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馬上就要出門的時候,豫讓不知道是從哪裏聽到說她要出門了,於是從自己的廂房裏趕了過來,還非要和她一起去,把盛況給擠掉,取代了他護衛的身份。即使知道自己是要回娘家也沒有改變主意,還找了借口說自己來到燕京也有好幾天了,連寧王府的大門都沒有怎麽出過,實在是悶得慌,所以才想趁機會出去走走。還指責她這個主人做得不地道,根本沒有盡過地主之誼,說她過河拆橋,他的人護送寧王府的人回燕京了,她立馬就撇開他了……


    詞語之嚴厲,態度之激憤讓阮伽南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最後實在是被他吵得受不了了,隻好隨了他的意思。


    他自己想要自降身份當護衛,那就讓他當好了。


    阮伽南坐著馬車,豫讓就在馬車外充當車夫了,這讓豫讓很是不高興,黑著臉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緩了過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運氣不好,在大街上居然遇上了正要回府的鳳朝陽。


    遠遠的看到鳳朝陽騎著馬走了過來,豫讓眸色閃了閃,飛快的垂下了眼簾,隻當不認識。


    鳳朝陽也沒有想到會在街上碰到寧王府的馬車。看到寧王府的馬車之後他心裏就在猜測這馬車裏的人是鳳明陽呢還是阮伽南,最後看到馬車外的車夫,馬車兩旁也沒有其他的人,他很快就確定馬車裏的人是阮伽南了。


    阮伽南並不知道馬車外的情況,直到聽到了鳳朝陽的聲音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倒黴的遇上了不該遇到的人了。


    “馬車裏的可是八弟妹?”鳳朝陽故意策馬走近馬車揚聲問道。


    無奈,阮伽南隻得掀開了馬車簾子,探出了身子,裝作一臉驚訝的樣子的道:“原來是七哥,真是巧了。”


    鳳朝陽看了看他們走的方向,很快就猜到了什麽,“八弟妹這是要回阮府嗎?前兩天我聽說阮府派了人去寧王府,說阮夫人病了,想讓八弟妹回去看看,不想寧王府的竟說八弟妹你沒得空。我就知道這肯定是寧王府的下人不懂規矩,擅自替八弟妹回話了。雖然說阮夫人不是八弟妹的生母,不過也好歹是母親,母親病了,八弟妹怎麽可能會不回去盡孝心呢?八弟妹,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阮伽南眸色轉了轉,見周圍站了不少過往的人,聽了他的話都對自己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在這古代啊,就是孝道大於天,父母可以不慈,但是子女卻不能不孝,若是不孝的名聲傳了出來,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若是想要考科舉的男人有了不孝的名聲,那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賀氏不是她生母,但到底是占了名義上母親的名分,加之賀家出事,阮若梨又死了,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回去看看,那真真是不孝了。


    “沒想到七哥對我寧王府上的事知道得如此詳細,實在是讓我有些感動。相比七哥,我和王爺就差多了,還是在阮側妃出事兩三天之後才知曉七皇子府出了這樣的事,以至於我想見妹妹最後一麵都來不及。妹妹的身體一向很好,入了七皇子府過得也是十分的舒心,沒想到她會突然就出事了,毫無征兆。可憐我那尚未出世的外甥,就這樣也跟著去了,真是作孽啊!”說著說著阮伽南就表情一變,神情哀戚悲痛了起來,話裏的意思卻暗指是鳳朝陽暗地裏對她的妹妹做了什麽,這才導致了她妹妹和外甥的死。


    鳳朝陽噎了噎,飛快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


    這阮伽南還真是叫人生氣,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也不顧忌一下場合。


    “我聽聞了妹妹的事是傷心得不行,還差點就病倒了,所以才不敢在這個時候回阮府。不然的話若是讓母親看到我憔悴的樣子,聯想到妹妹和外甥的事,豈不是會叫母親更加傷心難過嗎?今日覺得好了些許,精神也緩了過來,這才連忙駕著馬車準備回一趟阮府了。”阮伽南不著痕跡的解釋了一番,還間接的表明了自己對賀氏的孝心。


