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頭乙:對不起大家,一直瞞著你們……】


    【誠意糧庫:你哪有什麽對不起我們啊,我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是個初中生……唉,歲月不饒人。】


    【鬆鼠吃豬:沒事,退吧,不然我們以後想吐槽老大什麽的時候可能還要顧及一下你的感受。】


    【溫如玉:大乙再見!】


    【長守:大家永遠都是朋友。】


    遊藝深深歎了口氣,卻還是點開群資料。


    輕輕閉上眼,點擊。


    【刪除並退出。】


    那個熟悉的頭像從他的聊天記錄中徹底消失。


    遊藝說不出心底的滋味,可能是有些悵然若——


    手機震動。


    【溫如玉:大乙!你要那張老大的照片!我發給你!】


    【誠意糧庫:你放心!姐姐以後產的糧還都第一個給你看!為了你,我決定努力克服一下畫‘一文錢’的四格!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是好激動!我吃到真的了!這是什麽神仙愛情!!!】


    遊藝剛浮上心頭的低落情緒一下子就被大家私下戳來的消息打散了,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上這一天天消息,嘴角大大地咧開一個笑。


    溫誠今天的拍攝任務正好結束,還沒卸妝就走過來:“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哥!”遊藝也沒隱瞞他,小聲把這件事說了,之後才後知後覺有些忐忑地問,“我如果和她們一直保持聯係,會不會影響到你啊……”


    “這有什麽影響到我的?”溫誠笑了,指著懶宅滿屏幕的‘啊啊啊啊’,“等她知道我沒事還請她畫圖,可能還是她受到的影響比較大。”


    好像,是這個道理。


    遊藝鬆口氣,馬甲被拆穿後的慌亂被輕易安撫,甚至還有些想笑。


    “不過現在這些都先別想了,專心把剩下的幾場戲拍完,”溫誠按著他頭頂揉了揉,“宋導剛剛還和我說你最近的狀態非常好,有可能最後一場殺青的戲份會安排給你。”


    “啊!”這個猝不及防的消息讓遊藝立刻把情啊愛啊的暫時放到一邊,“我嗎?之前拍攝計劃表上不是說最後要拍江哥登基嗎?”


    “你們請假次數太多了啊,”剛巧經過的江良翰聽到這句話,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打著哈欠說,“還登基呢,要不是溫誠拖著,我說不定早就能殺青離組了!”


    “反正你回去也沒事幹,”溫誠說,“不就是打遊戲刷劇擼狗叫外賣,枯燥乏味沒有一點兒情.趣。”


    “……我還有工作的好嗎?”江良翰瞪著他,“我們勤勤懇懇努力賺錢的人並不追求你這種小情小愛!”


    “江哥,”遊藝笑著指了指他剛才因為動作幅度大而露出來的手機屏幕,“你的手機壁紙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我的手機……我!”江良翰氣哼哼地把手機收回來,往外走了兩步之後,又頓住腳步扭頭轉過去,把手機屏幕對準遊藝,低聲問,“你認識?”


    可能是為了露出一張完整的臉,江良翰特意在屏幕上隻留下來了一個小小的app圖標,嵌入那人銀白色的西裝裏,並不明顯。


    屏幕裏的少年金發藍眸,微笑的時候臉頰還凹陷出了兩枚精致的酒窩。


    溫誠也跟著湊熱鬧:“這不是……”


    “路咖。”遊藝簡單地說,“他之前也代表品牌商去電影節的紅毯了,當天晚宴上的時候我們還聊了兩句。他這套造型的網絡排名是是本屆紅毯造型之首。”


    “應該的,”江良翰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看看人家的模樣造型,再看看你倆在紅毯上那一套生怕別人認不出來的情侶裝,天差地別。”


    別說情侶裝,他們兩人的天價情侶手表都被那些整天拿著放大鏡看世界的網友們挖了個底朝天……現在發展到什麽階段遊藝就不清楚了,畢竟他和溫誠剛一回國,祝若就親眼盯著他們把手機上的微博app卸載。


    遊藝剛開始的時候還慌過,不過片場內沒有記者采訪,又有經紀人祝若在背後解決,他們也就安靜拍戲,暫時沒心思去在乎這種言論。


    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遊藝除了耳尖滲出來一點點的紅之外,語氣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江哥,我其實還有路咖的聯係方式……”


