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真君說完這些,見眾人都沒有問題便離開了,他說的同門是一個築基女弟子,看樣子是此處執事。她道:“諸位請隨在下來。”


    “白葫蘆每人一個,需要在宗務殿打下印記,聯通誅邪榜,現在離鏡之界開啟還有一個時辰,在下等會兒會帶諸位去休憩所。”


    大家都是修者,不必慢悠悠的走,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宗務殿,為白葫蘆打印記很快,執事接著如先前說的帶著她們到了休憩所。


    這裏和船艙很像,一串過去全都是一個個房間,有的房間明顯有靈氣痕跡,是裏麵的人布下的防禦靈罩。


    執事道:“這些房間可供人暫時停留,在下還有些瑣事,便不打擾了。”


    暫時停留的意思就是,隻要她離開房間,別人就可以占用這個房間。另一層意思就是不能將私人物品存放在裏麵。不過她向來都將自己的東西帶著身邊,一個儲物袋完全可以解決。


    在船上的時候可以說一直在休息,現在沒別的事,何希打算在駐地中轉轉,熟悉熟悉,和她一樣打算的人不少,看起來齊心兒也是。


    她瞥見她也出來了。


    “何希。”


    是專門來找她的?她挑挑眉,轉過身等她過來。問心路那日齊心兒話裏的意思顯然是極希望她也來鏡之界的,就不知她又要怎麽搞事。


    “有事?”何希問。


    “有。”齊心兒直視她,陳述道:“你並不知道江月會有什麽機緣。”要是知道,前幾次也不會隻有她一人與江月相爭,什麽天命,她不信,但原來她真的搶不來,一次又一次,她不該得的一樣也沒落入懷中。但是所有人,隻有眼前這個人逃脫了那個所謂的劇情。


    江月的機緣她當然不會知道,不過齊心兒看起來倒是很清楚。“你想說什麽?”


    齊心兒一揮手,竟直接在這裏布下了隔音罩,此處本就人來人往,這麽做無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不,或許有銀。路過的人有意無意目光都在她們這裏停留一瞬。


    “可以讓修為大漲的機緣,你想不想要?”修為大漲,直接從金丹初期變成元嬰初期,嗬,一個三靈根,若沒有這麽好的氣運,恐怕待她江月坐化,爛成一堆白骨,也不可妄想突破元嬰!


    “機緣誰不想要?不過我為什麽要信你?”


    何希不介意搶不搶的,她既不相信定數,自然,機緣也並非就必須是某個人的所有物。


    若齊心兒所言是真,那她現在得知這個‘機緣’,那不也是她的機緣嗎?


    “我騙你沒有好處,我發過心魔誓,絕不會害你。”


    第103章 銀月


    何希不置可否,漫不經心道:“願聞其詳。”


    “黑淵深處有一種草, 名銀月, 你應該知道能在那個地方存活下來的靈草,本來就不凡,它的作用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能讓人修為大漲, 最重要的是沒有副作用, 不會影響根基。”齊心兒看著麵前人的表情, 然而另她失望的是,何希臉上竟然沒有絲毫狂熱之色,她又加了一句:“或許能讓你直接步入化神!”


    卻沒想到何希隻是格外理智的說:“黑淵不是那麽好去的。”


    原來是擔心這個,齊心兒一笑,露出胸有成竹之相,“我既然說這是機緣,自然是有破題之法。”


    “就在鏡之界裏有一顆往生石,隻要得到它, 就能不懼黑淵中的空間裂痕。”


    隻是她沒有言明, 這種‘不懼’到什麽程度,一步從金丹跨越至化神,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沒有副作用,何希修的是道,不是一步一腳印的情懷,若有捷徑, 誰願意繞路,她自然也不例外,但她也始終相信一點,天下絕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便是女主——天道使者也不可能這麽簡單輕鬆就登頂道途。


    女主之所以是女主,必定有他人所不能及之處,至少江月這個人,果敢,堅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何希並不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但既然機緣已經擺在眼前,就絕沒有任其白白流失的道理。“好,信你一次。”


    當然不是全信,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齊心兒。


    聞言,齊心兒麵露喜色,笑容既有不屑又有得意:“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將此事告訴你?”


    何希但笑不語,這種事情很難猜嗎?無非是留了陰招。“不如你再立一次心魔誓讓我安心安心,這次不用你自己,用你父親,或者是沈江清?”


