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還沒簽,不算。”


    “……小胖你連祖宗都坑,不肖子孫!”


    有了祖宗做保鏢,柚子晚上睡得還不錯。早上醒來時,柚子在去上班和不去上班之間選了半分鍾,最後決定一切照舊。


    因為以徐方舟找人的能力,就算她跑去泰國做個變性手術也是沒用的。


    所以實在沒有跑的必要。


    更何況祖宗答應保護她了。


    有祖宗在,柚子安心了很多。


    刷牙的時候柚子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瞧,一眼看見薛起,“祖宗你終於不是飄著過來了。”


    薛起倚著浴室門看她,說,“還是飄著舒服。”


    “超帥的祖宗辛苦了。”


    本來還想吐槽的薛起不吐槽了,看在她說自己超帥的份上。


    柚子洗完臉換好衣服,拿了包往肩上一挎準備出門,“今天有點晚,我們在樓下隨便買點吃的就……”


    “噓。”薛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盯著門外說,“電梯出來八個人,正往這邊走……近了……”


    柚子的心一冷,“徐方舟派來的?又要抓我?”


    薛起看她,認真問,“抓你需要八個人?”


    柚子認清自己可憐弱小又無力的現實,“不需要。”


    等他們走近,柚子才終於聽見腳步聲,附耳一聽,外麵沒有撞門敲門破門而入的跡象。薛起握著把手,緩緩擰開。


    門一開,外麵八人齊刷刷彎腰,“薛小姐早。”


    門前的人身上沒有一點殺氣,薛起立刻往旁邊一倚,對柚子說,“找你的。”


    門口八人組聽見男人的聲音,抬頭一看,對薛起的出現有些意外,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屋裏還會多出一個男人。


    為首一個年紀較長的男人很快回神,對他輕輕點頭問好,又客氣地對柚子說,“薛小姐,我姓馬,是徐先生的管家。徐先生對昨晚擅闖您公寓的事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諒解。”


    柚子挑起一邊眉頭不太相信,“馬管家帶這麽多人來,是怎麽個道歉法?”


    管家往後頭拍拍手,電梯剛好開門,陸續有東西推過來。


    東西一到,那七人就動手了,猶如鯉魚入屋,分布四處,左擦右擦,那拿這拿。


    柚子一頓,“別動我東西!”


    管家客氣說,“薛小姐可以去上班了,我們會替您鎖門的。”


    “……”這老頭是不是在說冷笑話?柚子惱了,“我要報警了,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轉眼之間,屋裏的東西已經陸陸續續原原本本置換成新的,電視、洗衣機之類大的,玩偶、杯子之類小的,就連小小的巴掌大的裝飾品都換了新的。


    薛起感慨說,“徐先生辦事真快,昨晚來搜查的人隻是翻了一遍就記住了屋裏的各種擺設,也很厲害。”


    馬管家客氣地收下了讚譽,又對柚子說,“薛小姐要報警嗎?投訴我們給您以舊換新?”


    柚子:“……”


    這是耍流氓的最高境界吧。


    一切收拾完畢,能換的都換了,不能換的也擦得閃閃發亮,整個出租屋彰顯著五個大字——房東賺翻了!


    八人組已經全退到了房門口,馬管家說,“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還替她把門關上。


    柚子回頭一瞧,連早餐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擺放好了。


    中西結合,有湯粉有麵包;營養均衡,有牛奶雞蛋蔬菜。


    薛起看了一眼早餐,憤慨說,“隻有一人份!明天讓他們加一份,聽見沒,乖孫。”


    柚子叫他,薛起問,“什麽?”


    “我感覺你遲早要把我賣了換肉吃。”


    薛起笑了起來,答道,“可以換兩頓。”


    “我真可憐。被親媽拋棄還要被祖宗賣了換肉吃。”


    薛起問,“你親媽哪去了?”


    柚子思索半會,說,“大概又跟她哪個男朋友去周遊世界了吧。”


    薛起眨眨眼,沒再問。


    倒是柚子坦然說,“你知道為什麽我媽非要從我爸身邊帶走我嗎?因為她覺得比起我爸來,她會把我照顧得更好。可事實上沒有,她把我搶過去之後,就扔給保姆,扔給幼兒園,每個月讓我爸寄生活費,保姆費,然後自己追求真愛去了。我一年大概能見她兩次,一次是跟對方介紹我是她的女兒,還有一次是給她做花童。反反複複,直到我十四歲才停下來。並不是她沒有男朋友了,而是她覺得我長大了不適合做花童了。”


    接著一直到現在,幾年才見一次。她隻有她的電話,每次通電她總是很忙,說上兩句就掛斷電話。


    問不到地址,因為她沒有一個固定的居住地。


    柚子留了地址給她,三年了,她也從來沒來過。


    如果不是公司會給她過生日,她都很難想起自己還有個媽。


    “我爸過世後,是我奶奶變賣首飾,繼續給我寄生活費,但我沒要保姆了,因為費錢。那一年,我十歲。自己上學,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自己睡覺。學校要家長簽字,我就找門衛大叔幫忙。要見家長,我就去雇一個。”柚子說,“當時住了三年的鄰居甚至以為我沒媽,還報到居委會那去,說這裏有個孤兒。”


    薛起沉默了一會問,“你恨她嗎?”