    “小遊藝。”能屈能伸江影帝立刻笑眯眯地湊上去,“你的紅毯照看起來根本就不想是第一次走紅毯,那個鎮定自若的氣質、冷漠犀利的眼神、六親不認的步伐……”


    沒料到江良翰能說出這番話的遊藝愣了一下,再聽著他用體育老師教的那些語文詞語說出來的神奇評價後,連忙阻止說:“……我先問一下路咖吧。”


    江良翰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遊藝往溫誠身邊蹭了蹭,有些尷尬的把這件事情簡單和路咖說過。


    【路咖:沒問題啊,是江良翰影帝嗎?我挺喜歡看他主演的那些電影。要不然你把名片推給我吧,我去加他好友。讓影帝主動問我社交號還有些受寵若驚。】


    “看看人家!”非要湊過去旁觀遊藝聊天的江良翰被感動了,“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下凡的天使!溫柔又善良!是我心目中的愛情應該有的模樣!”


    他親眼目睹遊藝把自己的社交名片發過去之後,放心了,本性就露出來:“再看看你們!你們臉上都不覺得愧疚嗎?哼!”


    遊藝有些懵逼地看著堂堂影帝過河拆橋後堂而皇之的昂首離開,無辜地看向溫誠:“哥,如果江良翰一直不和我說,我大概這輩子都不知道他還暗戀過你。”


    “他都已經移情別戀了,你怎麽還提我?”溫誠捏了下遊藝的鼻子,“真佩服我家大可愛能把陳年老醋喝得這麽真情實感。”


    “……這不是情.趣麽,”遊藝紅著臉看他,不承認,還非要找借口找理由,“給枯燥乏味的生活多點兒愛。”


    溫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笑著說:“你的生活都和我在一起了,還覺得枯燥乏味啊?”


    開始了,溫誠的撩撩撩教學小課堂。


    後頸紅成一片的遊藝段位不高,沒辦法回應出同層次的甜言蜜語,將手伸進溫誠戲服誇大的袖口中,偷偷捏著他的指尖。


    第155章


    其實長時間在同一個劇組連軸拍攝的生活並沒有遊藝曾經期待的那麽充實快樂……至少在來宋導的劇組之前, 遊藝一直以為自己喜歡表演可以為愛發電每天的拍攝肯定樂顛顛的。


    然而現實是他隻樂顛顛地黏著溫誠,在無數個宋導心血來潮淩晨三點把他叫起來準備拍戲的痛苦時光裏, 他摟緊溫誠的腰, 將腦袋埋在溫誠的頸窩裏閉著眼睛皺著眉頭死不撒手。


    遊藝到現在為止,滿打滿算也才待過三個劇組,《忠臣》劇組是他待過最好最嚴謹最高大上的一個——可是如果沒有溫誠,遊藝覺得自己在這個劇組的拍攝生活完全可以用枯燥無趣來形容。


    飾演電影中溫誠白月光的文錦曾經有一場雨中戲,被宋導毫不留情卡了十七次, 最後終於通過的時候這位優雅氣質的女神級人物抱著奶茶披著浴巾打著噴嚏在朋友圈屏蔽了宋導之後一連罵了十七條。


    遊藝緊跟著溫誠身後點了讚。


    宋導苛刻的完美主義曾經一度讓遊藝想要崩潰,身為男主角的附屬品……準確來說應該是男主角輪椅的附屬品,遊藝經常站著軍姿站上一天,剪輯之後卻連一秒鍾的鏡頭都沒有。


    在遊藝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的演技生涯裏,他演過正兒八經的一番,也去大ip高投資的劇組裏臨時救場十天,在這兩次經曆中,遊藝都是被攝像機重點關照的對象,是視線聚焦的中心點。


    不謙虛的說, 即使在學校,遊藝也是他們那屆總成績第一, 手拿國家獎學金的學霸。


    所以他以前根本不知道,做一個背景板會有多麽無趣。


    甚至偶爾回憶起自己那時候為了爭取這個角色對宋導說過他連三秒鍾的龍套都能演,現在想一想自己還真是年少輕狂大言不慚。


    ……然而就算是這樣,真等到殺青那天遊藝的心情卻沒有太多的解脫歡喜。


    被‘壓榨虐待’了大半年,最後反而還還、還怪舍不得的。


    ……


    “這幾天我們導演組商量很久, 決定把最後一場戲安排給你們,”宋導看著他們,可能是大半年的拍攝終於熬到這臨門一腳,他的態度也緩和不少,“你倆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就當做是期末考試,讓大家看一看你們這大半年來學習上麵的進步。”


