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指導,姨,小喬姐和穀秋哥這樣穿真好看。怪不得他們會買下來呢!”


    陳秀雲捧著手裏的照片都格外小心,生怕折了,點點頭,“小羅和我眼光一樣呀,這兩個孩子真是天生一對。”


    “老板,我想請問一下,是這兩個人買了婚紗嗎?”姚紅一眼注意到了沈喬身上的那件婚紗,和剛才老板提醒賣出去的一模一樣,兩人的話都沒聽進去,小心翼翼地問著。


    照相館老板明顯一滯,尷尬地笑了兩聲:“請問你是哪位?”


    “照片上新郎的媽媽。”認真嚴肅,字腔正圓。


    這話說得一看素質就不低,老板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姚紅,和照片上的人的確幾分相似,趕緊熱情地打起了招呼,想著後麵的女生可能也會買下一套婚紗,麵上瞬間軟下來,


    “阿姨你好,這套婚紗就是你葉先生買下來的,他特意提前一天過來和我講好價錢付了定金,我看女方什麽都不知道。要我說,咱們市裏就應該多幾個這樣的男同誌,這樣我店裏還愁什麽生意啊!”說到最後一句話,心裏就充滿了無限期望。


    第252章緊急召回(1)


    姚紅快速吸收了這些話,整個表情瞬間垂下來,對葉穀秋的做法失望透頂,不敢相信地再問一遍:“老板,你確定是這張照片上的男人嗎?”


    “是,他先來,第二天就帶了一個漂亮女孩過來拍照,身上穿了一件時髦的黑色西裝,我肯定不會記錯。這兩人是我見過最般配的一對了。”照相館老板心裏見姚紅變化的情緒,一陣心驚,卻又說不了謊。


    羅超群在一旁聽得直想轉身走人,再次感慨沈喬是哪裏來的運氣,碰上葉穀秋這樣的好男人,竟然肯喪心病狂地為她買下一件婚紗,這事她連想都不敢想。見姚紅半天不說話,笑著添油加醋:“姚指導,小喬姐穿這婚紗的確亮眼,她喜歡不是沒有道理。您犯不著生氣!”


    “小羅,你話有點多了。”姚指導最討厭別人當麵戳她難堪的事,現在根本不想認300元買一件中看不中用的婚紗的兒子,對,娶的媳婦也像這婚紗一樣。心下的火氣一下子竄上來,陳秀雲在旁邊不好發作,砰地一聲把手裏的照片甩到桌子上,轉身走人。


    陳秀雲對葉穀秋的做法同樣不理解,平常識大體的孩子突然買這樣的東西,肯定讓人接受不了,追出去慢慢勸道:“姚紅,穀秋一直是個好孩子。可能買這個有他的打算,先別生氣呀!”


    “秀雲,你誤會了,不是因為這個事。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家了。”姚紅整理了一下情緒,壓低聲音說道:“小羅,請了一天假,禮服就自己看看吧。我先回家了。”說完,不等兩人反應已經大步離開。


    羅超群冷冷看了一眼陳秀雲,心裏突然舒坦起來,姚紅這下肯定又要對沈喬有意見了,“姨,別往心裏去,要不我再陪你轉轉。”


    “小羅呀,不用了,你快去挑禮服吧!我得去市場買些花生之類的。”陳秀雲擺擺手,麵上看不出表情。


    “好,姨,那您先去吧!”羅超群禮貌地打過招呼,就又去裁縫鋪,決定簡單給兩人做件禮服。至於醫院的事情,必得好好算賬。


    姚紅直接走回家裏,一通電話打過去:“葉懷信,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氣喘籲籲,話裏的諷刺意味再明顯不過。


    葉懷信看自家老婆脾氣這麽大,趕緊輕聲哄著:“媳婦兒,兒子怎麽惹你生氣了啊?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葉懷信,你今天回來把他給我帶回來,我要當麵教訓他。太不像話了。”姚紅一聲令下,恨不得這會直接衝到部隊,數落一頓葉穀秋。


    “媳婦兒,兒子元旦剛回過家,這會沒假期了。帶不回去啊!”葉懷信說得底氣不足,生怕電話那頭,生起氣來波及到自己。


    姚紅完全無視這個理由,放出一句:“葉穀秋今天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葉懷信聽著“嘟嘟嘟”的聲音,叫苦連天,雙手交叉想了一會,喊來李大寶,“去把葉連長叫過來。”


    這會軍務不算繁忙,葉穀秋來得倒也快。


    “報告葉政委。”


    “葉連長,快把軍務忙完,晚上回家一趟。”


    “突然喊我回家,是家裏出事了嗎?”葉穀秋一臉疑惑,再看自家爸爸的表情又不像什麽生命攸關的樣子。


    葉懷信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葉連長,攤上大事,惹到我媳婦了,做好心理準備吧!”


