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給孟思瑩一點思考的時間。


    孟思瑩的家不在寧市,究竟要不要搬離寢室,要搬去哪裏,全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不能輕率決定。


    孟思瑩點點頭,悶聲不響地去自己的書桌旁收拾東西,裴施然在旁邊陪著。


    這時,寢室門口來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生,氣喘籲籲,發絲淩亂,領帶歪了,一看就是跑過來的。


    高讚的視線在安楠身上轉了一圈,見她沒有特別傷心難過,稍稍放心。


    他身邊的謝偉奇則不淡定多了,問都不問一聲往洗手間衝,冷不防地看到那大片的鮮血,狠狠地倒退一步,被高讚扶了一下才站住。


    “這……”謝偉奇的雙手在顫抖,自高讚生日那晚他看到樊淳美對高讚糾纏不清還差點給他戴綠帽開始,他就冷著樊淳美,一方麵是男人的尊嚴,一方麵他是真喜歡樊淳美,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短短的一個星期,樊淳美居然自殺了?還選擇割腕的方式?


    謝偉奇雙目血紅,捏起的拳頭憤憤地一拳一拳敲在雪白的牆壁之上。


    人的拳頭怎麽能和磚頭相比呢?


    很快,那隻拳頭破了皮,出了血。


    任由謝偉奇發泄幾下,高讚抓住謝偉奇,不讓好友繼續自傷下去,轉頭問安楠:“怎麽樣?”


    安楠懂高讚的意思,他在懷疑自殺的真實性。


    假如是真自殺,警方應該在做出判斷後撤離,而不是還留在這裏翻查什麽。


    謝偉奇反應過來,通紅的眼眸刷地瞪向安楠,像是要把她瞪出個窟窿來。


    安楠沒被嚇到,搖了搖頭:“警方辦案,暫時不方便透露。”


    一方麵,是幕後之人還沒抓到,真不方便透露。


    另一方麵,高讚能明白,謝偉奇不明白,安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高讚麵露恍然,謝偉奇臉上的怒氣和嘴裏的質問還沒衝出口,就被高讚捂著嘴拖了出去。


    安楠默默豎起大拇指。


    這一幕,完整地被回頭的高讚看到,被徐興賢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來,高讚差點沒繃住表情,大佬們表情微裂。


    鍾斯年:“你是不希望打草驚蛇?”


    “沒抓到之前,我不希望把蛇驚了,哪怕沒有毒牙,被咬一口還是疼的。”


    隨後,安楠眯著眼扯動唇畔,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再讓他逍遙九個小時。”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不到,九個小時就是說六點不到就要動手了?


    這麽早的嗎?


    警察執行公務沒有嫌早嫌晚的,徐興賢沒有怨言,大佬們的副官助手默契地掏出手機設鬧鍾。


    六點不到就動手,意味著他們五點不到就得起床,不設個鬧鍾怕睡過頭啊。


    這一晚,寧市京市不少人沒有睡好,更有人一夜無眠。


    很多人四點不到爬起來按掉鬧鍾,早早地開車路過空蕩蕩的街道,趕到辦公室,趕到警局等候即將到來的行動。


    徐興賢、米瑗、文沙、尉遲舒睜著一雙睡眠不足的眼,個個精神抖擻地望著辦公室的入口。


    而京市,還是那個辦公室,和昨晚一樣的位置,所有人靜靜等候即將到來的行動。


    五點。


    五點十五。


    五點半。


    一輛白色寶馬停在警局的停車場,從上麵下來一個頭戴帽子裹著羽絨服的女人。


    女人匆匆跑進辦公室,邊跑邊摘裝備,進來就問。


    “技術?”


    “必須的!”


    “米瑗?”


    “準備妥當!”


    “文沙?”


    “圓滿完成!”


    “徐……”


    “ok!”


    “行。”安楠揉揉眼睛,一晚上沒睡她太困了,偏偏感冒剛好安季同不允許她喝咖啡濃茶提神,一路開車來警局,她真怕自己睡駕。


    突地,轉身要走的時候瞥見桌麵上的一杯散發濃烈香氣的黑色液體,“誰的咖啡?”


