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輩是如何看出城主在說謊的?”


    應長庚從沒覺得自己竟會這樣遲鈍,沒有察覺雲月城城主的陰謀,還差點幫他成事。


    若是他們合力殺了金翅鳥,到時沒了這場事情的苦主,一切塵埃落定,自不會再有人再揭開事情的真相。


    那雲齊得了金翅鳥的珍寶,垂名洞兩位長老的法寶,仍舊逍遙法外,還不知會犯下什麽錯。


    龍虎覺得非要解釋便是說來話長,總之就是兩個字:


    “直覺。”


    直覺?憑感覺就斷定雲齊城主不是個好東西。


    這可太草率了。


    倘若錯了豈不是冤枉好人呢。


    沐婉聽了龍虎的話不以為意。


    妖獸行事果真不講章法。


    “前輩的直覺確實厲害,定是經驗豐富才會如此,若無前輩提醒,我們也是差點被瞞住了。”


    應長庚突然想起灼華從開始就一直主張讓金翅鳥進城,反對殺戮。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才會任憑大家勸說始終不為所動。


    龍虎身邊的灼華好端端站著,有龍虎這個修為最高的大妖衝在前麵,她隻需要靜靜看著就好。


    幾人還沒醒過神來。


    總歸獸潮與金翅鳥的事解決了,雲月城的危機也迎刃而解。


    灼華知道應長庚他們幾個人幾乎沒有人相信金翅鳥的話,他們更相信雲齊這個今天才剛剛認識的雲月城城主。


    隻因他是人類。


    比起妖他們當然更相信自己的同族。


    妖怪中也不乏像雲齊一樣狡詐惡毒的,隻是他們大多數是明目張膽的惡,不懂得拐彎抹角。


    要說妖族內部其實並不團結,他們終歸與人族不同,妖族有很大一部分都分散在修仙大陸各處,自由自在,無人拘束。


    而非都在極海雪原。


    極海雪原的妖族雖然可以被妖帝庇護不被人族隨意捕捉屠殺。


    但身在妖族領地,也免不了弱肉強食的規則。


    它們之間聯係起來的是食物鏈。這個吃那個,那個吃這個,大家各自修行過活,又相互成為養分,人族豈會如此。


    妖族其實是被血統強大的大妖強力集結起來的。食物鏈頂端的為王稱帝,生殺予奪。


    所以這麽多年妖族的上位者也隻是想到通過攻打人族搶占地盤,來改變妖族環境惡劣的困境。


    所以他們一遇到在大災麵前便凝聚成一團的人修,掠奪的想法便始終不得實現。


    灼華硬要說,也隻能是個散妖,天生地養,無高貴血統和出身,天地間自由來去。


    不管是人修宗門還是妖族,其實她對哪個都沒有歸屬感。


    天祁宗給予了她一位指點迷津的恩師,叫她能夠在藏書閣的那些日子遍覽群書,漸漸開悟,讓她遇見了助她悟道的藍息鈴。


    她便感激,還恩。


    但天祁宗裏也有她不喜歡的世家大族傾軋。


    他們做派霸道,不守規矩道德,隻為一己私欲。高傲、偏見、蔑視、目下無塵。


    她討厭宗門內的流言蜚語、人雲亦雲、不公平、捧高踩低,宗門裏她不喜歡的東西太多。


    越是大宗門它的光芒越璀璨,他陰影中的黑暗便越難以撼動。


    天祁宗這樣千年以上的龐然巨物更是如此。


    世上根本沒有完全完美、公平的地方。


    就是青蓮仙尊一手建立起來的木源宗也是如此,最後也逃不過內部的腐敗瓦解。


    但天祁宗裏也有她喜歡的。


    天祁宗裏有她可愛的師父,龍虎、無極,四季花開不敗的桃林小院。


    天祁宗雖然不是她的家,但天祁宗的澗泉峰裏有她的容身之處。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人生根本沒有歸處,無非行到何處,便停下來坐看春花與流雲。


    見了今日人修對妖修的固執與偏見。


    灼華覺得哪怕有一天宗門內也無她的容身之地了,似乎也能接受,畢竟人妖之間的關係確實不算明朗。


    其實也沒什麽,畢竟宗門內她唯一惦記的也隻有師父與龍虎他們了。


    就在這時,灼華的神識範圍內看到遠處的天空中有人腳踏飛鷹而來。


    隻怕是垂名洞的元嬰長老到了吧。


    龍虎將雲老控製了起來,不給他機會逃跑,現在頭疼地是如何處理雲月城這個爛攤子。


    “唉?”傅邱本來還在想宗門派的人怎麽還沒來,結果他的目光剛一劃過遠處的天空,便看到了一道飛鷹的影子,那鷹獸設背上似乎還站著一個人。


    “那好像是我們宗門的飛鷹真君。”


    就是他!


    “我們垂名洞的援兵終於來了,飛鷹真君在我們宗門可有名了,他的六爪飛鷹隻差一步便可以化形了,他可寶貝了,就連道號都直接起的飛鷹。


    他在門中已至元嬰期,戰力也是非凡的。”


    自家宗門的大家長來了,傅邱激動地精神抖擻,好像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幾人朝著遠天看去,果真見到了那隻遠處的飛鷹。


    說話間,那叫飛鷹的拉風長老,已經靠近了城門。


    靠近了看那隻六爪飛鷹。


    它身姿雄健,毛色光亮,一看便知被養的很好。


    它鷹眼如炬,鷹喙如鋒利的彎刀,威風凜凜。


    待那位飛鷹真君降落在城門上以後,它縮小身形,雙爪從容地鉤在那位元嬰長老的手臂上。


    隻是站的離龍虎遠了遠。


    飛鷹長老身穿藏青色廣袖道袍,他一雙眼睛也如鷹眼一般犀利,眉眼十分嚴肅。


    以元嬰真君的道行,大概隔著很遠便見到了城門上的幾人。


    飛鷹長老見到地上殘餘的血跡,微微皺眉。


    還沒有說話。


    傅邱便帶著自己的雪狼,興高采烈地跑了出來。


    “長老!飛鷹長老!弟子是垂名洞淩源真君座下親傳弟子,不知您記不記得我。


    弟子在宗門大典上還見過您呢?”


    沒想到這次來的是這位真君,飛鷹真君雖說人看著嚴厲了些,但剛正不阿,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


    淩源真君?


    飛鷹真君這一看,眼前這個弟子確實有幾分眼熟啊。


    再看他身邊的那隻雪狼,築基中期修為,一雙眼睛雪亮,毛澤光滑整潔,仿佛映著冰雪。


    嗯。


    這一看就是他們垂名洞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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