    “報告葉政委,軍務複雜,脫不開身。”


    “我說能就能,做好準備。晚上跟我一起回去吧!”葉懷信話語裏透著一股政委的威嚴,想要脫逃的軍人隻能應承下來。


    李大寶領命一早就等在葉穀秋辦公室外麵,下班時間一到,人就被請上葉懷信的車。


    “爸,媽到底怎麽了?”葉穀秋雖是家裏的獨子,但自小父母就不會特別護著他,這會兒也學會了自保。


    葉懷信聽他著急的語氣,根據以往經驗給出建議:“穀秋,我看火氣不小,回家小心說話,別再惹你媽生氣了。”


    “好,我知道了。大寶直接回家,不用去接小喬了。”葉穀秋本來還抱著一起回家吃頓團圓飯。看這狀況,還是不讓她回家為妙。


    思考間,一輛軍車已經停到葉家門口。


    “媳婦兒……”葉懷信一推開門就熱情地喊道,撲鼻的飯香把他注意力引到餐桌,一見來人,尷尬地咳了一聲:“小喬?”


    “爸,媽上去換衣服了,你們先洗手,一會咱就可以吃飯了。”沈喬自然一笑,慢慢解釋著。


    葉穀秋驚喜地看了一眼,嘴角不經意勾起,見葉懷信迫不及待上了二樓,自己快步走向餐桌。


    “小喬,你怎麽回來了?”


    沈喬沒有理人,轉身回了廚房。


    下午剛吃完飯,陳秀雲就急急地跑來避風港,告訴她婚紗的事,沈喬聽了同樣一驚,這個事她雖然並不知情,還是當即就去菜市場買了菜回家,為他解釋一下,這會沒想到葉穀秋同樣出現在家裏。


    葉穀秋跟著進去,見沈喬的手剛碰到一鍋湯,趕緊伸手接了過去,一路以來的擔心暫時不見:“小喬,媽今晚鬧脾氣了,你一會盡量別說話。”


    沈喬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湊到他的耳朵邊,輕聲提醒:“是你幹的好事,和我沒有關係。”


    ……


    葉懷信在樓上房裏哄人半天,沒有一點動靜,幹脆坐到姚紅旁邊,慢慢勸著:“媳婦兒,快下去吧,他們都等著呢!”


    姚紅想了一下午,對自家兒子的失望全憋在心裏,這會兒看見葉懷信沒事人一樣,直接起了高腔:“葉懷信,你知不知道你兒子300元給沈喬買了一件婚紗?他從小學的勤儉節約,我們告訴他的美德,我看全給忘了幹淨。”


    “婚紗?”葉懷信知道這是西方人的結婚禮服,民國時期名人結婚都有照片,隻是這會在市裏能買到感到有些好奇。


    第253章緊急召回(2)


    姚紅懶得解釋,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是,婚紗,好看是好看,可是中看不中用,就婚宴那天穿一次之外,不就是放在衣櫃裏招灰。你看你兒子什麽經濟頭腦,那沈喬倒是會打如意算盤,這麽貴的衣服讓咱兒子來當冤大頭。”


    “媳婦兒,你想多了。小喬不是那樣的人。300元,穀秋他付得起,買來討自家媳婦開心,又不是什麽大事。咱們那會兒,我不也拚命想給你買貴的好的!”葉懷信感同身受地替自家兒子說話,他能承受的起,不偷不搶,就連他們做父母的都不能幹涉。


    “好,你倒還和他在同一條戰線了。花了那麽多錢,也沒想到我們兩個啊!”姚紅心有不甘,還是不能理解。


    葉懷信見人氣消了一些,放鬆地吐了一口氣,伸出胳膊摟住人:“好了,媳婦,兩個孩子都在樓下等著呢,咱們快下去吧!”


    姚紅歎了一口氣,意識到問題,不樂意地起身跟著走了下去。


    沈喬時刻注意著樓梯,見人一下來,熱情地喊道:“爸媽,吃飯了。”


    “好,小喬,我們這就來了。”葉懷信哄了人半天都沒開口,不想沈喬難堪,笑著應了一句。


    四個人坐上餐桌,一種尷尬微妙的氣氛就產生了。看似和諧地夾菜誇人,都是小心翼翼。姚紅一言不發,整個表情如同被凍住。


    家裏難得這麽安靜,一吃完飯,沈喬就主動收拾起了碗筷,剛放到水池。外麵一陣喊聲:“小喬,先放著吧!出來說點事。”


    沈喬心裏大概有譜,應了一句就走過去,坐到葉穀秋身邊。


    姚紅氣惱地看了兩人一眼,無奈地開口:“穀秋,你說說這婚紗怎麽回事?”


