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喜歡麽?


    東啟頗不悅的朝藺孔明望了一眼,便坐在了凳子上,運起了氣,緩解起了身上的症狀,身上再癢也不同藺孔明要解藥。


    半柱香時間後,東啟稍微好了一些,他懶洋洋的抬起頭,朝藺孔明望了一眼:“我說,咱來這兒,是有正事要做的罷?前頭那老東西派來的太監還等著綁本殿下回去呢,有話還不快說!”


    藺孔明見東啟的脖頸處已經發紫,再不吃解藥,身上的毒素便會深了,再不好解,他舔了舔薄唇,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解藥,朝著東啟砸了過去!


    東啟伸手拿過解藥,吃了一顆,將剩下的解藥丟到了池塘裏頭,脖頸上的青紫便消散了些。幾條魚躍出水麵,瞬間便將灑出的解藥吞了下去,躍入池塘,簇擁著瓶子朝前遊了幾步,很快,瓶子和魚都沉進了池塘之中不見了。


    趙梔是小女兒家,生性愛看花啊魚啊這些物件,她朝那些魚看了一眼,又瞧了瞧太子府四周種著的花草,和山洞低下養在籠子裏的一窩兔子,雙眸睜的大了一些。


    她輕輕搖了搖藺孔明的胳膊,笑道:“三爺,我能不能,過去玩兔子?”


    藺孔明好笑的朝她望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丫頭你知道麽?將兔子丟到池塘裏喂魚可好玩了。”


    “藺孔明!合著那兔子不是你家養的!”


    “對啊,本就不是我家養的,就算生火把他們烤了,你又能如何?反正你又不在乎這養兔子的人。”


    藺孔明一臉的無所謂。


    東啟麵色一變,難得沒有再同藺孔明鬥嘴。


    趙梔眸色微動,踮起了腳尖,好奇的道:“三爺,什麽養兔子的人?”


    “以前他救了個女人,放在府內養了幾年,後來嫌人家出身低微,又生的不好,腦子又不好使,便說了重話,將人家給逼走了,那女人離開了,現今在外頭不知死活,她在這府內養的兔子種的花草,某個男人還留著沒丟,寶貝著呢。”


    藺孔明薄唇微勾,帶著些許嘲諷。


    “藺孔明,你不清楚狀況便莫要亂說!”


    東啟的麵色沉了一些,顯得有些不悅。


    趙梔擋在藺孔明的麵前,雙手張開,一臉的護短:“太子殿下,按照輩分來說,我們家三爺還算你的皇叔,你理應尊稱句叔叔,誰準你直接喚三爺名字的?”


    “嗬,還你們家三爺……藺孔明啊藺孔明,想不到你如今也有女人護著了,倒真是諷刺,當初不知是誰說過,看見女人便煩的。”


    東啟一臉的嘲諷,隨後,他便又說了許多的混賬話,藺孔明輕輕的伸出雙手,捂住了趙梔的耳朵,下巴抵在了她的小腦袋上,等到東啟說完之後,他放開趙梔的耳朵,拍了一拍趙梔的肩:“丫頭,去玩兔子罷,三爺現今要說正事了。”


    “那我可聽得嗎?”


    趙梔仰起了頭,一臉乖巧,眸色中似是含了星星。


    “母親不是要去玩兔子麽?”


    藺孔明微微歪著頭,一臉的壞笑。


    她想聽當然能聽,他又沒拿驢毛塞她耳朵去。


    “罷了,反正你們討論的那些個大事,我也難聽得懂,還是去玩罷!”


    趙梔眸色微閃,淡淡笑了一笑,便轉頭離開了。


    這位太子殿下明顯的不信她,她不留在這裏聽了,免得她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再被他滅了口。


    趙梔走到了那一窩兔子旁邊,從地上摘了一些草,將草伸進了籠子裏頭,喂起了那些個兔子,轉過頭去,朝著藺孔明和東啟望了一眼,見這兩人坐在了一處,聊的認真,小嘴中歎出了一口氣。


    “男人一聊起正事來,至少便得一個時辰,我不知得在這等到什麽時候……”


    這籠子裏共養了四隻兔子,一隻大兔子,另三隻都是小兔子,但縱然小,看身型也六個月以上了,這籠子裏頭除了一些嫩草外,還放了些專門曬幹的提摩西草,和一些捏成圓球狀,頗有營養的兔糧,包括那籠子,這些物件一看便是上等貨。


