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啊,那他這錢找誰要?他想找沈無言談談,至少問問這混小子的家在哪,找家人要總行吧。


    他偏身,“沈……”沈教授他人呢?他愣了會,又回頭找那姑娘商量,一轉身,我擦,那姑娘也不見了!


    他倆屬兔的啊。


    他怒氣衝衝踹了還在垂頭喪氣頭腫如豬的少年一腳,“起身!去幹活還債!”


    人群熙攘,已經是街道尾巴的位置了。


    “賠不起,賠不起,得好多錢吧。”沈無言腳步急切,生怕被老板纏住,到時候那少年朝他哭喊的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替他賠錢。


    他可沒錢,家裏還有幾口人要他養活呢。


    “沈教授。”


    柚子快步跑了上來,沈無言微微瞪大眼,說,“我沒錢。”


    “對啊,我也沒錢,所以趕緊跑。”柚子又說,“而且,他闖禍,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他媽。”


    沈無言還以為她要仗義相助,沒想到罵了少年一頓就跑了,這真是……出乎意料。


    “沈教授要去哪?”


    “薛記者要去哪?”


    兩人頓了會,站在街尾看著前路發懵。


    柚子說,“沈教授要是不介意……讓我去你家做客?管我兩杯茶水就行了。”


    她還是覺得薛起會在老鬼家裏等她,隻是不知道他調整好時空沒有。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薛起辦事從來都很靠譜,但這次時空錯亂,會不會是因為裘飛誤入導致的?


    沈無言說,“不要嫌我家亂就好。還有個奶娃娃,特別愛哭。”


    柚子笑笑,“我不嫌亂不嫌吵,要是沈夫人出去了,我還能幫你帶人呢。”


    “我妻子在家。家裏孩子多,外麵又亂,我就讓她留家裏了。”


    “當老師的薪水高嗎?”


    “不算高,但還能養活一家子。”


    兩人邊說邊走,回到沈家,家裏兩個大孩子還在上課沒回來,屋裏有點安靜,趙紅苗聽見聲音出來,見了丈夫有些意外,“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學校裏沒事,就回來了。”


    趙紅苗看著跟進來的柚子,笑道,“這誰呀?”


    柚子說,“沈夫人你好,我叫薛柚,是個記者,過來坐坐。”


    趙紅苗有些拘謹,看著丈夫責備地說,“家裏那麽亂,你帶記者來也不說一聲。”


    沈無言笑道,“薛記者很隨和的,你不要拘束。”


    趙紅苗說,“你慢坐,我去燒水。”


    上回柚子來是幾個月前,人又在外麵,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楚。現在進來了,看得清楚了,房子是小,但給人感覺依舊溫暖幹淨。


    一會趙紅苗燒了水出來,給柚子泡茶,又翻找了一會,找出個餅盒來,打開了放桌上。


    做完這些,她才坐下,拿了旁邊的一些布縫著。


    柚子原先沒在意,但看見那布襖時,眼神一震,這件衣服……是老鬼一直穿在身上的吧。


    她記得衣服是沈夫人親手做的,那就是這件了吧。


    隻是現在離冬天還遠,老鬼命喪今年,那衣服大概是老鬼死後燒給他的。


    這一穿,就是百年。


    柚子不忍多看,埋頭喝茶,隨口和沈無言聊著。


    那在搖籃裏安睡的嬰兒像是餓醒了,哇哇大哭起來。


    趙紅苗說,“你去廚房拿米湯給她喂喂,我這正收口。”


    沈無言忙站起來,抱了孩子去廚房。


    柚子笑道,“老師他好像很會照顧孩子。”


    趙紅苗笑笑,“沒我做得利索,不過大小事他都會做。”


    “老師人挺好的。”畢竟很少有男的對孩子的事這麽熟練。


    趙紅苗笑著笑著,笑容漸淡,“就是不自信,總覺得自己太懦弱,但我知道的,那不是懦弱,而是懂得忍讓。一個人能忍,也是難得的了。”


    柚子點點頭。


    等沈無言出來,柚子看看時間,一個小時過去了,在別人家裏叨嘮太久她也覺得不好,就跟他們告辭,退了出來。等他們進去了,她又從牆角那冒頭,往沈家外麵看。


    祖宗你到底去哪裏了。


    想祖宗的第二天,他不在。


    原先她還能看見陳近西,這會陳近西也不見了,柚子有點慌。


    她等到天黑,仍不見他們的蹤影。


    這麽守株待兔未必有用,還有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嘻嘻,嘻嘻。”


