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爭寵……安祿山好像也不是他的對手,至少他覺得這個理由不太站得住腳。


    還好現在又送上門一個。


    李林甫點點頭忽然問道:“聽說殿下要辦書院?”他略一猶豫說道:“其實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的,那些人自作主張我已經斥責過他們了。”


    嘖,沒有你的授意,那些禦史吃飽了撐的非要上來找李倓的麻煩。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拿臨時工頂缸嗎?


    隻不過李林甫地位比較高,能幫他頂缸的自然也不是臨時工。


    當然,若是李倓真的要死咬著這些人不放,他們現在不是以後也要是了。


    李倓淡淡說道:“他們說的也算有理有據,既然如此我便改一改,免得讓阿爹總是因為這些事情煩心。”


    李林甫意有所指說道:“如此殿下放心,必會讓殿下滿意。”


    李倓矜持的笑了笑,跟李林甫換了一個眼神,默契的達成了共識。


    隻不過跟李林甫達成共識這種事情讓李倓覺得有點惡心,所以他也懶得留下來,起身說道:“我會找時間跟阿爹談談的,李相也休息好久了,朝上沒有誰也不能沒有李相啊。”


    李林甫頷首說道:“我剛病了幾天,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是要出去看看他們了。”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叨擾了,告辭。”


    李林甫也起身喊道:“大郎,送送殿下。”


    李岫剛剛一直在一旁當一個完美的背景板,不過李林甫跟李倓所有的談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立刻上千說道:“殿下請。”


    李倓頷首:“有勞。”


    他剛跟著李岫走出去兩步,忽然一抬手拍了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記性,此次前來原本是要給李相送藥的,結果居然忘了。”


    李倓將一枚瓷瓶放到石幾上說道:“這是藥粉,因為時間太緊來不及煉製藥丸了,所以效果比起護命丹要差一些,不過李相如今恢複得還行,用這健體散也足夠了。”


    李林甫拱手說道:“有勞殿下。”


    李倓這才幹幹脆脆走人。


    李倓離開之後,李岫快步回來時正好看到李林甫在衝藥粉喝,不由得憂心忡忡:“阿爹,怎麽沒讓人檢查一下藥物?”


    李林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想想,我有必要檢查嗎?”


    李岫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兩人剛才的談話,這才不確定問道:“阿爹的意思是,如今寧王殿下有求於您,所以不會對您動手?”


    李林甫哼了一聲:“就算不是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贈我藥粉,若我因此出了什麽事情,他能逃得開?寧王狡猾無比,怎麽可能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蠢事。”


    李岫倒是聽進去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始終無法把那個眼神清澈胸懷坦蕩的少年跟狡猾無比四個字聯係起來。


    當然,這個想法他是不會跟李林甫說的,於是便問道:“阿爹,接下來怎麽做?”


    李林甫喝下了藥粉,深吸口氣,隻覺通體舒暢,隱隱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飛,不由得讚道:“寧王這一手煉藥的本事可真是出神入化。”


    他頓了頓這才回答李岫說道:“我們怎麽做,就取決於寧王怎麽跟聖人說了。”


    李岫愣了一下,李林甫看他這個樣子便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啊……要是有寧王一半本事,我就不用這般死撐了!他想讓我做打手,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做孩子的一般都不想聽到父母誇讚別人家的孩子,然而如果這個別人家的孩子是寧王的話,李岫覺得……他還挺服氣的。


    畢竟李倓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讓李岫做,他自認是做不來,更不要提對方才高八鬥!


    李林甫見李岫沒有半點觸動,當即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想一想李倓都能與他平等對話了,再用來給兒子做標杆好像也的確不太妥。


    他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等著看吧,過兩天你就應該能明白了。”


    李岫帶著滿腹的疑惑走了,而李倓剛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去宮裏,就被安祿山堵了門口。


    李倓在聽說安祿山過來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跳,怎麽?他知道了自己要聯合別人對他進行圍追堵截所以找上門了?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是他自己的府邸啊,怕什麽?


    什麽都不怕的李倓頓時有了底氣,讓人將安祿山請進來之後,從容笑道:“是什麽風將義兄吹來了?”


