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撒嬌三十三點


    “坐好了嗎?”


    “嗯。”


    見陸時語穩穩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魏郯才踩著腳踏板出發。


    每天軍訓後體力透支得厲害,陸時語覺得再走路回家,相當於要了她的命。但如果坐公交車的話,車站距離學校和家都有一段距離,也很不方便。


    最後魏郯提出來騎車載她,因為她不會騎自行車。


    自行車上,少年高大頎長的身材為她遮出大片陰影,陸時語樂得被生生罩在裏頭。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說,“哎,陸時語呀陸時語,你真是好嬌氣。”


    魏郯重重地點頭,“你也知道啊。”


    陸時語不理他,小聲哼著歌。


    路過一個井蓋,自行車顛簸了一下,嚇得她趕緊抱住了魏郯。


    魏郯低頭看了眼環在腰間的小手,淺笑。


    陸時語拍拍魏郯的背,“你在心岸停一下,我媽要我買麵包回家。”


    “好。”


    陸時語挑了全麥切片吐司和牛角包,然後買了個海苔肉鬆大貝給魏郯,“我請你吃,每天載我辛苦了。”


    “一個麵包就把我打發了?”


    “吃飯當然也是可以的呀。”她笑意淺淺地說。


    小姑娘已經把軍訓的外套脫了,帽子也摘了。薄薄的迷彩短袖紮進腰帶裏,越發顯得腰肢纖細,曲線美好。馬尾被壓了一天,鬆鬆垮垮地垂下來,耳邊的碎發調皮地貼著柔美的脖頸蜿蜒在臉側。


    白皙的臉蛋被曬得通紅,嘴唇也幹幹的,但漂亮的杏眼卻一如既往地水潤明亮,專注地看著他的時候,仿佛滿心滿眼全是他。


    魏郯喉結快速滾了一下。


    他指了指店裏供客人吃東西休息的桌椅,“我餓了,吃完再走?”


    “行啊。”陸時語也不著急回家。


    她又買了個小小的提拉米蘇,坐在對麵陪著他吃。


    “剛才黃馨月和你說什麽了?”魏郯問。


    陸時語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頓了頓,她說:“十三,你覺不覺得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了?”


    看著提拉米蘇上的可可粉,她的聲音飄乎乎的,“尤其是夫妻。可以說是這世界上距離最近的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可以生死與共相濡以沫。但也是距離最遠的人——沒有血緣的牽絆,說變就變,甚至反目成仇不共戴天。”


    陸時語本身不是心機重的人,不喜歡彎彎繞繞想東想西。和很多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一樣,她希望甚至渴望快點成人到十八歲。


    不用每天無休止地困在書山題海裏,很多現在不能做的事就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了呢。大人們也不會總是用一句“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這些,學習去”,就把她打發了。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遠比她想象中要複雜無情殘酷得多。李家出事之後,她時常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像火山噴發一樣,不由自主地蹦了出來。


    這些話,她連父母、弟弟都沒有講過,但是她願意敞開心扉和魏郯傾訴。


    “有些關係,有些人,的確不是付出多少就一定會得到多少。”魏郯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看著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嗬護長大的女孩兒,流露出懵懂的無助,心像被針刺了一下。


    陸時語順著他的力道仰頭,清澈的瞳仁裏映著小小的人影。


    “小語,別怕。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好,也不像你想象得那樣糟。”


    “我是不是特別幼稚?”她又問。


    “當你這樣思考的時候,說明你已經開始長大了。”


    “魏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不會分開,是嗎?”


    “是的。”


    陸時語彎著眼睛笑了笑。


    又吃了幾口,小腹傳來不太明顯的垂墜脹痛。她蹙眉,在心裏算了算,日子不對呀,提前了好幾天呢。她站起來去了洗手間。


    等她出來,魏郯已經吃完了。


    他起身,“走吧。”


    陸時語沒動,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的例假一向很準,也不知道是不是軍訓累的,這個月生生提前了一個禮拜。


    這讓她完全沒有準備。


    盡管已經離家不遠了,但夏天.衣服單薄,萬一弄到衣服上就糗大發了。


    她把外套係在腰上,“我去便利店買個東西。”


    魏郯眨眨眼,半晌,露出恍然的神色。他也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你不方便就坐著吧,我幫你買。”


    陸時語:“???”你知道我要買什麽呀,大哥。


    “你一般用什麽牌子的?還有什麽其他要求?”魏郯壓低聲音問。


    woc,他還真知道!