    葉穀秋一時震驚,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偷偷瞥了一眼沈喬,她的麵上坦然平靜,想來已經知道,幹脆老實交代:“媽,那是我瞞著小喬買給她的。貴是貴了些,不過我工資不低,在我承受範圍之內。”


    姚紅聽他說得理直氣壯,心情複雜,她和葉懷信經曆過苦日子,知道錢的不容易,這才對婚紗反應大了些,“你租下來不就好了?那婚紗就是好看,照片上我都看到了。小喬也襯得上。”


    “媽,我知道您的意思。我買的時候,小喬根本不知情。我隻是想給我們倆之間留更多的懷念,這是她的第一件婚紗,我想為她保存下來。”葉穀秋誠心誠意,無比珍惜他們一起走的這些時光。日記每天都在寫,想念每天都在上演。


    葉懷信被這一番話打動,沒想到自家兒子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笑著調侃:“穀秋啊,你良苦用心,我自愧不如了。就是和一個老頭子似地,年紀輕輕就想著紀念、保存,好好珍惜你和小喬之間的相處才是關鍵,知不知道!”


    沈喬動容地看過葉穀秋,她聽了陳秀雲的話過來的路上,全在想怎麽勸葉穀秋把衣服給退了。這會兒想法已經打消,放在沙發上的手被另一個人偷偷地拉到身後緊緊握起來,沒覺得時機不對,任由他拉著。


    “媳婦兒,這不是什麽大事!一件衣服,穀秋買都買了,咱就不再說孩子了。這他倆感情好,咱們才能少操點心不是。”葉懷信心裏樂開了花,隻覺得抱孫子的日子離得不遠了,見姚紅麵上鬆了下來,繼續勸著。


    “別說了,我知道。穀秋,這大喜的事,我就不多追究了。隻是以後,你再這麽敗家,就不會像這次輕鬆過去了。你這麽大的人,已經成家立業,本來我們不該幹涉你,隻是這錢哪能這麽糟踐呢?”姚紅緊盯著葉穀秋,不放心地又叮囑了幾句。


    葉穀秋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這會就結束,一時意外,誠懇地點點頭:“媽,我知道了。”


    姚紅瞥了一眼,繼續交代:“小喬,這事你該管管穀秋,你們都是做夫妻的人,這馬上就要辦婚宴了,也該為孩子存點錢。”語氣裏都是認真。


    “嗯,媽,我知道了。”沈喬沒想到突然提起孩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尷尬地應了兩聲,姚紅和葉懷信這才轉身上樓。


    “小喬,你也回屋歇著,碗我來刷。”葉穀秋說著就走向廚房。


    沈喬跟著過去,倒也不是不放心,就是想多看他一會。


    “小喬,上去吧!你先洗洗澡,今天肯定累一天了。”


    “嗯,我怕媽一會下來看見你在刷碗,對我有意見。”沈喬說出心裏的一個假設,手已經拿過碗刷了起來。


    葉穀秋噗嗤一聲,“嗬嗬……這肯定是你的借口。”不再勸說。


    兩人在一個洗水池互相配合,碗洗的很快,不久便進屋歇息了。


    暖黃色的台燈灑在房間,葉穀秋洗完澡出來,沈喬已經躺在床上閉了眼,躡手躡腳地關燈,又輕又慢地鑽進被窩,生怕一不小心吵醒身邊人。


    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不敢有多餘的動作。自我催眠中,一隻胳膊突然伸了過來,放在腰部,緊緊摟著。


    葉穀秋呼吸一滯,心跳加速,耳邊又傳來柔軟的聲音:“穀秋,你是不是很害怕?”


    “嗯?”腦中已經無法集中思考她的問題,低沉的聲音算是回答。


    沈喬眼睛還是閉著,埋在身邊人的胸膛裏,頗有感觸地繼續說:“穀秋,我也很害怕。總覺得這一世能夠重來,像在做夢一樣,是我的抑鬱症發作了,可是那麽真實已經讓我沉浸其中了。如果是夢,我就日夜祈禱著一起在這裏白頭偕老。”


    “小喬,不是夢。我是真實的葉穀秋,你也是真實的沈喬!”葉穀秋隱約聽出了身邊人的哭腔,一隻手輕輕撫摩著她的背,溫柔的嗓音讓人更有安全感。


    “嗯,所以,穀秋,你也不要那麽害怕。著急給我們的每一段回憶都留下印記。等我們老了,還有我可以和你一起細數這些事情。這一世,肯定不會是你一個人了。知道嗎?”沈喬這些話同樣說給自己聽,她一直以來隻顧著求證葉穀秋前世是否愛她,有了結果就自然地相處。


    從來沒有想過,前世一個人生活的他,這麽缺乏安全感。她認識的葉穀秋從來不會這麽破費,隻為了買一件婚紗。


    第254章不速之客


    聽見他說的原因,才明白他的害怕,恨不得將現在所有的東西都保存下去。


    “小喬,我知道了。”


    葉穀秋沒想到會被身邊人看透自己的心思,感動不已,認真想過才回答:“你也是,我會一直在。晚安,我愛你。”說完,在沈喬的額頭處輕輕留下一個吻。


    相擁而睡,一夜好夢。


    李雙雙一大早就收拾了行李,“葉穀秋”的信當作寶貝一樣放在隨身攜帶的布包裏,坐上車就把行李放在車站,憑著清晰的記憶找到避風港。


    八點多,店裏沒有客人,她隻看見張秋華和沈慧在店裏跑前跑後。猶豫一會,才不自在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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