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真是這蓮花出了問題。


    眾人震驚,太後聞言,臉上已經一片肅殺,若是如此,可不僅僅是後宮爭鬥,而是前朝陰謀了。


    壽安宮正殿寂靜的落針可聞,冬桃忽然覺得喉嚨間湧上一股腥味,眼前一陣發黑,她吞咽了唾沫強忍了下去,直到喉間的腥意再也忍不住。


    胡太醫已經把完脈,剛欲說話,就聽見“撲通”一聲,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抬眼看去,隻見冬桃躺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她臉色蒼白,嘴角溢著一抹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是誰要準備下線了???


    還是上夾子的原因


    明天(周日)的更新放在晚上11:50哈~


    謝謝小可愛的支持~


    第41章


    胡太醫鬆了手腕:“陛下身體康健, 無中毒跡象。”


    眾人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可緊接著一顆心又高高懸起, 那為何郡主與陛下同食了蓮花,隻有郡主一人中毒?


    孫姑姑已經將昏倒的冬桃抬到了一旁的小塌上, 太後望著她與夷安如出一轍的中毒跡象,臉色又沉了幾分, 手中的一串佛珠“啪”的一聲砸在桌上。


    “胡太醫!”


    胡太醫頷首會意, 快步走向冬桃,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 正當眾人屏氣懾息不敢言語之時, 他問青書要了一碗清水,將隨身攜帶的解毒丸化開,喂了冬桃服下。


    “回稟太後,冬桃姑娘與郡主中了同種一毒, 應該是劑量更輕, 所以毒發晚些。”


    胡太醫立身在太後與成安帝麵前, 沉聲回稟, 說完,他的神情略微嚴肅, 眉頭擰成了川字紋路, 似是欲言又止。


    見他這副模樣,成安帝不顯的皺了眉,撫著手上的扳指,溫聲道: “胡太醫有話盡管直言。”


    有了陛下的話, 胡太醫這才大著膽,小心翼翼道:“蓮花上的毒似乎和郡主與冬桃姑娘身上之毒不一樣。”


    見高座上的二人臉色又沉了幾分,胡太醫忙不迭地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郡主身上中毒痕跡太淺,微臣也不敢確定。”


    太後聞言,闔了眼眸又睜開,沉吟許久,方才冷聲道:“把今日護衛郡主出宮的侍衛都帶上來。”又側頭對立侍在身旁的墨書道:“去西蓮池,再摘蓮花來。”


    半夜被從睡夢中喊起的侍衛們被戰戰兢兢的帶到了壽安宮,細細盤問之下,竟然沒有查問出任何不妥。


    據侍衛所言,從出宮到回宮,以及在劍池閣待著的那段時間,他們都寸步不離的守著郡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與此同時,墨書也帶著西蓮池的蓮花回來了,不僅她懷中抱了一大束蓮花,身邊跟著的四位小太監手上也各抱著了一大束,數量不少。


    作為跟在太後身邊多年的大宮女,墨書做事一向細致,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得心應手,她在西蓮池各處皆摘了蓮花,就連池中央都不放過。


    此時若去看西蓮池一觀,應該已經光禿禿了一大片,幾乎隻剩蓮葉了。


    胡太醫耐心十足的將蓮花一一辯識,隨著最後一朵蓮花辯完,他搖頭歎了氣,起身回話:“回稟太後、陛下,這蓮花有的有毒,有的無毒,若微臣猜的沒錯,無毒的這幾株當是生於池中央,有毒的這幾隻當是生於池邊。”


    太後看向墨書,隻見她輕輕點頭。


    胡太醫這話說的直白,略微思索便能悟出幾分不對勁來,恐怕是郡主從別處中的毒,而有人故意要將毒源引到蓮花之上。


    但倉促隻間,隻來得及在池畔蓮花上下毒,卻忽略了池中央。


    隻是沒有人能預料到,宋樂儀會命人熬蓮花粥給皇帝送去,否則便不會謀劃這一出了。


    摘蓮花是一時興起,不可能提前預知,既然陛下食之無礙,那為何已經摘下來的放置在壽安宮的蓮花會有毒?


