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先別哭了。”


    程留衣直接站了起來,推著他的寶貝輪椅就過來了。


    這一幕,看得陶太太都傻了眼。


    這小夥子的腿沒事呀?


    那他坐什麽輪椅啊!


    “來來來,先把人弄車上,送她下樓去!我的司機就在樓下,我陪你們一起,趕緊送病人去醫院要緊……”


    看到程留衣這般樂於助人,陶教授不由得哼了一聲。


    這可不像是他啊!


    他是那種,天塌了都要保持矜持,貴氣,穩重的人。


    這會兒能為了江檸,把輪椅都讓出來?


    恐怕是別有用心。


    不過,陶教授也不戳穿他,還囑咐太太幫忙,搭一把手,把江檸扶到輪椅上,送他們下樓去,看病要緊。


    “當然了,看病要緊!”


    陶太太摘下了圍裙,趕緊幫忙扶著江檸。


    她和白貞羽一起,扶著江檸的上半身,至於程留衣,則負責幫忙搬腿。


    還好江檸算是苗條的那一款,沒怎麽費力氣,就把她搬上去了。


    坐上輪椅的那一刻,江檸裝作剛剛蘇醒的樣子,虛弱地說道:“我……我這是怎麽了?”


    白貞羽抽了抽鼻子,說道:“剛剛在衛生間裏,你暈倒了……”


    程留衣也擠出一個關心的表情:“哎呀,你這身體也太差了!幸好遇到我這種熱心善良的一般好市民,你才能有輪椅坐,能盡快去醫院呢。”


    一聽這話,江檸就回過味來了。


    這小子也特麽的想溜。


    看來,他也沒有做好應付陶教授檢查的準備。


    唉,真是的……


    江檸心裏有點鬱悶。


    你們咋回事?一個兩個的,都不學好,淨想著摸魚了。


    “教授,我們先下樓去了!”


    “好,去吧。”


    ……


    陶太太把他們三個人送到樓下。


    這個時候,程留衣的車已經開了過來,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一起動手,幫忙把江檸和輪椅一起,搬上了車。


    陶太太倒是一臉認真的擔心,還伸手摸了摸江檸的額頭:“到了醫院給我發個消息,知道麽!”


    說著,她又拍了拍白貞羽的肩膀:“要好好照顧檸檸啊!”


    白貞羽點點頭:“我會的,一定會的。”


    就算沒有人交代她,她也會盡力照顧好江檸的。


    江檸又擠出一個虛弱無比的微笑:“師母,讓你們擔心了,我……我這身體,太不爭氣了……”


    “別說這種傻話了,趕緊出發吧!”


    陶太太替他們關上了車門。


    她一直擔憂地看著他們的車離開的方向,不由得唉聲歎氣。


    回到家之後,她還一直跟丈夫抱怨:“你看,今天這事情辦得!也不知道檸檸的身體究竟有什麽問題,嚴不嚴重……咱們是不是買點東西,晚些的時候,去醫院瞧瞧?”


    陶教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晚些時候再看吧!”


    他是知道江檸的古靈精怪的。


    所以,看待江檸突發惡疾這事兒,他是半信半疑的態度。


    “你這人啊,心太冷!”陶太太不知內情,忍不住埋怨:“剛剛大家都要急死了,你是死了也不急呀。”


    陶教授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哎,飯菜都冷了!事已至此,咱們先吃飯吧。”


    ……


    ……


    前往醫院的路上。


    江檸也不裝了,直接恢複了氣定神閑的模樣,道:“你們倆可都是靠著我,才能逃出生天的,之後準備怎麽謝我?”


    白貞羽紅了臉,不說話。


    至於程留衣,則是一臉屑樣,道:“江小姐,你搞清楚,沒有我的配合,你這場戲,很難如此成功的。”


    “哦,是嗎?那我現在就給陶教授打電話,告訴他,我其實是裝病。”


    “哎!你給我等等……”


    輪椅蘿莉一下子急了。


    他頗為嫌棄地看著江檸這個唯利是圖的家夥,很不情願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免費送你幾個配飾,搭配你之前在我這兒買的衣服,這總行了吧?”


    江檸:“幾個配飾能幹啥?你好歹送我件衣服吧。”


    輪椅蘿莉很憤怒:“誒!我的配飾也很貴的,我做的狐狸尾巴,哪一條不得賣一千多?”


    江檸攤了攤手:“好吧,那我隻能給陶教授打電話……”


    “停!你先放下手機。”


    此時,程留衣莫名有一種,上了賊船的無力感。


    還特麽不如留在陶教授那兒,練習書法呢。


    “好吧,那我送你一套衣服……不過,你別挑了啊!我送什麽,你就接什麽,否則我寧願跟你魚死網破。”


    江檸笑了笑,道:“行。”


    雙方不太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對了,程店長。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拜師學藝的樣子,幹嘛還來找罪受呢?”


    說到這個問題,程留衣忍不住扶額,道:“還不是我哥和我嫂子……說起來,那兩個卑鄙的家夥,居然拿我的衣帽間做威脅!啊,我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麽多年,做得那麽多好看的小裙子……”


    他是真的不舍得放棄啊。


    一旦失去那些裙子,他恐怕真的會哭出聲。


    江檸和白貞羽互相看了一眼。


    顯然她們不太理解,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一個男人,如此熱愛浮誇的小裙子。


    “所以,程店長……我很好奇,你現在還喜歡女孩子嗎?”


    “這叫什麽話!”


    程留衣瞬間暴怒。


    “我隻是喜歡裙子而已,我的取向完全正常!和你們倆,可不一樣……”


    這話,說到後半句,他的語氣明顯弱了一些。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說得不對。


    隻不過是擔心江檸突然掄圓了胳膊,給自己來一拳。


    “說起來,你們不會真的要去醫院吧?”程留衣打算回家了,可不想繼續陪著江檸她們倆:“我快到家了,你們該下車了吧?”


    “那你在前麵那個路口,把我們放下來。”江檸這樣說道。


    下了車之後。


    江檸和白貞羽一起,沿著狹窄的人行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遠。


    江檸先停下了腳步。


    今天,她故意在師母麵前,說到“我的愛人”時,也是偷偷觀察了白貞羽的表情的。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白貞羽的不自在,以及眼底的心虛。


    “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很想要問問你的意見。”江檸側過臉,認真地看著她:“白貞羽,你希望我們的關係被公開嗎?我是指,昭告天下的那種程度的公開。”


    白貞羽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回答道:“我當然……”


    希望嗎?


    或許,目前,還不希望?


    白貞羽不太堅定的態度,給了江檸答案。


    “當時你的勇敢,我很喜歡。”江檸輕吐了一口氣,微笑道:“現在你的誠實,我也喜歡。”


    沒撒謊,也就算是誠實了。


    江檸也知道,白貞羽心裏這個坎,沒那麽容易過去。


    白貞羽不是天生的百合花,她是被強行掰彎的。


    在江檸看來,現階段她對自己的屈服,恐怕絕大部分來源於她對欲望的屈服。


    攻略人身容易,攻心還是難啊。


    “那麽,我們就暫且繼續保持不明不白的戀情吧。”江檸意味深長地笑:“反正,這樣也挺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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