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旁貓。


    大婚時,東宮太忙亂,未免忙中出錯,他暫時將小慈和蘿北都放到定國公府寄養,今日回門,順便將兩隻小家夥接回來。


    眼下看來,就不該接回來。


    他長出一口氣,坐在床邊,兩道銳利目光冷冷投向麵前的桌案。


    顧慈卻渾然不知,手裏捏著針線,同雲錦和雲繡一塊,給小慈和蘿北做冬衣。姑娘家圍在一塊做這些,總有說不完的話。


    戚北落雙手抱臂,側躺在床上,換了好幾個姿勢,又咳了數聲,依舊不見人搭理。


    看著那兩隻貓在顧慈懷裏肆意打滾撒嬌,他竟隱隱有些泛酸。


    白眼貓,正經的忙沒幫上,倒忙卻添了不少,當初就不該撿它們回來!


    忍了許久,他終於看不下去,起身走到桌前,隨後拿起一個已經縫好的小袖子看。


    “它們身上那麽多毛,難道還缺你一件衣裳?”


    “哎呀,衣裳又不隻是拿來保暖的,還得給人瞧不是?”顧慈舉起縫到一半的虎頭小帽,得意地抖了抖,戴在蘿北頭上,“你瞧,像不像小老虎?”


    蘿北好像聽懂了她的話,配合地張開嘴巴,弓身豎毛,凶巴巴地“喵”了一聲。


    戚北落斜它一眼,嘁道:“再像也是隻貓。”


    蘿北和小慈一塊:“喵!”


    戚北落一瞪眼,它們又蔫下腦袋,嗚嗚咽咽縮到顧慈懷裏。


    顧慈心疼地揉著它們腦袋,幫它們瞪回去,“哎呀你真是......掃興!”哼了聲,搶走他手裏的小袖子,低頭不理他。


    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話,怎的就掃興了?戚北落緩緩沉出一口氣,看了眼雲錦和雲繡。


    她們立刻縮起脖子,一人抱走顧慈懷裏的貓,一人收了桌上的針線,“太子妃,天色已晚,奴婢就先下去了。”


    小慈和蘿北還在掙紮,見戚北落就跟在後頭,登時就安靜下來。


    顧慈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瞧見戚北落親自關上門,還將自己的寶劍插在門上當門閂,才終於提著裙子跑來,埋怨道。


    “你幹什麽呀?不做衣裳就不做衣裳,我還想再多抱它們一會兒呢。”


    戚北落站在門前,下巴線條緊繃,一言不發。待顧慈的手即將碰到劍鞘時,他才猛然將人抱起,回到床上。


    “你想抱它們?”他兩條胳膊撐在褥子上,圈困住她,彎腰同她視線向平,眼神頗為認真。


    顧慈愣了一瞬,遲疑著點了下頭,“就抱一下,一小下下。”


    毛絨絨的身子,軟呼呼,香噴噴,抱著多舒服呀。


    戚北落眯了眯眼,讓出地方,“好。”


    顧慈心頭一喜,忙要跑去開門,可頭頂卻傳來一聲:“抱它們和抱我都一樣。”


    “誒?”


    顧慈還沒聽明白話,高傲冷性的太子殿下就黑著張臉,躺到床上,腦袋埋入她胸口,拿起她的手,橫放在自己腰間。


    “抱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太子殿下依舊隻有三歲~


    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的假期結束了,今天開始沒有二更,但周末我會盡力加更qwq


    不過也沒事,這文不長,我看了一下大綱,正文大概下個月就能完結。


    麽麽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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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翌日婚假結束,戚北落就要重返朝堂。


    戚北落本想讓顧慈再多睡一會兒,她卻堅持要起來,幫他換朝服。這是她嫁入東宮後,頭一回送他上朝,自然要重視。


    太子冠服甚是繁複,顧慈從前瞧他穿在身上時,倒也沒覺多複雜,可臨到她自己動手幫忙,才知這其中的不易。


    好在有王德善在旁指點,否則隻怕等待下朝,這發冠都沒束好。


    “好啦,上朝去吧,可千萬別遲了。”顧慈幫他理好衣襟,推他出去。


    他卻捺著嘴角,不想動彈,從背後擁著她,埋首她頸窩邊蹭邊歎氣,“能不能帶你一塊去上朝?”


    顧慈被他逗笑,稍稍挪開他的手,轉身捧起他的臉同他對視,本想啐他幾句,卻見他眼圈泛起淡淡黛色,心頭忽地一抽。


    這三日,他雖說是在婚假中,可朝堂上的事務卻一點沒少耽誤,白日陪她四處閑逛吃喝,夜裏待她睡著後,又偷偷去楓昀軒處理政務。


    因奚鶴卿不在,無人幫他分擔,這勞累就更加重一層,有時甚至要熬到天際泛起魚肚白才能回來小憩片刻。他一向精力旺盛,這幾日卻總是懨懨欲睡,精神不濟。


    顧慈幫不上忙,又心疼不已,隻能學著打理東宮瑣事,至少讓他無後顧之憂。


    “你快些去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她踮起腳尖,輕輕啄了下他的鼻尖,雙眸瑩然含笑,華彩四射。


    戚北落心神微微一蕩。


    自他開始學習處理政務起,每日上朝、下朝、然後回東宮繼續處理政事。


    這一連串於他而言,就都是些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事,同每日都要吃飯睡覺一樣,毫無稀奇,亦毫無吸引力。


    可現在,她把這冷冰冰東宮,喚做家;而她就在家中,等自己下朝回來......


