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


    宋淩川的臉更黑了,見林蔚混在人群中要跑,眉頭一皺,上去就要拿她。可周圍圍觀的老百姓紛紛湧了上來,將什麽爛菜葉啊,臭雞蛋什麽的,隻要是能砸的東西,全部照著宋淩川身上招呼。


    林蔚趁機逃之夭夭,還不忘記回頭啐了一口。


    第38章 事發突然


    宋淩川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逃了出來,可大街上哪裏還有林蔚的半點影子。他這回算是平白無故受了一回冤屈,氣得一腳踹向了邊上的攤子,又得了攤主好一通罵。


    這才怒氣衝衝的回了宋府,下人們見了他這模樣,嚇得如驚鳥散,福叔念起早先宋長寧吩咐,要讓宋淩川讀些書的,眼下也萬萬不敢提。


    哪料宋淩川心裏有邪火沒處發作,又調了個頭去書房找宋長寧。結果才走至書房門口,手都沒摸到門邊,就聽見屋裏傳來宋長寧的聲音。


    “我弟弟淩川早些年讀過一些詩書,天資聰穎,可偏生性子浮躁,不肯靜下心來。日後還望先生能好生教導於他,引他走上正途,我也就放心了。”


    屋裏似乎還有旁人,宋淩川不由傾耳去聽。


    “令弟在通州可是鼎鼎有名啊,那以前在書院都敢拿硯台往先生臉上砸,恕老夫無能為力,幫不了這個忙。”


    宋長寧便道:“那些事情我也知曉,追根究底其實怪不得舍弟,外界對我們多有誤會和指摘,我倒是不十分在意這個,隻是不肯聽旁人如此指責我弟弟。”


    宋淩川不知是怎麽回到臥房的,整個人往床上一倒,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四季海棠的帳子頂看。


    也說不上來是有些生氣還是憤懣,隻覺得自己不該這麽輕易放過宋長寧。他甚至覺得宋長寧如今對他的一切容忍和退讓,全部緣至於愧疚。以至於不管自己做了什麽事情,宋長寧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許久,宋淩川才起身,也沒什麽興致再去找宋長寧的茬兒,想來想去還是出門喝花酒去了。


    林蔚自打從宋淩川的手底下逃走,一路上心驚膽戰的,生怕那個瘟神再追了上來。她倒是不信宋淩川敢青天白日的強行擄人,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宋淩川肚子裏藏著什麽壞水。


    遂繞了好幾條街,確認真沒人跟過來之後,林蔚才大鬆口氣,沿著小巷子往家走。離得老遠就瞧見林惜探著腦袋在門檻處杵著,一見林蔚過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姐姐!有人找你哩!”


    “誰?”


    林蔚微微一凜,自己來通州時日尚短,除了鄰居劉大娘一家,哪有什麽認識的人。遂一聽有人找來,第一反應便覺得來者不善。


    一抬腿進了門檻,屋裏坐著幾個人,坐在正上頭的卻是許家那位許公子。


    許文風道:“哎呀,你總算是回來了,來來,過來,有事要同你講。”


    林蔚警惕的看著來人,將林惜往自己身後藏了藏,漠然道:“我家廟小,容不下許公子這尊大佛,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還請許公子回去罷。我替許府做的幾天工,就算是白做,往後我再不去踏入貴府一步。”


    “別啊,說這種話多見外!”


    許文風起身,左右打量了屋內一遭,不由搖頭歎氣,“我呢,同宋家二公子有幾分交情,平日裏都是以兄弟相稱,你既然管他叫小叔。按輩分來算,我也能混個表叔當當。表叔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銀子,哪裏能虧待了你。”


    林蔚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步,隻道:“許公子到底想如何。”


    許文風撫掌笑道:“我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府上那幾房小妾都矯揉造作,我也玩膩了。你若是願意,我便收你當個侍妾,橫豎不虧待你便是。”


    林蔚一聽,居然又來個要收她當妾室的,她雖出身不高,又淪為孤女,可也萬萬不能當人侍妾。俗話說得好,寧當貧民妻,不做高門妾。何況這許文風也不見得是真的喜歡她,無非是想納她進門,當個新鮮點的玩意兒罷了。


    “多謝許公子抬愛,我沒有那個福氣,還請許公子快些離開。”


    許文風眉梢一挑,這通州誰人不知許家富貴,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進許家的大門。若不是因為想氣一氣那個宋淩川,他又何必放著嬌妻美妾獨守空房,大老遠的跑這犄角旮旯裏費盡口舌。


    “你點個頭的事,有這麽難嗎?還是說,你覺得當我的妾室委屈你了?”


