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有些奇怪問道:“二位為何站在門口?”


    李白說道:“我與子美正要去琅嬛書閣看看,過兩日琅嬛書閣便要開放,我們隻是擔心還有哪裏不妥。”


    李倓聽了之後便說道:“兩位看起來比我還緊張,也不必太過吹毛求疵,畢竟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就算有些缺陷隻要無傷大雅也無妨,反正書閣也要一點點進步的。”


    李倓還真是沒有多少心裏負擔,就衝著琅嬛書閣的主題是如今全國最高的藏書閣,就已經讓書閣立於不敗之地了。


    更何況書閣之中還真的放滿了書,不是空空蕩蕩的那種,最上麵甚至有珍貴的孤本。


    杜甫也想到這一點,便問道:“大王,最上麵的二層許多人都在問什麽時候開放。”


    孤本這種,就算隻是看一眼都能滿足不少人的心願啊。


    李倓說道:“誰說不開放了?雖然的確有些東西沒有搞好,但實際上已經放出了開放的條件,隻有每個月各科考試的前十名可以獲得進入資格,前五名兩層都能看,後五名隻能看第一層,以及第一名能夠選擇一本手抄,但不得傳播,這些不是已經設定好了嗎?”


    李白幫忙在一旁說道:“這世上總是不缺一些自覺高人一等之人,他們想的不是考試那個名額,而是希望大王徹底開放。”


    李倓很幹脆說道:“告訴他們,想都不要想,在琅嬛書閣不看出身隻看成績,反正我這裏又不是考科舉也不是選官,我就唯才是論又如何?”


    牽扯不到利益的時候,真的是能夠放開手腳去幹。


    他這個說法如果放到朝堂之上怕是要引發官場的地震海嘯。


    然而如今琅嬛書閣再怎麽盛大,說白了也不過是一處私人藏書之所,有什麽規矩還不是主人自己說了算?


    杜甫便又問道:“那開閣當日,大王要講什麽?”


    是的,李倓早就說過隻要有能力之人,都可以嚐試去琅嬛書閣講課,但必須滿足他們的條件。


    之前李倓隻說了一個大概的條件,後來賀知章帶著杜甫和李白,據說還請教了王維,將條件又細化了不少。


    細化之後的講課條件可以說的上是苛刻了,然而李倓不怕,他完全無視那些條件,十分任性的當了一次特權狗,連要講課的內容都沒跟賀知章他們說!


    賀知章為了琅嬛書閣也是操了老心,雖然一開始不太讚同李倓開園首日就做第一個講課的講師,但是在李倓堅持之後,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想著等李倓要將的內容告知他們之後,他們便幫李倓好好琢磨一下第一天講什麽。


    爭取讓琅嬛書閣的名聲一口氣打出去,順便也讓李倓好好出出風頭——是的,從賀知章到杜甫,都覺得李倓這麽堅持要講課,是少年心性。


    畢竟就算是他們少年時期也是希望大家的目光都匯集在自己身上的。


    誰都不知道,李倓這哪裏是為了出風頭,這特麽全都是被窮所迫啊。


    好在現在還能支撐,畢竟剛剛他收到了來自那些道士的師徒值,不算很多,至少跟他之前花出去的師徒值沒辦法比,但也還可以,至少能夠讓他稍微安心一些。


    李倓隨口說道:“便講龍陽之好吧,從古到今都說一說,順便討論……”


    “大王!”這次連李白都忍不下去了,“大王莫要胡鬧!”


    這種東西在讀書人之中算不得什麽隱秘之事,畢竟隻要讀史的都會知道一些,然而這麽重要的場合你跟大家討論這種事情?能不能靠譜一點啊?


