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候,荀老爺子也不忌諱告訴她:“阿佐是我養大的,他肚子裏有什麽伎倆我是清清楚楚,無需他人多言我也能猜得到,至於合作……那也是暫時的。”


    周青洲精神麻木:“你會怎麽處置他?”


    荀老爺子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雖然他背叛了我,可是我對他到底是有感情的,以後也會安排個閑職給他,如果你還喜歡他,我也不介意成全你們,前提是你真的喜歡一個廢人。”


    廢人,開口廢人閉嘴廢人。


    周青洲偏著頭問:“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


    荀老爺子笑著說:“拿東西便宜的很,女人吃的避孕藥而已。”


    周青洲的眼淚流了下來:“……你可是他爺爺,他一輩子就完了。”


    荀老爺子挑著眉:“他隻不過是他父親在外麵風流生下的孩子罷了,我唯一承認的孫子隻有天佑,即使是天佑身體不行了,我也還有天佑的孩子。”


    總而言之,荀先生其實什麽不是。


    周青洲擦了擦眼淚:“你保證你不會殺他嗎?”


    荀老爺子點點頭:“他沒了那幾個幫他的,什麽也算不上,隻要不會擋我天佑的路,我就讓他安心生活。你也不用擔心會有罪惡感,倘若你真的喜歡他,你們可以去尋醫問藥,這病也不是真的無法醫治。”


    倘若不是真的無法醫治,他怎麽會如此安心?


    周青洲說:“如果你能承諾,不會傷害我的家人還有他……我願意把賬本和客戶資料交給你。”


    做老爺滿意的點點頭:“你倒是知情知趣,天佑還擔心你和阿佐感情太好,不會同意我的建議,他還是太年輕了,涉及到父母的安危,為人子女怎麽會不妥協呢。”


    “是啊。”周青洲說:“我怎麽能看著他們出意外呢。”


    第74章 不甘心


    周青洲從寺廟下來,江大小姐抱著一件鬥篷在等她,她凍的手臉通紅,頭發也吹的亂七八糟。


    她把鬥篷披在周青洲肩膀上:“見識過最可怕的人心了吧,在絕對的利益麵前,親情算得上什麽?我給你披一件鬥篷,暖了你的身子,希望你別寒了我的心。”


    周青洲說:“他真的會對我的父母做什麽?荀先生能否阻止?”


    江大小姐坦白說:“行佐不是老爺子對手,保護不了你的父母。”


    周青洲問她:“你是我,你怎麽選擇?”


    江大小姐說:“我不是你,我不會做選擇,很多年前我不懂事,罵他是狗腿子死太監,他當時還是笑眯眯的,但是從此不再單獨見我。算我求你,他在這個世界上孤立無援,你給他一點力量可不可以?”


    周青洲隻是麵無表情的說:“情況我知道了,再見吧。”


    江大小姐欲言又止:“我知道你很為難,我也罵過他太激進了一些,如果不是逼急了日方,他也不會有今天。”


    周青洲說:“我知道的。”


    她下了山,沒有回避荀老爺子的人直接回了半山別墅。


    老管家和靳一浼與蔣勳等人都在門口站著接雪,雪人似的落了一肩膀。


    等她回來了俱都站在原地。


    周青洲沒有關注他們的表情,直接問:“老師在哪裏?”


    老管家說:“書房裏寫字呢?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周青洲點點頭向前走:“都別站著了,各自散了暖暖手吧。”


    她一路小跑上了樓,推開書房門時候正是微喘,荀先生安然的坐在書桌後麵,對她的到來仿佛無動於衷。


    周青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搶了他的筆墨紙硯扔在地上。


    荀行佐終於抬頭看她:“火氣這麽這樣大?”


    周青洲直直的看著他:“你爺爺威脅我,讓我拿你的賬本和客戶資料給他。”


    荀先生說:“但凡你手上有的,給他又如何?何必問我。”


    周青洲怒從心起,解了身上的鬥篷,想了想又團成一團都扔在他身上,蓋了他一頭一臉:“你一定要這樣是不是!?你以為你很偉大保護我了對不對!?”


    荀先生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周青洲狠狠的說:“我不會感激你!荀天佑也不會!江大小姐也沒有!你爺爺要殺了你了,你孤立無援沒人幫你了!”


    荀先生無動於衷的把那件鬥篷整理好,站起來拿著放到一旁的衣服架上。


    周青洲把耳朵上的耳墜摘下來也都扔在他麵前,看見他從容不迫的表情更生氣,高跟鞋也脫了下來扔過去,小瘋子一樣無所顧忌了。


    荀先生終於無奈:“你怎麽了?”


    他還問她怎麽了,像是無論怎麽樣都會包容他一樣。


    周青洲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了,她跑過去抱著荀先生,他亦無奈的承接她的重量,小女孩的雙臂緊的好像藤蔓,攀在他身上不鬆開。


    荀先生問她:“到底和你說什麽了?”


