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冬忽地反手扣住那隻小手:“吃了早飯,我一路的茶,不是白喝了?”


    “茶?”


    “這事違紀麽?”他問。


    “什麽事?”十音回視他,依舊不解。


    十音無法動,眼前那一點微薄的天光驟黯,被他傾過來的身子,擋住了。


    身前擠得全都是玫瑰,窸窸窣窣的牛皮紙聲、花瓣和花瓣壓在一處,有細微的嘰嘰摩擦聲。


    花瓣的香氣泛起來,一時間鬱香撲鼻。


    “孟冬……”她嗓子發幹。


    十音目光粘著他的唇,又抿了抿自己的,想起孟冬第一次吻她的那條夜巷。


    世間微塵,死生晝夜。


    孟冬不知道,同樣也是在那個地方,還發生過什麽。


    這一刻,他的氣息迫過來,帶著清潤的茶香。車廂變成一個密閉的牢籠,隻剩下她與他之間的那一寸,連氧氣都缺。


    那八年,穿過造化,統統囚在這狹小牢籠裏。


    “在想什麽?“他的唇欺近了,“閉眼睛。”


    初露的天光裏,那一層薄灰漸漸消隱,長夜將明。


    作者有話要說:  十音:愛你


    **


    第一卷 完


    第二卷 會起底一部分恩怨、開始新任務,以及開展感情


    第33章 悲喜同源 一


    梁孟冬輕抬十音的下巴。


    她唇有些冰,那刻十音被他唇間的氣息灼到,輕輕顫了顫,發出極低的歎息聲。


    他聽這一聲,被撥得血都熱了,便再壓近了些,卻隻描著她,像他平日在撥弦,勾一下,抵一下,極富耐心。


    “還有誰這樣親過你?”他問。


    十音在搖頭,他聽見她細碎的呼吸聲,去她唇際,似要挑開,卻並不那麽做,他停在那裏,像在小心汲取,繼而輕輕咬她。


    “這樣呢?”


    十音依舊搖頭,她唇瓣很軟,被咬得微微生痛,那痛意並不需要忍受,隻是泛起一層麻,似有小蟲在噬,被咬齧感從唇瓣傳遞開,絲絲縷縷的麻意漾起,如有暖流過心。


    十音被咬得不耐,微微啟唇,梁孟冬卻依舊耐著性子,勾勒著她,指尖插進十音發際,拇指去摩挲她的耳垂。


    十音躲了躲,當然躲不開,熱意已是散不走,一把火燒起來,燃得四處都是,已經熄不掉了。


    他一手撫她耳垂,趁機挑開那唇,欺了去。


    “以後還騙不騙我?”他還在問。


    “不了。”十音落了淚,一觸著他,就被他攫住了,含著不讓逃……他開始隻是輕柔地吮,由淺入深、纏綿廝磨。十音……都泛了酸,又輕輕掙了掙,聽見他的指尖摩挲到她耳根後麵的頭皮,發出澀澀的刮蹭聲。


    她有些不耐,輕推他,孟冬總穿得很少,隔著襯衣能感受胸肌輪廓,比從前更溫熱緊實。


    他停下來,十音望著他,發現他睫上也有淡薄的水汽。


    天光透進窗子,晨間清靄正往遠山褪去。


    清風軟得惱人,車廂內的玫瑰香氣,被再一次拂卷起。


    十音心頭其實有些醋意,孟冬從前親她,從頭回起,就是長驅直入的深吻,全然不帶預告和過場,霸氣無可擋。


    而今天……會拿捏她的情緒、體驗,每一種欲望,他好像都清清楚楚,還懂得用茶香醉她。儼然情場老手。


    她這些日子累了,剛才吻得密,到這會兒還有些細喘,他慢慢鬆開她,哼一聲:“憑這體能,還敢和人冒充情侶?”


    十音瞪他,趕緊解釋:“沒有這個項目。”


    他低笑,抵住她的額頭,忽地輕聲道:“江岩那些話,這些年我常自省。”


    十音疑惑地看他。


    “從前是我態度太硬,你才跑了。”


    十音急了:“根本不是。”


    “就是。小騙子,”他再次欺過去,往她耳垂啄了口,十音癢得又要躲,他捉著她,“不喜歡?”


