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嗬!”


    “呼,呼……”


    小七和小五各自氣喘籲籲地癱倒在地。


    要拚武力值,小七總能略勝一籌。


    但要拚心眼子,她就遠遠不如小五了,所以……很遺憾,她被小五一招偷襲,打倒在地。


    當然,小五也沒有撈到多少好處。


    她渾身酸痛,頭發都亂七八糟的了。


    “說真的,一桶泡麵罷了,咱們倆有必要打一架嗎?”小五幽怨得像是八十歲老員外新納的十八歲小妾:“而且,現在咱們倆都沒有吃上啊!打完一架,更餓了啊!”


    小七不想說話。


    她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地響。


    沉默良久。


    她起身,再拿了一桶泡麵,準備給自己泡上。


    “喂,給我一桶啊,你想餓死我嗎?”小五敲地板抗議。


    “現在是冬天,哪怕你今晚被餓死了,明天也臭不了。”小七冷漠臉。


    小五震驚地看著她。


    拳頭捏得咯吱響。


    “咱們倆還是決一死戰吧,王八淡小七!”


    此時,隔壁房間傳來了“啪啪”的響聲,好像有人在拍打被子。


    小七和小五都明顯愣了一下。


    不多時……


    又傳來了疑似白小姐委屈的嚶嚀。


    再過了一會兒……


    小五臉紅了,小七也臉紅了。


    “啊,可惡,還讓不讓人吃泡麵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


    ……


    不太平靜的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


    小五敏銳地察覺到,白貞羽和江檸鬧起了小矛盾,倆人又不說話了。


    嗯?


    怎麽會這樣呢?


    昨晚她們倆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難不成是江檸不當人,隻顧自己高興,沒顧人家白小姐高不高興?


    不過,這話她不敢問,問了怕出差補貼不保。


    “早餐是蒸紅薯和白粥,你們愛吃的話,就多吃點。”嬸子端了一鍋白粥出來,緊跟著她一起出來的,是端著一大盆紅薯的白佳美。


    昨天挨了一巴掌之後,今天她臉都腫了。


    對上江檸的視線,她怨恨無比地哼了一聲,重重放下了盆,扭頭就走。


    “你這孩子!怎麽跟客人打招呼的?”堂叔看到甩臉子的女兒,忍不住訓斥道:“越發沒有規矩了。”


    平日裏叫她收斂性子,她不收斂。


    這下好了,挨打了,還是不知道收斂。


    堂叔看她一眼,都覺得頭痛。


    “不好意思啊,各位。”堂叔還是那一口蹩腳的普通話:“我們鄉下的條件不好,沒什麽山珍海味招待你們。”


    江檸擺了擺手:“沒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你們把鍋灶借給我們用用就行。”


    堂叔點點頭:“沒有問題的,你們隨便用。”


    這早餐雖然簡陋,但至少看著比昨晚的剩菜剩飯好得多。


    江檸他們一行人各自舀了一碗白粥,吃了一個紅薯,就準備出去逛一逛了。


    不是他們不急著辦正事,而是村長今天還在走親戚,得要晚上才能回來。


    在這種偏遠的山區寨子裏,村長說話是非常好使的。


    很多大小事情,都得由村長出麵解決。


    所以,關於白貞羽家的宅基地歸屬問題,也得等村長到場,才能整明白。


    能不吵架、不動手,就把問題解決了,自然最好。


    大過年地鬧一場,實在太晦氣。


    “我先回家,去找點東西。”


    吃過早餐之後,白貞羽就準備回老屋了,她得把這些年的賬本找出來,也好跟陸續清算總賬。


    她是不想跟江檸說話來著!


    畢竟,昨晚的江檸……哼,那的確不是個人,是個大魂淡,大惡魔!


    哪有這麽壞的家夥啊,恨不得把人往死裏整。


    但是吧,討厭歸討厭,自己要去做什麽事情,總還是得向江檸報備的。


    江檸是陪著她來這一趟的,她要是自作主張地到處亂走,指不定要被江檸怎麽變本加厲地收拾呢。


    江檸微笑著看她:“我陪你一起吧?”


    “不……”


    “嗯?”


    “隨便你,隨便你,總行了吧!”


    昨晚的教育頗有效果,白貞羽又慫起來了。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江檸笑得像是偷雞成功的狐狸。


    “走吧。”


    江檸跟在白貞羽身後,一起前往那搖搖欲墜的老房子。


    白貞羽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她又是個很有規劃的人,早都打包好,放在了穩妥的地方。


    她徑直走向後院,打開一個木箱子,拿出自己放好的東西。


    除了這些年記錄的賬本,還有攢下的一些零錢,以及父母的遺物,幾張照片,幾套校服……


    白貞羽看著照片裏熟悉又陌生的親人,鼻子發酸。


    她不敢多看,匆忙將它們收拾起來,塞進隨身攜帶的背包裏。


    “衣服什麽的,就別要了。”江檸說道:“真喜歡這款式,回京都之後,我找那個輪椅蘿莉給你訂做就是了,保證比你這個好得多。”


    白貞羽:“……”


    她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校服。


    心裏卻忍不住地想,這還是新的呢,穿著去幹點農活什麽的,也不差吧。


    隻是,再轉念一想,回到京都之後,自己還有幹農活的機會嗎?


    這些舊衣服,能跟著她一起,進到江家嗎?


    白貞羽歎了口氣。


    該割舍的東西,還是要割舍的。


    於是,她又打開背包,把針線盒、裝滿紐扣的塑料袋、沒用過的筆記本什麽的,都拿了出來,重新放回了木箱子裏。


    “好了,我沒什麽要拿的了。”


    白貞羽轉身,往外麵走去。


    走到門口,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搖搖欲墜的破房子。


    “你想要留這宅基地嗎?”江檸問道。


    “不要了。”白貞羽搖搖頭:“以後,大概……沒有回來的意義了。”


    正如江檸所見到的這樣,這房子搖搖欲墜,已經腐朽不堪。


    想要繼續住下去的話,免不了花費大價錢,推倒重建。


    但,真有那種必要嗎?


    白貞羽不想再麵對堂叔一家,更不想再麵對陸家人,麵對村裏的流言蜚語。


    撫養她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筆交易。


    交出這塊宅基地,那便是十多年的恩怨兩清,從此大家是路人。


    這樣反倒是叫白貞羽好做人了,畢竟養育之恩從古至今都難還,要是堂叔一家不圖回報地對她好,她反而一輩子都還不清這筆債,到時候得付出更多。


    “你想明白就好。”


    江檸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走,我們去逛逛,散散心吧。”


    白天,村寨裏人更多了。


    有很多人在偷偷打量江檸,其中大部分都是嗑瓜子看熱鬧的中年婦女。


    甚至,還有人在路口叫住了白貞羽,用方言鬼鬼祟祟地說道:“貞羽,你這個朋友有對象嗎?要不,介紹她嫁在村子裏,事成的話,嬸子給你封個大紅包!”


    白貞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仿佛大白天見了鬼。


    “我的朋友,她……她絕不會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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