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談再一次請出聖旨說道:“巧了,朝廷剛剛給了我在這邊獨斷專行之權,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原州刺史頓時雙目含淚喊道:“蒼天無眼啊!奸臣當道啊!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等忠肝義膽之士?”


    李談冷笑著說道:“你錯了,蒼天還是有眼的。來人,將他押下去!”


    原州刺史,哦,前原州刺史聽後不由得問道:“你要作甚?就算我被免官,我身上也有功名,你不能……”


    “閉嘴吧!”李談煩的不行:“華興能夠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你會是清清白白的嗎?你當我傻?”


    是的,李談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放過原州刺史,要說華興做這些事情原州刺史一概不知清清白白,打死李談也不信啊。


    他本來就想讓人將原州刺史帶過來看住,沒想到他居然自投羅網。


    原州刺史倒也冷靜:“現在你沒有證據。”


    李談十分無賴:“衝撞親王,誹謗親王,關你兩天!”


    原州刺史頓時瞠目,沒想到李談居然會來這一招。


    李談也是無奈,如果先找罪證的話,那就要將原州刺史放了,這不就是放虎歸山嗎?


    更何況原州刺史也不是傻的,華興被殺,他肯定要擔心一下自己,回去說不定就要銷毀罪證,或者串聯他人將所有的罪孽都掩埋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他想不到這一點,不過李談不想冒這個險,幹脆就把他給扣住,等都查清楚了再說。


    為此李談準備直接去原州走一趟,畢竟無論派誰去似乎都不太放心。


    正巧這個時候,顏真卿終於是趕到了。


    李談在見到顏真卿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清臣怎的如此狼狽?”


    顏真卿如今看上去實在是有點淒慘,臉上都有絡腮胡了!


    顏真卿喘了口氣說道:“在接到大王的信之後,我就立刻收拾行裝趕來了,希望沒有耽誤大王要事。”


    李談算了算,他給顏真卿去信,信使要在路上走個五六天,然後他再趕過來,一共才用了八天。


    這樣算來,顏真卿比信使跑的還快啊,這是用命在趕路啊!


    原本想要給顏真卿接風洗塵的李談趕忙將這些沒用的儀式扔到了一邊,讓人將顏真卿帶入州府說道:“你趕緊先去休息一下,這邊沒那麽急,你這麽拚命做什麽?”


    顏真卿本來就是繃著一口氣趕過來的,如今終於到了,整個人都要虛脫,強撐著跟李談說完那句話之後,人就幾乎陷入了昏迷。


    李談原本還想顏真卿到了他就可以離開蘭州去原州,然而如今看顏真卿這個樣子,隻怕最近幾天是派不上用場的。


    原州刺史隻能被多扣兩天了。


    他有點擔心,再多兩天他就不好找借口了啊。


    好在顏真卿這個人是真的敬業,或者說他心裏有股氣在撐著他。


    在到蘭州的第二天他就強撐著起來,開始跟在李談身後辦理各種事情。


    兩天之後,他徹底緩過來,基本上事物也都上手了——顏真卿畢竟是做過地方官員的,在某些細務上比李談做的還要周到一些。


    李談出來就是刺史,後來又有公孫垂等人幫忙,他一般隻不過是決定個大方向,那些零碎的事物都交給手下去做了。


    這次公孫垂等人沒有跟過來,李談整個人都要被這些公務給逼瘋了。


    等顏真卿全部接手之後,李談著實鬆了口氣說道:“你在這裏我就放心了,現在我要去原州一趟,那邊的情況不太好。”


    顏真卿過來之後已經聽聞了原州刺史和他的小舅子做的好事,倒是沒有為原州刺史說話,隻是憂心忡忡說道:“若是再有一個王簡該如何是好?”


    李談冷笑:“當初王簡坐擁地利之便還被我打成狗了,現在原州刺史已經被我抓起來,又怕什麽?”


    顏真卿提醒道:“也不能小看折衝府啊。”


    李談想想倒是這個道理,不過他也並不擔心,現在朝廷都開始在原州等地征兵了,那麽這些地方的折衝府兵力肯定不會太充足,應該早就被調走一批。


    而折衝府兵力不多,李談就不用害怕,他手上隻要有一千人,對方不是多到數十萬那種,都不可能贏得了他。


    李談帶著人逃命似的離開了蘭州,朱邪狸看到他上車之後就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不由得笑道:“至於麽?”


    李談一臉苦逼說道:“我之前也知道治理一地不容易,然而怎麽也沒想到這些細務居然這麽煩人。”


    朱邪狸笑了笑沒說什麽,他跟李談不一樣,作為如今沙陀族的族的族長,大方向他能把握,這些細務處理也是他在做。


    畢竟他手下可沒有公孫垂那樣的人來幫忙。


    是以朱邪狸曾經還是挺羨慕李談的,至少他是真的省心。


    當然也隻是羨慕而已,畢竟作為一個有野心振興部族的人,朱邪狸對於任何磨練都是歡迎的。


    而如今他跟在李談身邊,一方麵是擔心李談樹敵太多,會有危險。


    第二就是想要多見識一下,人多了那就什麽樣的人都有,朱邪狸覺得自己以前經得見得還是少了一些,所以他現在就是要給自己積累一下經驗。


    李談其實也在一個積累經驗的過程,他是真沒想到,就這麽兩個州居然就能出這麽多事兒。


    他到原州的時候,比較低調,馬車看上去就是普通富戶,身上穿的也是跟普通百姓差不多。


    朱邪狸原本並不讚同,李談卻說道:“我就是要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如果高調入城的話,他過來,原州刺史卻沒回來,這明顯有問題啊,如果州府的司馬和長史都是蘭州刺史的人,那麽隻要他們反應過來,就必然會想辦法將之前做過的所有非法的事情掩埋。


    朱邪狸聽他說得有理,便也沒有再勸。


    他原本以為李談說要打個措手不及,就是第二天直接去州府亮明身份,直接接管原州。


    結果沒想到李談居然開始……逛街?