    她臉色立馬變了,“哼,你不要得寸得尺!”


    “你很危險,師侄。”看見齊心兒又青了一層的臉色,她頓了頓,補充道:“我作為同門奉勸你一句,不要太執著,萬事並非除了正就是反。”


    她這話說的的確是真心的,齊心兒這個樣子顯然已經掉入魔障了,江月就是她的心魔,不,或許不是江月,而是她從穿越女那裏得知的劇情,那份名為命數的東西。她和何希一樣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會是被人為規定好的線,但不一樣的是,齊心兒也不敢相信自己,她必須要做一些事來證明‘劇情’禁錮不了她,這個方法就是打敗江月。


    想當然的,即便不按劇情來,江月這個人也不是會輕易服輸的。兜了一個圈子,齊心兒還是回到了她拚命要逃離的劇情線上。實際上,她選擇的前因注定導致後果,而她自己則隻以為是因為有劇情,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齊心兒此時已經不需要這些勸說了,這些話父親早對她說過,大師兄說過,連她自己也曾在心裏默默告誡,但所有的所有都證明,這樣不管用,大師兄還是為江月失了一雙眼,父親還是為了救她受了重傷。


    然而這話再次從何希嘴裏吐出來,她卻覺得格外刺耳。“你懂什麽!你早早脫身,置身事外,可是我已經晚了,什麽都改變不了!。”


    “你早就知道,所以一開始就避開……”她看著何希緊皺的眉頭,仿若在看一個不聽規勸的墮落之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恨,好似找到了發泄口,歇斯底裏地質問道:“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偏偏等我無法再回頭時才來假惺惺地勸說。”


    若她也早知道,她絕不會去招惹江月,她不會走到這一步,往後也更不會連累父親為她喪命……


    看著齊心兒越來越瘋狂的模樣,何希眉頭也越皺越深,當然,她皺眉並不是因為齊心兒腦補的那樣,而是後悔自己多嘴,齊心兒是誰啊,若不是當初離塵真君介入,她們兩也應當是你死我活的局麵,簡單的就倆字‘仇人’。


    本來還想解釋一下她並沒有‘早就知道’但一想又改了,道: “若是之前說的還作數的話,閉嘴吧。”


    手一揮,隔音靈罩被她強行打破,不等齊心兒再開口,她轉過身就走。


    何希對自己的性格再清楚不過,表麵看著沒什麽棱角,實際上再冷漠不過,即便她真的‘早就知道’,也不可能跑去告訴齊心兒,難道要像和尚念經一樣勸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嗎?去度化惡毒女配讓她一心向善?惡毒女配之所以叫惡毒女配也是有原因的好嗎?她說了,她會信?


    駐地還算大,除了日常處理宗務的地方和休憩所之外,還有演武場,交易場……


    何希把這些地方挨個逛了一圈,申時也差不多到了,於是她就回到了最初那片大場地。大家都是守時的,申時準,人已經全部到到齊,齊心兒獨自站在人群中,離她不遠不近,偶爾看過來一眼,神情已經完全平複下來。


    還是之前那個元嬰真君囑咐道:“邪祟並不難對付,但鏡之界中業障之氣起伏,大家切記要守持本心,如有不對,立即返回入口之處,那裏會有人接應。有靈獸者都將其放入靈獸袋中,否則什麽後果,大家都清楚。”


    不遠處的天邊,隔絕玄元與鏡之界的光幕微閃,元嬰真君一看,道:“其它的我便不在贅言,大家雖我來。”


    說完便當先朝光幕那邊飛去,眾人一看,也立即跟上。


    要進去的並不止她們一行,五大派許諾的獎勵無論是誰都可以爭奪,因此來的人也魚龍混雜。剛剛站穩,隻見眼前光幕驟開,還沒進去就感受到一股陰冷的血煞之氣。那邊,齊心兒呼吸一窒,好在這還是外麵,那直逼人心頭的氣息很快散去。


    入口開的並不大,先是裏麵的人出來,外麵的人才能進去,何希注意看了一下,出來的一批人裏麵並沒有三師姐和師傅。


    不大一會兒,見無人在出,元嬰真君一揮手道:“諸位,保重。”


