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作為寧王妃的娘家當然也收到了帖子。隻是大家心情各異罷了。


    賀氏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帖子眼神複雜。


    阮伽南……她對她娘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不管是老爺還是娘派去的人這段時間都沒發現她有什麽不妥,也沒有發現她和什麽身份不對的人來往。難道真的是他們多心了?那對手鐲難道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別人送的?可是如果真的是別人送的,那送她手鐲的又是誰?又是怎麽從梨兒院子把東西偷走的?


    賀氏是越想就越覺得腦中一團亂。


    阮常康走進屋子看到的就是賀氏蹙著眉頭一臉擔憂不解的樣子,問道:“你又在亂想什麽?”


    賀氏聽到他的聲音猛的回過神笑了笑,道:“沒,沒什麽,就是在想伽南過生辰我們應該送什麽賀禮。”


    阮常康眉頭皺了皺道:“看看庫房裏有什麽適合的拿過去就是了。她現在是寧王妃了,我們是她娘家人,不能失禮了。”


    賀氏點了點頭,然後又不說話了,徑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


    “盯著伽南的人我已經撤回來了。”阮常康突然說道。


    賀氏一愣,然後反射性的問道:“為什麽撤回來不繼續監視,現在還什麽都沒有查到不是嗎?”


    “就是因為沒有查到什麽可疑的才撤回來,總不能一直讓人盯著。”這麽一直盯著遲早會露餡的。而且他覺得也確實是他們太小題大作了,若是那死丫頭知道了什麽她哪裏會這麽平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那萬一……”


    “沒有萬一!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她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什麽的,你少杞人憂天了。好好準備一下去寧王府參加她生辰的事吧!”阮常康麵上無喜色,反而是有些苦惱。


    這個早早就被他放棄了的女兒,沒想到成了寧王妃不說,還挺得寵,偏偏又是個不聽管教的,以後也別指望她能幫到阮府多少了。可是明明可以是一個很好的助力,偏偏隻能瞧著也實在是讓人不爽。


    阮常康心裏不是沒有覺得可惜的,但卻不至於像賀氏這樣擔心。


    是,現在她看著是很風光,但是別忘了寧王的身體,如果真的如護國寺大師所說的那樣,現在就算寧王再得皇上看重,她這個寧王妃再風光時間也有限。


    所以阮常康心裏是有些不把寧王當回事的,頂多就是現在阮府沒辦法從這門親事上獲得更多的利益罷了。再說了,他現在已經是一品官員,又是皇帝陛下信任的大臣,暫時也沒有什麽利益是迫切需要的。


    “至於她娘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賀氏不得隻好點了點頭。


    一眨眼就到了阮伽南生辰的日子,寧王府一大早就打開了大門迎接上門來的客人,絡繹不絕的馬車停在寧王府大門前,府中的下人甚至來不及牽引,讓馬車堵在了路上。不過好在總管在,不至於慌了手腳,出了問題惹人笑話。


    寧王府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到寧王府來,要知道以前寧王可是一個安靜的人,既很少去參加別人的宴會,自己也從來沒有辦過什麽宴會,這府上自然就是沒什麽人來過了。特別是那些夫人小姐們,第一次來寧王府,免不了的被王府中的美麗景致和奢華驚到。


    燕京中權貴遍地都是,從來都不缺錢財珍寶,但不管怎麽樣跟王府比起來還是有區別的。光是占地麵積就不能比了,更不用說這王府裏有多少外麵尋不到的寶物,多少是宮裏賞賜下來的啊。


    越是看,那些夫人小姐對阮伽南這個王妃,目前寧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心情就更加的複雜了。


    寧王後院簡單,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對寧王妃又看重又疼愛,一個生辰宴會都搞得這麽隆重,聽說還是寧王堅持要辦的呢。這樣的男人不就是所有女人都想嫁的嗎?