    許文風對著左右使了個眼色,左右的下人立馬會意,上前幾步就要將人拿住。林蔚見狀,趕忙將林惜往外一推,隨手摸到牆角支起來的大掃帚,胡亂揮舞了幾下。


    “林惜,快跑!”


    林惜嚇得小臉煞白,一聽這話,趕忙調頭就跑。許文風道:“哎,那還有個小的,快去給我抓起來!”


    林蔚哪裏肯讓人去抓林惜,揮舞著大掃帚劈頭蓋臉的往幾人身上砸。許文風往後一跳,躲遠了些,手指著林蔚罵道:“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啊,我看上你,那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呸!誰要給你當侍妾!不要臉!”


    許文風也來了脾氣,當即跳著腳大叫道:“去,把這死丫頭給我綁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個就逮回去圓房,我看她還硬不硬!”


    林蔚哪裏能打得過幾個大漢,被人扭著胳膊架了起來。林晨和小幺還在側房睡覺,聽著前頭吵鬧,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


    “帶走!”


    …………


    另一邊,林惜跑得飛快,竄出小巷子在大街上驚慌失措一陣,想起在通州還有位世叔可以依傍,趕忙調了個頭往宋府跑。可她年紀又小,眼下天也黑透了,跑得太快摔了好幾跤,膝蓋摔疼了,白嫩的手心也磕破了皮,還滲著血絲。


    過路的人不知道大晚上的這半大的小女娃子亂跑什麽,紛紛駐足觀望。隻見林惜跑得太快,竟然沒瞧見前頭來了一輛馬車,眼看著就要一頭撞了上去。


    “哎,小心!”


    馬夫趕忙攥緊韁繩,硬生生的將馬頭調了個方向。揚起的馬前蹄險些就踢到林惜臉上。


    “你這孩子,大晚上的跑什麽的!找死也不看著這是誰家的馬車!驚擾了我們家老爺有你好果子吃的!”


    馬夫大驚過後轉為震怒,手指著林惜大聲罵道。


    林惜又驚又怕,哇得一聲就哭了起來。哭聲驚動了馬車裏的人,一隻白皙的手驀然挑起車簾,露出一張清俊的臉,可觀麵容該有四十歲上下了,低聲詢問道:“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馬夫一聽這聲,趕忙恭聲道:“回老爺的話,是個小乞丐,大晚上的亂跑,險些撞了上來。”


    林惜一聽這人說她是小乞丐,又羞又怒,跺腳道:“胡說!我才不是什麽小乞丐!”


    她又猛然想起還要去找宋長寧過來救人,趕忙調了個頭就要跑,誰料這馬突然發了狂,一蹄踹向林惜的胸口。


    林惜在地上一連滾了十幾圈,才堪堪停住。馬夫趕忙跳下車來查探,卻見人已經昏死過去。


    “老爺,你看這……”


    “帶上罷。”


    第39章 會錯意思


    林蔚被人扭著胳膊往巷子口拖,許文風在前麵罵罵咧咧,見周遭有人望了過來,又是趾高氣揚的啐了幾口。


    通州何人不知許家公子的厲害,縱然覺得他又在強搶民女,可也是敢怒不敢言。平頭老百姓如何能同許家這種大戶人家抗衡,遂紛紛大門一關隻作沒瞧見。


    林蔚一麵暗暗擔憂家裏的兩個弟弟,一麵還得想方設法的逃跑。可她又能逃到哪裏去,許文風這人比宋淩川更加潑皮無賴,在通州那都是橫行霸道慣了的。平日裏喝花酒逗鳥,打馬球聽小曲兒,放浪得沒邊。看上誰家的姑娘,便強行上門提親,若這姑娘家不願意,那就威逼利誘,百般威脅。遂尋常百姓一見著許文風過來,趕忙將自己閨女往屋裏推,生怕被這瘟神看上了。


    因此,有些街坊鄰居一麵暗暗憐憫林蔚的遭遇,一麵暗暗慶幸倒黴的不是自家閨女。愣是沒有一個人想著報官什麽的。當然,就是報了官也沒什麽用,大把大把的銀票撒出去,知府大人的眼睛都直了。哪裏還管得了什麽清廉正直,通通都見鬼去罷。


    離得老遠,就見有人騎馬過來,林蔚定睛一看,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用身子使勁撞了許文風一下,趁機往前竄了幾步,扯著嗓子喊道:“世叔,世叔!救我,救我,世叔!”


    宋長寧原本是出來尋弟,不想卻聽見林蔚的聲音。側首卻見林蔚被人扭著胳膊綁起來,衣裳淩亂,小臉也髒兮兮的。而許文風正立在她身後不遠處。思及許文風許大公子素日的作風,哪裏還有什麽不好明白的。


    “你們做什麽?放開她!”


