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清聽著,又給阮星辰灌滿了整整一杯紅酒。


    阮星辰剛剛喝下的那杯,酒意還沒上頭,腦子還算清醒,看來簡悅怡還是沒放過她。與其總被人戳,不如反客為主,等陳仁清倒完這杯酒,阮星辰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說來該是我敬簡總一杯!有些事情該是得罪了簡總,還望簡總不跟我計較!就算有什麽過節,上一部戲我的角色也被簡總撤下來了,不知道簡總的氣解了沒有?”


    阮星辰這麽一站起來,在座才注意到兩人的禮服竟然是同款不同色,幾朵小花捂嘴小聲議論。白色明豔亮眼,卻不如墨綠內斂,還有點酷酷的!


    簡悅怡冷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插著雙手沒動,“解氣?很難!”她被整個名媛圈嘲笑被沈暮然拒婚的事情,怎麽解氣?她從小一直喜歡的哥哥,被她阮星辰搶走了,怎麽解氣?


    阮星辰:“那簡總怎麽才能解氣?”


    簡悅怡瞄了一眼旁邊的沈暮然,他坐在中間垂眼低視,右手食指在桌上輕敲,像個在看熱鬧的人。簡悅怡一句話,不是對著阮星辰,而是對著沈暮然說的:“你們要是離婚了,才最能解氣!”


    在座都聽得驚了,這是什麽年度大瓜?簡氏集團大小姐,迷戀已婚影帝,還詛咒離婚??


    一旁的張義和聽得臉色也不大好看。


    沈暮然仍是不動聲色,隻是剛剛還在桌上輕敲著的手指,突然頓了頓。


    簡悅怡意識到在座的氣氛,這才笑著站了起來,也端起自己麵前的紅酒,一串笑聲,把剛剛的尷尬一抹而散,“開玩笑的…沈太太你聽我這胡說的,我們喝了這一杯,就當是不計前嫌。”


    簡悅怡杯子裏的酒,隻有三分之一杯。端起來和阮星辰滿滿一杯喝,多有我是投資人比你尊貴的意思。


    阮星辰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她是來要角色的,把投資人伺候舒服了是第一步,然而沈暮然這尊冷麵佛卻成了自己的最大障礙,她有些惱火旁邊的男人,除此之外,來之前她就打定主意了,不管什麽鱉今天她都吃定了。“簡總真是大度了!”阮星辰說著,正打算仰頭再喝下,一會兒得趕緊發信息給方澤君來接自己了。


    酒剛送到嘴邊,手上的杯子卻被人搶了過去。沈暮然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端著剛剛從阮星辰手裏搶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翻著酒杯底,對簡悅怡道:“得罪簡總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簡總大度!”沈暮然邊說著,邊把阮星辰擋在了自己身後。


    如果這杯酒是阮星辰喝下的,簡悅怡還能大度三分,偏偏沈暮然越是護著她,簡悅怡就越不能大度,她冷笑一聲,繞過沈暮然:“沈太太演戲應該不錯的,真的不考慮進《歡喜》劇組嗎?”


    好不容易等到這句話,阮星辰跟狗男人拉開了些距離,“其實《歡喜》的劇本我看過,我很喜歡。張導親自導演,一定是部好戲。”阮星辰說著,看著一旁禮貌坐著的張義和。


    張義和微笑點頭,不失身份表達“謝謝讚美”。


    “小陳!”簡悅怡的聲音低了幾個度,“還在等什麽呢?沈太太想要進組,我們可是有規矩的!”


    陳仁清連連彎腰“是是!”說著端著醒酒器過來,把剛剛沈暮然放在桌上的空杯子又添滿了,他輕聲提醒著阮星辰,“沈太太,圈內規矩:三杯升天,如果真想進組,就喝三杯吧!”


    規矩是規矩,可阮星辰拍第一部 戲的時候,因為是資方人選,根本沒被要求過這個。自然規矩也是可以破的,看的是資方臉色。資方如果買你的賬,給你陪酒還來不及;可資方如果不滿意你,這三杯升天的規矩可以變著法兒來整你。三杯紅酒,並不算什麽。三杯白幹,三杯深水,都是有過的事情。


    阮星辰伸手去端放在沈暮然麵前的酒杯,手腕卻被他拉住了,沈暮然看著她:“真的要喝?”


