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季景山。


    要真是記不得昨晚的事情倒還好,關鍵是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季景山呢?他對昨晚的事情也是半句沒提?”甄芷琪問。


    席悅恍惚地點點頭。


    早上季景山一身白衣黑褲,清清爽爽的樣子站在她的身後冷不丁說了句:“要走了?”


    聲音又清又冷,讓場讓席悅渾身汗毛豎起。


    席悅當時能怎麽辦,隻能是裝作無事發生過的模樣,轉過身陪著笑回答:“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季景山勾唇笑得意味不明,問席悅:“要吃了早餐再走麽?”


    “不了不了,我這一晚上沒回家,我爸媽肯定很擔心我,我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的……”乖乖女的樣子裝得要多像有多像。


    季景山淡淡點頭,似乎是讚同。


    他沒有強留,還很貼心地送她下樓。


    席悅以為他多少是要說點什麽的,但是他隻字未提。


    他總是這樣的,一副溫文爾雅毫無傷害的樣子,徹底掩蓋了夜晚霸道的掠奪。


    明明昨晚他吻她時那麽用力,那麽深,這個時候又像是雁過無痕。


    席悅完全捉摸不透季景山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她真的太難了。


    於是席悅一大清早的就來騷擾甄芷琪。


    甄芷琪也好無辜,昨晚蹦迪到淩晨四點才回家,一通折騰下來五點多才睡。這才睡了幾個小時?


    “太沒勁了,真的太沒勁了。”甄芷琪嫌棄地搖搖頭,“我懶得理你了,我要去睡覺了。”


    席悅一個人躺在地上閉了閉眼。


    滿腦袋一團漿糊。


    索性起身,回家。


    距離席悅上次回半山別墅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若不是昨天席家華一通電話打過來,席悅這會兒都想不起來要回家,主要的原因是家裏有個讓她討厭的狐狸精。


    不過,想到狐狸精自己作死差點腹死胎中,席悅陰暗的心裏突然有點小高興。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為民除害。


    上午九點。


    席悅標誌性的停車方式驚動席家上下。引擎聲震耳欲聾,車子一個急刹車,差點沒直接撞上門口的石柱。


    在席家工作多年的顧阿姨聞訊出門,見席悅回來,笑臉相迎:“悅悅。”


    “顧姨早。”席悅麵無表情地打了聲招呼,順手將手上的車鑰匙扔給對方。


    顧阿姨順手接過鑰匙,跟在席悅的身後進屋:“這些天不見,怎麽感覺又瘦了?”


    席悅咧咧嘴:“減肥呢。”


    顧阿姨搖搖頭:“都那麽瘦了還減什麽肥呀。早飯吃了嗎?”


    席悅:“還沒,有什麽好吃的。”


    顧阿姨:“那就趕巧了,早上剛煮了燕窩粥。”


    席悅食指大動:“正合我意。”


    顧阿姨看席悅也是一臉的寵溺:“你早半個小時回來也好,你爸前腳走呢。”


    席悅笑:“那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他。”


    “傻丫頭,說的什麽話。”


    顧阿姨剛說完,席悅就見到迎麵走來的於柔惠。


    “悅悅回來了呀。”於柔惠一臉笑意。


    席悅瞥了於柔惠一眼,沒有回應。


    也是難得。一向都是衣冠整齊的於柔惠,今天難得穿的一身家居服,也沒有怎麽化妝。


    顧阿姨連忙快步過來攙扶住於柔惠:“您怎麽下來了?”


    於柔惠搖搖頭:“不礙事的,就是在樓上聽到悅悅回來了,就想下來……”


    席悅懶得聽這些假惺惺的說辭,不等於柔惠把話說完,就自顧自往廚房走去。


    於柔惠轉頭跟著席悅,一聲聲關心:“上次在機場扭到腳,現在好點了嗎?”