    尉遲舒恭敬地獻上自己剛煮好的咖啡,他被安楠奴役一個通宵,根本就是把咖啡當水喝。


    “喝我的吧。”


    安楠也不客氣,拿來就揣手裏,“行動!”


    眾人:“是!”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不到20歲的女生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追隨她,聽從她,沒人加快腳步,跨過一步。


    最前方的人,一直都是那個困得差點把腦袋埋進咖啡杯裏的女生。


    這就是寧市刑警大隊的顧問。


    無可替代的精神支柱。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作者學車,更新時間不定,日更不會變,見諒見諒!!】


    第93章


    寧大醫學院研究生寢室是兩人間,比大學生的四人宿舍待遇更好一些。


    淩晨五點五十分,沙夷被蚊子咬醒,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往手背上抹花露水,抹完後把整個人塞進被窩裏,咕噥一句“冬天也有蚊子,真討厭”睡了過去。


    另一張床上的黃昊乾趴在枕頭上,手機淡淡的光芒倒映出他慘白的臉色。


    兩隻眼睛下的深重黑眼圈與眼袋足以證明他有好些日子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黃昊乾:【我按你說的做了。】


    佚名:【我知道。】


    黃昊乾:【那你承諾我的東西呢?】


    佚名:【做了和做好了,一字之差,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黃昊乾:【你要不認賬?】


    佚名:【怎麽會?我向來信守承諾,你做了你可以做到的,我當然給予我能夠給予的。】


    黃昊乾麵上的欣喜將將顯露出來,熟悉刺耳的警笛聲由遠而近。


    所有人早已習慣警笛聲,暗罵一句擾人清夢,捂住耳朵擋住噪音再度入眠。


    在他的操縱下,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內寧大死了四個人,一堆目中無人的警察被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那些案子不是自殺。


    黃昊乾嗤笑警察的愚蠢,又興奮於自己的能力。


    然而,當警笛聲越來越近,近到似乎就在附近停下後,他有點懵了。


    說好的殺四人,他今晚沒有動手,難不成是哪個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傻子傻乎乎地自殺了?


    想法剛剛在腦海轉過,眼前的屏幕產生了變化。


    首先是他跟佚名的聊天記錄從最下麵開始一點點地消失,這個消失速度起初還能用肉眼捕捉到痕跡,而後瞬間加快清理到了頂端,直到佚名從聊天界麵中消失。


    黃昊乾慌張地點開通訊錄,佚名不見了,再去看【新的朋友】裏麵,佚名發來的好友請求也不見了。


    其他所有人的資料與記錄完好,就是佚名相關的部分不見了。


    淩晨時分,寢室的走道裏,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在門口停下。


    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黃昊乾慘淡地笑,他被利用了,對方比他早一步得知消息先跑為上,而他成了最完美的替死鬼。


    誰讓他和鄭木同是陶泰平看重的好學生呢?


    有目的,有利益,有動機,再好不過的替死鬼。


    他,真蠢啊。


    門外,文沙在比劃手勢:直接破門而入嗎?


    徐興賢抬起了腿,他常年鍛煉,一雙腿肌肉分明格外有力,一腳踹下去絕對能把門踹開,是最佳的踹門擔當。


    然而,後麵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揪住徐興賢的衣領把人拉了回去。


    徐興賢平衡感好,倒退兩步站穩了。


    安楠抬手在門板上敲了三下:“開門,查水表。”


    黃昊乾:“……”


    警局眾人:“……”


    大佬們:“……”


    頂著眾人一言難盡的表情,安楠穩穩地又敲了兩次,“你不開,我自己開了。”


    隨之響起的是一串鑰匙撞擊的聲音。


    黃昊乾陰著臉從床上下來,赤腳跑過去開門,故作凶狠的眼神落在安楠手裏那一串混雜著家裏鑰匙、辦公室鑰匙、車鑰匙的混合鑰匙上,這份凶狠皸裂了。


    艸,被騙了!


    果然女人最奸險!


    黃昊乾臉色不好,“這才幾點,查什麽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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