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話……還不如去尋他的堂兄吧?”


    楊貴妃有些茫然:“他的堂兄是誰?”


    “顏杲卿,曾經是安祿山的下屬,安祿山反叛之後顏杲卿不肯同流合汙,此時應該是在招攬義士共同抵抗安祿山。”


    楊貴妃半懂不懂地說道:“這樣啊,可是若是安祿山的下屬,那距離這裏也太遠了,顏真卿如何能夠過去?他沒有路引啊。”


    她說到這裏,李談才想起有哪裏不太對——楊貴妃說逃就逃了,居然能夠順利到這裏,那就說明她有路引。


    也就是說其實她早就準備好了逃跑。


    李談沒有繼續追問,畢竟顏真卿都來了,而且他也想明白了為什麽安祿山明明少了十來年的發展時間,居然還能勢如破竹的衝過來,想必就是因為許多人沒有形成有力的抵抗。


    曆史上安祿山起事的時候,有許多人都自發抵禦安祿山,其中顏真卿和顏杲卿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如今安祿山起事的時候,顏真卿還在丁憂,不僅是他的軌跡改變了,還有很多人的軌跡可能都改變了。


    楊貴妃見李談沉思,便問道:“你是想要救長安嗎?”


    李談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楊貴妃淡淡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嗎?對了,朱邪狸如今怎麽樣了?”


    李談也不怕楊貴妃泄露秘密,直接將朱邪狸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


    楊貴妃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覺得李談是膽大包天,她作為一個重生一遍的人,現在才明白,如果不膽子大一點是跳不出這個牢籠的。


    她也沒覺得李談做得不對,畢竟萬一大唐沒有了他們母子的容身之地,好歹還有朱邪狸會收留他們。


    當然這就要看李談跟朱邪狸的感情如何了。


    楊貴妃對於感情這種東西是不太相信的,所以她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利益,如今李談做的就不錯,素麻城必須依靠他們才行。


    但她覺得以朱邪狸的本事,早晚有一天不需要依靠涼州,所以必須將彼此之間的聯係砸的更加緊密一些。


    楊貴妃自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能做的來的,更何況朱邪狸的母親也在,她之前跟那位王妃的關係也不錯,應當能說上話。


    想到這裏,楊貴妃便跟李談說道:“什麽時候讓我跟沙陀可墩再見一麵吧,許久不見,還要有點像她了。”


    李談愣了一下,點點頭說道:“那回頭我問問印星,對了,遠安公主也在這裏。”


    楊貴妃有些意外:“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李談解釋了一下,楊貴妃聽了之後,不由得一臉向往:“當初若我也能像她一般……”


    李談看了她一眼心說,如果是走正常劇情的話,你比她還……還怎麽呢?


    李談也想不出形容詞,遠安公主所作所為都是基於為了大唐好的基礎上,所以哪怕她做的過火一點,李談也能理解。


    然而在這本書原本的描寫之中,楊貴妃完全是為了情情愛愛放棄了父母之邦,這一點他是絕對不讚同的。


    哪怕現在朱邪狸要造反,跑來跟李談說是為了他們能在一起,李談也能立馬跟他翻臉。


    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必定因為三觀一致,而如果在這方麵有了分歧,那麽三觀也肯定有了分歧,勉強下去也不過是拖一段時間再分手罷了。


    李談問道:“當初決定離開長安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沒勸一勸嗎?沒讓阿爹將我調回去嗎?”


    楊貴妃回過神來沒好氣說道:“你以為我沒說嗎?怎麽可能?我當時一再強調將你調回去一定能夠抵禦安祿山,可是聖人偏偏不信,哎,哥舒翰的慘敗已經嚇破他的膽子了,連我說就算不讓你回去打仗,讓你去護送也是好的,然而他等不及,怕你回去的時候安祿山已經打來了。”


    李談:……


    他原本以為了李隆基沒讓他過去是因為怕突厥和吐蕃會趁機發難,事實證明想的多的是他。


    他歎了口氣說道:“若是我在長安,必定……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長安還沒陷落,我還有機會。”


    楊貴妃沉默半晌才說道:“不要勉強,長安……哎,長安……”


    想到長安,再想到洛陽,李談心情也有些沉重。


    他跟楊貴妃談了一會之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說道:“新州府如今還不算繁華,不過阿娘若是悶得慌便出門逛逛吧,我還要去跟人商量怎麽收拾那三州刺史。”


    楊貴妃對他倒是充滿了信心,一點也不覺得李談在說大話,並且含笑對著他揮手說道:“去吧,不用管我。”


    李談說完就離開了後院,準備去找公孫垂清點一下糧草,畢竟之前打仗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家門口,對於糧草的運輸要求並不是很苛刻。


    這一次最遠可能要打到長安,中間隔著七百多公裏,這個長度必須做好調度。


    王維這個轉運使,可能還真的要走馬上任了。


    就在李談想著這些的時候,迎麵就看到賀知章慢悠悠的走過來。


    在看到賀知章步伐緩慢的時候,李談心中不由得一痛。


    書院出事這之前,賀知章雖然年紀也不小,但是精神健旺,走路步履矯健,看上去完全不是這個年紀的老人。


    出事之後,雖然李談救治及時,但賀知章還是仿佛驟然老了十歲一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老態龍鍾了。


    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明珠書院建起來之後,賀知章能夠恢複過來。


    李談一邊想著這個,一邊調整心情走過去問道:“賀老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情派人來喊我一聲就好,我去你那裏也是一樣的。”


    賀知章含笑搖頭說道:“那怎麽行,如今天下大亂,雖然不到禮樂崩壞的地步,卻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涼州還是做個天下表率吧。”


    李談搖搖頭:“天下表率不是這麽做的,更何況您之餘我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縱然以太子之尊也要尊重老師,我又算得了什麽?”


