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麽這麽會賀知章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古籍上?


    雖然賀知章看起來精神了一些,讓人頗為欣慰。


    他其實沒有猜到賀知章的想法,通過李談的描述他就知道素麻城如今草創,想要維持下去就必須依靠李談依靠涼州。


    賀知章就想讓那邊發展的慢一些,李談手上的書籍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可以說隻要有了那些書脊,哪怕真的帶著人到了一片荒地上,隻要有水有地,就能發展起來!


    雖然那些書在朱邪狸手上已經很久,不過賀知章想朱邪狸每天要忙著建城,忙著處理族內事物,無論是抄寫還是看估計都不會有太快的進展。


    趕緊拿回來,這樣素麻城越是需要涼州,朱邪狸就越是不敢翻臉,至少能夠保邊境幾十年無虞!


    李談見賀知章的精神有些好轉,便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與賀老商議,明珠書院也快要啟用了,屆時涼州錄取學子,我的標準可能會下降一些。”


    賀知章聽後愣了一下:“明珠書院?”


    李談笑了笑:“對啊,我要把涼州打造成西北的明珠,所以就叫明珠書院了。”


    其實還應該繼承琅嬛書院的名字,但是李談擔心賀知章聽到這個名字就觸景生情,這不是給他找不痛快嗎?


    賀知章有些感慨,過幾年可能就徹底沒有人記得琅嬛書院,也沒有人記得那些慘死的學子了。


    李談一看他的表情,便揣測出他在想些什麽,便說道:“賀老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這一次賀知章也不勸他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李談跟賀知章討論了一下明珠書院的問題,見他精神不太好,便及時告辭出來,轉頭就派人催杜甫他們:你們快點,賀老那邊我糊弄過去了!


    當然為了顯得逼真一些,李談還真的派出了一隊人馬去素麻城,當然這是給朱邪狸通個氣,順便給他送去一些東西的。


    以往李談都親自過去一趟,現在亂成在這樣,他也實在是走不開。


    賀知章在躺了兩天之後,就稍微緩過來了一點,然後揪著李談給學子們立了一個衣冠塚,靠著記憶將學子們的名字錄了下來,可總有那麽幾個不太明顯的,獨來獨往的大家不那麽記得。


    賀知章看著對不上人數的名字,難過地說道:“當初我應該更關心他們一些才是。”


    李談沒有說話,能勸的都勸了,再說也不過就是羅圈話來回軲轆,那些道理賀知章都明白的很,是以他也不過是感慨一番而已。


    果不其然,等立了衣冠塚之後,賀知章仿佛放下一個擔子,注意力就轉移到了碩果僅存的這些學子身上,親自將他們領回家照顧。


    李談想想賀知章的家人都在長安,現在身邊就兩個孫子,多幾個學生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而且他還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他將公孫垂拽過來說道:“寫幾封信給沿途州府,我要借道。”


    公孫垂愣了一下:“大王要做什麽?”


    李談冷冷說道:“該有人去教教安祿山做人了。”


    公孫垂:……


    你說這句話你自己信嗎?


    好吧,你肯定是信的,那問題是別人信嗎?


    公孫垂知道係統的約束,私下看看見周圍沒人,便低聲說道:“大王,慎重啊。”


    李談擺手:“我考慮過了,之前我也以為我躲到了涼州就能無視這一切的發生,現在才發現,不行啊。”


    他的親朋好友……雖然親朋不一定是真的,但感情是真的,交好的人也都是真的。


    他帶過來了一批,但更多的還留在長安啊,尤其是宮裏的伶人,雖然這些人地位卑微,但當年李談也曾與他們就音樂的問題相談甚歡。


    還有長安那些百姓,難道真的要看他們流離失所嗎?


    公孫垂勸了兩句,見李談立場堅定,便不再勸,直接說道:“那……大王要向哪幾個州府借路呢?”


    李談想了想說道:“蘭州、原州和寧州吧,這條路最短。”


    雖然並不一定最好走,但這已經是李談選出來的最近的路線了。


    公孫垂應了一聲,便準備去寫文書,李談在他走之前叮囑了一句:“若是可以,順便讓當地州府致信當地折衝府,與我一同救長安於水火。”


    李談記得安史之亂的時候,雖然朝廷孱弱,但很多地方組織起了自己的義軍,也曾取得過輝煌的戰果。


    如今李談也打算這麽做,反正去朝廷的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達。


    畢竟朝廷現在是移動模式。


    公孫垂走了之後,執夷蔫頭耷腦的坐在那裏說道:“你這樣,我真的救不了你。”


    李談問道:“難不成曆史上就沒有義軍了嗎?”


    執夷說道:“義軍有,但並不應該是你領導的,也不該讓安祿山無法占據長安。”


    李談輕描淡寫說道:“哦,那就讓曆史書改一改吧。”


    執夷急道:“那樣很多事情就都亂了啊。”


    李談問道:“這不是一本書嗎?”


    執夷愣了一下,這才說道:“你怎麽知道這本書就不是某個世界真實發生過的曆史呢?”


    原來是平行世界?


    李談接受地倒快,他十分灑脫說道:“無所謂,係統就算是要處罰我也要確定我做的事情影響到了以後才會動手吧?”


