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仗多年,再難的仗,也從來不退後一步。


    “武錚……錚哥……”


    嗡!


    武錚忽然聽到賀齡音叫自己的名字,心底的那點邪火轟然炸開,猛地轉過身去,扶著都已站不穩的賀齡音的雙肩:“媳婦,你在叫我?為什麽叫我?你知道是我,還是,你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卻在叫我的名字?”


    賀齡音當然不會給他什麽回答,她隻是抬起頭來,雙目如水地看著他,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已經熱得幹燥的雙唇。


    武錚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被賀齡音親手掐斷了。


    “是你主動的,怪不得我。”武錚雙目赤紅,一把抱起了賀齡音,將她輕輕地放在錦被上。


    他一邊緊緊盯著無知無覺扭動著身子的賀齡音,一邊解自己的衣服。


    “賀齡音,你知不知道,我武錚真的很喜歡你。”


    他重重地壓上去,她軟如一灘春水。


    ……


    在硬邦邦與軟嬌柔的碰觸之中,那香甜的滋味武錚至死都忘不了。


    然而,就在他抽.出手指,即將進行最後一步時,張伯在外麵敲門了:“將軍!將軍!老仆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武錚這時候有多咬牙切齒,一句“滾”字已經懸在了喉嚨口,卻又聽到張伯在外頭喊:“將軍,老奴從軍營回來了!”


    張伯隻道今晚必定有緊急軍情,片刻耽誤不得,於是在外使勁敲門大喊。


    這一瞬間,理智驟然回籠。


    他是讓張伯去拿解藥的。


    這個時候被他壓在身下予奪予求的賀齡音,是被他兄弟算計的……


    他這樣乘人之危,真他媽是個畜.生!


    熱意全消,武錚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拿起一邊的衣服胡亂地套上。


    這會兒不知是藥效消退了,還是被他弄得過分了,此刻賀齡音不熱了也不扭了,安安靜靜地縮著身子,似乎要睡去了。


    武錚看了她一眼,渾身又有些熱,連忙瞥開眼去,快步走到門口,開了一.條.縫便飛快地跨了出去,關緊了門。


    “錢豐呢?!”外麵竟然隻有張伯在。


    張伯麵色難看:“老仆去到軍營,錢將軍卻不在帳中,隻留下一封信放在桌上。老仆又去找其他將軍,均不見人影,隻有風馭將軍在,她讓老仆把這封信交給將軍,說將軍看了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混蛋!”武錚低罵了一聲,取過信,讓張伯下去休息。


    他則返身走回房中,連忙拆開錢豐的信。


    “此藥無解,藥效兩個時辰,對身體無礙。床頭打架床尾和,祝好。下次請客以抵藥錢。往後叫我三爺。”


    武錚一把揉碎了信紙,錢豐這混蛋現在正在沾沾自喜覺得幫了他好大一個忙吧,殊不知已經將他推入了萬丈深淵!


    明天賀齡音醒來,他該如何麵對她……


    *


    當天晚上,武錚忍著身上那股燥.火,給賀齡音擦了身子,穿上了肚.兜、褻褲和寢衣,又將房間各處都收拾齊整了,最後怎麽也睡不著,便坐在床踏上,像一樁守護神似的守在賀齡音床前。


    後來,也不知什麽時候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賀齡音罕見地比武錚早一些醒了過來。


    她渾身有些發酸,像被人掐過似的,她睜開眼睛往身上掃了一眼,登時嚇清醒了,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的確被人掐過!


    這麽一扭頭,便看到了垂著腦袋坐在床踏上睡覺的武錚。


    她從來沒見過他困倦地坐著睡覺的樣子,一時腦子一滯,竟不自覺地停住了起床的動作,唯恐吵醒了他。


    那一瞬間,她也忽然明白過來。


    將她弄成這樣的,不是武錚還能有誰……


    她閉著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夜,每次回想到洗完澡感到身上很熱時,記憶便戛然而止。


    之後發生了什麽,她一無所知,也想不出來。


    武錚他……他……


    他趁著自己睡著了所以強行對她繼續那天的事?


    可是每次這樣往壞裏揣測他,她又不由自主地覺得不應是這樣的。


    或者……或者是因為昨晚武錚上.床與她同睡,夢裏情不自禁地將她當成了之前抱著睡覺的枕頭,手中沒掌握住力氣,於是將她掐成這樣的?


