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起唇角一彎,吐字,“你當我是阿拉丁神燈。”


    “……”這祖宗怎麽上天入地什麽都知道,一千歲的年紀了,要不要這麽潮流,別告訴她他還會玩微信!


    “哐、哐、哐……”


    老宅後院傳來一陣鐵器碰撞地麵的聲音,柚子臉色一變,“它們開始拆屋子了?”


    薛起皺眉,“這不是它們的作風。更像是……人。”他側耳聽了聽,立刻笑了笑,“看來你一天之內要見兩個討厭的人了。”


    柚子竟然聽懂了。


    她往後院輕步走,走到巷子口,探頭一瞧,約莫五六十平的院子栽種著許多果樹,昨晚火沒燒到後院,但被熱浪灼燒,葉子幾乎全枯萎了。


    樹下正有兩個人,拿著鋤頭奮力挖著,已經挖出個泥坑來了。


    大概是平時沒怎麽動,這會累得氣喘籲籲。


    “嗨。”


    這一聲“嗨”可把薛大兩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大半夜鬧鬼了。顫巍巍地一瞧,是柚子,頓時尷尬起來。


    “是柚子啊……”


    柚子倚在樹下,笑盈盈看他們,“挖寶貝呀?”


    薛大說,“不是……”


    “那來乘涼?”


    大伯娘插話說,“就是來挖寶的!”她一臉豁出去的模樣,說,“我跟你商量件事,挖到寶貝我們一塊分,不分給你二伯,怎麽樣?”


    柚子搖頭,“這個提議不怎麽樣。”


    大伯娘急了,“你可要想清楚,等鎮上派了挖掘機來,這一鉤子下去,挖出的東西可就都要上交給國家了。”


    “我無所謂啊。”柚子說,“爺爺已經把宅子留給我,你們大半夜哐哐哐地挖,這是破壞私人財產知道嗎,我可以告你們的。”


    薛大氣急敗壞,罵道,“你個白眼狼,我是你大伯!挖了寶貝一起分,你非要弄個魚死網破是吧?我們兩家分有什麽不好?”


    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人說,“不好!還好我來了,否則錢被你們分了我也不知道。


    扛著鋤頭的薛二快步從巷子出來,朝他們冷笑,“好啊,背著我分東西,呸。”


    薛起摸摸下巴,說,“我想起一個新聞了,‘夫妻幻想中了五百萬彩票大獎,因分錢意見不合大打出手’。”


    柚子飛快看了他一眼,隻能動嘴唇吐槽,“你哪看來的。”


    “我訂了《三界快訊》,上麵有各種五花八門的新聞。”


    “……”她真的很想知道祖宗平日裏都在做什麽,渾身寫著大閑人三個大字。一會她說,“回頭我也要看。”


    那邊還在吵架,柚子知道院子裏沒有寶貝,因為小金人沒有過來,它們在大堂那邊。


    “大伯二伯。”柚子想起有個問題要問他們,終於插話了。


    柚子一出聲,三人就不吵了,齊刷刷看她。


    “老宅側門的鑰匙,你們人手一把,對吧?”


    兩人答道,“對。”


    “沒有外借過給別人?”


    薛大說,“你突然問這個幹嗎?”


    柚子頓了頓,說,“因為大宅起火的時候,側門是開著的,也就是說,有人從側門進來放火,那個人有老宅的鑰匙。”


    話一出,薛大當即罵起了薛二,薛二也不甘示弱,立刻反擊。


    “肯定是你,這回你賴不掉了!”


    “鑰匙統共就兩把,你一把我一把,我沒做,你還敢反咬我一口!”


    ……


    柚子聽得頭疼,也知道問不出什麽,轉身走了。


    薛二見柚子走了,自己以一人之力實在難擋他哥他嫂的口水夾擊,無比鬱悶地逃了出來。


    寶貝是挖不成了,可恨!


    薛二氣衝衝回了家,進了院子就把鋤頭一扔。二伯娘聞聲出來,問,“怎麽了?”


    薛二怒吼,“還能怎麽了,撞鬼了!兩個鬼!就你清高,早跟我去老宅,也不會……”他看了她一眼,更加惱怒,“你去了也沒用!屁話不會說一句!”