    安祿山對著他苦笑道:“當然是山雨之風。”


    山雨欲來風滿樓,安祿山這是察覺到了什麽?


    李倓心下懷疑,麵上佯裝驚訝問道:“怎麽?發生何事讓義兄如此擔心?”


    安祿山坐下之後歎氣說道:“想必你也知道聖人要賜我實封和丹書鐵劵的消息了吧?”


    李倓沒想到他自己居然真的直接說了出來,便點頭說道:“知道是知道了,怎麽了?這可是好事啊,義兄為何如此怏怏不樂?”


    安祿山搖頭說道:“我不能接受啊,無功不受祿,這……連李相都未曾得到,連義弟實封都不是很多,我又何德何能?”


    李倓直接問道:“義兄是在……顧忌李相?這倒也正常,畢竟詔書也是要經過三省,若是李相那邊不同意,怕還是要扯皮一陣子。”


    安祿山連忙擺手:“不是顧忌李相,而是真的覺得這不合適。”


    李倓心中冷笑,嘴上說道:“若是義兄真的擔心,不若直接與聖人去說,想必聖人會體諒的。”


    真當李隆基有錢沒地方花了嗎?你要是堅持推辭,他怎麽可能非要給你?上這裏來假惺惺的演戲糊弄鬼呢?


    安祿山愁眉苦臉說道:“我與聖人說過,隻是……聖人就是不同意,我這也是就沒有辦法,這才出此下策想來找義弟想個辦法,實在不行,我與義弟一同進宮,義弟幫我推辭一番吧。”


    李倓忽然就悟了,尼瑪,原來在這裏等著他呢。


    不知道安祿山是不是真的覺得李倓會去找李隆基,讓他收回成命,但顯然安祿山是不打算放過任何漏洞。


    他跟著去的話,李倓但凡不想跟他直接撕破臉都必須幫他說話,就算李倓真的不幫安祿山說話,安祿山也在現場。


    到時候他裝個委屈,李隆基說不定還會心疼他呢。


    李倓頓時心裏冷哼了一聲,想要借他的手將這件事情敲定?老子讓你進退兩難!


    想到這裏,李倓直接說道:“正巧我要入宮去找阿爹說點別的事情,不過義兄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便與義兄一同走一遭吧。”


    安祿山本來已經做好了李倓會拒絕的準備,他都想好了各種理由來遊說,結果沒想到李倓這麽痛快就同意了。


    他心下狐疑,卻憨笑說道:“有義弟幫忙,為兄可算是放心了。”


    李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義兄可別放心太早,阿爹若是堅持,我也別無他法的。”


    安祿山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但是仔細品味有品味不出什麽,隻能就這麽跟著他進了宮。


    楊貴妃見到他們十分驚奇:“你們怎麽一同來了?”


    李倓對安祿山有多不待見楊貴妃是十分知道的,當然她更不待見安祿山,所以這哥倆好的架勢又是怎麽回事?


    李倓行禮之後說道:“是義兄讓我來的,阿爹要賜義兄實封以及丹書鐵劵之事讓他心中不安,想要推辭又擔心辜負聖意,便讓我來與阿爹說一聲。”


    楊貴妃轉頭看向李隆基,李隆基皺眉說道:“怎麽?可又是那些酸儒又說了什麽?此事三十一郎就莫要插手了,之前他們還曾參過你,這些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安祿山一臉無辜無奈地看著李倓,仿佛在說他也沒辦法。


    李倓心說這特麽鍋是又要回到我身上了?不好意思,我什麽都能背,就特麽不背鍋。


    他直接說道:“參就參嘛,反正阿爹心中有數就是,他們參了半天有什麽用呢?這其中,禦史倒是最微不足道的,三省才是關鍵,我覺得那些人……未必會讓阿爹的詔令準確下達。”


    李隆基麵色一沉:“若如此,哥奴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李倓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就悟了,李隆基在這哪裏是非要給安祿山好處啊,他就是想要重新抬一個人來跟李林甫打對台戲!