    “死不了。”席悅冷淡回答。


    於柔惠又說:“你爸昨天下午又打電話吵你了是嗎?我聽見了,後來我說他了,他這個人總是這樣的,脾氣大,但過一會兒肚子裏就沒有氣了。”


    席悅冷笑:“那你可真是了解我爸呢。”


    於柔惠頓了一下,實在接不下去說話。


    一旁的顧阿姨對於柔惠說:“上去吧,要好好躺著。”


    席悅自顧自舀了一碗燕窩粥,看都沒看於柔惠一眼。


    於柔惠看著席悅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由顧阿姨攙扶著上了樓。


    等顧阿姨將於柔惠送上樓以後,才下來對席悅說:“你柔惠阿姨昨天是在給你整理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摔倒的。”


    席悅懶懶坐著喝粥,聞言動作一頓:“整理我的東西?誰要她整理了?”


    顧阿姨:“是在整理你小時穿過的東西。你記得嗎?你小時候你柔惠阿姨都抱過你,還給你買過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


    席悅輕哼一聲,“那是該好好整理,省得我還要拿去燒了。”


    “悅悅。”顧阿姨歎口氣,“你對你柔惠阿姨成見太大了。”


    席悅不再說話,也懶得說話了。


    “這次你柔惠阿姨滑倒,差點流產,你知道嗎?”顧阿姨。


    席悅點頭,昨天電話裏她老爸席家華都說過。


    顧阿姨歎了口氣。


    席悅低著腦袋小口小口地抿著粥。


    怎麽說呢。


    席悅感覺自己很奇怪。


    她這個人心腸其實最軟,出門見到八十九十歲的老太婆在外麵擺攤都於心不忍。好幾次在街頭看到那些風餐露宿的老人,她都是直接過去塞一遝子錢在人手裏。


    剛才於柔惠這副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就突然的,席悅覺得於心不忍。所以她才不敢看對方,怕一眼,自己建立起來的強硬外衣就會崩塌。


    吃完早飯席悅打算上樓,顧阿姨告知席悅中午有客人來。


    “什麽客人?”席悅問。


    顧阿姨說:“你爸爸的朋友。”


    席悅:“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顧阿姨:“聽話,到時候記得下來吃午飯。”


    席悅皺了皺眉:“知道了。”


    幾乎是房間的門一推開,席悅就怔了怔。


    她的房間平方麵積大,門口到裏頭臥室還要走好一段路。


    一些兒時玩過的玩具這個時候就放在進屋隨眼可見的沙發和茶幾上。二十五歲年紀的她,自然不會再需要這些東西。可看到到時候莫名還是會喚醒一些兒時的記憶。


    席悅走到沙發上坐下來,隨手拿起一隻灰色的毛絨小兔子。


    她想不明白,於柔惠這又是打算唱哪出呢?博取同情心嗎?席悅直接將手裏的這隻毛絨小兔子扔在了地上,轉身去了影音室。


    處理壞心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唱歌。


    起碼席悅是這樣覺得的。


    拿起話筒,將聲音調到最大,席悅點了一首《死了就要愛》,盡情嘶吼。


    不盡興,又點了一首《飛的更高》。


    越唱越嗨,無法控製。


    影音室的隔音效果雖然好,但經不住席悅這麽大的聲音,重點是,她還不關門。


    等到席家華帶著季景山回到別墅的時候,依稀聽到一些歌聲:“……讓我們一起搖擺!一起搖擺!忘記所有傷痛來一起搖擺!耶耶耶!切克鬧!”


    走到門口的席家華腳步頓了頓,有些汗顏,對季景山說:“小女估計在練歌。”


    季景山淡笑:“挺好的。”


    越往屋裏走,唱歌的聲音就越大。


    “……mountain top 就跟著一起來,沒有什麽阻擋著未來,day and night 就你和我的愛,沒有什麽阻擋著未來……”


    等席悅唱到“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的時候,席家華的臉色如蠟。


    這唱的都是什麽?


    叫.床嗎?像什麽話!


    席家華伸手招了招顧阿姨:“你去讓悅悅別唱了。”


    季景山攔住了顧阿姨,淡笑道:“挺好的,別打擾了她雅興。”


    顧阿姨看了眼席家華的臉色,見主人家沒再說什麽,便退了下去。


    那頭席悅大概是唱完了一首歌等待切歌,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席家華邀請季景山在沙發上坐下:“你忙啊,邀請你吃一頓飯也難。你回國這都半個月了,你看看,今天才抽空。”


    “叔叔您笑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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