    二伯娘無故挨了一頓罵,也不氣,安撫說,“快去洗澡睡覺吧。”


    薛二怒氣未消,上了樓衝了個冷水澡,這才舒服點。


    等他趿著拖鞋出來,見到妻子在整理衣服,忽然想到柚子說的話,順口問,“我那串鑰匙呢,老宅正門偏門的那把。”


    二伯娘說,“在箱子裏放著。”


    箱子就在旁邊,薛二就順手打開看了看,還在。


    一會他躺床上了,又問,“之前你不是為了方便照顧老太太,又配了一把嗎,在哪?”


    二伯娘微頓,朝他笑笑,“怎麽突然問這個,好像是在一樓的箱子裏。”


    “沒什麽。”不知怎麽的薛二想去看看,但人已經躺下了,又懶得動。還是等會去一樓廚房吃宵夜的時候再去看看吧。


    不過……他瞎想什麽呢。


    縱火犯也可以爬牆進去啊,不一定非要走偏門。


    想著,薛二的眼皮越來越重,見妻子還在玩手機,不知道敲著什麽信息。手機屏幕很亮,把她的臉都映得有些青。他打了個哈欠說,“還不睡,燈刺眼。”


    “啪嗒。”


    妻子一聲不吭,關燈了。


    薛二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是外頭的狗一直在叫,吵得他都沒辦法當做聽不見。他習慣性地伸腿踹了踹旁邊,想讓妻子去看看。


    但踹了個空。


    薛二被迫起來,開燈一看,旁邊沒人。


    “大半夜的去哪了……”


    他嘀咕一聲,找遍二樓也不見人,於是又往一樓走。


    兒子女兒大了,在外頭工作,說好端午回來又沒回來,那麽大的房子就他們兩口子住,這會半夜找了兩層樓,空蕩蕩的,有點瘮人。


    薛二在一樓轉了一圈,都不樂意出去看一看,她有沒有在院子裏。


    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睡覺,明早再問她死哪去了。


    就要上樓時,他瞧見一樓櫃子裏的抽屜,不由停下步子,最後還是朝它走去,看看多配的那把鑰匙在不在。


    他拉開抽屜,伴隨一聲鑰匙清響。


    鑰匙在。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睡在你枕頭邊的人不見了,你都不去外麵找找嗎?”


    突然出現的人差點沒把薛二嚇死,捂著心口直瞪她,“你走路沒聲啊!”


    二伯娘看著他,說,“你為什麽突然要找鑰匙?”


    薛二覺得她的臉色不對,雖然平時她就是這麽一張死水般的臉,但感覺不同……


    他下意識想要逃,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不等他逃走,忽然一根繩子從他後麵出現,掠過他的眼前,隨後脖子被身後的人狠狠勒住。


    他愕然,驚慌。


    背後的明顯是個男人,他卻看不見。


    更讓他覺得害怕的是,眼前人毫無反應,像他才是一潭死水,看的人連眼睛都沒動。


    女人輕輕開口了,“鑰匙,是我剛放進去的。”


    薛二瞪大了眼,突然明白了什麽,拚死伸手,要抓破她這張可怕的臉。


    可背後的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繩子越勒越緊,深深陷進脖子裏。


    直至他完全斷氣。


    繩子才解開。


    這股繩子是用幾根纖細繩子擰成的,很結實。


    哪怕是解開後,也很結實。


    用來裹粽子的話,一定——很漂亮。


    第8章 一個都別想跑


    薛二死了。


    柚子從裘家趕過去的時候,村民已經圍成了一堵牆。不知道誰說了一聲“柚子來了”,村民就主動讓出一條路。


    柚子很快看見了她的二伯。


    薛二躺在玉米地上,肥碩的身軀壓倒了一片玉米杆子。他仰躺朝天,雙眼充血,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勒痕。


    他穿著一件白色馬褂,花點短睡褲,一隻腳的腳趾還掛著鞋,另一隻不知道去了哪裏。手邊還有一個皮錢包,柚子看了一眼,裏麵已經空了。


    雖然柚子不喜歡她這個二伯,但在她的心裏,還不至於恨到想他死的程度。


    而且奶奶剛過世,二伯又死了,說不難受是假的。


    柚子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薛起忽然附耳,說,“你二伯的魂魄不見了。”


    柚子猛地回神,掃視一遍周圍,沒有看到他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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