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即便謝糖過不了,他們這些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的人也沒機會過啊。不存在競爭,所以也就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再加上,從夏初開始,c班的謝糖的確越來越耀眼了。


    大家並不知道謝家的內幕,但是心想,這也不足為奇吧——


    以前都說謝翩躚非常優秀,而謝糖成績則非常一般,但是仔細想來,這也是因為她中途轉學來的吧,她以前學的又不是這個。


    如果她和她姐姐一樣,從小被培養起,那誰更優秀還說不定呢。


    “這就有些奇怪了,那以前謝糖沒轉學過來之前,是在哪裏讀書?為什麽姐妹兩不在一起讀呢?”


    這些議論紛紛,謝翩躚全然沒聽見,她一路走過去,聽見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謝糖”。


    “謝糖年紀這麽小就通過了,算得上是天才了吧。”


    什麽?謝糖通過了?謝翩躚臉色一青,加快腳步走過去。


    然而當她親眼看到排名的時候,臉色變來變去,最後徹底慘白。


    她被死死地壓在了謝糖下麵,全市排名居然差了九十多個!她無法相信,完全無法相信!


    為什麽,如果說謝糖拿到參加一級考試的資格,是她輔導員任小豹給她開了後門,才讓她一起參加的,可是現在這又怎麽回事?


    謝翩躚是很清楚的,這種考試是絕對不可能有作弊行為,或者走後門行為的,否則,謝家也算是有錢了,謝父怎麽可能不替她通融關係?


    正因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憑什麽,她考了三年,苦苦熬了三年,才好不容易通過,而謝糖直接就以這種方式,碾壓在她的頭上。


    謝翩躚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憤怒至極,快氣炸了,但仍轉過身去,對謝糖擠出一個柔和的笑容:“真沒想到,糖糖,恭喜你呀。”


    “也恭喜你。”謝糖回以她一個微笑。


    姐妹倆如今關係已經徹底破裂,所謂的和諧隻是維持在外人眼中的表象而已,而事實上,即便她對謝翩躚真誠,謝翩躚也永遠不可能施舍給她一分姐姐的情意。


    就像上一世一樣,自己從來都是忍讓,但謝翩躚仍然千方百計從她這裏奪走一切。


    所以,那些虛偽的友好又有什麽用呢?


    謝糖越是這樣冷淡,謝翩躚越是覺得眼睛裏像是紮了刺。


    她對這個妹妹的心情越來越複雜了。之前,她自認為將謝糖踩在腳下,從鄉下回來的謝糖處處不如她,也沒有父母的寵愛,所以她看謝糖的眼神好笑又悲憫,還時不時施舍謝糖一下,看到謝糖感激的眼神,她便有種優越感。


    可是不知怎麽的,近來謝糖從漸漸脫離她的掌控,已經到完全超乎她的想象了。


    謝糖身上的一切都讓她發了瘋般的嫉妒。


    陸晝竟會喜歡上謝糖這小丫頭片子,也不說了,可是現在,就連一級考試自己也不如她。


    謝翩躚心情已經龜裂,她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讓自己嘴角保持勉強的笑容,對跟著過來的於雪嬌說了幾句話後,才轉身離開。


    周圍同學看她的眼神又讓她心生憎恨,她心裏頭已經恨透了自己這個搶盡自己風頭的妹妹。


    待謝翩躚走後,同學們豔羨一番以後,也終於紛紛散去一大部分,謝糖才終於能站在成績欄前,看一眼自己的成績。


    比起周圍人的道賀,謝糖自己心裏確實也是非常開心的。


    這至少說明,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很快,她愣了愣,見成績排名上,自己的名字有些突兀,“謝糖”兩個字後麵貼著一張小小的星星狀的燦爛金黃色的貼紙,有些幼稚,但在午後的陽光下,又反射出細細碎碎的金色的光。


    ……倒是讓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在這三個人中,變得更加矚目耀眼起來。


    謝糖忽然想到了什麽。


    那天關於係花,關於她和謝翩躚誰更漂亮的爭執不休的帖子,她其實是有看的。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隻是經曆了上一世的謝糖會對此更看淡一些而已,不過晚上她寫完作業以後,仍是打開帖子隨意翻了翻。


    好幾層樓明顯能看出是王香雯維護她的口吻。


    她看了,覺得心裏暖暖的。


    不過,也有很多是用酸溜溜的語氣抨擊她的。


    有一層樓囂張地嘲笑她,說:“謝糖通過一級考試的可能性和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差不多。”


    ……


    而現在,就好像星星的確掉下來了。


    她通過了一級考試,實現了自己的一個小小的目標,這顆幼稚的獎勵自己的星星也閃耀著晴朗的光。


    謝糖看著自己名字後綴著的貼紙,摘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誰貼上去的,但這種別出心裁的鼓勵和陪伴的確讓她感到有些細微的驚喜。


    她隨手收進了錢包裏。


    而此時,辦公室內任小豹和卓瑞之間的一場風暴暫且不提,光是謝父那邊,就驚訝得半天回不過神來,盯著自己的助理:“什麽意思?你是說,糖糖考了全市第四,超過翩躚九十多名?!”


    “這怎麽可能呢?”


    謝父心念電轉,腦子裏一下子思緒萬千,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對接二連三嶄露頭角的小女兒的不可思議。他又打開網頁,從官方渠道確認了一下排名,確定沒搞錯,全市第四,的確是謝糖。


    他忽然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己長期以來的判斷,是不是出了錯?


