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向陽從頭到尾看完,孟亦禾這才開口,“組長,我想請幾天假,我家裏有點事情,可以嗎?”


    “很著急嗎?”高向陽雙手抵在下巴上,“這份設計我想由你去給客戶講解效果會比較好。”


    孟亦禾垂著眼瞼,“高組長你去講解也是一樣的,如果您準假的話,我今天下午就想先走,下周一回來上班。?”


    高向陽看她急著下午就要走,說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來,何況她工作都完成的很漂亮,就是有些遺憾,“沒問題,假條我就給你開到周一。”


    “謝謝!”孟亦禾一雙大而閃的眼睛就這麽看向高向陽,把他看的臉上一紅,在假條上簽字時最後一筆的弧度都與平時不太一樣,彰顯著他的心慌。


    孟亦禾從高向陽辦公室出來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她先和小李說了自己請假的事情,然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連午飯也沒有吃就匆匆離開了公司。


    辦公室幾個男同胞對於孟亦禾請假心裏都有小小的失落,畢竟在累的時候看一眼美女可以提高他們工作的積極性,現在美女走了,感覺連辦公室都變暗淡了呢。


    朱爰爰和孟亦禾走的近,知道她是因為爸爸要做手術才請的假,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通過朱爰爰都知道了孟亦禾請假的理由,大夥沒有一個說閑話的,甚至還覺得孟亦禾請假的時間短了。


    而與辦公室一牆之隔的高向陽的消息就沒這麽靈通了,他站在窗前朝樓下看去,剛好能看到孟亦禾從公司出去的場景。


    孟亦禾離開時是午休時間,大樓裏的人基本上都去吃飯了,所以秦煦洲把車開到了公司樓下時她也沒說什麽,直接坐了進去。


    高向陽看著那輛車帶著人疾馳而去,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他所在的樓層不算高,對樓下發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楚,特別是那輛車,與之前在藍溪看到的應該是同一輛。


    這個發現讓高向陽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唯一可惜的是沒看見車牌號碼,不然他便可以知道兩次將孟亦禾接走的到底是什麽人了。


    但就算知道了那人是誰也於事無補,高向陽打從心底覺得,他來遲了很多,孟亦禾可能已經有了對象。


    **********************************


    到了機場,在貴賓室候機,孟亦禾看著秦煦洲拿著的兩張機票神情出神,她還以為他隻是送自己過來,不想還要跟著自己一道兒去,秦氏最近還是有些忙的。


    但轉念一想,畢竟是不熟悉的異國他鄉,有人陪著總是好的。


    孟亦禾不自覺的勾起了唇來,露出一個淺淺的,羞羞的笑容。


    而在登機之前,秦煦洲接到了一通電話,是秦老爺子打來的,話語裏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煦州,你在哪兒呢!趕緊給我回來,安國他老婆在這兒鬧呢,說什麽你欺負了她女兒,現在要找你負責!”


    秦煦洲一愣,什麽玩意???


    作者有話要說:請叫我勤勞的小蜜蜂,嗡嗡嗡!大家昨天的表揚我都收到啦!開心轉起圈圈!


    在這裏特別感謝一下“劉琴琴”童鞋的地雷投喂,這位小天使一定很可愛!


    第29章 秦先生(二十九)


    秦煦洲聽著秦山氣急敗壞的嗓音以及電話那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哭訴聲,覺得事情應該不是假的。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孟亦禾,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幾步,稍微離她遠了些。


    “爺爺,我有事要出趟國,你別聽她們瞎說八道,我連她女兒是哪根蔥都不知道!”秦煦洲說著語氣中隱隱有了怒意,他最恨被人波髒水了,要不是這次時間緊,他一定讓那母女兩個知道滿嘴跑火車的後果。


    秦山似乎也頗為苦惱的樣子,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非常無奈,不過孫子既然這麽說了,那就鐵定沒有這回事,他不用像之前那樣沒有底氣了,“好,等你回來再說,我先把她們扔……請出去。”


    秦煦洲掛斷電話,廣播裏麵就播報他們所乘的航班即將開始登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孟安國那邊的事情,至於別的,等他忙完了回來再收拾也不遲。


    上了飛機,秦煦洲他們的位置在頭等艙,孟亦禾享受到了空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冷了有毛毯,熱了有飲料,坐的位置還巨寬敞,長時間的高空飛行反而不覺得有多累了。


