問了一個與此案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殿下可曾聽過最近民間十分流行的那個故事?”


    李倓問道:“郡公說的可是《化木》?”


    這個名字其實不是李倓起的,當初他壓根沒有起名字,倒是有人跟這個故事叫《化木》,最後慢慢傳揚開來,李倓自然也就跟著這麽喊了。


    高力士點了點頭,李倓有些疑惑:“郡公為什麽忽然問起這個?”


    高力士說道:“那個故事不錯,我聽過幾次,記得很清楚,九這個數字很有特殊意義,綠娘與書生相遇是在初九,綠娘身死時是十九歲,那天正好二十九,你看……這是不是很巧?”


    李倓瞪眼:“郡公怎麽知道這麽詳細的?”


    這個聽上去的確是真的很巧,然而當初他寫的時候沒有設置很多具體的時間,這樣的巧合自然也沒有設置,所以這個是從哪兒傳來的?


    還是說有人篡改了故事,為了讓人更加記憶深刻一些?


    高力士說道:“是有人研究了他們初遇的日期,而後一點點推算,結果發現這麽幾個日子,實在是很巧。”


    李倓頓時目瞪口呆,他還真不知道他居然寫出了這麽多的巧合,看來等會回去他也要去重新看一遍自己的故事,然後推測一下。


    隻不過高力士不會無緣無故就說起這個問題,他略一思索這才慢慢說道:“九……《化木》之中有很多九,這次行刺也是九個人,郡公懷疑這夥人是故意的?可是動機呢?這些人聽了《化木》為何要行刺李相?”


    高力士問道:“我總覺得這個故事很耳熟,後來才想起來,殿下與李相徹底交惡,好像也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


    李倓目光一閃,他沒想到高力士會因為一個故事聯想這麽多,便淡淡說道:“我不是因為那個女子而生氣,而是覺得李相貴為宰相,如此明目張膽違反《唐律疏議》,日後說不定就有人有樣學樣,也做出這等令人發指之事,然而李相卻並不這麽想,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是以我們兩個才會互看不順眼,真正的大矛盾,又哪裏有?”


    李倓的說法高力士信,因為他這個借口其實也一定程度代表著主流思想。


    沒有人覺得李林甫這樣做是對的,然而沒有人敢指出來。


    但高力士也不全信,便說道:“偏聽則信,兼聽則明,殿下待李白與聖人待李林甫何異?”


    李倓愣了一下,話題怎麽又轉到李白身上了?


    高力士見李倓一臉疑惑,忽然也拿不準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


    他說道:“凡事皆有因果,此事也很好推測,還請殿下小心行事吧。


    高力士說完便走,李倓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皺眉。


    他現在才明白高力士剛剛話題莫名其妙的轉折好幾次是為什麽了。


    根本就是高力士懷疑李倓就是幕後黑手啊。


    不過他不相信李倓是為了綠娘而為,而是為了李白。


    想到這裏李倓忍不住哼了一聲,李白那是李林甫能比的嗎?


    隻不過他還真要小心,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也這麽想。


    當然最重要的是先把可能跟自己聯係上的線索全掐斷,讓猜測隻能是猜測。


    唐堂和孟知涯那邊他有自信別人肯定查不出來。


    那麽就隻剩下朱邪狸那邊,隻可惜現在不好立刻去找朱邪狸。


    萬一高力士派人盯著他,那就是一個自投羅網。


    畢竟他現在身有任務,不好好幹活跑去找朋友,肯定有問題啊。


    隻能等個順理成章的接觸機會。


    他盤算一下,正好今日能到溫泉宮,等安頓下來之後就邀請朱邪狸過來泡溫泉。


    現在的話,李倓決定先讓唐堂四下偷聽一下,看除了高力士,還有沒有人覺得此事與他有關。


    李倓直接將唐堂召喚過來,而後找個機會把他放出來,讓執夷去跟他交流。


    執夷回來之後便奇怪問道:“你幹嘛在乎這些流言蜚語?”


    李倓說道:“隻是想知道到底是流言蜚語還是有人掌握了一定的情報,當然最主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打探出這夥人是誰派去的,這行動一看就是深思熟慮過的。”


    李倓把唐堂安排出去之後,就繼續他之前的工作,李林甫遇刺這樣的大事也未曾影響整個行程。


    唯一的影響大概就是李倓將整個隊伍的安保布置的更加嚴密了一些。


    等他布置差不多之後,就看到李白策馬而來隨口說道:“行刺之人或許為遊俠兒,大王不妨派人去小心查驗。”


    李倓問道:“王傅也知道了?”


    李白點點頭說道:“隻是一家之言,就不打擾大王了。”


    說完李白轉身就走,李倓定睛一看發現他繼續跟杜甫談笑風生去了,哦,他們旁邊的馬車裏還坐著賀知章。


    李倓覺得如果再加上一個王維,他們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可惜王維跟這幾位似乎不是一路人,接觸並不多。


    李倓感慨完轉頭就繼續跟在禦駕旁邊守護。


    執夷四下看看,發現他好像也沒什麽事,便站在他肩膀上悄悄說道:“俠士,男主危險值提高,還請小心啊。”


    李倓頓時後背一僵,連忙問道:“怎麽回事?是不是因為他誤會了我?”


    “不不不,他沒有誤會你。”執夷一臉的一言難盡,然而它隻是個小熊貓,沒有那麽豐富的表情,所以李倓根本沒看出來。


    李倓聽了直接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對,你怎麽知道的?”


    執夷捂住臉說道:“昨天晚上你睡著之後,他過來了一趟,就……就把我叫出去跟他談了談心。”


    李倓有些稀奇:“跟你談心?跟一隻蠢熊能談出什麽來?你們都說什麽了?”


    執夷心中冷笑,再蠢也沒你蠢,都不看看朱邪狸看你的目光都什麽樣了。


    不過這句話它是不敢說出來的,它說道:“沒說什麽,就是說起了孟知涯。”


    李倓頗有些意外:“孟知涯?怎麽說起他了?”


    執夷說道:“孟知涯出現的太過蹊蹺,可能引起了他的懷疑,他還曾經查過孟知涯,但是……沒有查到孟知涯的來曆,所有心有疑惑。”


    李倓有些納悶:“他幹嘛不來找我問?”


    “怕自己一語成讖你傷心唄,嘖,不知道你你那些基佬夫夫之間有沒有這麽細心啊。”執夷想了想決定還是暗示一下李倓。


    結果李倓仿佛沒聽到一樣低低笑了笑,小聲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基佬們甜起來比男女不遑多讓,我們競技場散隊就是因為我實在是被喂了一肚子狗糧,不想再繼續吃了,結果萬萬沒想到,同樣的原因讓我散了三個競技場隊。”


    執夷:……


    它覺得心有點累,為什麽宿主就是聽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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