    這個阮伽南剛回到燕京的時候是別人嘲笑的對象,一眨眼就成別人羨慕的對象了,果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阮伽南這個女主人今天是不得不出來招呼客人了,而且寧王府就她一個女主人,所以她有多忙可想而知。


    後院接待客人的廳堂裏,阮伽南正陪著已經到了的各府夫人聊天。


    “王妃真是好福氣啊!今天這宴會隻怕是會讓王妃有得忙了。”有夫人語帶豔羨的說道。


    “今日若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還請各位要見諒啊,本妃一個人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了。這都怪王爺,我都說了不要辦什麽宴會,他卻說這是我嫁入寧王府後的第一個生辰,一定要大辦。”阮伽南笑著看似無奈的搖著頭,但是臉上甜蜜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有些刺眼。


    “王妃就不要怪王爺了,王爺這也是疼王妃啊,哪像我們,隻怕我們的生辰,我們老爺都不記得了呢。”說話的人是嚴府的夫人,也就是嚴知君的大嫂,老夫人年紀有些大了,加上前些日子好像有些著涼了,所以今天就沒有來,嚴家就來了嚴夫人和府上的小姐。


    是了,嚴知君這個尚未及冠的人卻已經有了一個十多歲的侄女了,侄子也隻是比他小三歲而已,這真是有點尷尬了。難怪嚴知君是個二貨。阮伽南和嚴夫人說著的同時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不過說起嚴知君,這人這幾天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原因嘛就是褚衛離京去軍營當他的千戶大人了。當然了,褚衛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到駐紮在燕京附近的軍營裏去當千戶大人的,他被派去了邊關,這其中自然是有褚大人的功勞。隻是她非常懷疑這件事是寧王搞出來的。


    “呸,你就不要說這種討人嫌的話了,這燕京誰不知道嚴府家風一向燕京數一數二的,不管是老爺子還是嚴大人後院都是清淨的,可讓我們羨慕死了。”另一位夫人聽了嚴夫人的話不由得唾了她一口笑著道,態度親昵,可見和嚴夫人關係很好。


    嚴夫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話題倒是讓在座的幾位夫人都打開了話匣子,紛紛說起了自己府上的事。


    阮伽南心裏痛苦不已但麵上又不得不維持著笑容,好在很快下人就走了進來說王妃娘家人來了。


    阮伽南心裏一鬆,雖然說她同樣不耐煩應付阮府的人,但總好過在這裏聽女人八卦啊,而且八卦的還是各自府上的那些事,聽得人耳朵都要脹起來了。


    “各位夫人,我去去就來,你們還請自便,當這裏是自己府上一般對待就好,不要太拘束了。”阮伽南站了起來有些抱歉的道。


    她隨著丫鬟走了出來才發現賀氏和賀家的夫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巧合,竟然一起到了。正好,也省得她跑兩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阮伽南自然不會故意給賀氏難看,隻要她別惹到她就行。


    阮府的幾位小姐也通通都到了,看著一身王妃裝扮的阮伽南,阮琳琅越發的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嫉妒了。


    穿起這麽富貴華麗的衣裳竟然也是有模有樣了,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她嫉妒的眼神直盯著阮伽南看。


    阮伽南挑了挑眉,“琳琅,你這樣看著我是做什麽?”


    阮琳琅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有些慌亂的收回了視線,結結巴巴的道:“沒……就是、就是覺得伽南姐……這衣服、衣服真好看……”


    “是嗎?”阮伽南故意低頭看了看然後有些嬌羞的笑著道:“這可是王爺專門請人一針一線趕製出來的呢,就是為了讓我在今天穿上。這一件衣服就花了好幾百兩銀子呢。”


    幾個人嘴角不由得扯了扯,心裏嘀咕著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幾百兩銀子也值得她炫耀。不過心裏是這麽嘀咕的,但同時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嫉妒的情緒。


    阮伽南將人領到了接待客人的大廳裏陪著賀氏一行人說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今天到寧王府來的人那麽多,她當然不可能隻陪著娘家人了,更何況他她和娘家人感情本來就一般。


    走在長廊裏,阮伽南不由得暗暗在心裏將鳳明陽罵了一遍,沒事找事幹,好好的辦什麽宴會啊,她還不能找理由走掉,因為她是女主人,這古代的宴會比現代的還無趣。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個來參加宴會的夫人小姐,她偶爾也停下來和對方說幾句,不過她和大多數的夫人小姐都不熟悉,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說的,都隻是禮貌性的問候而已。