    宋長寧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走至林蔚跟前,見有人要來抓林蔚,索性一腳踹了過去。將那人生生踹倒在地。


    “宋大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文風兩手掐腰走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宋長寧一遭,惡聲惡氣道:“我管教府裏的丫鬟,礙著你宋大公子什麽事了?要你在這狗拿耗子,你要是有空啊,管管令弟,別總放他出來禍害人!”


    宋長寧深知平日裏這個許文風表麵上同宋淩川稱兄道弟,可背地裏盡會兒使小手段,能怎麽往宋淩川臉上抹黑就怎麽抹黑。前一陣子賭坊那事,就是許文風給鬧出來的。為此宋長寧還上門討過公道,隻不過這許家明麵上說要好好教訓許文風,可實際上還是任由他胡作非為。


    如今許文風這手都伸到了林蔚身上,宋長寧也沒打算再同許文風客氣。這種地痞惡霸最是欺軟怕硬,若是同他講道理才真真是對牛彈琴。


    換而言之,道理是說給講道理的人聽了,而武力卻是最為直接有效的。


    宋長寧將繩子解開,順手將林蔚往自己身後一推,回眼見一記暗拳襲來,抬手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腕。順勢往他膝蓋上一踢,將人直接踢跪下,這才狠狠一甩手,將人整個甩到了許文風身上。


    許文風被自家的下人撞得五髒六腑都疼,險些沒吐血出來。宋長寧說話一直都和和氣氣,待人處事往往都是彬彬有禮,以至於許文風都忘記了,原來宋家大公子還有武功在身。


    “好好好,你有種,你給我等著,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等著!”


    許文風撂下一句狠話,扶著腰跑了。


    “你沒事吧?”


    宋長寧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蔚一遭,見她毫發無損,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斂眸問她:“怎麽回事,平白無故的怎麽惹上了許文風。”


    林蔚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宋長寧,提起宋淩川時,還咬牙切齒的告了一狀。


    宋長寧眉頭漸漸壓了下來,宋淩川的脾氣他不是不知,隻要是能氣到他這個親哥哥,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也不知宋淩川到底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明明幾次三番被許文風陰了,可仍舊在一同玩樂,毫不收斂,很是讓人大動肝火。


    “既然如此,你那裏也不甚安全,還是跟我回去罷。”


    宋長寧溫聲道,見林蔚頭發上還黏著碎草,也沒多想,隨手替她清整幹淨。


    林蔚趕忙垂了垂頭目光飄忽不定,沒敢直視宋長寧的眼睛。忽而想起什麽,抬頭又問:“叔,林惜呢?”


    “林惜?”


    宋長寧蹙眉,側臉望著她,“怎麽回事?”


    林蔚心裏一個咯噔,趕忙問道:“叔,難道你沒遇見林惜嗎?不是她把你找來的嗎?”


    宋長寧搖頭:“我也隻是剛好路過,並沒有遇見她。”


    他垂首,見林蔚滿臉焦急,想著通州橫豎就這麽大,左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女娃子,應當跑不了多遠。可林蔚是當人姐姐的,妹妹走丟了,心裏著急也合情合理。


    “你先別著急,也許是去了宋府沒找到我人,這才回去了。咱們先去你那看看。”


    林蔚一聽,覺得有理,稍稍鬆了口氣。再抬臉時,宋長寧正好將馬牽了過來,直接翻身上馬,想來也是騎慣了的,動作十分利索。


    “來,上馬。”


    宋長寧徑直將右手伸了過去,手掌白皙如玉,袖口處用了金線滾邊勾勒處水狀玄紋,更顯得溫文儒雅。


    林蔚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將手伸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一輕,整個人就坐在了馬背上。


    “坐穩了。”


    宋長寧又低又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修長的手臂環繞著林蔚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更顯得她身材嬌小玲瓏。二人距離如此之近,幾乎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若換做平日裏,林蔚興許還會顧及著男女有別,可眼下還不知道林惜身在何處,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林惜素日膽子又小,天色都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磕著碰著。


    再者,正如宋淩川所言,宋長寧的心思難猜,又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同林蔚到底是門不當戶不對。她這顆芳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開花結果。


    還沒來得及下馬,遠遠就聽見院子裏傳來震天響的哭聲,林蔚心裏一著急,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宋長寧眼疾手快,從後麵伸手扶了她一下,這才翻身下馬,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兩個孩子嚇壞了,縮在牆角直哭,林晨到底大一些,又是當哥哥的,把小幺緊緊抱在懷裏。小幺哭,他也跟著哭,小臉就跟猴屁股似的,連眉毛都哭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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