    看來,東啟倒是對這一窩兔子蠻上心的,對那個女子,也是極上心的……隻可惜那女子不知去了哪。


    過了會兒,路遠便也來了這太子府,站在藺孔明身邊,低頭候了起來,約一個半時辰後,藺孔明便站起了身,帶著趙梔一同離開了太子府,路遠則跟在了他們身後。他們剛剛出了府,東啟便同幾個太監出了府,上了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趕了過去。


    皇帝縱然說要讓那幾個太監將太子綁進宮去,可哪又有人有這個膽子綁他。


    趙梔望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眼,踮起腳尖,將藺孔明頭上的鬥笠又往下拽了拽,道:“不知三爺同太子聊何事了?往後……可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藺孔明一雙點漆的眸透過黑紗朝趙梔望著,深邃無比,似是含了浩瀚大海,半響,他扯了扯唇角,一臉的無所謂:“有三爺在,怕什麽?”


    “你會不會……丟下我?”


    “除非老子死了。”


    藺孔明伸出修長的手,頗沒個風度的朝自己指了指,淺淺笑了一笑。


    “不許你說這些死呀活呀的!路遠,你一會兒記得去客棧裏將三爺的輪椅推下來!我倆推著三爺回府!”


    “不許推!不想坐這勞什子輪椅了,坐了幾年,坐的煩得慌。”


    藺孔明不悅的道。


    “你若是不坐,被皇帝發現了,又當起了疑心……”


    趙梔拽著藺孔明的衣袖,蹙了蹙眉頭。


    “罷了,反正也坐不了幾日咯。”


    藺孔明淡淡一笑,扯著趙梔的小手,一起走到了客棧的門口,趙梔同路遠說了房間的牌號,路遠便上去推輪椅了。


    趙梔在客棧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聽見對麵的街上有人吆喝著糖人在賣,便輕輕扯了扯藺孔明的衣袖:“三爺,我想吃糖人!”


    “都多大了,還吃這個。”


    “我想去買隻糖兔子吃,另再給三爺捎一隻狼,給路遠捎一隻鹿。”


    “人家捏糖人的不定給不給你捏這些呢。”


    “若是不給捏,我便加些錢就是了!不信加了錢,他還不給我捏!”


    趙梔笑的狡黠,她說罷,便從藺孔明的懷中摸出了些碎銀子,蹦蹦跳跳的朝著隔壁的街上走了過去,一邊走著,一邊哼起了小曲兒。


    此時已是到了下午,太陽快落了山,天色已有些昏暗了,一抹殘陽透過黑紗,映在藺孔明的臉龐上,色彩美好的真真如一副畫般,令人移不開眼睛,那人的雙眸中,還含著繾倦溫柔的星光,若流星映照。


    半響,男人的薄唇微勾了起來,低下頭去,右手在樹枝上一拍,又捏住了一隻白色的蝴蝶,他將蝴蝶捧在了手裏,一隻眼睛透過手間的縫隙,饒有興味的朝手中望了過去。


    “留著,給丫頭玩……”


    趙梔到了隔壁的街上,還未尋到那賣糖人的,便看見一個著了粗布麻衫,衣衫襤褸,看身型尚年青的女子正蹲在牆角,啃著一個涼透了的饅頭。那饅頭發了黃,外頭結了幹皮,開了裂,裂縫裏頭還摻了些泥土。


    那女人蹲在那,伸出開了裂,結了許多血痂的手指,用指甲一臉認真的拂起了那饅頭裏的泥沙。


    趙梔離她約有五米遠,低頭朝她望去,瞧清楚了她的那一張臉。


    這個女子看起來和她大小差不多,模樣生的原是清秀的,但左右兩邊臉頰上卻結了幾個指甲大的凍瘡,那凍瘡不像是近來才結的,像已結了數月了,裏頭淌著濃紫的血,頗為嚇人。


    那女子狼吞虎咽的咬了幾口饅頭,費勁的咽了下去,似是覺察到了有人在看她,便抬起了一雙眸,朝著趙梔望了過去。


    她望了趙梔一會兒,微微皺了皺眉,忙站起了身,警惕了朝後退了幾步:“人……”


    她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許久都沒有喝過水一樣。


    “你……你是誰家姑娘?你站這莫動,我去給你買些吃的去!”


    趙梔往後退了兩步,幹脆也不買糖人了,直接跑到附近的一個包子鋪裏賣了十幾個手心大的肉包子,包在了牛皮袋裏,另又跟老板討了一碗茶水,小心的放在了那女子身旁,另又將剩下的銀子放在了旁兒。


    “這些包子你吃完,銀子還能買吃食的!”