    穿過長廊,在準備經過一道月亮門的時候她聽到了月亮門後的小院子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她不由得腳步一頓。倒不是她多八卦,而是對方提到了阮府的夫人賀氏。


    她心裏一動,不知道怎麽的就停下了腳步。


    “這賀氏也真是命好,賀家的嫡小姐,嫁給了一品大官,嫡出的女兒在燕京也是有名的大家閨秀,繼女現在也成了寧王妃。雖然都說這寧王妃和娘家人的感情不太好,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不管怎麽說寧王妃都是阮府出來的人,以後多少還是得幫襯一下阮府的。”


    “是啊,雖然說她小時候被人拐走了,長大了才被尋回賀家,但賀家的老夫人,還有賀家現在的家主對她是充滿了愧疚,一心想著要彌補她,嫁出去這麽多年了,還這麽維護她。以後怕是享不完的福了。”


    阮伽南心裏一震。


    賀氏小時候被拐走了,長大後才被尋回來的?怎麽回事,她怎麽從來不知道這件事,也從來沒有聽人說過?


    “可不是,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的就是這個賀氏了,命好!”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一些,誰都知道這寧王妃從小就被送到了莊子上,和阮府的人感情不深。而且你們別忘了,當年阮大人和他先夫人,也就是寧王妃生母的事,還指不定這件事和賀氏有關呢。”有人很是不以為然。


    “噓,這種話你還是少說吧,讓人聽到了就不好。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當年的事誰還知道是怎麽回事啊。你看寧王妃不也不知道?還有賀氏被拐的事也少說吧,要是讓賀家的人聽到,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呢,賀家那老夫人對賀氏這個女兒可是維護得緊。”根本不容許別人再提起賀氏以前的事。


    “唉,罷了,也不說這些了。今天是寧王妃生辰,咱們還是別說人家家事了,要是被聽到就不好。”


    “就是就是,別說的吧。八皇子的親事不知道怎麽樣了,難道真的要說賀家的小姐嗎?這樣一來賀家豈不是要上天了?”


    聽到這,阮伽南皺著眉悄聲的離開了,從另外一扇門回到了後院的大廳。


    隻是剛才聽到的事卻讓她放在了心上。


    賀氏小時候被人拐走過,是長大了才回到賀家的,這個長大了,是指什麽年齡階段?如果是這樣,那她是怎麽和她那便宜爹好上的?難不成她剛被尋回賀家就看上她爹了,所以求著賀家的人,害死了她娘,然後嫁了過去?怎麽感覺有點說不通啊……


    阮伽南有些心事重重了起來,有什麽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快得讓她捉不住。有心想要找別人問問,但是這個時候阮伽南才有些惱悔自己在燕京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果然啊,朋友這種人多少還是需要的。


    一直到了傍晚宴會散了,她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問問賀氏的事,以至於她的心情都有些不美妙了。


    鳳明陽今天也是挺忙的,沒太注意到她的異樣,這會兒人散了,寧王府也安靜了下來,他才注意到她似乎有心事,不由得問道:“怎麽,今天過得不開心?”


    阮伽南瞥了他一眼,“我有什麽好開心的。”


    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麽,朝著他伸出了手,“王爺,不是說要給我禮物的嗎?禮物呢?”


    鳳明陽挑了挑眉,“今天的宴會難道不是禮物?”


    嗬嗬,誰稀罕這禮物?還不如沒有呢……哦,也不對,要不是他非要辦這個宴會,她估計還聽不到賀氏的事。


    “王爺,你知不知道我繼母,賀氏的事嗎?”她問。


    “賀氏?賀氏的什麽事?”


    阮伽南將自己今天無意中聽到的事說了出來,“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


    鳳明陽沉默著沒說話。


    “王爺?”怎麽不說話,好歹給個反應啊!


    “我正想找時間跟你說這件事,沒想到倒是讓你先聽到了。”鳳明陽道。


    阮伽南一陣沉默,什麽意思?他的意思是他知道這件事?