    太後當機立斷,吩咐道:“把壽安宮的宮門封了,郡主未醒之前,隻進不出,墨書,去挨個排查今日所有進出壽安宮以及路過壽安宮外的宮人。”


    “是。”墨書領命退下。


    盡管已經緊鑼密鼓的排查,但因著夷安與冬桃皆陷入昏迷,斷了最重要的線索,下毒案的依然難以進展。


    轉眼間,一個多時辰已經過去,太後手肘搭在小桌上,撐在眉骨,臉色疲憊而難看。


    ……


    天將明未明的時候,冬桃先清醒了,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精神尚可,馬上就被帶到了太後與成安帝麵前。


    太後這才鬆了撐著眉骨的手,端坐後抬眼看向冬桃,聲音微啞:“你與郡主可曾碰觸什麽不明之人或不明之物?”


    冬桃腦袋還有些渾噩,隻是此事非同小可,她不敢胡言,伸手使勁兒揉了揉腦袋,在一眾人悄無聲息的注視中回想許久。


    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胡太醫神情沉思,他摸了一把略短的胡須,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驀地出聲:“不一定是碰觸或者食用的東西,也可能是異香。”


    異香?


    冬桃的腦袋翁的一聲,白日的畫麵在腦海中重現,想起那個伏在地上求饒的小宮女,忽然覺得心中一陣發寒,仿若那小宮女一抬頭,她便能看見一張惡毒扭曲的臉。


    她顫著聲音回道:“奴婢與郡主出宮時路過假山,有一小宮女突然竄出,撞到了郡主身上,那小宮女身上奇香,奴婢站的遠些都覺得濃烈,郡主與她撞了滿懷,還打了噴嚏,後來連連扇袖,說是香味嗆人。”


    胡太醫沉吟片刻,心中有了隱隱猜測,他轉身對太後說道:“可否取郡主今日所著衣衫一驗?”又道,“還需要將郡主與冬桃的血液化在水中,幾滴即可。“


    太後毫不猶豫:“青書,去拿衣衫,再備上銀針和清水。”


    自與那可疑的小宮女相遇,數個時辰已過,又是輕輕一撞,痕跡已經已經微不可見,胡太醫又取了雲草,碾碎研磨成汁液,滴在盛著血液的清水碗裏,又點撒在衣服上。


    碗裏混著血液的淺紅的水隨著雲草汁液的低落逐漸變成淺藍色,與此同時,宋樂儀白日所著的衣衫上也漸顯現出一片暗色的痕跡。


    見此,胡太醫的心中立刻有了決斷。


    他踱步到太後有成安帝麵前,沉聲道:“回稟太後、陛下,若是微臣判斷沒錯,郡主所中之毒應為霧花之毒。”


    “霧花香氣有毒,人若至於霧花花海中,不到一柱香便會七竅流血而亡。而蓮花上的毒則是霜羅毒,是霜羅花的汁液提取淬煉而成。兩者毒性相似,很難分別。”


    成安帝皺眉,這霜羅毒他知道,隻是這霧花香毒實屬第一次聽聞,是為何物?


    他溫潤眼眸暗了又暗,眼底一片波濤洶湧,以香氣為毒,且毒性如此凶猛,豈非片刻間便能殺人於無形?


    位於龍椅之上的人,最忌如此不能掌控之物。


    胡太醫見皇帝臉色不太好看,又開口解釋道:“這霧花生於嶺南潮濕溫熱之地,燕京一帶不曾聞見,且霧花養育困難,花期短暫,花香更難提取。”


    成安帝斂了神色,淡聲問道:“嶺南?那便是交州一帶了。”


    交州一帶原為南楚國,先帝尚為太子時,便同老英國公一同率領二十萬大軍將其滅國,將其化為大越第十三州——交州。


    距今不過二十八年。


    若是有南楚皇族遺孤作亂,也並非不可能,隻是若僅僅對夷安郡主下手,又是為何?成安帝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她是老英國公的外孫女?不,絕對不是,太後與他尚且安好,怎麽會冒然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但若是有人無意中得此毒藥,又正好想對夷安下手罷了,那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


    顯然太後與成安帝想到同一處去了,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見了深究之意,無論是下毒之人,又或是藏匿燕京的南楚國人,都得揪出來!


