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先生安撫她說:“你知道被一群不懂得高科技的人綁架的好處是什麽嗎?”


    被綁架了沒有任何好處,一點也沒有。


    周青洲喪喪的說:“也許是他們不會盜取您的身份信息吧,這樣一來,您說的謊言就不會被識破。”


    事實上這些綁匪也看不懂手機的中文字。


    荀先生有些小得意:“我的手機有全球定位係統,隻要他們開過一次機,一浼就能快速定位並且接管我的手機權限,天南海北,都能找到我們。”


    周青洲:“……然而無法確定電話是不是靳一浼先生接的吧。”


    而且把手機扔了,不就找不到了。


    現在的學霸霸本人真是喪喪的,什麽事情想到的都是不好的方麵。


    對此,荀先生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事實上,他早就命人在周青洲的手機上也做了同等嚴密並且先進的定位。


    不過這個話題,此時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本來她就對他有天大的不滿意了,倘若讓她知道此事,印象上恐怕要跌下幾個層次了。


    他隻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那個手機,毫無用處。


    周青洲忐忑的蹲坐在牆角,緊張兮兮有驚懼難安,她能想到所有最壞的可能性。


    外間的幾個異國綁匪商量了半天,大約是經驗不足沒有信心,吵了半天後竟然決定要轉移陣地。


    幾個人把一輛破皮卡車開到後門,又推又拉的拽著兩個人吵鬧著上了車。


    皮卡車上異味難忍,幾個大漢還在用聽不懂的語言互相噴口水,企圖用大嗓門征服對方。


    周青洲側過臉看荀先生,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不驚不慌,似乎安之若素,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事情,才會這樣安然。


    皮卡車張狂的在城裏兜著圈子,偶遇擋路的行人時大按喇叭,態度囂張之極。


    周青洲看到有穿著警|察服裝的本地人,揮手和車中之人打招呼,嘻哈著呼嘯而過。


    所以這是一個沒有王法的三不管之地嗎?這些人甚至和警|察認識。


    周青洲再次感到絕望。


    行起路來仿佛就要破碎的皮卡車,輾轉被開到另外一個破敗荒僻的小巷子裏。


    街角站著穿著色彩豔麗的本地女人,操著大嗓門走過來,把荀先生還周青洲從車上拖拽下來,拉進了昏暗的小房間裏。


    房間裏還有兩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子,她們好奇的打量著周青洲和荀先生,劣質的彩色手鐲隨著手腳一起晃蕩,有種異域風情的雜亂無章。


    周青洲終於想起來,她見過其中一個女孩,就在洗手間裏,她把鑽石手鏈和其他首飾摘下來之前,那個女孩還故意撞了她一下,十分刻意的不友好。


    在被推進門口的時候,周青洲再次回首確認,想要看清對方的臉,然後得到了那個女孩挑釁又調皮的表情,對方做了個囂張的鬼臉。


    這會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綁架嗎?


    不,如果她不任性的出來打車,一切都不會發生。


    二人這次被關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泥土房子裏,沒有燈光,伸手不見五指不至於,因為房簷處有滲透進來的光。


    周青洲隻能看到荀先生的眼睛,她把那個女孩的事情說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她看到了那些珠寶,如果我不出去打車,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荀先生的目光依舊溫和,他說:“周青洲,我再教一個道理,永遠都不要認錯,即使你我因此而死,你也要將過錯推到命運不公或者此地法製不健全之上。”


    周青洲眼角已經有淚光,她很委屈也很愧疚害怕,幾個綁匪的反水讓她意識到,他們可能真的要完了。


    她搖著頭說:“我不想聽你教我什麽,這的確是我的錯,並不是認不認就能夠解決的。”


    荀先生坦然地看著她說道:“不認錯的人永遠不會做錯事,也許你覺得這不夠正直善良,可是你善良到如今,又得到了什麽?”


    “我得到了心安理得,至少到今天,如果我出事,我唯一對不起的是我父母親養育之恩。”這個話題無疑又將周青洲的怒火引爆,她質問道:“可是您呢?您對得起國內的科研人員麽?他們畢生之力所追求的不過是為國奉獻,可是您追求的利益卻讓他們無法碰觸萬能金屬,他們隻能出國!離開祖國!”


    荀行佐挑起唇角:“你調查了不少。”


    周青洲含淚點頭無名悲壯:“因為您從未忌諱過我,我承認我看了那些專家人才教授為出國在您手下所提交的材料,您為了一己私利,壟斷了國內的市場,逼的他們隻能出國投靠你!”


    梁珽亦然,是大軍中的一員。


    她不是沒看透,隻是不想承認荀行佐是個利益至上的卑鄙小人罷了。


    荀行佐說:“我還有哪些罪行,是掌握在你的手中的?”


    周青洲倔強的說:“我不知道!但是你有錯!也許你覺得不認就可以了,但是我知道別人也會知道,你是有錯的!”


