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一路往北漂,死了人的有的如沉重的石頭般迅速沉入河底,有的則像是破敗的浮木帶著屍體磕磕絆絆地被拍到岸邊。


    楚越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被人粗魯地搖醒,他頭暈目眩,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和幾個“同夥”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叫醒他的人叫桑波,他小腿中了一槍,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汩汩地往外冒。


    在河裏的時候,他清晰地感受到槍子狠狠地打到自己的小腿,那一刻,死亡的恐懼如冰冷的毒蛇般瞬間在他心頭迅速攀升,讓他幾乎窒息。


    誰知道那一陣亂槍之後,居然奇跡般地再也沒有子彈打向他,他就像一條幸運的小魚,從密不透風的漁網中逃脫,成了那條不可思議的漏網之魚。


    桑波好不容易從緊窄的袋子裏艱難地鑽了出來,顧不上渾身的酸痛,立馬緊張地查看身邊一起飄過來的麻袋。


    除了他以外,還有三個活口。


    一個動脈槍傷,傷口觸目驚心,血如泉湧,沒撐多久便在痛苦的呻吟中咽了氣。


    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另外就是楚越了。


    楚越麻袋裏狼狽地鑽出來,“哇”地吐出一口帶著濃烈泥腥味的水,臉色蒼白如紙。


    “還撐得住嗎?馮濤?”桑波聲音顫抖地喊他。


    馮濤是他現在的名字。


    他看起來滿身血跡,衣衫襤褸,實際上卻沒有什麽危及生命的大傷口。


    他順著桑波的話演戲,故意裝出虛弱的樣子,說大臂上有傷。


    與此同時,另一個麻袋裏的蘇帕也悠悠轉醒。


    桑波拖著受傷的腿,爬過去查看。


    蘇帕肩頭中了一槍,子彈因為水的阻力打得較淺,沒有穿透,失血不算多,大腿上有流彈擦過,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也隻是輕傷。


    三人死裏逃生後,找了個隱蔽的山洞躲起來。


    桑波是常年運毒的司機,他沒有殺過人也沒劫過貨。


    蘇帕是負責在徐城販毒的頭子,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中透著凶狠與憤怒。


    三人在山洞裏燒了一堆火,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映照著他們疲憊而滄桑的臉。


    楚越腿上沒傷,他自告奮勇地出去找了一些草藥回來給兩人。


    “馮濤,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擦!”桑波急切地說,眼神中滿是關切。


    “我在路上敷過了。”他捂著自己的手臂,輕輕活動了一下,眉頭緊皺,裝出痛苦難忍的模樣。


    蘇帕立馬抬眼狠狠盯著他,那眼神像頭敏銳而凶狠的狼,仿佛要將他看穿。


    “蘇帕,我來給你敷。”桑波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不對付,立馬改換口風,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眼神卻閃爍不定。


    蘇帕毫不領情地擋開他的手,怒吼道:“滾一邊去。”


    他氣急敗壞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不顧一切地撲向楚越的腦袋,眼睛瞪得滾圓,怒吼道:“你怎麽還活著!”


    他最好的兄弟死了,都是因為麵前這個人在關鍵時刻逃跑,帕瑪的人惱羞成怒,這才要把他們都趕盡殺絕。


    這個罪魁禍首反倒活了下來。


    楚越驚慌地往後一躲,假裝牽動了手上的傷口。


    他捂住手臂,五官痛苦地擠在一起,佯裝痛苦地呻吟著。


    桑波連忙攔住蘇帕,滿臉驚恐地說:“你幹什麽?現在隻有我們三個人活著,還是先想想怎麽回佤昌。” 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現在撿了一條命,隻想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帕憤怒地把石頭砸向火堆,火星四濺,他用力拉著桑波的手臂拚命搖晃。


    “你他媽還想回去,我們現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條。”他的臉漲得通紅,表情猙獰得如同魔鬼。


    “我得回去啊,我老婆孩子都在那裏。”桑波帶著哭腔驚恐地說道,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不顧一切地掙脫蘇帕,手腳並用地爬向楚越。


    “馮濤,馮濤,你呢?你回不回去?”至少要有一個人回去作證。


    楚越沉默不語,隻是抬頭冷冷地對上蘇帕,目光狠厲,像個真真正正窮凶極惡的毒販。


    蘇帕突然站起來,惡狠狠地撿起一根燒火棍,對著他們兩個人說:“這小子藏著貨呢,現在回去就自尋死路,不如把他的貨拿出來,我們分了賣了錢各走各的。”


    桑波聽他說完以後,眼神慌亂地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嘴唇哆嗦著,沒有任何主意定奪。


    楚越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對上蘇帕,聲音低沉而凶狠地說道:“貨已經都被帕瑪的人毀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佤昌必須回去,這幾年老子賺的錢都留在那裏。”


    “就這麽跑了,老子不甘心。” 他緊握著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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