    *


    是夜,宜春宮。


    小桌上的粉彩描金的釉甁插著數枝白瓣玉蘭,一身著石青織花雲錦長衣的麗人站在桌前,手裏握著一柄小金剪,細致修剪。


    在地上投下一道倩影。


    身後不遠處一柳青色宮裝襦裙的宮女低眉斂目,回稟壽安宮的消息。


    壽安宮急找了太醫院,等消息傳來,林惠妃便輾轉難眠,這是太後出事兒了?如此想著,心裏愈發覺得不安,索性直接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皇帝與太後的關係微妙,明明非親生母子,且燕京曾有傳聞,太後無子,因此設計殺了先淑妃,將其二子過繼到自己名下。


    可是陛下似乎並不介意,幾年相處下來她更覺雲裏霧裏,愈發看不明白。


    思來想去,還是吩咐了身邊大宮女去瞧一瞧。此時聽大宮女回稟的話,林惠妃更覺得心神恍的厲害。


    怎麽出事兒的人是夷安郡主?


    聽到一半,隻聽哢擦一聲,林惠妃手抖將花枝剪歪了,綠葉孤零零飄落躺在小桌上。這一剪,將一邊的葉子剪的禿禿的,十分的不應景。


    “啪”的一聲,小金剪刀被撂在桌上,林惠妃不耐的揮手:“拿下去。”


    天色剛明時,又傳來今日陛下不上早朝的消息,早膳未能幾口,惠妃便撂了筷子,狠狠砸在了桌上,玉筷瞬間裂成了兩半。


    昨天夜裏陛下就在壽安宮寸步不離的守著時,這得多深的情誼,不僅徹夜不眠的守著,連早朝都不上了?


    林惠妃的眼底不自覺的浮上一抹妒色,她誕下心兒時,陛下也不過是過來看了一眼便離開,如今怎麽夷安生了病,就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她不自覺的捏緊了手指,長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瘀痕,這夷安如今已然十三歲餘,再過兩年便是嫁人的年紀……


    陛下與她自小相處,感情自是有別於旁人,小姑娘又生的嬌豔,她有時見了,亦覺得驚豔。


    莫非…陛下對她是存了什麽別樣的心思?


    思慮到這一層,林惠妃再也忍不住了,理智被嫉妒吞沒,驀地揮袖將桌上的膳食掃落,劈裏啪啦砸了一個響。


    好你個宋樂儀,小小年紀便學會勾引男人,恬不知恥!


    *


    是夜,宮外。


    兩位眉眼俊俏的少年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快步而走,一身的黑沉之意仿佛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二人在一座名為鄭府的府邸麵前停下,翻牆而入,身形輕巧若風,在月光的映照下恍若鬼魅。


    ……


    “全都寫上去了?”趙徹的聲音平靜,沒什麽起伏,他手裏拿著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


    “是、是,全都寫上去了。”回話之人聲音顫抖,此時他正跪著在趙徹的腿邊,生的體寬腦肥,是個約莫四十餘歲的男人。


    富態圓臉的男人微微動了下脖子,似乎是想要避開脖子上架著的一把明晃晃的銀亮長劍,他僵硬的賠笑道:“世、世子,可以先把劍放下了嗎?”說這話時,額間不斷的流出豆大的冷汗。


    因著他躲避的動作,那把劍離他的脖子又近了幾分,直接刺透他油滑的皮膚,滲透出絲絲血跡,痛感傳來,這下男人不敢動了。


    順著劍尖往上看,先入眼的時一道青色的劍穗,緊著是一隻骨節修長持握著劍柄的手,再往上看,是一張清俊如寒玉的麵龐,此時他薄唇輕抿著,一言不發。


    趙徹快速的看完了紙上的內容,滿意一笑,轉頭看上跪在地上的男人,頗為好脾氣的拍了拍他肩膀:“鄭大人,辛苦了,還要勞煩你按個手印。”


    說著,趙徹拎著鄭從的手在劍刃上一劃,直到鮮血流滿手掌,又用力的往張宣紙上一按,痛的男人倒吸冷氣。


    做完這一切,趙徹將宣紙吹幹,折疊好後放到了懷中。


    早在那日趙妙在明心堂說出“今日之辱來日必百倍還之”的時候他便開始著手搜集端陽近年來惡行,今日終於叫他摸到了她結黨營私賣官受賄的證據。


    正所謂治病要治本,治人也得治到根上。隻有端陽倒了,安平才能消停。


    黑衣少年背對著鄭從,昏暗的燭光襯得他如玉的臉頰神色莫辨,在紙窗上投下微晃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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