    “嗯!”阮星辰喉嚨裏細細一聲,看著他點頭,“我自己解決!”


    他這才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冷冷站到一旁。


    簡悅怡嘴角勾起的弧度,看著阮星辰。


    酒喝得急,兩杯下肚,胃裏便有些翻滾。阮星辰強行壓了下去,等陳仁清倒上第三杯,她緩了緩氣,還是兩口壓了下去。


    簡悅怡在一旁拍了一掌,“看看沈太太,真是好酒量。”


    阮星辰放下酒杯,捂著嘴小聲一嗝,“三杯升天,簡總滿意的話,我改天去試鏡!”


    “當然!”簡悅怡笑著坐了下來,“我簡氏打開門來做生意,說話算話。”


    有了簡悅怡這句話,今天晚上的鱉就沒白吃,她也算對得起方澤君了,阮星辰隱隱有些發暈,剛打算再坐下緩一緩,手腕便被人死死扣住。沈暮然拉著阮星辰,對飯桌上眾人道:“家中還有事情,大家吃好喝好。”說著轉而對張義和微微合身,“張導,我先走一步!”


    張義和起身相送。其他一桌的小花,見張導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合資宴,一方投資人卻先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簡悅怡剛剛為難阮星辰確實有點過了。


    簡悅怡拉低了些音量:“行內規矩,這麽玩兒不起麽?”


    沈暮然沒答話。


    看他拉著阮星辰出去,簡悅怡知道這分明就是在甩她的臉。


    阮星辰胃裏還沒平息,便被他拉著從包間出來。捂著嘴走得急,胃裏剛剛喝下去的酒,更在翻滾鬧騰。


    沈暮然眉頭微蹙,出來房間便打了個電話給司機,“車開來大堂,我現在走!”


    從樓上下來,阮星辰被他先塞進了邁巴赫後座,然後他也上了車,一身清冷的氣息充滿了後座,然後聽他對司機道:“去紫熏苑。”


    車開動了,酒精才開始發揮作用,剛剛胃裏的難受似乎感受不到了,幾絲委屈才緩緩在安靜的空氣裏竄了出來,阮星辰靠在座椅上,扭頭看著車窗外。


    “酒量不錯,沈太太!”他試著打破平靜。


    借著幾分酒勁,阮星辰回過頭來望著他,“沈暮然,要不是你,我今天才不用吃這些鱉!資方怎麽了?資方看你順眼投資宴都不用來,資方看你不順眼,三杯深水都沒用!”


    他淡淡一句:“我知道!”


    眼淚崩在眼裏,她努力忍著才沒落下來,“是你得罪的別人,憑什麽讓我來承擔?你不想跟人家結婚,憑什麽拿我當擋箭牌?”


    “對不起。”他寡淡的眸子裏飄出來幾分歉意。


    阮星辰的眼淚這時候才有些收不住了,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能解決問題嗎?對不起一點用也沒有!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麽才能對得起我?”


    “以身相許可以嗎?”


    氣氛有些微妙。剛剛喊了那麽幾句,她胃裏翻騰得厲害,不明液體正在往外掙脫束縛。


    “停車,我想吐!”


    車停在路旁,阮星辰被他扶下了車,靠著路牙子吐了個爽快。算著剛才整整四杯紅酒,一下子全都倒幹淨了,胃裏才算是平複了幾分。沈暮然遞過來紙巾,阮星辰擦完嘴,直起身子才覺得腳下有些飄忽,吹了一會兒路邊的風,回頭看男人站在旁邊,就著路燈,他臉上有些嚴肅:“好點了?”


    “好不了!”有他在,怎麽都好不了了!話剛說完,腳下便是一軟,她知道自己沒站穩,可身體並不受自己控製。隨後好像落入一片堅實又溫暖的棉花裏。


    重新回到車裏,阮星辰的意識漸漸模糊,隱約知道自己被他抱上了車,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前麵的司機說:“算了,回半山雅築。”


    作者有話要說:  沈影帝:以身相許你吐什麽?