    執夷點點頭。


    李談仰頭看了看頭頂的承塵,半晌才說道:“那也好,至少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至於我……也沒什麽不甘心的。”


    他來到這邊的幾年比之前人生二十多年加起來都要來的光輝燦爛,而且還有了心愛的人。


    唯一讓他心裏難受的大概就是他走了,朱邪狸可能會難過。


    不過朱邪狸有他自己的擔子,他應該不會因為李談的離開而頹唐,隻要扛過這一波,以後說不定朱邪狸就能娶妻生子,不必這麽辛苦了呢。


    李談這樣想著也就沒什麽想不開的,他自覺對不起朱邪狸,然而又無法做到冷漠旁觀。


    幸好他跟朱邪狸什麽都沒發生過,這樣將來應該就沒那麽多遺憾了。


    李談仰著頭發呆,執夷在一旁委委屈屈,為什麽它的宿主就沒有一個能夠平安活著回去的啊?


    這是它身上有什麽詛咒嗎?


    過了一會,李談一轉頭看著執夷淚灑書案,忍不住笑著彈了彈它的腦門說道:“行了行了,我想得很清楚,你也不要傷心。”


    執夷抹了抹眼淚,看了看他,仔細想了想之後問道:“你怕不怕以後係統沒那麽好用?”


    李談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沒那麽好用是指……?”


    執夷說道:“可能有些疑問沒有辦法解答,隻能你自己去找答案,或者如果什麽地方除了差錯,也沒有辦法及時調整,隻能你自己去應對。”


    李談若有所思地看著它問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執夷說道:“不聯網的係統不是完整的係統,你要是能接受,我就斷網!”


    李談被嚇了一跳:“斷網?你會有什麽影響嗎?”


    執夷耳朵一垂說道:“大概……回去會扣我兩年的工資……吧。”


    想到這裏,執夷就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兩年的工資啊,它怎麽這麽命苦?


    李談哭笑不得地把它抱過來說道:“沒事兒,我養你。”


    執夷立刻不嚶了,抬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哽咽說道:“你說的,可別說話不算數。”


    李談便問道:“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執夷把眼淚一擦,又問道:“我要是斷了網,就算你完成了任務,也不能回去了,可能就要老死在這邊了,等你死了之後,才會被引渡到我們那裏,然後……可能還會有懲罰。”


    李談挑眉:“這裏挺好的,誰願意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至於之後的懲罰,我覺得我能長命百歲。”


    再一次感謝相知心法,現在他總算是知道這個心法的好處了。


    不,不僅僅是長命百歲,或者他想要長生不死都沒問題。


    執夷見他一點都不反對之後,就用小爪子在空中擺弄了兩下,然後十分暢快地說道:“好了!奶奶的,早就想斷網了!我那個上司天天念叨天天念叨,也不知道大家都是係統,怎麽就他話那麽多!”


    李談仍不住笑出了聲,他真是沒想到連係統都有職場困惑。


    執夷轉頭看著他認真說道:“行了,這下子你真的要一輩子在這邊了。”


    李談袖子一挽,那還等什麽啊,走你!


    隻不過,所有的雄心壯誌在看到賀知章的那一刹那都被他藏了起來。


    他暫時不會跟賀知章說自己要出征的事情,畢竟賀知章才緩過來,李談不想讓他擔心。


    更何況那些信送到各個州府手上要一段時間,等回信還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他的重點就在於新州府的建設。


    遠安公主說走就走,帶著兒子帶著自己的人馬就去了新州府那邊。


    李談終究有些放心不下她,時不時寫封信過去,順便囑托孟知涯照顧好遠安公主。


    孟知涯看著手中的信,再看看拎著馬鞭十分恣意的遠安公主,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


    如此過了半個月,孟知涯就來信告訴他:可以準備搬遷了。


    此時正好是春暖花開的時候,這一年西北的春天來的稍微晚一些,然而氣候不冷不熱的時候也正適合搬遷。


    李談對於他們的速度還是有些驚訝的,先是寫信詢問,繼而收到回信孟知涯表示之前新州府已經建的差不多,剩下的是民房的建設,現在其實有些地方也還在收尾階段。


    而且他特意空出來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不用建設,那就省力許多。


    李談有些疑惑,為什麽要空出來?


    孟知涯表示:留給貧民的。


    李談還要寫信問,一旁看了信的賀知章卻說道:“孟郎君想的周到。”


    李談幹脆放下筆向他討教:“貧民難道就不住房子了嗎?”


    賀知章說道:“那要看什麽樣的貧民,能住上房子的已經是不錯的了,多得是露天席地而睡。”


    李談愣了一下,想到哪怕是後世都有流浪漢睡在天橋下麵什麽的,在這個時代大概也不算什麽奇怪的事情。


    至於什麽新州府不能出現貧民這種想法,他是沒有的。


    一個城市有光鮮亮麗的一麵,就必然有藏汙納垢的一麵,有很多髒活累活,必須讓這些人幹。


    而如果連個藏身之地都沒有,又怎麽讓人幹活呢?


    更何況若是城市繁華,必然會吸引很多人過來,哪怕是窮人也會希望來這座城市碰碰運氣的。


    李談將這件事情放到一邊,轉頭問賀知章:“學生的招收工作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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