    趙梔說罷,見那女子行為詭異,便心中害怕,忙轉頭朝著客棧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女子見她走了,蹲下了身,雙手合十,朝著趙梔離開的方向跪拜了下去,磕了幾個頭,又將那些碎銀子拿了起來,咬了一口,見如何都咬不動,不能填肚子,便將銀子丟到了地上,一手一個包子,狼吞虎咽了起來,因為咽下去的東西太多,脖頸處都鼓了起來。


    她將包子吃完,茶水喝完,“咯嘣!”一聲,咬了一口瓷碗,咬下了一塊,在口中嚼了起來,縱然口腔被瓷器的碎渣紮的流了血,她都不曉得疼,女子將那些碎瓷器渣混合著鮮血吞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背著一把長劍,便爬著離開了這裏。


    女子爬了幾步,才慢慢扶著牆站起了身,試著走起了路。她身上背著的那一把長劍,似是簫華幾年前鑄造的霜華劍,後來被東啟搶了去,不知為何,又落在了這女子身上。


    她一邊走著,一邊認真的撫著背後的劍,一遍遍低喃起了東啟的名字,說著說著,便耷拉下了頭。


    “他……不養我了……”


    她費力擠出了幾個字,冷漠的眸難得帶了些寂寥,便轉了個彎,消失不見了。


    幾年前她就知道,她是在山林裏跟著野獸長大了,無人願要她,她想回山林裏頭去,卻如何都尋不到。


    趙梔到了客棧門口後,藺孔明便將栓好了繩子的蝴蝶,放在了趙梔的手裏頭,笑的溫柔:“喜歡麽?之前那隻死了,三爺又抓到一隻。”


    第62章 萬花宴前的準備


    趙梔將蝴蝶接過來,垂眸看了會兒,將繩子解開,半蹲下了身,將蝴蝶放在了草坪上。


    “三爺,你再這般拿繩子勒人家,人家待會兒也得喪了命。”


    藺孔明雙手環胸,笑眯眯的倚在了大樹上頭:“三爺身上好聞,丫頭將它放了,一會兒它還得往三爺身上飛,你信是不信?”


    “我才不信呢,你淨誆人。”


    趙梔說罷,那隻白蝴蝶的翅膀便上下抖動了幾下,試著往天上飛了一飛,眨眼便飛上了枝頭,不見了蹤影。


    這時,路遠恰好推著輪椅,從客棧裏頭走了出來,他將輪椅放在了藺孔明的身側,不悅道:“那客棧裏頭的小二不信我是爺身邊的人,說這輪椅瞧著名貴,怕被閑人拿走,死活不讓我將輪椅推出來,我同他說了好些個話,又說三爺就在門口候著,他才讓推,真是憋了一肚子氣!”


    “莫要氣了,那是人家負責,怕將客人的東西給丟啦。三爺,你且先坐上,我一邊推著你,一邊同你講些事。”


    趙梔瞧了瞧四周,見沒有人在,便將藺孔明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塞到了路遠手裏頭,讓他坐到了輪椅上。


    路遠手中拿著那鬥笠,跟著趙梔走了幾步道:“夫人如今還是男人裝扮,被人瞧見了,怕是不妥。”


    藺孔明聽罷,便從包袱裏頭拿出了一根金簪,動作行雲流水一般,丟到了趙梔的手裏。


    “路遠說的對,母親暫且將發髻散了,隨手挽個鬢罷!”


    趙梔握住金簪,點了點頭,便停了下來,雙手挽起了發。


    “三爺,剛我去買糖人的時候,瞧見了一個衣衫襤褸,和我模樣差不多大的女子,那女子臉上還生了些凍瘡,行為舉止都頗詭異,嚇人的慌。我幹脆沒買糖人,拿著些銀子給她買了些包子物甚放在了那兒,又留了些碎銀子,便離開了,不知那女子是誰,怎一人流浪在外,瞧著怪可憐見的……”


    趙梔說罷,將發簪插好,推著輪椅拐了個彎。


    藺孔明聽罷,眸色微動了一動:“母親……”


    “三爺,沒人在的時候,你還是稱我梔兒吧……聽著倒怪不適應的。”


    “喲,你倒不適應了?三爺想如何喚你便如何喚你,你待如何?”


    藺孔明的語氣十分欠揍。


    趙梔小臉微黑,悶哼一聲,懶得同他計較。


    “小丫頭,你瞧見的那個女子,背上是不還背了一把劍?”


    “恩。”


    趙梔悶悶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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