    陸時語的臉騰地就紅了,她正要說不用,魏郯撂下一句,“你發信息給我。”說完,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陸時語糾結了一會兒,決定破罐子破摔,還是給他發了信息。


    距離心岸不遠就有家便利店,魏郯快步進去站在貨架前,視線快速在一堆粉粉嫩嫩的包裝裏搜尋。很快,找到目標物。他麵無表情地拿著女性衛生用品,在店員小姐姐詫異的目光中掃碼付款。隻有耳朵尖的那一點紅,暴露了他內心也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


    魏郯走得快回來得也快,將一個黑色小塑料袋遞給乖乖等他的陸時語,“我在店外等你。”


    等她整理好從店裏出來,對上魏郯的目光,她呐呐開口道謝。尷尬這個事吧,尬著尬著就習慣了。


    魏郯默契地什麽也沒說。


    短暫的十天軍訓結束後,地獄級別的高中生涯正式拉開序幕。


    有賴於嚴格的軍訓和大姨媽的突然造訪,陸時語成功甩掉了一個暑假暴漲的四斤體重。軍訓時,班上的女生們都隨身帶著防曬,得空就擦。但十天下來,大多數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曬黑了幾個度。她則是那極少數的例外,皮膚依舊嫩白的像剝了殼的蛋白,大概就是傳說中令人羨慕的曬不黑星人。


    她滿意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眨眨眼,自戀滿滿地驚歎:“陸時語,你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仙女啊!”


    星期一的早餐桌上,陸緘看著穿一身新製服,明眸皓齒的寶貝女兒,他陡然升起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感慨的結果就是他私下給女兒轉了一筆“巨資”作為開學獎勵。


    “別告訴你媽!”他悄悄叮囑。


    陸時語猛點頭,還十分有眼色地給老爸剝了一顆茶葉蛋。


    “開學第一天,要不要爸爸送你?”陸緘問道。


    “不用,我約了十三一起走。”


    聞言,陸緘也不再堅持,隻叮囑了路上注意安全,給女兒正了正書包的肩帶。


    陸時語推開院門,魏郯已經等在她家門外的銀杏樹下。他從不遲到,隻要約了人,必定會提前個三五分鍾到。


    明媚的晨光透過密密的樹葉,映在他頎長的身影上,照出金亮的斑點。聽到開門聲,他轉過身來。俊美的側臉鋪滿暖光,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濃黑的眸子像琉璃珠一般清澈透亮。


    看到她,他微微彎了彎唇:“早。”


    陸時語覺得心尖顫了一下。


    難道是穿了新製服的緣故,她怎麽覺得魏郯更帥了呢?她咳了一下,用比平常更大的的聲音和他打招呼:“早啊。”同時,臉上也綻開一個比五月的石榴花還要燦爛的笑容。


    看著她眉眼彎彎的樣子,魏郯挑眉,不知道她今天怎麽心情這樣好。按理,陸時語這樣一個起床困難者,早起參加學校的開學典禮,應該很不爽或者一臉困倦地散著“別和我說話,老娘不耐煩”的氣場才對。


    “心情這麽好?”他隨口問道。


    陸時語啊了一聲,“嗯,對,今天穿新製服,很高興。”


    軍訓結束後,學校就將新校服發了下來。


    一共三套,兩套是一般平時上課的時候大家穿的運動服類型的,一套則是他們今天身上穿著的特灰色西式製服。


    男生是襯衣西裝西褲,女生是襯衣西裝百褶裙。


    初中部沒有西式製服,所以這是他們第一次穿。原來是穿新衣服的緣故,魏郯笑了笑,這人真是像個三歲小孩子一樣。


    “走吧。”他說。


    “哎,等等,你怎麽沒係領帶?”陸時語發現隨意拿在手裏的黑色細領帶。


    魏郯看了一眼她打得板板正正的領帶,將那句“不喜歡脖子被勒住,快到學校再係”的話咽了回去,隻說:“不會。”


    “哇,你竟然還有不會的事?”陸時語故意誇張地說。


    “當然,我也不是無所不能。”


    “我們十三可是好學生中的好學生,怎麽能不係領帶?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示範一下好了。”


    說著,她走近一步,將他手上的領帶拿過來,展開捋平。然後將他襯衫領口豎起,將領帶繞著脖頸,穿過去。


    陸時語身體前傾,魏郯整個人被她和她手裏的領帶圈著,兩人距離近得他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的手指尖有些涼,呼吸卻是暖的。


    他雙肩僵硬,偏陸時語還拍了拍他的肩:“你放鬆點啊。”


    純黑的領帶在她細嫩白皙的指尖上下翻飛。魏郯覺得這姿勢不太好,搞得好像要接吻一樣。他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自己的鼻息觸到她飽滿光潔的前額。


    “會了嗎?”陸時語叉著小腰,推開兩步,滿意地上下打量著那個漂亮的交叉結。


    “沒有。”魏郯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舔舔嘴唇,說不清自己剛剛是在期待什麽。


    “喂喂,你這學習態度不太端正啊。”


    “沒事,以後你幫我係就行了。”


    “嗬,美得你!”


    魏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謝謝。”


    他的手暖暖的,帶著不輕不重的力量落在她頭頂,“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養,一隻貓 10瓶;然然醬 5瓶;makoto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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