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福愉快的時光過得很快,夏天一轉眼就過去了,入秋後,葉璃和梁宴依舊各自忙碌,梁宴不肯搬到三樓住,日日賴在葉璃的房間,三樓成了專門給他父母以及工人看的幌子。


    周末晚上,梁宴和葉璃在外麵吃過燭光晚餐,本想逛逛街就回家,忽然接到了馮拓的電話——馮拓輸了官司心情不好,叫梁宴到他的別墅喝酒。


    葉璃看了眼時間:“你去吧,我自己回家就好。”


    梁宴牽著葉璃的手不放:“我明天一早的飛機,起碼一周才能回來。多大點事兒,馮胖子叨叨個沒完。”


    “被剛剛二十歲的小女生和她的男朋友聯手騙了一千多萬,雖然錢對他來說不算很多,可卻真的丟臉。現在官司還打輸了,他不氣才怪。”


    馮拓是梁宴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性格好,從來都樂嗬嗬的,難得遇上事兒,梁宴自然要去陪陪他。


    可明天要出差,梁宴也舍不得女朋友:“我這個點兒去他家,八成得喝到半夜再住下,你跟我一起去吧,讓他給咱們準備個房間。”


    葉璃想了一下,應允道:“好呀。”


    馮拓雖然醜胖,但人幽默、又有錢,也算有風流的資本,從中學開始,身邊的女朋友女伴就不停換,跟他玩在一起的那幾個,也不是什麽好人,梁宴嫌他們烏煙瘴氣,又打了通電話,和馮拓說葉璃也去,抓緊時間清清場,別有不三不四的人。


    “哪有什麽不三不四的,我現在看見那種女人就頭疼,他們都是一個人來的……行行行,我讓他們也走。”


    馮拓那邊音樂聲大,他講電話的聲音也大,連坐梁宴旁邊的葉璃都聽得出他醉了,笑著說:“你態度好點,他怪可憐的。”


    “他可憐什麽,還不是自己找的,活該。我怎麽就遇不到這種事兒?”


    梁宴側頭望著葉璃求表揚,葉璃“嗯”了一聲,衝忠貞不二的少爺露出了肯定的笑。


    兩人到馮拓家的時候,人已經走光了,隻剩下馮熠看著他。


    馮拓正罵他的律師是白癡,這麽明顯的詐騙案都搞不定,還有臉收律師費。


    馮熠下意識看了眼同是律師的葉璃,葉璃不是會多心的人,笑著對馮拓說:“你這案子,我聽說了一點點,那女孩和她男朋友是有備而來,錢也是你自己主動給的,官司確實不好打,不過我念大學的時候看過類似的案例,這兩天找時間翻出來,看看能不能幫你的律師找到新思路。”


    其實她剛聽到梁宴說起這件事,就想幫馮拓找案例的,可知道男人都要麵子,尤其是被小女生送了綠帽子又騙錢,便沒主動提,而且馮拓的律師很出名,未必會想不到。


    馮拓喝大了,拍著葉璃的肩不斷說“謝謝”,還說以後再找女朋友,就照葉璃這樣的找。梁宴氣壞了,趕在馮拓的爪子落到葉璃的肩上前,把葉璃拉到一邊,讓她先回房休息。


    梁宴隔天一早就離開了,他出差後,葉璃少了陪少爺這項工作,上班之餘隻用了兩個晚上,便幫馮拓整理了一份詳盡的案例和資料。


    周三上午,她給馮拓發了封電郵,然後微信他查收。


    隔了半分鍾,馮拓便給她打了通電話,死活非要請她吃午飯。


    馮拓的律師三十三歲,尚未結婚,也算是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聽馮拓說律師也一起,葉璃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少爺心眼小,她可不想費時間哄他。


    “咱倆認識多少年了,你跟我客氣什麽,而且你和梁宴那麽好,應該的。”


    葉璃為人冷淡,不愛交朋友,但對有限的幾個關係親近的人格外熱心——馮拓從小就和梁宴黏在一起,對她一直不錯。


    類似的話馮拓日日都能聽到,可從高冷的葉璃口中說出,可就太不一樣了,他感動不已地再三道謝,葉璃說過“小事兒”,正要掛電話,又聽到馮拓“哎”了一聲:“妹妹,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葉璃怔了一下,笑道:“跟梁宴有關的?”


    “你是不是挺喜歡梁宴的?”


    葉璃一貫內斂,不願意回答這種話:“到底什麽事?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少爺的最後一作開始了!!!!


    明天的更新時間大概是在下午


    第57章


    馮拓支吾了一下,替梁宴鋪陳道:“你當時就那麽走了,梁宴特受刺激,他那種少爺中的少爺,又那麽純情,哪經曆過這種挫折,起碼緩了大半年才稍微正常過來。”


    聽到馮拓用“純情”形容梁宴,葉璃嗤地一笑:“然後呢?”