    她們是最先進去的,一腳跨過光幕,比之前濃鬱百倍的血煞之氣圍裹而來,此處空間亦無日月,處處昏暗一片,一眼望過去,隻有沒長草的土地,這樣子倒與道魔戰場有幾分相似。


    “靜心。”突然聽見一道輕緩的聲音吐出兩個字,說話人明顯用了靈力,那聲音聽著不大,仿若他就在你旁邊,何希轉頭看過去,入口處正有一個坐禪的佛修,她看不出修為,那便起碼有元嬰境界,此時正雙手合十,眼皮淡淡的抬開看向一個方向。


    果然,何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齊心兒額頭驚汗,臉色蒼白,與那日剛出問心路的模樣赫然一致。


    佛修隻說了一句便不再開口,後麵人還要進來,她們也不好堵在這裏。此刻已經有人或獨行,或結伴的選了個方向走了。


    齊心兒看了一眼佛修,見他又閉上眼睛不打算多管,隨後鬆了口氣,她好不容易才過了問心路,若被攔在這裏,那之前的預謀便全都要作廢。


    “走吧。”她邊走過來,邊衝何希道。


    何希點點頭,讓她走前麵半步帶路。兩人本來關係不好,再加上之前的事,一路當然默默無言。為防止邪祟竄出去,入口那邊都是清理過的,齊心兒帶她往西邊走,剛出百裏便遇見了邪祟。所謂邪祟其實隻是一團氣,完全融入這昏暗一片,若不是它明顯濃鬱的幾乎凝實的魑魅氣息,隻用眼看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如元嬰真君所說,邪祟並不難對付,劍勢一過,那一團氣立馬散去,露出一絲殘息,正要竄逃,何希的白葫蘆就到了。


    齊心兒此時才白著臉上前,道:“路上這些鬼東西都交給你。”


    何希看著她整個人都發虛的樣子,沒有拒絕。


    ……


    這裏麵的氣息實在壓抑,時時刻刻都在衝擊人心神,最明顯得一點何希發現她越來越暴躁了。尤其是齊心兒帶的路,越走邪祟便越多,這些邪祟與鬼魅有幾分相似,都愛在人身上穿來穿去,但不可否認,這樣的方法的確能破人心防。


    噌的一劍過去,何希再次阻止了齊心兒想要打死她自己的動作,然後熟練的念起了清心咒。見對麵人眼神再次凝聚,她才鬆了禁錮。


    齊心兒猛的一放鬆,整個人一個踉蹌,站穩之後使勁摔了摔頭,知道何希會幫她抵擋邪祟,也不做防禦,站在原地喃喃念起了咒語。


    何希腰間的白葫蘆此時已經變成烏紫色的了,又收了幾絲殘息,聽見她咒語漸入尾聲,直接道:“你若被邪祟侵染,我不顧約定殺了你,離塵真君也無話可說。”


    齊心兒抬眼看她,臉上浮現怒色,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及時控製住心緒,道:“我自有分寸。”


    第104章 尋找


    齊心兒脖子上的玉石發燙,她就是靠此物強行過了問心路。玉石灼人, 隱隱有碎裂的風險, 到時候她必定會被邪祟控製,但她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這一次再失敗, 讓江月一躍成了化神大修, 那本書裏的東西便再也無法改變。


    兩遍清心咒下來, 腦子清醒多了,玉石溫度也漸漸降下來,最後一隻圍過來的邪祟亦消散在何希劍下。齊心兒環顧四周辨了辨方向,然後道:“走吧,應該快到了。”


    她擦肩越過何希,何希卻叫住她,“你若沾染邪祟,你想的那些事情照樣實現不了。”


    何希確實是想要那份天大的機緣, 齊心兒也的確與她有仇, 但若這次她當真得了能讓人一步化神的銀月靈草,而齊心兒卻被邪祟入體, 如此想來,她還真不知自己是對是錯。


    說起來,她和齊心兒應當算是兩清才對,她們兩都想暗殺對方,都沒成功。不對, 她還成功了一半,齊心兒尚才築基的修為不就是她讓人整的?


    當年何希去黑市買齊心兒一命,最終齊心兒雖然沒死,但幾十年的修為毀於一旦,照理來說,這樣被人廢盡修為的人再想重修困難程度不下於五靈根,但齊心兒卻仿佛並不受影響,資質依舊,仍然隻用了二十幾年就成功築基。


    “你和書裏寫的還真不一樣。”一聲嗤笑,將神遊方外的何希拉了回來,齊心兒看著她滿臉嘲諷,書裏的何希是什麽樣的呢?自私,虛榮,愚蠢。不過聽她幾句話就對自己的師姐下手,讓她一次性解決了兩個討厭的人。


    何希不知道書裏的劇情,但卻早將各自的人設猜的八九不離十,聞言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大概和書裏寫的一模一樣。”齊心兒一愣,她繼續道:“壞事做盡,必定得惡果,怎麽樣?不如回頭是岸?”