    十音麵上染了紅潮,笑得格外羞怯:“喜歡。一直在盼著,想你什麽時候肯親我。”


    “盼著你不說?賊喊捉賊……自己從頭到尾的傷。”


    何止想親……可怎麽親?


    十音嘟噥:“哪有那麽多傷。”


    梁孟冬哼笑,居然再次去咬她那抹殷紅:“這裏、這裏……”


    “你這叫製造證據……”十音被咬得癢極,左躲右躲,又被含住了。


    ……


    有電話進來,梁孟冬掃了眼車載屏上的名字,低哼了一聲,不想鬆開她。


    十音啄了他一口:“我得接。”


    車廂裏還有氣息糾纏的細小回聲,因停頓而凸顯的心跳聲。她穩了穩心緒,按下接聽。


    “厲鋒,什麽事?”


    “你查的女孩有消息了,”厲鋒在那頭說,“知情人就在城南監獄。”


    十音望著梁孟冬。


    厲鋒的關係,金釗前妻剛引渡回金溪,第一輪的審訊結果已經拿到了。那前妻交代,當年賣小孩那事的m國經手人叫齊鬆,是南照人,當年一直在國境那邊負責接貨和渠道管理。厲鋒一查,發現齊鬆是真名,五年前誤傷人致死,現在就關在城南。


    厲鋒還說了樁巧事,上次打傷他那工廠接貨的m國人,因為一直不能確定身份,就關在了看守所。上周在看守所和人打架,居然會說漢語,言必稱他的老大叫齊鬆,就快出獄了。


    “城南的齊鬆就是快出來了,那m國人不肯說,但很可能就是同一人。我一早去提審他,你去不去?”


    “去。”十音說,“太感謝你了,厲隊。”


    那頭在笑:“見外,你說打算怎麽謝我?”


    十音又不好發作:“元旦讓江岩組個局,我和吳狄請你們全隊吃飯,最近都很辛苦。”


    “行。今晚一起吃飯?”


    十音要崩潰了,全程都開著免提呢。


    “不了,”她幹脆說,“我約了梁先生。”


    “跨年夜還練琴?”


    “對,”十音說,“城南見。”


    “不來接我一下?”厲鋒聲音委屈,“我手臂的傷,不方便開車。”


    “可以,”十音說,“四十分鍾左右到。”


    **


    身邊人話中帶刺,嘲諷厲隊撒得一手好嬌。


    “用詞不當,沒有醋,製造醋也要吃。”十音笑話他,結果又被咬了一口。


    十音揉著唇,將車往酒店方向開,一路撥給苗輝,要他在家樓下等候,馬上接他和厲隊一起前往城南。


    “我不單獨和厲鋒出差,要麽尬聊,要麽沒話,”十音說,“一會兒先接厲峰,再接苗輝,苗輝會替我開,我去後座補覺,就不用和他說話了。一審完,有任何笑笑的消息,我即刻告訴你。”


    “好。”


    十音說:“你總是那麽冷靜。”


    “高看我,”他說,“冷靜還摔東西?”


    離消息愈近,愈克製著,不敢多一分期待。但克製太久,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鬆香……會過期的吧。”十音問。


    “嗤,除了練琴我有事情做?”他看著她,“早用完了,又定做的。”


    “還專門定做那種?”十音傻笑,“那怎麽好意思啊,每次擦鬆香,都在想我。”


    他簡直無語:“皮厚三尺。”


    那年孟冬生日,十音拜托身在意大利求學的高中同學,專門去百年的鬆香老作坊定做了好多塊。心形鬆香,內裏照她的要求嵌了字,兩個“+”號。加加是十音小名,她名字裏有“十”字,孟冬又生在農曆十月。


    梁孟冬當年拿到這禮物,笑她矯情,說用不出手。但那家作坊的鬆香黏度適中,特別適合他,用上就換不掉了。


    後來十音早就不見了人,他用得隻剩一塊,帶著鬆香,親自找去那家作坊。那老店主認得自家的定製,熱情地說可以為他做成一模一樣的。他本想拒,心念一動,又覺得就這樣吧,便沿用下來。


    快到時他問:“晚上真去練琴?”


    十音點頭:“去吧,厲鋒真會去核實。”


    “諜戰?”他冷笑。


    “他可能覺得是吧,入戲太深,”十音說,“懶得計較,還好上次我忍了,不然今天的消息哪兒來?”


    “委屈你。”


    “怎麽冷冰冰的,都不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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