    柚子搖頭,“不恨,但也不喜歡。”


    恨是沒資格的,沒有爹媽哪來的她。但喜歡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還喜歡的話,那她大概是頭驢。


    柚子感慨說,“我三觀沒歪而且還是個根正苗紅的學霸,真是不容易。”


    “……”一堆鋪墊就是為了這句???薛起看著說得平靜的柚子,忽然想抱她。


    然後他就真的張手將她抱住,抱住她軟而溫暖的身體。


    柚子微愣。


    耳畔話語輕輕——“放心吧,我不會賣了你,還會保護你,讓你做個快樂的小胖子。”


    “……”


    快樂就好說什麽小胖子!


    早上經曆了八人組的“騷·擾”,柚子出門晚了,晚了半小時,但錯過了上班的高峰期,不用在地鐵上被擠成餅,也不用在出站時跟著一群上班族疾步匆匆了,這突然就讓柚子的心情好了起來。


    就是回頭率多了很多,不是看她,而是看旁邊祖宗的。


    她有意跟他保持距離,奈何她如鐵祖宗如磁鐵,寸步不離。


    柚子想給他戴個口罩,遮住他的盛世美顏,省得被哪個小姑娘一見鍾情,禍害了人家姑娘。


    到了雜誌社,柚子已經來晚了,辦公室正忙得熱火朝天。不知道誰先發現了薛起,紛紛朝他張望。


    薛起也大方,朝眾人擺擺手,一笑明朗,又不是帶著稚氣的陽光少年,是成年男子的俊朗一笑,看得辦公室的女同事臉紅心跳。


    柚子覺得應該先讓祖宗變醜點再跟她出門的,但為時已晚,失策!


    “等會見了我老板,你說點好話,隻要他點頭說讓你給我做助理,你就能留下。”


    薛起說,“沒想到我活了那麽久,進公司還要被一個小朋友麵試,唉,老臉丟盡,不想幹了。”


    “祖宗你要講道理,我連四缺二的牌局都答應了,想到要跟一群千年老鬼打牌我就腿軟。”


    “那扯平了?”


    “扯平了。”


    柚子敲敲門,一會助理開了門,神情似乎略有不對,但還是讓她進去。察覺到她背後還跟了個人,要攔下,可一抬頭,就看見這人長得帥炸裂,這一恍惚,人已經跟著柚子一起進去。


    柚子進了裏麵,才知道助理的表情為什麽不對,這辦公室裏還有一個人。


    正是徐方舟。


    柚子微頓,徐方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薛小姐早。”


    “徐先生早。”柚子有點怕這裏衝出四個大漢來綁了她,朝四下看了看。


    徐方舟似乎猜出了她的顧慮,說,“我是一個人上來的。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奶奶剛剛過世,還無意中打碎了你奶奶留給你的鐲子。”


    老劉從旁說道,“徐先生一早就上來問我情況,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徐先生親自來,柚子你也不要太強著。”


    柚子這才明白徐方舟這是不懷疑自己了,還為昨晚的事愧疚不已。


    柚子心裏已經開出朵花來,不懷疑就好,但對方明顯愧疚了,這不是她想要看見的。


    “我不氣,徐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準備了一堆道歉說辭的徐方舟愣了愣,但她的眼裏確實沒有任何責怪。她本可以趁這個機會要點錢,他完全會滿足她的要求。


    昨晚被冤枉處事不驚,現在冤屈洗刷幹淨了也不趁機索要。


    不卑不亢,讓他覺得意外。


    但是這也可能是客氣話,甚至是想後續索要得更多。


    徐方舟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說,“我知道你奶奶留給你的鐲子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模樣一樣,但含義不同。隻是我想賠你一個相似的,至少還能用作留念。”


    盒子一打開,裏麵臥著一隻幾乎跟昨晚摔碎的那隻一模一樣的玉鐲子,無論是大小還是光澤度,都很相似。


    柚子微頓,她的一百萬回來了?


    可是不能要吧,她可是拿了他上億人民幣的人,再拿這一百萬,她的良心可能會痛。


    為了良心不痛,柚子又斷然拒絕,“真的不用了徐先生。”


    這種拒絕,在徐方舟眼裏又有了別的意味。他又摸出一張卡,“那這份補償請薛小姐收下。”


    柚子一看,黑卡?額度下至百萬上至千萬的卡中戰鬥機?


    秉持著良心不能痛的柚子再一次鎮定拒絕,“真的不用了徐先生。”


    此痛唯有全程跟隨的薛起能理解。


    放棄老宅寶藏就算了,放著一堆玉器擔心成盜墓賊也算了,摔了個百萬鐲子還是算了,空有一個價值兩千萬美金的巨鑽依舊算了,現在還要拒絕對麵土豪遞來的黑卡。


    柚子真不容易。


    換做是別人,可能要哭出一條長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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