    鳳明陽見她麵色有些陰沉,忙將放在書案上的一張信箋遞給了她,“你自己看看吧,這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本還想著趁你今天過生日過你的,誰知道……”


    阮伽南挑了挑眉,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禮物了?那就讓她看看這禮物會有多讓她難忘。


    她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信箋,看到上麵的內容眉頭頓時一皺。


    上麵清楚的寫了賀氏的事,從她是什麽時候出生的,什麽時候被拐,賀家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去尋這個被拐的小姐,她又是何時出現在燕京,被賀家意外發現,然後重新回到賀家的,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心裏的震驚過後很快她又發現了其中的不妥,她望向了鳳明陽,“賀氏被拐之後發生的事呢?怎麽沒有?”


    鳳明陽搖了搖頭,“查不到,我猜應該是賀家的人想辦法抹去了這些痕跡。畢竟是賀家的嫡小姐,被人拐了那麽多年才被尋回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為了賀氏的名聲,自然是要想辦法將這些痕跡抹去的。你瞧,現在燕京不就很少人再提起賀氏年幼被拐的事了嗎?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賀氏曾經被拐走過。因為賀家將她尋回來之後替她偽造了一段經曆,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真相。”


    阮伽南皺著眉頭,看著信箋上的字沒說話。


    賀家想辦法抹去了賀氏幼時被拐的事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好好的一個官家小姐,結果卻被拐了那麽多年。按照上麵說的,賀氏是在五歲上元節那天隨著賀家的人出門看花燈被拐了去的。發現她被拐走之後賀家的人在接下來的十多年時間裏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她的蹤跡,但一直到十幾年前才讓賀家的人無意中發現出現在燕京的賀氏,然後才將她認了回來,賀氏才重新當上了賀家的嫡小姐。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不管是賀家老夫人還是賀家其他人對賀氏都心懷愧疚,盡力彌補她,對她是有求必應,即使她想要嫁入阮府,一開始賀老夫人不同意,最後也還是妥協了。


    難怪了……


    隻是賀氏被拐之後的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賀家的人將痕跡完抹去了,想必花費了不少精力,也可以從側麵證明了那段經曆對賀氏對賀家來說多是不太好的經曆。


    這件事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從來沒有想過賀氏還有這麽一段經曆,若是不說還倒真是看不出來賀氏小時候被人拐走過,還是十幾年前才回到了賀家。看賀氏現在這個樣子,她被拐走之後應該過得也不是太差才是。


    若是一般被拐走的人,要麽就是去給人當奴婢,要麽就直接賣進青樓,肯定會被折磨得不輕,人的心理,性格上也會有陰影,她回到賀家的時候也已經定型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說別人絕對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經曆。


    又或者賀氏被人拐走之後又被人收養了?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可以查到收養她的人?


    隻要查到她是什麽時候和她爹勾搭上的,那她娘的事應該也會有些眉目了。現在看賀家的態度,她基本可以肯定賀氏或者是賀家和她娘的死肯定有關係。至於到底是直接關係還是間接關係,那就得查清楚再說了,她不喜歡冤枉別人,但也不會放過害了她娘的人。


    她既然霸占了人家女兒的軀殼,那幫原主的娘報下仇什麽的也是有必要的。


    “王爺,既然你都查了,怎麽不查清楚一點。”阮伽南抱怨道。


    鳳明陽:“……你以為賀家的人都是吃糞的嗎?”而且他哪裏知道賀氏和她娘的死有關係,再說了,他查到這點也已經不容易了。賀家對這件事很慎重,當初做的時候就把該抹去的痕跡都抹去了,過了這麽多年想要再查也不是容易的事。就算真的要查,那也是需要花時間的。


    阮伽南斜睨著他,“王爺,我就不信你查不到這件事。”端看他願不願意去查罷了。


    鳳明陽木著臉不說話。


    不過這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了。


    阮伽南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她揚了揚手上的信箋,笑著道:“不過呢,還是要多謝王爺,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喲!”


    鳳明陽瞥著她提醒道:“王妃,你的禮物我已經送給你了,別忘記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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