    賀知章心頭熨帖,開口問道:“聽聞大王想要跟那三州用武力談一談?”


    李談:……


    這個總結可在真是太精辟了,到底是誰告訴賀知章的?


    他一邊暗暗思索,一邊笑著說道:“怎麽能呢?我當然是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這三州刺史嚴格來說也沒什麽錯,不過,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如果真的等調令的話……隻怕是等不到的。”


    賀知章一哂:“行了,別想辦法騙我了,我也不是那麽不通情理,不過,終究都是大唐子民,你要有分寸,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要在乎他人的性命,否則豈非就是第二個安祿山?”


    李談表情嚴肅正色說道:“賀老放心,我定不會衝動。”


    賀知章點了點頭,背著手就又走了。


    李談有些納悶地看著他,這到底是過來幹啥的?就為了提醒他不要濫殺無辜?


    而此時等在外麵的李白等人正在討論,不知道賀知章能不能勸動李談。


    等賀知章出來之後,他們便迎上去問道:“賀老?”


    賀知章擺擺手說道:“大王知道他在做什麽,你們配合他就好了。”


    “啊?”李白頓時愣在那裏,他原本以為賀知章一定會說服李談不要輕易動兵。


    對自家人動兵,名聲還要不要了?


    賀知章負手說道:“人生有所為有所不為,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不要為聲名所累,覺得對的事情就去做,你們的確是為他著想,但是為什麽就不想一想,若是他不這般做的話,長安的百姓該如何?洛陽的百姓該如何?”


    眾人十分慚愧地低下了頭,賀知章又說道:“我看他比你們明白。”


    這也是賀知章沒有勸說的原因,其實真正打動他的就是李談那句不在乎自己名聲。


    這才是真的憂國憂民的情懷啊。


    若是沒有發生書院的事情,賀知章或許也會反對,然而出了這件事,他就忍不住想,連自己人都能下如此狠手,那麽安祿山會如何對百姓?如何對那些不肯投降的官員呢?


    這麽一想,就沒有任何理由阻攔李談了。


    李談得了賀知章的首肯,更加的大張旗鼓,他直接將公孫垂找來,公孫垂過來的時候有些頭痛說道:“大王,糧草怕是不夠。”


    畢竟這之前涼州一直都是貧困戶,都要靠朝廷的賑濟,在去年的時候還需要賑濟糧呢。


    就算現在有了水源,想要緩過來也要個一年半載,而且為了防守突厥,邊城都是重兵把守,這就相當於耕種的人少了,而消耗增加。


    李談頓了頓說道:“去買,無論跟哪裏買,不管花多少錢,必須保證軍糧供應。”


    公孫垂沒有反對,他知道李談有錢,十分有錢,但是能夠供應大軍多久他卻不確定,隻希望能夠撐到糧食成熟。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那就是兵員的問題。


    李談沉思半晌說道:“廣發公告,就說寧王招募義軍抵抗反賊,希望有識之士能夠一同抗安。”


    這是顏真卿給他的靈感,顏真卿他們曾經募兵二十萬,而當時他們其實也跟朝廷失去了聯係,所以這些都是自己做主的。


    當然二十萬士兵並不是顏真卿一個人做主,他們是有一個聯盟的。


    隻不過如今這個聯盟恐怕是不在了,否則怎麽可能讓安祿山這麽順暢?


    既然顏真卿的義軍沒有了,那他就組建一個義軍吧。


    當然雖然說是義軍,可也要按照正規軍的建製來,就相當於一次擴軍。


    公孫垂也沒有反對,現在他們手上的兵的確不多,若能招來自然是最好的。


    李談歎了口氣說道:“哎,可惜我手上能征善戰的將軍太少了。”


    跟安祿山打不是跟吐蕃和突厥那些來犯之人打,那時候他獨自領軍就行,可如今安祿山號稱有十五萬大軍,就算打折也有個十萬,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支應的過來的。


    看來是時候將田神功調過來了,田神功發光的舞台就是安史之亂,正好。


    李談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個差不多等公孫垂離開之後,才看著窗口喃喃說了句:“還得通知印星一聲。”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在窗外說道:“才想到要通知我?”


    李談頓時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朱邪狸從窗子外麵翻了進來。


    朱邪狸走過來捏著他的下巴親了他一口說道:“我看你是要把我忘了,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李談眨了眨眼睛,這才確認朱邪狸是真的來了,他忍不住看了看窗子又看了看他:“你這是……越來越大膽啊。”


    雖然以前也翻窗,但那好歹都是趁著晚上來,現在可好,直接白天就過來了,也不怕被人看到。


    朱邪狸笑道:“新州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又有什麽好怕?”


    李談聽後頓時得意,伸手抱住他的腰笑道:“這樣說來倒是真的,唔,那下次你也不用委委屈屈翻窗了,直接走門就好,反正州府裏麵也沒人不知道你。”


    朱邪狸被他這一抱弄的有些心癢難耐,不過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坐下來將李談拉到腿上說道:“你要出征?”


    李談點頭:“沒錯,再忍下去怕是要內傷,就不想管了。”


    朱邪狸也沒問他為何朝令夕改,便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來幫你好了。”


    李談有些吃驚:“你不是不回大唐了?”


    朱邪狸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說道:“我不為大唐,隻為你。”


    當然若是大唐想要拉攏他,肯將李談送來聯姻就更好了。


    聯姻的方式也簡單,就讓李談一直當涼州刺史嘛,反正這個地方也沒那麽重要。


    不過,這個想法朱邪狸不敢說出口,他怕被李談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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