    秦煦洲時常會坐飛機出差,他沒有孟亦禾的那股新鮮勁,對於空姐的照顧是禮貌而又疏離。


    孟亦禾在飛機上看了場電影,吃了些零食,安靜的環境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秦煦洲便幫她把座椅放下來,孟亦禾抱著小毯子,喝了口手邊的飲料,再把眼罩放下,開始睡覺。


    秦煦洲計算著時間,估摸她一覺睡醒再玩會兒應該就能到了。


    孟亦禾第一次踏足祖國之外的陌生土地,出了飛機場,看到那些人高馬大,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孟安國沒有生病之前她們家的錢都花在培養孟亦晴身上了,等孟亦禾讀完大學,她已經需要扛起家裏的重擔,每天想的都是賺錢給孟安國治病,出國什麽的對她而言是相當的遙遠。


    “走吧。”秦煦洲在孟亦禾頭上揉了一下,牽起了她的手,牽的很緊,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走丟了。


    孟亦禾這次沒有拒絕,回握住了他的大掌。


    飛機場外,一輛車早已經停在那裏等候,看見秦煦洲出來,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幫他們把行李放到了後備箱。


    想著這次來的時間也不會太久,孟亦禾東西帶的比較齊全,但秦煦洲就隨意收拾了一下,他覺得有什麽缺的到了酒店再去買就好了,犯不著帶來帶去的。


    司機是華僑,對秦煦洲和孟亦禾十分的熱情,給他們介紹著當地的風土人情,說著話的功夫就到了酒店裏頭。


    等把東西都安置好,倆人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孟安國所在的醫院提前得知二人要來的消息,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等他們過來。


    在這裏,孟亦禾第一次見到了孟安國的主治醫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頭發是淺金色的,一見麵就和他們用中文打了招呼。


    “泥們好。”


    秦煦洲似乎與他認識,簡單招呼之後就開始用英語對話,他們的語速極快,說的不是純正的英文,還帶了點兒方言在裏頭,孟亦禾隻能捕捉到幾個簡單的單詞,壓根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麽。


    “他說你長得很漂亮。”秦煦洲結束了與醫生的對話,側頭對孟亦禾說道,“我告訴他別打你的主意,你已經是我老婆了。”


    他語氣當中有幾分嘚瑟,再一看醫生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的樣子。


    可惜了,太可惜了,這麽好看的姑娘卻英年早婚。


    醫生調侃完後說回了正題,是有關孟安國病情的。


    這世界上的疑難雜症多到數也數不清,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抵抗力恢複力等等都不一樣,這就意味著所有的病不能用固態的思維去說是好還是壞。


    “孟小姐,十分幸運的是,我們前段時間剛剛做過一次類似的手術,那個病人恢複的很好,通過對您父親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們認為手術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當然也不是一點兒風險都沒有,這次讓您過來主要就是在這裏簽一下字,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手術安排在明天早上。”


    醫生說著遞過來一個夾板,上麵夾著幾張紙,全都是英文的條款,孟亦禾粗粗的看了一下,和國內的基本差不多,她看了一遍,秦煦洲又看了一遍,沒有什麽問題,孟亦禾就在上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與醫生交談完後,孟亦禾去病房看了孟安國,就如他們所說,孟安國的狀況不錯,比在國內的時候要好上不少。


    孟亦禾在病房裏麵陪了孟安國很久,實在累得受不了了,這才被秦煦洲帶回了酒店。


    倒時差是件挺痛苦的事情,孟亦禾第二天被鬧鍾鬧醒的時候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沒睡夠,但她還是爬了起來,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然後直奔醫院。


    手術定在上午九點,她趕過去還可以再和孟安國說一會兒話,這點兒的時間過的很快,她還沒有察覺,護士就過來將孟安國推進了手術室。


    孟亦禾很怕,她已經沒有了媽媽,不能再失去這個爸爸了,看著孟安國進手術室,她死死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坐在手術室外頭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的漫長,秦煦洲見她連早飯都沒有吃,讓護士隨便買了些東西過來,人不吃飯總是不行的。


    孟亦禾此時一點胃口都沒有,她艱難的吃了幾口秦煦洲塞過來的食物,隨意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連是什麽味道都沒有嚐出來,臉色因為過度的緊張而變得蒼白。


    秦煦洲看了很是心疼,他知道孟亦禾的煎熬,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顆糖喂到了她的唇邊,“禾禾,醫生說了手術的成功率比預想的還要高,咱們要往好處想,知道嗎?”