    賀齡音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後一種解釋,她現在身上除了手上、腰上和腿上有點青紫意外,別的地方並沒有什麽不適……應該就是這樣的。所以他發現後,自覺滾下床睡了。


    正此時,武錚身體一晃,醒了過來。


    他一扭頭,便對上賀齡音的眼睛。


    昨晚媚眼如絲使勁勾著他纏著他的一雙美目,此刻已經清明得不能再清明。被子從她肩頭滑落些許,那上麵被他吮出來的紅痕還在。


    她一定知道了!


    武錚大震,有種被逼入死局的絕望:“我、我……”


    賀齡音被子下的手使勁揪著床單:“昨晚,你一直睡在這間屋子?”


    武錚頹然地準備麵臨她的審判了:“嗯。”


    聽到他承認了,賀齡音反而安下心來。


    是他……總好過別人。


    他是她寫入婚書中的丈夫。


    若換成別的女子,嫁人之後早已將身子交給了夫君,從此一心相夫教子,與夫君共度一生。


    而她枉受了這些貴女的教導,臨到頭時卻總是任性地拒絕。


    或許……


    她見武錚似乎想說什麽,陡然打斷他:“我真是睡糊塗了,居然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你還不去軍營麽?”


    武錚一怔,沒想到昨晚的藥居然能使得賀齡音失去了那段記憶,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他見賀齡音好像也沒發現身子的異樣,那些坦白的話便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我很快回來。”最後,他站了起來,盯著賀齡音撂下這五個字,快步地走了出去。


    賀齡音以為他說的很快回來是指晚上不吃飯就趕回來,誰知道她吃過早飯之後,穿著一襲黑色常服的武錚就回到了北院。


    她訝異地看著他。


    武錚朝她伸出手去:“我說過,等你腳腕好了之後,我就帶你好好逛逛北疆。今天,我來兌現諾言了。”


    還有兩件事他沒說。


    第一件事,他去找了錢豐。


    這家夥見他來了終於現身了,反而得意洋洋地挑眉看他:“來找三爺道謝了?”


    “三爺,多謝。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一定會還。”他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禮,把錢豐都給鎮住了。


    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麽真誠地道謝,不免越發自得起來。


    沒想到,下一刻武錚的拳頭卻揮了過來,一拳給他又添了新傷。


    錢豐擦著嘴角,眼睛裏都是震驚,他可算氣急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過武錚,也拚盡全力揮了一拳過去。


    沒想到武錚壓根就沒打算躲,就站在那裏挨下了這一拳,反而道:“再來。”


    錢豐愣了,半晌道:“不打了,打得爺拳頭疼。怎麽,又被嫂子踹下來了?不應該啊,那個藥——”


    “錢豐!”武錚喝住他,麵上很認真,“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如果還是兄弟的話,以後我和賀齡音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錢豐微怔,複笑道:“行!往後你求爺,爺都不管了啊。”


    “嗯。”武錚點點頭,回了自己的營帳。


    第二件事,就是取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胸膛上劃了三刀。


    血頓時從傷口處流滿了整個胸膛。


    刀刃割開皮肉的痛覺,即便強悍如他,也無法避免。


    他一貫把對錯是非算得很清楚。


    之所以謝錢豐,是因為他的確出於好意,而且他從中的確嚐到了噬魂銷骨的滋味,賴不著別人。而之所以給他一拳,是打他對賀齡音的算計。他寧願錢豐算計自己,也不願他去算計賀齡音!


    但是,錢豐之所以會下春.藥也是以為他們早已圓房,隻是最近鬧了矛盾,而他自己卻清清楚楚地知道,賀齡音還是處子之身,自己還承諾過要放她自由。


    歸根結底,是他在清醒地犯錯。


    以往犯了錯,爹娘會拿棍子、鞭子打他,讓他在庭院裏跪上三天三夜反思錯誤,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暑。


    現在犯了錯,他實在連坦白的勇氣都沒有,更遑論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賀齡音拿棍子打他,於是他隻能自己懲罰自己。


    之後,他匆匆地包紮了傷口,止住往外淌的血,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這樣即便是有血滲出來,賀齡音也不會發現。


    他回到北院找賀齡音,他要帶賀齡音看一看北疆的美好。


    他要留住賀齡音。


    經過了昨晚,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明白——


    和離?不可能和離的。


    他不會放手了。


    他要留下賀齡音,他要她心甘情願地予他一生。


    *


    賀齡音自然沒發現武錚衣服底下的傷口,不過她卻看到了武錚嘴角處的傷口。


    她訝異不已,這世上還有能打傷武錚的人嗎?


    正準備問,武錚察覺到她的目光,扯出一個笑:“不小心磕到了。”


    明顯敷衍的回答。


    但是顯然他不想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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