    錢導在一邊笑眯眯:“是啊,反正你們兩個今年的期末考試都錯過了吧?大家給你們單獨搞出一個考試氛圍,祝福你們回學校補考的時候也可以考一個好成績。”


    錢導這話一出,周圍原本還有些惆悵的氛圍霎時一掃而空,遊藝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準備吧,”宋導拍了下遊藝肩膀,“殺青宴是在今天還是明天,就看你們是什麽表現了。”


    《忠臣》劇組開機當天由溫誠和葛老前輩開頭,而最後一場,卻選擇了遊藝和尚河兩位年輕演員的對手戲。


    也剛好是他們兩人之前試鏡的那一場。


    往自己位置走去的時候,遊藝還回憶了一下試鏡那天的場景。


    ……有種被迫看從前黑曆史的感覺。


    果然啊,雖然總是忍不住想吐槽宋導,但不得不說在這種氛圍之下,他的進步速度也非常快。


    遊藝一步步邁上早已熟悉的台階,站在王府門口,深深吐出一口氣,握著長劍的手稍微放鬆調整,低頭向下看去。


    他的目光早已形成一種習慣,不用特意尋找,就自然而然鎖定住自己心底想要去看的人。


    其他演員的戲份前幾天都已經都陸陸續續拍完了,但大部分還沒離開,像是江良翰這種愛湊熱鬧還站在一邊看。溫誠今天淩晨殺青,手上還拿著自己的“盒飯”紅包,在遊藝看過來的時候還勾起唇角抬手對他晃了晃。


    笑容裏是不曾掩飾的、對他的信心。


    ——遊藝自己其實也挺有信心的。


    這就像是一道交卷之後才發現可以有更好答案的主觀題。試鏡結束後,他也在腦中想了很多遍當時其實可以這樣那樣演,效果說不定會更好。


    甚至在沒確定進組之前也和溫誠試過幾個新版本。


    這段戲應該是他整個劇本中琢磨最透徹的一段。當場記板敲下之後,看著尚河從緩慢駛過來的馬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希望尚河也同他一樣。


    畢竟比起試鏡時候,兩人對劇情的理解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


    ——這次片場取景地點比江京偏南很多,哪怕冬日裏也見不到雪。


    早上起來看到窗外陽光明媚的時候,遊藝還以為天氣預報又出了錯。


    結果現在黑壓壓的烏雲已經沉下來……倒是和這場戲中遊藝飾演的小侍衛阿甲的心情恰到好處的關聯起來。


    【一朝翻身的反派程鬆威風凜凜來到從前把他拒之門外的靜山王府邸耀武揚威。】


    尚河穿著那套他在電影中的招牌戲服,長到腳踝的黑色厚重披風,映著他膚色的蒼白和唇上那一抹豔紅。


    他一步步走上台階,與試鏡時故意拖著腿裝作殘疾的模樣完全不同,他走得很慢,卻很穩,是並不想在厭惡的仇人府邸前露出絲毫孱弱的姿態。


    遊藝站在門前正中央,挺直的身形不動分毫,隻低頭垂眸,目光漠然地看著從台階下方慢慢走上來的人,握著劍柄的手卻稍微收緊,顯出兩分警惕。


    尚河臨最後一節台階隻剩一步的時候停下腳步,稍微仰頭,妝容下目光略過遊藝,看向他背後的兩扇高門。


    “我以前一直覺得靜山王府的門檻還真高,”他輕嘲道,隨意往上邁出一步,站在遊藝麵前,“如今看來,也並非高不可攀。”


    遊藝並沒有說話,拇指卻輕輕扣在劍鞘上——這是一個預示著長劍可以隨時出鞘的動作。


    “可惜靜山王現在身處牢獄,沒法親眼看到府中人走茶涼這一幕。”尚河嗤笑一聲,“隻留下你這麽一隻又聾又啞的看門狗守著……說起來我院子離養著的小母貓倒是還缺個伴兒——”


    冷光一晃。


    尚河聲音戛然而止。


    監視器前的旁觀者都忍不住半掩著唇發出嚇了一跳的低呼。


    遊藝手中的一直握著的長劍將將出鞘一手掌的距離,刀鋒正對著尚河的脖頸。


    那一瞬間,哪怕知道這不過是一把傷不了人的道具,知道這隻是劇本中的一段簡短的描述,尚河卻仍然不受控製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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