    第9章 離婚


    阮星辰不大清醒,沈暮然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任由她的額頭磕在自己的頸/窩,女人的呼吸灑在胸前,時急時緩,弄得他有些癢。


    窗外的路燈,一陣一陣撞進來車裏,被微弱的光照著,她灑在臉上的睫毛投出淡淡的影子,鼻尖下的薄唇微微輕合,他想親,可礙著姿勢夠不到,隻好在她額上扣下一個吻。


    車開到半山豪宅前停了下來,司機過來幫他開車門,沈暮然才抱著女人下了車。


    上來二樓自己的臥室,他將阮星辰放到床上。阮星辰晚宴包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是方澤君,沈暮然接了起來:“喂…”


    聽到電話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方澤君一陣緊張,剛剛聽別人說,阮星辰在《歡喜》合資宴上被灌酒了,現在不會是要被投資人潛了吧?“你誰啊?星辰在哪兒?”


    男人聲音沉靜冷淡:“星辰在我這兒,我是沈暮然。”


    喜大普奔!終於和好了,公關稿可算是省下來了,“哦,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打擾了!”


    &&


    一覺睡到天微微亮,阮星辰迷迷糊糊中想翻個身,酒精的作用一過,便不怎麽能睡得好。腰上好像被什麽東西壓著,翻身都很困難,意識漸漸清醒,她才發現臉對著一片胸膛,被子裏帶著鬆露的冷冽香氣,還有男人溫暖的肉香…


    昨晚意識消失前,好像是在他懷裏,阮星辰半支起身,沈暮然果然側身躺在自己麵前,一手還壓在她的腰上。她忙掀著被子看了看自己,昨天的禮服不見了,身上是他的一件白t!!!一把野火在腦子猛燒,“沈暮然!!!!”


    男人剛剛還呼吸平穩,聽到這一聲,才緩緩睜了眼看著她,“怎麽了?”壓在她腰上的手也鬆了開來。


    “你昨晚幹什麽了?”她一股腦坐了起來。


    屋子裏光線微弱,沈暮然也跟著坐了起來,不緊不慢揉了下眼睛,然後伸手拉開床前燈,看著麵前發火的女人,一抹哂笑從嘴角閃過:“能幹什麽?誰會動一個滿身酒氣,不能自理的女人?”


    “……”狗男人占了便宜還要羞辱我???


    看著她臉一陣紅一陣白,沈暮歎口氣道:“再睡一會兒?我早上還有工作!”正打算重新躺回去,安靜的空氣裏突然一陣咕咕地叫…


    阮星辰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聲音是從她肚子裏傳出來的…昨天晚宴一桌子全是海鮮,她顆米未進。也難怪肚子會叫喚,早就該餓了。


    剛躺下去一半的男人用手撐著身子,“算了…起吧…”說著兀自掀開被子起了床。見阮星辰還死死拉著被子捂著自己胸前,“你不打算洗澡嗎?”


    阮星辰聽出來幾分嫌棄的意思,她從來都是愛幹淨的人,怎麽今天要被他嘲啊???“你不出去我怎麽洗?”


    他轉身進了洗手間,拿著自己的牙刷和毛巾往門外走,“快洗!”


    等他關上房門,阮星辰從床上挪下來,仔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確還有些酒味。她記得他有輕微潔癖的,看來昨晚跟她同床,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


    一夜宿醉,她還有些頭痛,衝了個熱水澡出來好了不少。裹著浴巾,光腳從浴室出來,旁邊就是他的衣帽間。打開燈,她打算另找一件衣服來穿。整整三大排的寬敞衣架,整齊掛著他的各色襯衣和t恤,阮星辰小聲哼著首爵士小調,在裏麵逛了兩圈,才從他諸多白黑灰三色的t恤裏,挑出唯一一件粉色的。然後給自己搭上一條白色七分褲。


    剛剛脫下浴巾準備換,男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品味不錯,那件a家的t恤我很喜歡。”


    男人斜靠在門口,目光就這麽赤/裸/裸落在她的身體上,阮星辰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本能一手捂著胸前,一手把手裏的浴巾扔了過去,“你還是人嗎沈暮然??”


