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先皇之死


    “他不是好好的在太子府呆著嗎?昨日還來宮內,給朕請安的。”


    東建曆說罷,緩緩地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麵,他正準備抬起頭,同藺映之再說一句話,眉頭突然緊蹙了起來,麵色扭曲,噗的一聲,便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瞪圓了雙眸,眸中血絲遍布,顫抖著手,朝著藺映之指了過去:“你……你……”


    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便雙腿一軟,猛地癱在了地上,一手撐在了椅子上,倚在了牆角,一手耷拉了下來,喘起了粗氣。


    “來……來人!快來人!咳……咳……”


    藺映之麵色慘白如紙,從頭到腳涼了個通透,雙手發起了顫,忙朝後退了兩步,身上卻還是被東建曆濺上了鮮血!


    不……怎麽會這樣?不應該這樣啊!她給東建曆遞過去的,分明是沒毒的那一麵!莫非……莫非藺孔明這混賬又耍了她?無毒的那邊,才是有毒的?


    藺映之猛地捂住了嘴,急匆匆的朝四周看了一眼,見還沒有宮女太監們發現這殿內的動靜,眸色逐漸變得狠戾了起來!


    東建曆如今還沒有完全死透,若是自己尋人救了他,他活命了之後,一定不會饒了自己,也不會饒了藺家和飛懷。若是……若是自己按照藺孔明的意願,要了他的命,自己雖不是太子的親娘,但確是他的嫡母,定然能順利的當上皇太後。


    藺孔明和太子的關係好,有藺孔明在,藺家便能萬安,一切都能順利進行下去,等尋到合適的時機,她掌了一些權之後,自己再從東啟的手裏,見皇位給搶過來,助飛懷登基。


    藺映之的腦子迅速運轉著,為自己找了最好的後路,便將桌上的水果刀拿了起來,眸色陰冷,顫抖著手,一步一步,朝著東建曆走了過去,血紅的眸,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著淚,瘮人至極。


    “東建曆,我是藺家的嫡女,我嫁給你的時候,當時正值藺家巔峰時期,我藺映之的身份,不比公主低。我十六歲入宮,做了皇宮,是你!是你和這宮裏的賤人,一步一步……把我逼成了如今的這番模樣,當年若不是你下旨求親,我早就嫁到了侯爵府!是你!是你求娶了我,又任由我自生自滅!


    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步步為營,將那些賤人們全都害死,又殺了你那麽多的親骨肉,現在我就是亂葬崗的一堆白骨!是你毀了我!是你!東建曆!”


    藺映之冷笑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刀,狠狠的朝著東建曆的心髒處捅了過去!


    東建曆身上的毒毒發的越發嚴重,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閃躲了,他眸色深沉的朝藺映之望著,輕輕搖了搖頭,眸中帶著一抹寥落:“想不到,你竟這般恨我……”


    他說罷,微微閉上了眼睛,緩緩睜開,朝著窗外望了過去,眼前一片的血紅,他的頭腦發脹,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切了。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總歸……總歸是沒有辦法阻擋的,一定是……一定是藺孔明,東啟……朕還沒有……還沒有做夠這皇帝,朕還沒有……可惜一切都成了定然,無力阻止……隻能……”


    順其自然……


    東建曆似是什麽都明白,卻又是什麽都不知,淡淡笑了一聲,他眉頭微蹙,低頭看了一眼胸膛上的匕首,最後看了藺映之一眼,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花船上,那年,你剛十五,是藺府的嫡大小姐,帶著你二弟弟出去玩。


    你穿了一身……白裙,裙上繡了幾朵桃花,手裏拿了一把紅傘,那時候,太子是三弟,朕什麽也不是,朕現在還記得你那時候的笑……真好看啊,後來朕做了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你們藺府求親,求娶你為東苓的皇後,要給你全天下所有的榮華。


    可是你呢?咳咳……你……你卻和外臣勾搭,你不顧朕的臉麵,和薛雲長廝混……”


    “所以你在六年前,派他鎮守邊疆,隻給他三千禁軍,就讓他和勾族對戰,讓他白白送了性命?被敵軍分屍?東建曆!你這個混賬!你這個混賬!”


    藺映之嘶吼出聲,神情癲狂,猛地撲了過去,便掐住了東建曆的脖頸,可無論她多用力,東建曆都沒有再掙紮,隻有胸膛前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流淌著,不一會兒,便染紅了一地,刺目至極。


    “你個混賬,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是你害了他,是你活生生把他害了,你知道他死的有多慘嗎?他屍骨無存,他屍骨無存,被敵軍活生生分屍了啊,東建曆!你個混賬!你把眼睛睜開,你跟我解釋清楚!你個混賬!啊!!!”


    藺映之癲狂的大叫了起來,受了刺激,神誌都有些失常了!


    她鬧出的動靜太大,門外的禁軍,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將門給推開了!


    第131章 趙梔,我不要你了


    禁軍們將門推開之後,看著倒在了地上,流了一地鮮血的東建曆,和神情瘋癲的藺映之,被嚇的當場傻在了那兒!


