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猛獸急速向幾人靠近。


    一股半步金丹的威壓向眾人壓來。


    灼華被壓的身形凝滯了幾分,身子晃了晃,還好有師傅分出的一縷神識護體,不然她此時恐怕爬也爬不起來。


    其他幾人唯鄭乾受影響最小,其他人皆被嚇了一跳。


    鄭乾驚訝:“不好,是半步金丹境!”


    眾人聽了心中皆是一緊。


    這猛獸的威壓比之築基後期更強,這樣的威勢隻怕僅差一線便可晉升金丹境。


    馮子秋和蘭溪築基中期的修為都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更別說灼華和彤彤才練氣階的修為更是抵擋不住。


    哪怕眾人拚盡全力奔跑也不及那虎獸靠近眾人的速度來的更快。


    灼華奔逃時回過頭去看,便瞧見夜色籠罩下那妖獸瞳大如燈籠,奔跑起來無聲,卻能看見如鬼火般的雙瞳在夜色中燃燒疾行。


    一抹無形的恐懼迅速席卷了全身,那碩大的獸影極速向眾人靠近,那種修為上的碾壓之勢著實令人頭皮發麻。


    隻幾個呼吸間那金剛虎便到了近前,那虎獸竟是將要結丹的銀變金剛虎。


    它瞳色赤紅,通體潔白,背部有黑色橫紋遍布其上。


    灼華注意到它的眼睛,金剛虎隻有狂躁時才會瞳色赤紅。


    她立刻傳音眾人:“這變異金剛虎,它此時處於狂躁狀態,攻擊力比平時更強,大家快散開!”


    那金剛虎徑直衝距離最近的彤彤而去。


    此時灼華反應極快,隔著幾棵樹的距離瞬發數根木刺將它絆住。


    蘭溪飛身將彤彤抱住快速躲開!


    在半步金丹的妖獸爪下,她的木刺隻瞬間便被摧毀,那銀變金剛虎抬爪無差別攻擊眾人和周身草木,狀態異常焦躁。


    灼華被它爪擊帶起的勁風劃破了手臂,由於修為差距太大無法正麵交鋒,隻能運用身法疾退躲避,盡量與它拉開距離。


    幾人與那變異金剛虎纏鬥多時,卻不能脫身。


    這時眾人身上都已經掛了彩,灼華因為熟練的身法和時不時的木刺阻擋沒受重傷,可也已經消耗了大半的體力。


    蘭溪帶著彤彤應對金剛虎的攻擊有些分身乏術,身上也受了許多傷。


    灼華隻能在金剛虎攻擊時去絆住它片刻,幫不上什麽忙。


    她心中焦急,當下局勢明顯對他們十分不利。


    灼華手臂上的血液緩緩往下滴落,疼痛使她更加冷靜。


    灼華仔細一想,他們幾人已至碧溪森林外圍,這半步金丹的銀變金剛虎不該出現在這裏才是。


    碧溪森林中的妖獸皆有自己的活動領地,是什麽讓他離開領地到了外圍,還變得如此狂躁。


    就像有什麽人在後麵追它一樣。


    灼華瞳孔縮了一下。


    此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卻很快被灼華抓住。


    就在這時,天空劃下一道銀光,快如閃電,勢如破竹。


    眾人耳邊隻聽見那銀變金剛虎一聲淒厲的虎嘯。


    眾人還沒看清,它的背部便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可見被這一劍傷的不輕。


    灼華震驚於這樣一劍的威勢。


    隻一劍便將與眾人纏鬥了半天都未留下什麽傷勢的金剛虎受創。


    不知何時自己也能有如此精湛的技藝。


    人未至,劍先到。


    憤怒的虎嘯聲響徹半個碧溪森林,驚起了無數林間鳥雀。


    落葉紛飛,踏著一抹雷光的紫袍少年瞬息而至,如列鬆般挺拔地站在眾人麵前。


    他手腕一轉,那柄銀白如雪閃著雷光的長劍便回到他手中。


    他神色如常,隻是他注意到了灼華一行人,劍眉微微輕皺了些許。


    那金剛虎深深忌憚地往後退,像被那雷擊嚇到,欲要潛逃。


    轟雷閃電使百獸驚伏,一如現在這般。


    它受了一擊便迅速往森林裏鑽,身後的少年卻並不追它。


    灼華隻覺那金剛虎今日是凶多吉少了。多半是跑不掉的。


    掌門不可能讓入門不久的應長庚一人進入碧溪森林。


    果然沒跑出去多遠隻聽又一陣掙紮憤怒的虎嘯,聲音便消了下去。


    過不一陣,叢林裏便有兩位年輕男女如閑庭信步般走過來。


    那錦衣男子手中提著一隻傷痕累累變得小小的金剛虎。


    “長庚,可算給小師妹抓到了這隻變異金剛虎,虧你下手不重,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死了。小師妹肯定是要哭的。”