    或許他也覺得李林甫勢大,隻不過李林甫到底是皇室宗親,並且自從一點點做大之後就殷勤遍布全朝,黨羽就更不用說。


    若是真要強行打擊他不啻於一次朝廷大動蕩,李隆基顯然不想這麽麻煩,他幹脆抬了安祿山出來。


    不是有很多人打不過李林甫隻好無奈加入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新的選擇,去吧。


    李倓心說這都什麽事兒啊,李隆基這法子可真是……若他抬起來的是個能臣就算了,結果抬起來一個亂臣賊子,還特麽不如楊釗呢。


    李倓想了想說道:“阿爹,我覺得這事兒其實還是處在義兄功勞不夠的份上,若是他有軍功,直接用軍功開路,那些人還能說什麽?”


    李隆基想想也是,他的確是看好安祿山,隻是安祿山如今的資曆也的確不太夠。


    安祿山趁機說道:“我留在京中也有許多時日,本想留下來繼續孝順幹娘,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還請聖人準許我回範陽,契丹和奚部承蒙公主下嫁,卻依舊蠢蠢欲動,兒臣過去也正好能震懾一番。”


    李隆基搞了那麽多節度使的建製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開疆拓土,穩定邊疆的嗎?


    他之前也聽說契丹和奚部不老實,此時便直接點頭說道:“如此你便準備一番,看好契丹和奚部,若他們有不軌之意,便及時鎮壓。”


    安祿山眸光一閃,立刻說道:“兒臣遵命。”


    李倓笑道:“義兄可要努力,阿爹封賞的詔書都已經寫好準備交給你呢。”


    安祿山即刻起身說道:“我這便去準備,爭取盡早回範陽。”


    李隆基點點頭應道:“去吧。”


    安祿山走後,李隆基才說道:“說吧,你來又有什麽事?”


    李倓一臉驚奇:“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來見阿爹了嗎?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隆基被他哄的開心便笑著說道:“你近來忙你那個書院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與我和娘子閑話家常?莫要廢話,快說!”


    李倓認真說道:“這次還真不是為我自己來的,我是為阿爹來的啊。”


    李隆基奇道:“為我來的?你倒說說。”


    李倓說道:“我今日回府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孟知涯,他跟我說之間要建的樓遲遲不動工,主要就是工部不肯同意他的計劃,說是預算太高,要兩百多萬貫。”


    饒是李隆基見多識廣,聽到這個價格自然也有些猶豫,便問道:“不能再少一點嗎?”


    李倓說道:“我也問了,倒是能少,隻是那樣的話樓勢必不會太結實,或許若幹年後,天堂還在,但這棟樓已經……”


    李隆基果斷說道:“那就按照原來的方案,不就是錢嗎?又沒有要完全從國庫出,內庫也會出一些,回頭我便下旨讓他們老老實實放行。”


    李倓最後一句話可算是戳到了李隆基的點,他或許不在乎樓的結實程度,反正隻要他在世的時候這棟樓好好的就行,以後就讓子孫去煩惱好了。


    但是他卻不能容忍自己蓋的樓不如前人,無論是哪一個皇帝,雖然嘴上喊著敬仰列祖列宗,但實際上還是卯著勁想要超過前人的。


    李倓見李隆基不在意銀錢便又說道:“但是這隻是初步的預算,之後還會不會加錢誰也說不好,現在沒有開建什麽都好說,萬一已經開始動工,到時候工部還這麽卡的話,隻怕要耽誤工期的,我看不如直接獨立出來一個部門,直接對阿爹負責,完全以阿爹意思為主,其他部門配合就是。”


    李隆基聽後沒有立刻答應,隻是說道:“孟知涯單獨帶這樣一個衙門還是不夠格的。”


    李倓笑道:“我也沒讓他去啊,我倒是給阿爹找了一個好人選。”


    李隆基問道:“哦?你說來聽聽。”


    李倓說道:“廣平王。”


    李隆基了然:“東宮大郎?”


    “是啊,他之前在吏部已經曆練許久,對於各種安排熟記於心,也是時候去其他部門輪值了,有什麽比去這裏更能鍛煉的呢?”


    李隆基問道:“樓建成之後,他又當何去何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總校長[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長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長歌並收藏大唐總校長[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