    他心底忽生出幾分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對從前那些早已厭煩的事,都再次湧起熱情,就連這座他一直覺得與牢籠無異的東宮,也因她這一笑,而明豔生輝。


    他亦換還她一吻,舒展眉宇笑道:“我媳婦兒真漂亮。”


    顧慈嬌麵泛紅,微垂眼睫,烏溜溜的眸子在眶裏嬌羞亂竄。


    禮尚往來,被人誇了自然也該誇回去。


    她遂揚起腦袋,很謙虛地還他一句誇,“你眼光不錯。”


    戚北落愣了一瞬,旋即捧腹笑開,也不顧旁邊還有宮人內侍瞧著,摟住小家夥就是一頓亂親,直到時辰當真快來不及,方才離開。


    顧慈小臉紅紅,見雲錦和雲繡還在笑,羞得恨不得縮成球,急急跺腳,“別笑了別笑了。”


    可她們卻笑得更厲害。


    顧慈臉紅得快支撐不住表情,趕緊捂好,轉身跑回裏屋。


    王德善收拾完東西,緊隨戚北落出門,腦門上一茬接一茬地冒汗,心裏卻又不甚歡喜,掐著指頭算了算,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從前太子殿下三個月都不見得能笑一回,如今太子妃才嫁來三日,殿下嘴邊的笑,就沒停過。


    這太子妃可真是個福星。


    *


    戚北落走後不久,顧慈便開始忙自己的事。


    她如今住著的這座宮殿,在東宮北側,坐北朝南,冬暖夏涼,離東宮各處都極近,走動甚是方便,是戚北落特特為她挑的。


    因此前無人居住,故而一直未曾命名,楹門上的牌匾也一直空著。


    大婚那晚,她曾問起過,戚北落便讓她來取。


    這可同過去在家時,給自己的小院取名不同。


    這裏可是東宮,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倘若名字取得不夠大氣,亦或是太過尋常無內涵,都會叫人取笑,說她這個太子妃無能。


    壓力莫名如山大,她想了好幾日都沒琢磨出個好的,愁得直揪頭發。


    這本不是戚北落所願,幹脆替她決定,大筆一揮,題寫了個“北慈”,直接拿去讓工匠製匾。


    哪個北?哪個慈?


    顧慈一陣羞惱,舉雙手抗議,戚北落隻反問一句:“那你可有更好的主意?”她就立馬啞巴了。


    於是乎,這“北慈宮”就這麽應運而生。


    今日內廷司過來懸掛匾額,顧慈小腹蓋著絨毯,懷裏揣了個湯婆子,坐在遊廊底下看他們忙活。


    今日早起時,她身下的褥子紅了一小片,戚北落還以為她怎麽了,忙嚇得要去請太醫,她好說歹說,方才將人勸住。


    她打小身子不好,有宮寒之症,月事從來就沒準過,每月的那幾日都得好生將養著,受不得寒,否則定疼如刀絞。


    好在幹活的小內侍手腳利落,猴兒似的上躥下跳,沒兩下便掛好,請她過去瞧。


    匾額上的字是戚北落親題的,落筆遒勁有力,一筆一畫間隱湧氣吞山河之勢。


    可寫到那個“慈”字時,筆鋒又明顯柔和許多,就連那些不懂書法的宮人內侍,都瞧出裏頭的門道。


    小內侍深諳這位主子如今在宮裏頭的分量,忙過來巴結,嘴上更是抹了蜜。


    “太子妃娘娘,您瞧這塊匾製得如何?可還合您心意?就為這匾額,殿下可親自來催過好幾趟,千叮嚀萬囑咐,說就算這另外兩個字描毀咯,這個‘慈’字都不能毀!”


    邊上幾個宮人捧袖竊笑。


    顧慈玉麵微紅,怎的現在都愛打趣她?囫圇賞了他些東西,她忙讓雲錦將人打發走。


    雲繡扶她回去歇息,臉上還樂嗬嗬,“殿下對姑娘的好,大家都看得見,姑娘就莫要害羞了。”


    顧慈手肘撞了下她的腰,佯怒道:“你再胡說,仔細我讓人將你綁去慎行司,先去你一層皮!”


    雲繡忙討饒,臉上還是笑。


    嬉鬧間,外頭匆匆跑來一宮人,是長華宮來的,說是潞王妃要今日進宮謝恩,讓她也過去。


    顧慈攢眉忖了忖,料到定是皇後娘娘不樂意見王芍,可礙於規矩又不得不見,所以才想尋個人給她作伴。


    素來清高的皇後娘娘,竟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顧慈忍俊不禁,回去換了身衣服,趕去長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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