    那女子氣憤道:“誰要哭啊,我隻是覺得變種金剛虎難得,雪白的皮毛好看罷了。再說它隻差一步結丹,我如今築基初期,找到這麽一隻合適的妖獸多難得,師兄你就是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要不是你舍不得,方才能叫那金剛虎跑了?多虧長庚追上,要不然你哪來的金剛虎。”


    二人走至應長庚跟前。


    那紅衣少女麵容嬌美,笑靨如花,分外嬌憨喜人:“應師兄,多謝你!要不是你遁雷去追,我便抓不著這虎獸了。”


    應長庚不疾不徐:“我們同一師承,小師妹不必客氣。”


    話完便轉身看向灼華等人。


    那兩位掌門的親傳弟子好像剛注意到灼華一行般。


    “怎麽,有你認識的人?”那位身著青藍錦衣的儒雅青年漫不經心地發問,然後隨意瞥向傷痕累累的眾人。


    這不經意一瞥,心下便有數了。


    眼前不過是一群條件艱苦的外門弟子罷了,想必是為了賺些功勳來這林裏做任務。


    可是這其中一名少女區區練氣初期竟未受什麽傷,氣息比之他人也更沉穩。


    再定睛一看灼華腰間的玉牌,其上竟刻有金色雲紋。


    “咦,你是親傳弟子?一個親傳弟子怎會在此,還被區區一築基期妖獸傷到。你叫什麽名字,親傳弟子我幾乎都見過,我怎不認識你?”


    那邊的紅衣少女扯扯他的袖子悄悄道:“師兄她是那個天天閉門不出,老是愛泡在藏書閣的弟子,那個榆桑真君收的三靈根。”


    青年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那位榆桑真君新收的三靈根師妹。”


    此時夜色不深,黃月沾衣。


    如此良夜,灼華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此時應當早早回到藏書閣,就著月光閱覽典籍才是,不該在此浪費光陰。


    入門以後初次見到其他親傳弟子的麵,其實灼華也是十分新奇的。若與他們相交以同門之誼友好相處,想想也是不錯。


    但不知為何,灼華感到自己與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什麽,這種隔閡她自己雖摸不著什麽頭腦。


    但從他們對她的態度來看,總稱不上親切。


    既稱不上友好,也不必特意誠心相待。


    或許在他們心中自己的家世與他們這樣的世家子相比確實要矮一截的。


    灼華見著眼前這與應長庚同行的兩位親傳弟子,想起曾經聽人說掌門門下除應長庚外還有兩位親傳弟子。


    一個是入門已久的天機堂穆家穆湛,極品風靈根,前不久剛踏入了金丹境,如今是所有親傳弟子中修為最高者。


    還有一個便是小師妹風妙儀。


    九品火靈根,是蒙天境修仙家族中地位顯赫的風家大小姐。


    比應長庚稍晚一步入門,是收徒大典後由風家送來的,被掌門破例收為關門弟子。入門便已經是築基期了。


    今日見了兩個同輩天驕的世家子弟,不論是風流氣度還是容貌實力都絕不是一般家族可以培養出來的。


    舉全族之力托舉起來的人傑又豈是常人。


    想想謝嶺南和沐婉,她們與眼前這三個人似乎有許多共同之處。他們都出身名門,家族底蘊深厚,底氣足,所拜師尊更是鎮守一派的大能修士。


    她其實能感受到普通人與世家子弟在修仙一途中的差距。


    這差距宛如天塹。


    還未入宗門時,她知道凡間是由世家皇族壟斷世間好物,到了修仙界這一格局也未被打破。


    修仙的世家大族仍壟斷著大部分仙門資源。


    再加上他們世世代代托舉的天驕成為一代大能,反哺家族,這樣循環往複的積累,讓本就底蘊深厚的修仙世家更加不可撼動。


    如謝嶺南、穆湛、風妙儀、沐婉等人這樣家族中天資傑出的孩童測出天賦後,便會送入大宗門。


    多拜入元嬰期真君或至少金丹真人的親傳之列。有家族之便,任誰還會有後顧之憂呢。


    宗門中真正如她師傅一般一步一個腳印靠自己走上來的人少之又少。


    灼華此時才明白師傅對自己從無要求,卻鼓勵自己多多磨礪的良苦用心。若無大家族托舉助力,無絕世天賦加身。


    那便刻苦勤奮,提升本身的本事,身經百戰的經驗與素養是誰也搶不走的。


    她注定與他們走不同的路。


    她也注定沒辦法像應長庚一樣天賦奇高,氣運通天,更無法像大家族的子弟一般矜貴出挑。


    當然她也不在乎這一切,她注定在修仙這條路上自立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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