    她這樣輕鬆的語氣卻激的齊心兒愈發氣憤,說一句話當然簡單,回頭?怎麽回?她與江月早就不死不休,即便她此時收手,江月也不可能放過她。


    正想著,突然,一物砸在手中,定睛一看是串珠子,對麵何希的聲音傳來:“佛修的東西,辟邪。”


    珠子上散發的純淨氣息不比她脖子上的玉石差,齊心兒可不會想那麽多,看出這東西管用,毫不猶豫地就套在手腕上,順便還對何希的‘偽善’又添一分不屑,嘴上說勸她回去,卻又給她壓製邪祟的東西,還不是為了讓她帶她去找往生石。


    何希若知道她這種想法,恐怕會忍不住罵她好心當做驢肝肺,不愧是惡毒女配。不過她顯然不會讀心術,因此仍舊問了一句,“最後問你一次,確定不回去?”


    “不回。”齊心兒想都沒想便道。


    不回就不回,“好,走吧。”


    何希這次跟上齊心兒的步伐,該說的她都說了,齊心兒自己做的選擇,無論最後怎樣,她都無需有所負擔。


    黑淵本就是因為空間撕裂才形成的,鏡之界亦是空間,這種隔絕方法本就不是長久之計,跟何況現在還產生了邪祟,若那一天鏡之界支持不住,再被黑淵絞碎,邪祟得以肆意遊蕩於玄元修真界,到時候必定是一場災難。


    道修,魔修,亦或是妖族,哪一方都不能幸免於難,因此,鏡之界才設了三個入口,也因此,何希她們會碰見魔修再正常不過,尤其,按照她與齊心兒的速度,此時早就裏道修那邊的入口要多遠有多遠。


    對麵有三個人,一個同樣金丹後期,其餘兩個都是築基修為,魔修修煉不修心,對於道修來說容易解決的邪祟,對於他們來說就難折騰多了,所以他們大多是幾人同行。


    何希她們隻有兩個人,這一對比,他們就得出一個結論——好欺負。兩個築基魔修都有些蠢蠢欲動,隻是那個金丹魔修沒動手,他們也不敢先衝上去。


    兩方對峙,看那金丹魔修也不是善茬。何希一把攔住齊心兒想要先下手為強的動作,上前一步,抱手道:“在下仙極宗何希,不知幾位是何門何派,不過大家都是為邪祟而來,便是友非敵,我不多言,隻說一句,若受了傷,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何希當然不怕打,不過她們是為往生石而來,打這一架沒有任何好處還浪費時間。


    兩個築基魔修不以為意,他們來鏡之界不就是為了誅殺邪祟之後的獎勵嗎?在這兩個道修身上撈一筆也是一樣的,反正這裏離入口不遠,萬一受傷了及時出去便是。其中一人眼神放著賊精的光,看向金丹魔修道:“前輩,你看……”


    金丹魔修一雙陰鷙的眼盯著何希,似在考慮,何希就從容的站在那裏,任他打量,不過丹田裏的小劍卻蓄勢待發,萬一這三人硬要打,她也隻能奉陪不是?


    “走。”冷冷的一個字出口,金丹魔修繞過兩人繼續往前,剩下兩人雖不願,但也不敢獨自麵對何希,隻得跟上。


    離何希二人漸遠,其中一人實在不甘心,問道:“以前輩之力還怕打不過那兩個女人?仙極宗的弟子,身家一定豐厚,而且此處離入口不遠,前輩為何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放過她們?”即便顧忌著協定,不下死手,至少也將儲物袋搶過來呀?


    “哼。”金丹魔修一甩袖子,冷眼掃過去,頓時將兩人嚇得縮了縮脖子,“仙極宗,何希,這個名字沒聽過嗎?”


    說錯話的那人恨不得自己剛才沒開口,正想著怎麽賠罪,突然就聽見這一句,愣了一下,與另一人麵麵相覷,何希?好像,好像……還真沒聽過,金丹女修,還是仙極宗的,倒是江月這個名字似乎在那邊的誅邪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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