    她不想直說,但是她內心深處認為,荀行佐是個對國家有害的罪人,雖然他並無觸犯法律。


    她的言下之意,也在於此。


    “荀先生的無罪論,是否為自己量身定做?”周青洲這樣問道。


    荀行佐的答案是:“這裏不適合激烈的吵架。”


    周青洲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門的男女粗暴的踢開門,讓他們安靜一些,口水噴出來老遠,還踢了荀先生好幾腳。


    周青洲覺得解恨,像個孩子一樣的怒氣上頭。


    門板被重重關上,門板上的灰塵噴了兩人一頭一臉。


    荀先生無辜的看著周青洲,忍痛說道:“你看,這就是人心,在你並未給我定罪之前你至少會同情我被打了一頓,可是現在,你卻用罪有應得的眼神看著我了。”


    周青洲也是一時負氣,實則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看待荀先生這件事,她歎氣轉移話題:“我們都凶多吉少了,你的道理講不講都是一樣的。”


    荀行佐同意這個觀點,並且說道:“如此說來,就是為了教你,我也應該想辦法逃出去才是。”


    周青洲挪到他跟前:“怎麽逃跑?打是打不過的。”


    而且還綁著,隻有任人魚肉的份。


    荀先生輕聲對她說:“你湊過來我對你說。”


    周青洲把頭放在荀行佐肩膀處,二人呈交頸之姿態。


    荀先生輕聲對她說:“你要做出一點兒犧牲……”


    周青洲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說:“可以。”


    荀先生無奈的說:“我這樣的亞洲男人,對這個國度的女人是不夠有吸引力的,可是你不同。”


    沒人在骨而非皮,周青洲長的並不符合這個國度的人的審美,到這並不說明她在這些人眼裏不是個美人。


    周青洲自己同樣能夠感覺到,自己對那些異國綁匪的吸引力。


    荀先生的計劃很簡單,讓周青洲勾引一個男人,然後從他們的腰上得到一把刀,拖住了人之後再來解開繩子。


    荀先生靠在牆上笑著說:“希望你足夠敏捷,這些人有的是力氣。”


    周青洲很挫敗:“我很敏捷,但是絕對沒有足夠的力氣。”


    比一般女孩強點,但是也不是男人的對手,她又沒學過。


    荀先生煞有其事的得出一個結論:“看來這個計劃不可行了,我可不能看著你被他們侮辱。”


    但是這明明是他的提議。


    周青洲做出了一個不好的設想,如果能夠生存和死去相比,為了前者,她是否能接受被侮辱。


    她不是十分確定。


    荀先生安靜的坐在牆角,沒有打擾周青洲的思考人生模式,大概又過了十五分鍾。


    他忽然說:“繩子解開了。”


    周青洲回身過來側頭去看,荀先生已經在解腳上的繩索。


    她:“……您能解開繩子?”


    荀先生說:“你以為我被綁架過多少次?繩子是最簡單的,我討厭高科技。”


    喜從天降無從吐槽。


    被綁架的次數多了,竟然還會獲得解繩子的技能。


    荀先生把繩子解開後撥到一邊,然後過來給周青洲解繩子。


    周青洲一邊開心一邊還是鬱悶:“您都能解開繩子,為什麽還給我提出那個餿主意?”


    荀先生絲毫不為自己的惡作劇感到抱歉,平靜的說:“因為你以後的人生就會如同今天,你必須一開始就有取舍的準備。”


    周青洲“哼哼”了一聲,有些訕訕的,並且不喜歡他這樣隨時說教的姿態。


    解開周青洲的繩索,荀先生笑著說:“做你的老師,我可是認真的。”


    他會教她所有的一切。


    周青洲稍微感到有點不稀罕,她躡手躡腳的趴到門口向外看,當然是什麽都看不到。


    荀先生挽起袖子,拉著周青洲離開門口,輕聲對她說:“你知道,這裏的人蓋房子總是很敷衍。”


    周青洲搖搖頭,她能看得出來這房子破,不知道這裏人蓋房子敷衍。


    荀先生在那漏光的泥巴牆周圍做好準備的姿態,他說:“我要帶你搞一點破壞。”


    他出乎意料的敏捷,抓著牆壁上的突起,三兩下攀上房梁,一手固定自己一手把房頂捅了個窟窿。


    周青洲幾乎驚跳起來:“……”


    這麽脆弱?


    荀先生從那個窟窿裏爬上去然後蹲在泥巴牆上接周青洲:“這些茅草大概三四年不換了,一關門都掉渣,更何況踹一腳了。”


    周青洲是靈巧的農村孩子,爬牆攀樹掏鳥窩都做過,也不需要接就爬了上去。


    那牆著實不結實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房間裏的異響驚動了外間的看守,推開門隻看到一躍而下女肥羊,當即哇啦哇啦的大叫起來。


    荀先生拉著周青洲鑽進一個小胡同裏,敏捷的避開所有居民和行人的視線。


    對於逃生,他看起來經驗老道。


    周青洲緊張的跟著他,鑽巷穿街,不遠處就有幾個搜尋和詢問的人影,馬上就會到他們所在的巷子裏她緊張的不敢說話。


    荀先生當機立斷,快速拉著她跑到一輛破吉普車旁。


    周青洲非常機敏:“我們沒有鑰匙!”


    荀先生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腳揣在機箱蓋上,周青洲忽然反應過來,她是機械係的學生。


    她趕緊湊過去,卻見荀先生已經用他皮帶裏藏著的小刀割斷了電線,將地線火線和啟機線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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