    李倓見李白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頓時忍不住往朱邪狸身後縮了縮,他總覺得李白這麽看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劍直接來個“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


    朱邪狸真是好氣又好笑,隻好解釋道:“太白先生莫惱,阿恬也隻是隨口開玩笑而已,對於要講的內容,他已經成竹在胸。”


    李倓聽得開心不已,朱邪狸自然是不知道他要講什麽的,然而就算不知道,他也還是這麽果斷的說自己準備好了,這份信任,這份賢惠,他賺了!


    李白沒好氣說道:“最好如此,我們這便去找賀監,最遲明日,大王就要想明白了。”


    李倓看著李白帶著杜甫遠去,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我是不是唯一一個被自己王府官員嚇的躲到別人身後的親王了?”


    朱邪狸在知道他並不是在抱怨,隻是在自嘲,便說道:“太白先生畢竟是王傅,對你有管教之責,你怕他也是正常,隻不過……什麽叫躲到別人背後?嗯?”


    李倓一時口誤被朱邪狸抓了個正著,後果就是李倓直接被朱邪狸拽到花木掩蓋下的牆角那裏按著親了好長時間。


    直親到李倓雙腿發軟這才被放過,而後李倓就抱著朱邪狸的腰,忍不住說道:“你這個借口找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吧?”


    朱邪狸從善如流說道:“好,下次我不找借口了,興致上來直接親就是。”


    李倓:這人怕是要瘋。


    最後李倓是被朱邪狸背回去的,朱邪狸都找機會“欺負”他了,他自然也要欺負回來。


    等回到他的院落之後,朱邪狸問道:“你到底要講什麽?”


    他知道李倓是會算學的,然而開園第一天,說不定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而李倓直接選擇了一處除了主樓之外最大的附屬樓隻作為講課場所,最多能夠容納三百人。


    而根據賀知章那邊的記錄來看,這個樓可能都有點不夠,他們隻能篩選一番。


    所以他們之前擔心李倓麵對這麽多人會不會怯場。


    隻不過從李倓剛剛的反應來看,他們就知道白擔心了。


    李倓看上去不僅不知道什麽叫怯場,甚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不過李倓表現出輕鬆的樣子,也隻是讓大家不要緊張擔心。


    實際上回去之後,他連調戲朱邪狸的心情都沒有。


    吃完飯之後,他就瘋狂開始翻閱各種經典教案案例。


    按理來說,第一次開講肯定是要講他比較熟悉的科目比較好。


    然而算學在這個時代算是小眾科目。


    他講的淺顯了會很無聊,講的深了又有人會聽不懂。


    最後李倓選擇了《中庸》來講。


    這本書字數非常少,說的上是微言大義。


    而因為是必讀教科書,所以隻要是讀書人都應該對這本書十分熟悉。


    講這個起碼不會出太大問題,至於這本書都快被前人講爛了這種事……李倓表示係統在手還擔心什麽?


    畢竟這本書的內容放到不同的社會環境都能有不同的解答。


    開園的那一天,許多書生呼朋喚友的往書閣而去。


    跟燈會時候的人滿為患不同,開園這一天琅嬛書閣熱鬧而又不喧嘩。


    李倓往講台上一站就覺得滿心激動,這特麽都是師徒值啊。


    隻不過看著看著他就看到了特別眼熟的人——李隆基怎麽也過來了?他旁邊那個是……女扮男裝的楊貴妃?


    再仔細定睛一看,好像還有好幾位當朝大員都在。


    連安祿山都來了。


    李倓滿心臥槽,這些人都不幹活嗎?


    皇帝帶頭翹班?