    “這裏有個漂亮的姑娘。”


    聲音幽深,不是人的聲音。柚子看看眼前的遊魂,忽然想到一個或許可以找到薛起的法子。她一把抓住一個遊魂,把那遊魂嚇了一跳,“你看得見我?你是道姑?我錯了道姑,我……”


    “帶我去鬼門關。”


    “……”


    到了鬼門關,柚子就放這鬼走了,自己直奔辦公大廈。


    她人到門口,但進不去,被門口的警報給攔截了。


    柚子正想著要怎麽見黑白無常,就見他們兩個往外走。她忙小跑過去,“小黑哥,小白哥。”


    她奔到兩人麵前,黑無常看旁人,“你認識她?”


    白無常說,“不認識。”


    “巧,我也不認識。”黑無常伸手把她挪到一邊,“你認錯人了小姑娘。”


    “沒有。”柚子說,“我沒認錯。”


    “別開玩笑,這地府裏找不出第二個像我們這樣的,你眼不瞎的吧?”


    “現在的你們不認識我,但一百年後的你們認識我。”柚子說,“我是跟著風起回到這辦點事的,但現在我跟他失散了,等了兩天沒等到,所以我來這裏想拜托你們查查他現在在哪裏。”


    “風老大人還在……”黑無常一頓,問,“風老大還有多久出去來著?”


    白無常算了算,“五十年後。所以……一百年後又帶著個人回到這裏的說法成立。”


    黑無常細看柚子,說,“可我們要怎麽相信你?”


    “他打麻將十有九輸。”


    “沒錯。”


    “你們這裏有各種房間,你們老板喜歡穿沙灘褲戴個遊泳圈卻不去沙灘而喜歡待在熱帶雨林裏。”


    “……對。”


    “閻王不修胡子是因為要藏牌!”


    黑無常訝然,“這你都知道!”


    ——這竟然是真的,薛起沒白懷疑閻王!柚子心裏呐喊,沒吭聲。


    白無常臉色淡漠,說,“這些都可以打聽。”


    柚子苦惱地撓撓頭,還有什麽可以證明薛起跟她的關係?


    “等等。”白無常盯著她手上的紅繩,要抓了她的手腕,手立刻被紅繩泛著的紅光給彈走了,他說,“她沒說謊。查。”


    “好的。”黑無常摸出張地圖,找了一會說,“風老大也在這個時代,在這。”


    柚子探頭一看,地圖是空白的,隻看見一個紅點。


    白無常的鬼爪掠過地圖,那裏漸成3d圖像,立體起來,建築清晰可辨。


    柚子一看那建築,欣喜說,“是老鬼的家!謝謝兩位,我先走了,一百年後請你們喝茶。”


    她轉身要走,回頭卻看見有個白袍男子往這邊走。


    他的腳步沉重,不是身體緣故,而是他裸..露的腳踝上,鎖著一副巨大的枷鎖。那枷鎖外麵光滑,但裏麵卻滿是尖刺,每走一步,那尖刺就入肉刺骨。


    兩腳之間,是一條長長鐵鏈,在地上隨著他前進的步子走動。


    咣……咣……


    柚子看怔了神,薛起?


    一百年前還在地府受刑的薛起?


    視線忽然被白無常擋住,柚子整個人都被擋住了。白無常說,“早。”


    “早。”


    確實是薛起的聲音,但沒有平時那麽輕鬆。


    “風老大早。”


    一會薛起走過,白無常才說,“出來吧。”


    柚子問,“那鐐銬……”


    黑無常說,“戴了有一千年啦,別看他現在這樣,這還是減刑後的結果,以前手上脖子上都有鐵鏈子。剛來的時候連門都不能出,每天都要遭……”


    白無常偏頭盯他,黑無常不敢說話了。


    白無常說,“我帶你去找他。”


    柚子輕輕點頭,目光落在已經進了大廈的薛起身上。


    隻見他摁下電梯,電梯門一開,他走了進去。門關上,外麵大字顯示他要進入的樓層——負18樓。


    柚子怔了怔,心……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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