    他伸手接住,淡淡道:“昨晚都看過了…”說著他轉身出了衣帽間,“換好衣服下來吃早飯。”


    “……”阮星辰忙套好t恤,他的七分褲在她身上成了九分,褲頭稍大,她隨手抽了一條他的領帶做腰帶。t恤太長被她塞進腰管,卷了一圈褲腿邊讓比例更修長。


    擦了擦頭發,阮星辰太餓了,沒來得及吹幹就下樓找早飯。


    開放式廚房飄出來食物的香氣,沈暮然站在中島台前正往碗裏調著醬汁,他身後的平底鍋裏,發出滋啦啦的聲音,好像還在煮著食物。看到阮星辰下來,沈暮然指了指中島台上的咖啡機,“咖啡還沒煮,來弄一下。”


    這麽不客氣的嗎?阮星辰走過去,看到他碗裏調好的醬汁,一旁的小碗裏有新鮮的蔥花,碟子裏擺著兩個煎好的雞蛋,兩片烤過的午餐肉,還有一小碗蒜香淋過的大蝦仁。後麵的鍋裏正燒水煮著麵條。


    阮星辰按亮了咖啡機的電源,拿了兩個咖啡放到接咖啡的位置上,卻突然發現機器上寫的是該死的意大利文,一個字也看不懂。琢磨了半天沒下去手,沈暮然走了過來。伸手點了一下按鈕,聽到咖啡機裏發出磨豆的聲音,才轉身去冰箱裏拿牛奶,“不懂就要求助。”


    “……”你買的咖啡機我能懂嗎?


    麵煮好,沈暮然盛進剛剛的醬汁碗裏拌了拌,端來中島台上。阮星辰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剛剛幹了一整杯牛奶墊了墊肚子,看著香噴噴的麵條上桌,喉嚨裏不自覺的咕隆一聲,空咽了一口口水。沈暮然把一旁的雞蛋和午餐肉夾到她碗裏,“蔥花要嗎?”


    “要!”阮星辰吧嗒點了兩下頭,美食當前,聽話得像個孩子。蔥花灑上,沈暮然幫她拌了拌,才把筷子遞給她。然後把一旁的蒜香蝦仁碗往她麵前送了送。


    阮星辰抱著麵碗躲了躲,實在是餓了,先唆了一口麵。


    “不喜歡吃蝦?”沈暮然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奇怪。


    囫圇吞下一口麵,阮星辰才答他的話:“海鮮過敏。”


    沈暮然想起來昨晚給她夾的龍蝦蟹腿都沒動,當時還以為她是在生氣。他把蝦碗往旁邊推了推,起身去端咖啡。說起來有些慚愧,結婚六個月,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太太海鮮過敏…


    坐回來吃麵的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看著來電他有些驚訝,接起電話來,方澤君的聲音客客氣氣從話筒裏傳來,“沈總,早上好啊!打擾了…我想問問,星辰她醒了嗎?她電話沒在旁邊嗎?”


    “嗯,醒了。在跟我一起吃早飯。”沈暮然說著,把電話遞給旁邊的阮星辰。


    阮星辰接過來,看來電是方澤君,有些無語。“方姐,你怎麽打來這裏了?”


    “打你電話不接,隻能找你老公了!”


    “誰是我老公??還在離婚呢!”阮星辰說著,瞪了一眼對麵的沈暮然。


    他嘴角微微一咧,低頭繼續吃麵。


    方澤君有些一頭霧水,昨天不是已經和好了嗎?怎麽又吵起來了“說回正事兒,上次s台錄製的美食綜藝,讓你回去再配一下音。現場有幾段收聲沒采到。”


    “什麽時候?”


    “電視台比較急,今天上午你有時間的話就去一趟吧!”


    掛了方澤君的電話,阮星辰把手機還給他,沈暮然開口問道,“還要離婚?”


    阮.理直氣壯.星辰:“沈暮然,你別以為跟我睡了一覺,送了點東西,做了幾碗麵,就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了。這些都不能當做你騙婚的開脫!昨天簡悅怡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還想在圈裏混,不想因為你沈大影帝得罪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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