    他甚至沒有住進驛館,而是找了人租借了一棟小院子住了進去,裝出是外地來原州經商的商戶。


    朱邪狸皺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李談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在這裏租個房子……這是打算長住?


    跟著李談的清空也被他這一係列行為給弄的摸不到頭腦,但是他原本以為是自己比較笨,所以無法理解大王的做法,在看到朱邪狸也不明白之後,就踏實了下來。


    李談卻說道:“放心,我有分寸,就是想要看看如今的原州是什麽樣子。”


    朱邪狸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看看原州刺史為官如何?原州被他治理的如何?”


    李談打了個響指說道:“沒錯。”


    原州刺史作為一個刺史,有點違法犯罪的事情簡直是太正常了。


    就問天下間有幾個官員能夠做到完全遵紀守法?


    真能做到這一點的都流芳百世了,然而中華上下五千年,有這樣名聲的官員有幾個?


    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清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大家默認,隻要你不過分,那就無所謂。


    甚至連朝廷上的禦史都不會追究,別看這些禦史盯著皇室盯的那麽起勁,那是因為皇室地位畢竟特殊,而且很多時候也的確有些皇族會出格。


    李談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原州刺史治理原州的好壞將決定他的罪名是大是小。


    如果百姓在他的治下安居樂業,衝著這一點李談也不會對他太過苛刻。


    至於兩個人已經結了仇,李談一點都不怕,如今他的地位可不是隨便一個刺史就能動搖的。


    更何況他是可以放過原州刺史,但並不代表他會將對方的黑曆史也給消滅啊,正相反,他還會掌握對方的罪證,一旦對方做的事情出了格,那就等著新賬舊賬一起算吧。


    李談在這裏居住兩天,將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符合原州風格的服飾,等他走在街上看著跟原州人沒什麽兩樣之後,他就上街了。


    然而這一次逛街是真的讓他大開眼界。


    想要了解一個地方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當地最繁華的地方。


    李談去了之後,站在街口就十分無語——原州最繁華的地方是一條街,這一條街都包括什麽呢,賭坊,妓·院,浴堂,以及各種風月場所。


    要知道原州的地理位置距離長安已經很近了,但凡跟長安有點貿易往來,都不至於依靠著這些東西撐起當地經濟。


    李談甚至都不用進去看就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


    他轉頭開始在原州城逛起來,他原本以為想要逛完整個城池,至少要花三四天的時間。


    實際上一天半,他就將整個原州城都逛了一遍。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除了北麵一小部分的富人區之外,整個原州城大部分地方都是貧民區。


    是的,貧民區,還不是平民區。


    那些地方就好像涼州最窮的地方一樣,然而就算是當初的涼州也沒有淪落到,多半個州府都是這種情況。


    李談簡直快要被氣死:“每年州府的稅收一半上交朝廷,一半留給自己建設,原州刺史這都做了什麽?”


    原州的人口算不上少,至少在李談看來是不少的,而且每年的稅收應該也不算低——原州是中等州府啊。


    李談簡直懷疑原州這個中等,是不是大部分稅收都是風月場所繳納的。


    朱邪狸也跟著看了一遍,覺得大開眼界的同時也點評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華興那個人為了中飽私囊,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出來,他敢這麽做必然是原州刺史以身作則,想來那些稅收……”


    李談冷靜下來說道:“行了,我知道了,看來我到州府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賬!”


    他倒要看看原州刺史貪瀆了多少錢!


    李談回去之後換了一身親王服飾,馬車什麽的都換了,身上的表記也都帶上。


    搖身一變從一個普通富貴小郎君就變成了富貴逼人的親王。


    當他的儀仗座駕開到州府的時候,原州司馬和原州長史這才得了消息,急匆匆趕來。


    他們兩個看著李談心中頗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位大神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麽。


    李談帶著人大踏步進了刺史府之後,一坐下就說道:“我接到狀紙,有人狀告原州刺史貪瀆,是以過來查證一下,還請兩位配合。”


    原州司馬和原州長史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一眼,原州司馬小心翼翼說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李談微笑看向他們:“你們什麽都不用做,找人將賬本和卷宗都交割給我帶來的人就行了。”


    原州司馬目光微微一閃,轉頭看向原州長史。


    原州長史微微頷首,才出來說道:“殿下吩咐,我等自然照辦,我這就讓人過來交割。”


    李談轉頭對清空說道:“找兩個人跟著長史一起去,難道還要長史親自搬卷宗嗎?”


    原州長史腳步一頓,躬身說道:“啟稟殿下,這些也不是我在看管,有專人管理。”


    李談點頭:“恩,你說是誰,我讓人將他喊來。”


    原州長史見李談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便隻好內心焦急的將人名報了上來,同時開始思考等等怎麽暗示對方將那些不能見光的賬本給燒了。


    不過能在一州混到看管賬本這麽重要的位置的人,也都不是笨人。


    都不能原州長史示意,他就知道怎麽做,那人在見了李談之後,甚至還給原州司馬和原州長史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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