    “他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哥幾個給他介紹過不知道多少個,什麽類型的都有,他連看都不帶看的。追他的人更多了,這你也知道。他一直誰都不搭理,就是還沒忘了你,好不容易你回來了,身邊卻多了個男人……你剛回來那一段,他陰晴不定的,一點就炸,我們都不敢跟他說話。但你被你舅舅他們為難,梁宴還是忍不住幫忙了是不是?”


    “所以呢?”葉璃仍是沒聽出馮拓想表達什麽。


    “所以後來他看到你跟秦律師成雙成對地那麽從他麵前走過,氣急了,想報複你,讓你後悔,也不難理解……”


    “報複我?”葉璃想了一下,問,“你指的報複,是他不讓你堂哥用我嗎?”


    “是,但不止。他後來是不是又施了幾次壓,害你接不到工作,然後你才回頭求他的?”


    葉璃“呃”了一聲,沒否認也沒肯定,少爺那麽死要麵子的一個人,她自然不能跟他的朋友說實情。


    馮拓以為葉璃默認了,繼續說:“那天酒會,你跟秦渡走了之後,我看出他心情不好,陪他到酒吧喝酒,他賭咒發誓,一定要逼你回頭,讓你跟他認錯,然後讓你嚐嚐被人拋棄的滋味……你心裏有個數,對他好點,他脾氣雖然硬,但對你心軟,葉家那事兒,我一開始問他,他說和他沒關係,後來不也看不下去,護著你了?”


    葉璃詫異了片刻,忍著笑問:“先逼我認錯,再甩了我——這話真是梁宴說的?我的事和他沒關係,這也是他說的?”


    馮拓沒答,繼續勸道:“梁宴不就這麽個脾氣嗎,你這一段多哄哄他,他肯定就心軟了。你們倆都這麽多年了,我特別不想看到你們分開。萬一他到時候真跟你提分手,你哭一哭,再說點好聽的,肯定管用。你千萬別跟他來硬的,他吃軟不吃硬,這口氣憋了那麽多年,撒出來就好了。周圍那麽多女人,除了你,他把誰看在眼裏了?”


    葉璃開玩笑道:“梁宴都要報複我、拋棄我了,你還教我哄著他?說好聽的?虧我拿你當朋友。”


    “他生你氣,不等於不喜歡你,雖然梁宴比我們脾氣壞,但專一啊,我們雖然對女人好,但渣啊。我給你提這個醒,就是怕你們因為沒好好溝通,再分開一次,咱都不小了,沒時間蹉跎了,我其實特別羨慕你們,我要能遇上真愛,也就不瞎玩了。說那麽多,總結下來就是兩句話——梁宴還生你氣,想找機會撒氣呢。他想報複你,也是因為喜歡你,放不下。”


    “謝謝你的提醒,我明白了。”葉璃頓了頓,又說,“也勸你一句,你再這麽朝秦暮楚下去,真愛見了你也得躲得遠遠的。”


    掛上電話,葉璃托著腮把她和梁宴重逢後的種種想了一遍,自顧自地笑了好一會兒。她之前從沒想過,少爺氣急敗壞的時候還會說那種氣話,真是太可愛了。


    他恨得咬牙切齒,一轉頭又冒著狂風暴雨跑到她家送吃的,那麽委曲求全,是因為太喜歡她了吧?從此以後,她是不是可以有恃無恐了?


    ……


    馮拓憋了那麽久,終於說出來後,隻爽了一下下,就開始後怕,梁宴什麽脾氣,知道他泄密,不得掐死他。葉璃看著挺冷靜挺成熟的,但女人麽,遇到戀愛問題哪有不衝動的。


    思前想後,他又給梁宴打了通電話。


    馮家的公司是馮熠掌權,而馮拓天生是做副手的材料,最討厭壓力、人又懶,恨不得日日閑著,梁宴就沒那麽好命,忙了一天,結束飯局酒店,本想洗個澡收拾幹淨了和女朋友視頻,看到馮拓的電話,以為他又找自己沒完沒了地叨叨被小女孩騙錢的事兒,按下接聽後,不耐煩道:“你又怎麽了?”


    馮拓有點受傷:“我扔下自己的事兒,為你憂愁了一天,你就這態度?”


    “我又沒被小丫頭騙錢,要你愁?”


    “……”馮拓脾氣再好,被人揭短也不樂意,“就你這性格,活該被人甩,我要是葉璃,也得跑美國去不回來。”


    梁宴笑了:“你這種模樣的,哪都不去我也不敢要。”


    馮拓不想再跟梁宴多說話,便直說了:“人家葉璃工作那麽忙,為了幫我,熬了兩夜,我太感動了……”


    梁宴有點不樂意女朋友管別人,打斷道:“還不是看我的麵子。”


    “是看你的麵子,可你憋著報複人家,配人家對你好嗎?”