    那邊李隆基和楊貴妃還在對他點頭。


    因為他們穿著與普通書生無異,李倓也隻能裝作看不到,同時心裏慶幸自己沒選敏感題目。


    好在今天來聽課的有大有小才不至於讓這些大佬們顯得與眾不同。


    李倓定了定神之後就開講,他準備充分,對自己的教案也有信心,氣場自然就不同。


    書生們一看他這個架勢,就在暗暗點頭,等李倓開口之後,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過去。


    別的先生想要知道自己講的好不好,需要仔細觀察學生的反應。


    下課之後還要調查一番。


    到了李倓這裏就簡單多了,直接看後台的師徒值增長狀況就行。


    而他這一堂課講的還比較成功,為他提供了不少師徒值。


    李倓一個開心,講完之後發現距離吃飯時間還早,便額外提供了一個問答時間。


    在場之人大多很積極,有些人是真誠發問,覺得李倓剛剛所講對自己的確有啟發。


    有些人則是趁機想要表現一下自己,在李倓這裏刷一下印象值。


    一但被寧王殿下欣賞,他們說不定能少走很多彎路。


    李倓見時間差不多,就打算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就下班!


    然後他就聽到被點到名的一個中年書生站起來問道:“《中庸》中雲,素夷狄,行乎夷狄,然而如今朝堂之上夷狄大行其道,不僅手握兵權,還有出將入相之意,如今邊鎮完全掌握在夷狄手中,長此以往恐怕養虎為患,不知殿下對此有何看法?”


    李倓:……我不想看= =!


    第83章


    李倓在決定回答提問的時候就想過可能會有各種刁鑽的問題,隻不過當時他很淡定, 畢竟有外掛在手, 就算不能回答的特別圓滿, 也能保持水平。


    然而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問出這麽刁鑽的問題,明明他就是怕會出現這種事情所以特地選擇《中庸》來解讀, 怎麽就是有人角度這麽刁鑽呢?


    李倓環視一圈, 發現以李隆基為首的大佬們都麵色如常。


    不過想想也是,隻不過是一介狂生博出名的手段而已, 他們怎麽會在意這些。


    李隆基是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至於被指責的主體安祿山等人也很淡定,他們不是一次聽到過這種話了。


    隻是這些人可以不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可以沉默,隻有李倓不可以,他不能逃避。


    “首先你這是在偷換概念,《中庸》中所謂的夷狄更多的是指代地方, 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在什麽地方就要做什麽事情, 比如說牧羊人就該去放羊,漁民也要努力去出海打漁。”李倓大腦一邊開轉一邊仔細思索著回答,因為是即興回答,就算他想要去閱讀係統中找答案都不太容易。


    李倓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中年狂生依舊不依不饒說道:“殿下還沒有回答後麵的問題。”


    李倓輕笑:“你倒是心急,我剛剛隻不過是解釋一下, 避免有人真的被你帶偏, 至於你所說的問題, 我覺得這並不算問題。無論是什麽種族,隻要是大唐子民自然就有相應的機會,至於養虎為患,那你覺得患從何起呢?”


    他直接將皮球踢還給了那個中年狂生,為的是把他逼退。


    如果這個狂生真的有一定見識,那麽必然能夠看出現在藩鎮勢大,各地節度使都擁有兵權,並且兵馬數量不在少數,如果中央不能加強對這些節度使的管控,那麽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


    如果他不能看到這一點,說出來的驢唇不對馬嘴,那李倓自然也能胡扯一通。


    現在就看這個狂生會怎麽回答了。


    中年狂生略一猶豫說道:“據我了解如今軍中將領異族占領十之**,長此以往,兵權全落入這些人手中,朝廷自然會變的被動。”


    李倓微微挑眉,他現在倒還真覺得這個人可能是有點本事的,至少能夠看出一些東西。


    他應該是看出了藩鎮坐大的隱患,隻是就算他再傻也不可能直接說出來,否則到時候得罪的就是全體節度——這些節度使之中還是有不少漢族將領的。


    所以他就另辟蹊徑直接從低級將領中說起,畢竟軍隊真正的軍權其實都是在基層軍官手裏。


    就如同李倓雖然是左金吾衛大將軍,但實際上帶兵的人是朱邪狸一樣。


    不讓高級將領親自領兵本來就是未雨綢繆,防止這些將領擁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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