    他本不想問,可是看她這麽難過,隻好問了。


    周青洲像是告狀的說:“你爺爺說你是廢人,沒有用的人……”


    荀先生語氣無波無瀾:“他說的是事實,你何必為了口舌氣成這樣。”


    他竟然就這樣承認了,周青洲委屈的想哭,又實在生氣,她氣憤的把他推開,然後去解自己的扣子,上衣都扯開了又去解他的衣服。


    荀先生握住她的手腕,冷淡的看著她:“你這樣能證明什麽?證明你愛我還是可憐我?如果是前者我不需要,後者我更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周青洲的眼淚流下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我也不在乎,你的身體無論什麽樣子我也不在乎,我就是喜歡你,我不想讓他說你是廢人!”


    她傷感的眼,像清澈的泉水,湧出來的瞬間朦朧她的眸子。


    荀行佐聽到他的心又在向她妥協。


    他送開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傾身吻上她流淚的眼睛:“真的不可以後悔了,知道嗎周青洲。”


    ……一片和諧大軍劃過。


    但是第二天真的很疼,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好像隻有眼睛會動的大眼睛妖怪,眨巴眨巴,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荀先生在她身邊睡著,麵目沉靜,周青洲轉過身去看他,她身上有睡衣,應該是他幫她穿的。


    他的睫毛很長,可是並不很翹,長的也好看,周青洲伸出手想摸他的臉,可是左思右想之後訕訕的收回了手。


    這就是所謂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周青洲算不太出來,都說荀先生是廢人,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她理解錯了?難道是那個精|子有問題而已?誒呀,她以為是不舉呢。


    荀先生會怎麽想她,投懷送抱,還是熱情洋溢……


    她正兀自糾結著,身旁之人便醒了,他笑著看她,叫她的名字:“洲洲。”


    周青洲抬眸,他半抱著她的肩膀吻上她的唇,仍然是撩動人心的溫柔。


    他又變回了那個超級溫柔的荀先生。


    算了,不糾結了。


    周青洲埋首在她的荀先生的懷裏。


    一段感情得到了具體的升華之後,外人是看得出來的。


    他們的感情還是那麽好,舉止間就是多了一點並不刻意卻自然的親密感。


    原來周青洲也陪在左先生身邊,但是不管是吃飯還是工作練字,讓人看著就是感覺有點。像是師徒似的,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隨便一看就能看得出是情人關係。


    周青洲猶無自覺,旁人看的可是一清二楚了。


    她給同學打電話問事情。


    電話掛了,荀先生便問她:“今天要回學校去嗎?”


    周青洲本來想回,可是又看荀先生便說:“不回去了,明天回去吧。”


    荀先生沒有說什麽,可是親近的老管家卻看的出來他很開心。


    想來不喜形於色的先生,從小就沉穩,竟也有今天了。


    老管家感動的差點留下眼淚。


    周青洲雖然留下了,可是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她忙到很晚,荀先生便一直在書桌讓坐著等她,一本書看了四分之一,她才忙完。


    荀先生牽著她的手回了他的房間,在門口便忍不住親她的唇,兩個人在門口糾纏了七八分鍾,才去洗澡。


    周青洲先去的,洗完了她坐在床上看電視。


    荀先生出來的時候,她說:“我好久沒看電視了呢。”


    荀先生過去把電視關了,把她手裏的遙控器放在床頭櫃上,把她撲倒在床上親了親她的眼睛,伏在她上方看著她的眼睛。


    他說:“今天不會再碰你的,睡覺吧。”


    周青洲:“……”


    她在被子上滾了一個圈,荀先生幫她把被子拉好,然後把人拉到懷裏抱著閉上眼睛:“有事明天說。”


    周青洲點點頭,然後說:“我想給老爺子一份賬本和客戶資料。”


    荀先生說:“給了也好,否則瘋起來也很麻煩。”


    周青洲隱隱感覺到,荀先生似乎並不怕老爺子似的,可是無論是誰都說荀老爺子一手遮天,對荀先生是捏在手心裏的。


    她也有點迷惑了。


    周青洲下了山,回到學校。


    聽到有人議論的聲音:“真虧她能想的出來,和一個那樣惡毒的男人在一起,聽說他還為了賺錢,壟斷市場,然後肆意抬高價格。”


    蘇珊娜拍周青洲的肩膀:“別聽他們亂說,現在的輿論導向就是這樣,過一陣子荀先生澄清了就可以了。”


    周青洲說:“澄清不了的,我不是難過這件事情。”


    蘇珊娜問:“為什麽澄清不了?”


    周青洲說:“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蘇珊娜很吃驚:“那你……”


    她想問周青洲為什麽還和荀先生在一起,可是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天真,又不是小孩子,誰會再說要找什麽好人做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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