    “你又喝大了?”


    “我是為你,為你們好,怕你們再因為缺乏溝通,互相誤會分手。”


    “你喝了多少?誰要分手?”


    “你不是準備過一段甩了人家葉璃嗎?”


    聽到馮拓又提這個,梁宴一陣頭疼:“你還有完沒完了?”


    “人家葉璃不容易,無依無靠的,我看她可憐,就把這事和她說了,我幫你說了好多好話,讓她體諒一下你,對你好點,別和你計較。人家要給你梯子了,你就下來唄,別再窮折騰,害人家傷心了。”


    梁宴心中一沉:“你都跟她說什麽了?”


    ……


    難得梁宴不在,葉璃加過班,便和同事聚餐、去酒吧了,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了,她看了眼手機,沒有來自男朋友的信息和電話,便以為他忙累了,發了條“晚安”,就洗澡睡覺了。


    淩晨四點鍾,她睡得正沉,突然被門處的動靜驚醒,半夢半醒間看到少爺,忘記了他應該在外地,又躺了回去,打著哈欠說:“天還沒亮,你別吵。”


    接過馮拓的電話,梁宴嚇壞了,當即給葉璃打了通電話,但葉璃發過晚安就關機睡覺了,他本想打家裏的座機,又覺得這事兒應該當麵解釋,便讓司機連夜開車回來。


    梁宴等不到天亮,想第一時間解釋,可葉璃前一晚喝了酒睡得沉,他怕她睡不飽脾氣大更不肯原諒自己,隻好坐在一旁等天亮。


    葉璃如今習慣了早晨遊四百米再去上班,不到七點鍾就醒了,坐起身後看到梁宴的手表、錢包和手機都放在床頭櫃上,怔了片刻,下床去找他。


    少爺正立在一樓的廚房煎荷包蛋,葉璃衝下去看到他,一臉驚喜地笑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要在分公司再待幾天嗎?”


    “昨天夜裏。回來陪你吃早餐,等下還要再回去。”


    葉璃隻當梁宴是回總公司處理公務的,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語氣歡快地說:“我不吃流心蛋,麻煩煎老一點。”


    梁宴望著葉璃的背影,很有些詫異,從接到馮拓的電話到剛剛,他滿心緊張,想了無數遍該如何解釋。葉璃不是會質問的那種性格,他以為她會生氣不理人,哪知竟完全不受影響地睡了一整夜,醒來後心情又那麽好。


    梁宴開始懷疑是馮拓最近喝太多,昨天給自己打電話說胡話,等葉璃遊泳洗澡,下來吃飯的半個鍾頭內,罵了死胖子無數次。


    早餐時間,發覺梁宴不斷看自己,葉璃終於察覺到不對:“怎麽了?”


    梁宴輕咳了一聲,試探道:“你昨天跟馮拓聯係了?”


    葉璃“嗯”了一聲:“幫他找了個案例,不知道有沒有用。”


    “你們都說什麽了?”


    葉璃怔了一下,放下刀叉觀察了片刻梁宴的表情,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緊張,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她沒想到馮拓向自己告密之後,還敢告訴梁宴,隻當作笑話聽,根本沒放在心上。見梁宴竟會為了這麽點小事連夜趕回來做早餐贖罪,又訝異又欣喜。


    葉璃笑盈盈地說:“他說你在報複我,準備過一段甩了我,讓我嚐嚐被拋棄的滋味,這是真的嗎?”


    “你怎麽不生氣?”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葉璃叉了塊香腸放到嘴巴裏,開玩笑道,“等你提分手的時候再抱著你的腿哭也不遲。”


    “我會那麽說是那天太生氣了,又喝了酒……”梁宴原本準備了一大車話解釋,可看到葉璃這幅完全不當作一回事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似乎不用再說下去了。


    葉璃早晨要開會,吃過早飯,抱住梁宴吻了一下他的嘴巴,便急匆匆地上樓換衣化妝了。


    梁宴實在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聯想到自己緊張地連夜趕回來,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高興。


    分公司的事情還沒忙完,梁宴送葉璃到辦公室,回了趟總公司,就再次離開了。


    之後的兩天,兩人各自忙著,葉璃起初沒察覺到哪裏不對,待這天下午閑下來,給梁宴打了通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z市,才發現他的冷淡。


    “你怎麽了?”


    “沒怎麽。”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你才發現。”


    “你是因為我不高興的嗎?為什麽啊。”


    隔了許久,梁宴才說:“馮拓和你說的那些,我以為你聽完會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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