    他們其中一個士兵心中大駭,被嚇的渾身發顫,忙跑出了房門,要去通知將軍,他一邊狂奔著,一邊驚恐的大喊出了出聲,可惜他還未來到將軍旁邊,皇宮的大門,便被禁軍給踏破了。


    今早簫華一道聖旨寄出,道陛下急詔,司徒淩見聖旨上寫的急切,沒來得及多做調查,便率領手下兵馬,匆匆入了皇城,要去救駕,誰知剛入了皇城,便被當做亂臣賊子捉拿,他尚未搞清楚狀況,便被簫華一刀斬了人頭。


    簫華入宮的時候,他身後的將領高舉著司徒淩的人頭,邊騎高頭大馬,邊大喊著叛賊已被誅滅雲雲,而司徒淩帶來救駕的兵馬,盡被當做了俘虜,壓入了死牢。


    東啟他們進宮之後,便聽到陛下被刺客暗殺,皇後被嚇的瘋癲,神誌不清等消息,他聽罷,唇角帶著絲清淺的笑意,若不仔細去看,極不易察覺到。


    “向外傳播消息,就說司徒淩派了刺客,將陛下暗殺了,司徒淩的首級已被取下,亂臣賊子被剿,天下已大安。”


    “是!屬下遵命!”


    一切都在按照原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人心被大肆煽動,百姓愚昧,聽風便是雨,也信了東啟命人向外傳播的話,偶有人提出疑問,道‘司徒淩前去皇宮的真正目的,是否真如太子所言?其中是否還有蹊蹺?’都會被東啟手下的人帶頭,群起而攻之,久而久而,便沒有百姓敢將這話說出口了。


    有些百姓對此事心知肚明,但卻隻能將其藏在心裏,不敢拿自己那條性命開玩笑。


    陛下遇刺去世,太子登基,本是名正言順之事,大臣們也在朝堂上議論,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為防東苓動亂,須得讓太子立即繼位才好。


    “攝政王爺既已恢複,又同太子重歸於好,需得繼續擔任攝政王之職,新皇經事少,還能牽製住新皇……”


    “噓,朝堂上也不是什麽都能說的地方,八皇子和他三叔,手中掌了邊疆的兵馬,對誰來繼位這事有不少話語權,他們也聽聞了此事,正快馬加鞭,直奔皇城而來,等他們來了,再看看形勢罷……”


    “陛下去世,既還得看八皇子和三王爺的臉色,才能確定新皇,那當初陛下立太子的意義又是什麽?”


    “你迂腐啊!如今正值動蕩時期,但凡站錯了隊,說錯半句話,便是萬劫不複。你沒看到司徒淩什麽下場?他就是因為兩年前,在修築運河這件事上,同太子起了衝突,這件事原該落在太子殿下的頭上,被他在其中一攪,得了!成了八皇子的了!太子不知從中損了利益……”


    “隻可惜其他皇子都不在皇城,就算快馬加鞭趕到了,也沒什麽用處。除了太子和八皇子以外,那些爺啊,要麽就是年幼,要麽就是能力太過欠佳,不得人心。九皇子背後有她母親和整個藺家撐腰,隻可惜年齡太小,太過年幼了,不然這皇位,嘖嘖嘖。”


    ————


    皇宮內多處動蕩,大臣們聚在大殿內議事,藺孔明在局麵暫且穩住之後,便帶著趙梔離了皇宮,直朝司徒家而去。


    趙梔背對著藺孔明,上半個身子癱在了馬背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去幹嘛?”


    “我聽聞司徒詠以前欺辱過你?”


    “他爹爹被砍了腦袋,他們一家子也全亂了套,府內管事的那些男丁,全都掉了腦袋,剩下的一些小輩,都被流放到了各處,女眷也全充了軍妓,年老的女眷被就地斬了,府內血流成河……他們府內不定得嚇人成什麽樣,我……我害怕。”


    “瞧你慫的,我都不想說我認識你。”


    藺孔明一臉的嫌棄,伸出了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就是害怕,你拿我怎麽樣……”


    “丫頭是不是以為這樣就算完了?你以為八皇子和東子安他老爹是吃素的?過不了幾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到時才算血流成河,成王敗寇,若是東啟贏了,他才能順利登基呢。”


    “若是輸了呢?”


    “額……”


    藺孔明想了一想,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在趙梔麵前輕輕晃了晃:“團滅!”


    “我……我們團滅?”


    “嗤,老子又不是預言家,簫華會給人算命,明兒找他去。”


    “哦,我不要去司徒府……”


    趙梔懶懶的趴著,就算藺孔明捏她的小肉爪,她也不起來。


    “放心,司徒府已經被抄家過了,該死的都死了,屍首都被拖走了,地上的血也被灑了石灰,現今還在司徒府內的,隻剩下一些充當軍妓的女眷,還沒來得及被送走了。”


    “司徒詠也在其中嗎?”


    “大概也許八成。”


    “聽聞她以前還和你訂過婚,對你有傾慕之意,從丞相府的嫡小姐,一朝入了奴籍,充了軍妓,倒是也……”


    “挺可憐的?”