    *


    尚未放學回家,謝糖和謝翩躚也並不知道家裏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陸晝家裏忽然來了人,司機小趙神色匆匆,將陸晝接了回去。


    大家議論紛紛,都說,是不是為了陸家接下來即將舉辦的那場商業宴席。陸氏聲名赫赫,人盡皆知,趨之若鶩。大家明裏暗裏羨慕陸晝含著金湯匙長大。


    向宏則百無聊賴、意興闌珊地趴在桌子上,對關宇道:“晝哥最近怎麽都不和我們玩兒了?”


    之前,每天放學後,陸晝都會和他們一起打籃球的,有時候他想趕緊回家陪他媽,陸晝還十分不爽地拽著他衣領,不放他走,繼續打。


    一直打到天黑,他和關宇還有別人都回家了,陸晝有時候還在球場。


    孤單單的,無聊地投籃。


    他開始以為陸晝是太喜歡打籃球了,而且的確籃球打得也很好,估計是要參加校隊,大露一手,出出風頭吸引女孩子,可是後來校隊招募人手,陸晝也興致寥寥地不是很想參加的樣子。


    那不喜歡打籃球還留在學校磨蹭到那麽晚,是不想回家嗎?


    於是,向宏比別人知道的就多一點。


    他猜,陸晝含著的金湯匙,恐怕未必有那麽容易含著。


    不過陸晝那人脾氣冷硬,驕傲又自大,他也不好講,講出來恐怕要生分,不好做朋友。


    但最近,陸晝的確沉默了許多,跋扈張揚的脾氣都收斂了些許。


    關宇道:“是不是又跑去發傳單了,他發傳單上癮了吧?”


    向宏一下子笑噴了,拿課本丟他:“小心晝哥忽然回來,聽到你這話揍死你。”


    陸晝坐在車上,車子在路上疾馳,陸晝心情並不怎麽好,漆黑的眼睛盡是陰霾,臉色沉沉。


    昨天陸家突然放出要舉辦那場宴會的消息,可是他卻對此一無所知。給父親打了幾個電話,但一如既往的,手機關機,聯係不上。


    這人他媽的,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聯係上過。


    陸晝嗤笑,如果不是從小在陸家長大,陸家除了自己並無別的繼承人,而他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被教育要強大起來,甚至還好幾次差點被綁架,被綁架成功的那一次,還被陸家用重金千辛萬苦地救回來——他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並非親生。


    陸建衝隻有自己一個兒子。


    陸氏畢竟家大業大,因此在這個圈子裏,從來都是活靶子,於是,陸家也就人丁單薄。除了陸晝幾個堂哥表哥表妹的不親不近、來往不多的親戚之外,並沒有太多人姓陸。


    第36章


    陸晝對陸建衝這個父親的心情是複雜的。


    小時候,陸晝幾乎幾個月才能勉強見到他一回,不止對他的臉的印象極為淡薄,甚至對他的聲音都不怎麽認得,因為,他也極少打電話回來。


    記憶裏,這個父親隻是偶爾出現在玄關處、模模糊糊的男人身影,威嚴、冷漠、壓抑,陌生得像是一道灰色的影子。


    最初,陸晝以為是陸建衝生性淡薄冷硬,忙於事業,再加上不善於表達感情,所以才會對自己如此疏遠。


    但後來,過年時,天寒地凍,他都隻讓司機帶自己去見當年還活在世上的陸老爺子,而他連別墅家門都不進。


    兩輛車子同時抵達老宅,自己九歲,從車上下來摔了一跤,手摔進雪地裏,凍得通紅,他看也沒看一眼,大跨步走進老宅裏,自己懵懂想爬起來,又跌了一下,還是司機將自己扶起來。


    年幼的陸晝才慢慢琢磨過來——


    若隻是性格冷漠,又怎麽會冰冷到這個地步?


    分明是討厭自己。


    不,何止是討厭,簡直是厭惡非常。


    但年幼的陸晝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麽地方讓父親厭惡成這樣蒼蠅般的。


    他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即便被綁架,關在漆黑的工廠裏許久,也沒有膽小地哭過,以及功課成績,全都是名列前茅。


    他自認為,已經足夠努力,並不給陸家丟人。


    可陸建衝為何這麽討厭自己,討厭到,從來不和自己共餐一桌?


    小孩子無法排解情緒,當他們感受到他人的厭惡情緒時,會茫然、害怕、不知所措,卻不知道如何反擊,要麽將這種負麵情緒責怪到自己身上,擔心是自己做錯了什麽、覺得自己很沒有用,要麽,便是走投無路地開始怪罪他人。


    小時候的陸晝一開始是前者,那時,他的性格並非現在這樣,相反,他沒什麽朋友,因為陸氏繼承人的身份,被同圈子的孩子隔絕在外,他沉默、話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搭積木,一搭就是一整天。


    後來,在發生被親生母親綁架的事件之後,他是後者。


    他試圖去怨恨出生後便棄自己而去的母親,因為她,所以連帶著父親也這樣厭惡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什麽垃圾一樣。


    ……隻有這樣想,他才能好受點,才能從自我憎惡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他倒是也懷疑過自己其實並非姓陸,可是他偷偷做過親子鑒定,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自己又的確是陸建衝所出。


    並且,除此之外,陸建衝對自己並不薄,股份、房產,以及,早已定下的陸氏唯一繼承人。


    但無論他是怎樣在一棟常年冷清的別墅裏,從一個埋頭自閉搭積木的沉默小孩,成長為現在這樣渾身是刺、脾氣討人嫌的少年的,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從來都不問津。


    到現在為止,陸晝也無所謂了。


    他已經過了誠惶誠恐、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渴望關愛的年紀,無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父親到底為何冷落自己,他也都不再稀罕那一份關心。


    更對於和陸建衝處理好關係這件事,興致寥寥。


    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在別人身後奢求愛、喜歡、關心。


    不給他,他便先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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