    孟亦禾張口將糖.含.到了嘴裏,她內心不是個樂觀的人,聽到秦煦洲這話鼻尖一酸,想起打雷那天他說的,將頭靠上了他的肩膀,語調脆弱,“老公……我害怕……”


    她說著聲音就變成了哭腔,眼淚掉了下來,訴說著她的恐懼,孟亦禾不再壓抑自己,哭了出來。


    秦煦洲那叫一個心疼,他將人摟進懷裏,一點沒有聽到她主動叫自己老公時的喜悅,“不怕不怕,老公在呢,手術肯定會成功的,乖啊,不哭了。”


    孟亦禾的眼淚把秦煦洲胸前的衣服打濕了一塊,讓他疼到了心底裏,他把人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肩。


    這個姑娘他大約是一輩子都不會放手了!


    秦煦洲在孟亦禾看不到的地方吻了吻她的發頂,帶著珍視,像是對待至寶一樣。


    漫長的等待過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那位主治醫生率先走了出來,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手術定然是成功了的。


    孟亦禾腳有些軟,她靠著秦煦洲,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緊盯著醫生,聽著那些單詞從醫生的嘴裏蹦出來,卻很難理解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隻知道,手術成功了,孟安國會慢慢蘇醒過來!


    孟安國從手術室出來轉移到病房後,孟亦禾那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快明天他就可以醒來。


    這一個夜晚孟亦禾睡的格外的踏實,她盼望著明天一去醫院就可以看到孟安國蘇醒的畫麵。


    孟安國確實醒過來了,隻是比預想的要晚了一些,他睜開眼睛看到床邊坐著的孟亦禾時,輕輕的掛上一個笑容,“小禾。”


    “爸爸!”孟亦禾握住了他的手,又是激動又是高興。


    護士們為孟安國進行了一番檢查過後,確定他沒有什麽大礙,這才從病房裏麵退出去。


    “小禾,我們這是在……國外?”


    孟安國說這些話的時候語速很緩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說,孟亦禾很安靜的聽他把話說完,點了點頭,“是,我們在國外。”


    孟安國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回到了孟亦禾剛出生的時候,他與妻子恩愛的撫養著女兒,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現在夢醒了,看到孟亦禾他還有幾分恍惚。


    這陣恍惚讓他差點兒都沒注意女兒身邊還站了個人,一個男人,有些麵熟,他應該是見過的。


    “這位是?”


    孟安國戴著氧氣罩,身子因為長時間沒有動此時還很僵硬,渾身上下最靈活的就是一雙眼睛了,於是他將目光落在了那個男人身上,帶著詢問。


    “孟叔叔,我是秦山的孫子,我叫秦煦洲。”秦煦洲彎下腰來,說話帶著三分笑,點明了自己的身份。


    提到秦山,孟安國猛然想起自己到底是為的什麽犯病,可不就是和黃靜梅因為孟亦禾相親那事吵了一架麽,他家小禾相親的對象正是眼前這人!


    “是你啊。”孟安國顯然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不過他有疑惑起來,“你怎麽會在這兒?”


    小禾說這是在國外,秦老爺子的孫子怎麽會也在他的病床前,而且看上去還是和女兒一起守在這裏的?


    “孟叔叔,有件事兒還沒能告訴您,我現在是小禾的……”


    “丈夫”兩個字秦煦洲剛想說出口,嘴巴就被孟亦禾給捂住了,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怎麽,這話他難道不應該說嗎???


    孟亦禾幹幹的笑了笑,“爸,有些事情等你好一點我再和你解釋,你剛醒,多休息休息。”


    孟安國說了這麽幾句話確實已經有累的感覺,他點了點頭,慢慢闔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煦洲對孟亦禾剛才的表現有些不滿,二人出了病房,他立刻將人堵在門口,“你老公我很拿不出手?!”


    連嶽父那邊都要瞞著?


    孟亦禾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爸剛醒,我怕他受不了這個刺激,等過一陣子他恢複了再說,好不好?”


    秦煦洲想了想也是,孟安國現在精神不是很好,冷不防得知女兒結婚了也許是會造成一定不良的影響。


    “咳咳。”


    有人可以發出了咳嗽聲,孟亦禾將幾乎是把她摟在懷裏的秦煦洲給推遠了一些,理了理頭發。


    醫生雙手放在兜裏,先和秦煦洲調侃了幾句,而後把他們請到了辦公室裏頭。


    孟安國醒了,剛才又幫他做了一係列的檢查,醫生說各項的指標都還不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調養和後期的複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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