    藺孔明歎口氣,覺得他家丫頭心真善,既可愛又讓人憐惜。


    “不,挺好玩的。”


    趙梔輕輕搖了搖頭,眸中似含著一片星星。


    “你學壞了,我不要你了,你配不上我。”


    藺孔明一臉嫌棄,將趙梔往馬下戳了戳。


    “啊呀!你莫碰我!摔壞了你還得抱回去!”


    第132章 報仇


    “喲,抱回去?”


    藺孔明眸中帶著一抹戲謔,捏了捏她的小肉爪:“你這丫頭想多了,摔壞了就扔了唄,再換個新丫頭,哎哎,你別撓我,別撓臉!”


    很快,藺孔明便帶著趙梔,一同到了司徒府的門口,趙梔剛剛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伴著石灰的味道,嗆人的很,門口也被灑了不少石灰,微風一吹,石灰便被吹起了不少,低下的石灰發紅,似是混合了鮮血。


    在司徒府的門口,站著密密麻麻的禁軍,趙梔粗略一算,便知這些禁軍們不下於六百,將司徒府圍的密不透風,司徒府內不斷傳出了女人的哀嚎聲,拖著長腔,淒厲無比,越靠近聲音便越響,越嘈雜,猶如地獄入口一眼,陰風陣陣,瘮人的很。


    趙梔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三爺,你陪我一起進去吧。”


    她說罷,藺孔明便從馬上躍下,走到了她的身側,有禁軍忙幫藺孔明牽住了馬,栓在了司徒府的石獅子上,禁軍們將手中的□□放下,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微微低頭,朝藺孔明抱起了拳。


    “屬下參見王爺!”


    禁軍們的聲音洪亮,數百人一齊聲,震的趙梔有點耳朵疼,她剛想伸出小手捂住耳朵,藺孔明便握住了她的肉爪,麵色冷淡,朝著禁軍們點了點頭,便帶著趙梔,朝司徒府內走了進去。


    禁軍們見藺孔明要進府,忙將司徒府的大門給打開,恭敬的候在了一旁,自古成王敗寇,不說三王爺和八皇子到了皇城會如何,最起碼,目前是藺孔明贏了,他們都知道這位爺脾氣古怪,無論是藺孔明手下的禁軍,還是其他人手下的禁軍,都將藺孔明像祖宗一樣供著。


    司徒府內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摔碎了的鍋碗瓢盆,以及一些大件的器皿,抄家的時候,能拿走的,禁軍都拿走了,拿不走的,便就地砸了,趙梔剛剛踏步進去,便踩中了一塊瓦片,瓦片下還灑著石灰,趙梔眉頭微蹙,猛地移開了腳。


    這石灰下麵九成是血,她不知道踩中了誰的血,一想真有點瘮得慌,司徒府昨日夜裏還是歌舞升平,今日便作了殘垣斷壁了,一夜之間,所有都毀了。


    院子四周也守滿了禁軍,上百個女眷秀發淩亂的在院內坐著,隻著了白色中衣,頭上不帶一點珠翠,大半人都低下了頭,輕輕閉上了眸,不願接受現實,安靜的自我麻痹。一些女眷則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中衣上不知沾了誰的血,幹作了褐色,有幾人身上被戴了腳鏈,叮鈴作響,讓人心中更為壓抑沉重。


    “嗚嗚嗚……老爺,老爺呀,你死的好冤啊!老爺啊……”


    “老爺啊,你向來勤勤懇懇,不敢結/黨營私,怎麽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啊。”


    “四小姐暈過去了!我們四小姐暈了!快來人!快來人啊!求求你們救救人吧!救救人吧!”


    院內隻剩下了三四個貼身丫頭,其他丫頭都被變賣了,不算做司徒府人了,院內的哭喊聲實在太過嘈雜,哭的人耳朵疼。


    “現在哪還有什麽四小姐,你們已經入了奴籍,等到下午就會有囚車拉你們走了,死一個少拉一個!還省事了呢!”


    一個禁軍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趙梔一不小心踢中了一塊瓦片,瓦片往前滾了會兒,恰巧滾到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前,那女子愣了一愣,抬起了一雙哭腫的眼睛,朝著趙梔望了過去,她眉頭一蹙,微仰起了頭,冷笑了一聲:“趙梔?嗬……你是來看笑話的吧?”


    趙梔滿臉的單純無辜:“把司徒詠單獨拎過來,本夫人有事要問她。”


    藺孔明點頭之後,便有禁軍拎著司徒詠的衣領,將她狠狠的丟在了趙梔的麵前,四五個禁軍將司徒詠圍在了其中,生怕她再傷著趙梔。


    “把她的嘴堵上,讓她將臉仰起來。”


    趙梔的聲音極冷。


    她說罷,禁軍便拿出了一塊白布,攥成了一團,堵住了司徒詠的嘴,緊拽著她的頭發,逼著她將那張臉龐仰了起來,司徒詠眸色血紅,陰狠的朝趙梔瞪著,拚命的掙紮了起來,卻是左右拗不過禁軍的力氣。


    趙梔滿目憐憫的朝她望著,下一麵,便高高揚起了手,朝著她左臉上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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