    鳳朝陽磨了磨牙,“如此甚好。想必阮夫人看到你之後精神一定會好上許多的,阮側妃不在了,好歹還有你這個女兒在,以後也一樣能孝順她。”


    “可不是,妹妹不在了,以後我會替妹妹好好照顧母親孝順母親的。倒是七哥,你也不必太傷心了,我知道你很重視妹妹肚子裏的孩子,覺得這是你唯一——咳咳,可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再多想也無益。七哥你不用擔心,你還年輕,以後子嗣肯定還會有的。”阮伽南一臉同情憐憫安慰的看著鳳朝陽說道。


    可是她那話斷在了奇怪的地方,加上後麵那句似是而非,滿含深意的話,頓時就讓大家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開始幻想起了什麽事,看著鳳朝陽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樣了。


    大家都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在阮側妃懷孕之前,七殿下頻繁的請了大夫,甚至是太醫,大家都說是七殿下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不能人道了,也不能有子嗣了。後來是阮側妃懷孕了這才打破了這一謠言,可是剛才寧王妃的話……難道七殿下竟然真的傷了那裏,以至於以後都不能有子嗣了?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布了已經過世的九皇子的後塵了?


    哇,如果這樣,那就有熱鬧看了。皇上的幾個兒子怎麽都挺倒黴的,一個個都被傷了那裏,不能人道,不能有子嗣,怪可憐的。即便是皇子皇孫又怎麽樣呢,還不如平民老百姓呢,他們身邊可是很少有人會有這樣的問題的。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不受控製的落在了鳳朝陽某個部位,視線恨不得能盯穿他身上的袍子,看到裏麵的真實情況。


    鳳朝陽羞憤欲死一張俊臉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怒的,漲得通紅一片,目光吃人似的盯著阮伽南,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突,渾身的氣息一下子就變得駭人不已,連胯下的馬都感受到不安的動了動蹄子。


    阮伽南還一副無辜的樣子,“七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安慰你一下,我當然知道你以後一定會有子嗣的了,你要相信宮裏太醫的話啊,千萬不要灰心喪意了,還是有希望的,你不要放棄。”


    鳳朝陽覺得自己策馬上來簡直就是找虐!他明知道在阮伽南這裏是討不到什麽便宜的,為什麽還控製不住自己的腳。


    他用力的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鎮定,不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露出什麽端倪來加深別人的懷疑。


    他淡聲說道:“多謝八弟妹關心了,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事了,太醫很早就已經來瞧過了,那段時間不過是我太過勞累沒有注意休息,所以身體才會出現了一點問題。但是這點問題並不大,更加不會影響子嗣什麽的,八弟妹想太多了一些。倒是八弟妹,你和八弟成親這麽長時間了,一直沒有消息,父皇很是擔心呢。要不要我去跟父皇說一聲,讓宮裏的禦醫給你看看?”


    阮伽南扯了扯嘴角。


    這古代人思想就是落後,誰說成親之後就要馬上有孩子的,又是誰說成親之後沒有馬上懷孕就是夫妻有問題,做妻子的生不出孩子了?他們兩個想過二人世界不行嗎?!


    她露出了羞澀的神色,“讓父皇擔心了,隻是我和王爺商量過了,師父又說我年紀還小,太小生孩子的話容易出意外,所以王爺的意思是等我十八歲之後再來說生孩子的事。”


    說著說著又神色一變,歎了一口氣,神情悲傷的道:“如果妹妹也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年紀輕輕就因為懷孕而……”她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一句話又把鳳朝陽給堵住了。


    “七哥,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娘家了,不然時間太晚了回去王爺會擔心的。七哥現在府上出了事,還是要多加注意身體,等七嫂進門了才好快點生下子嗣……”說著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說錯話了的樣子,然後對鳳朝陽抱歉的笑了笑,很快就縮回到了馬車裏,“走了,去阮府,時候不早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的豫讓立刻驅動馬車繼續往前走了。


    鳳朝陽極力控製自己不要在外人麵前露出什麽不該露的情緒來,免得讓人更加的猜疑。麵上越是平靜,心裏就也是翻江倒海,有種要殺人的衝動。把阮伽南,把這些人通通都殺掉,這樣就沒人會猜測他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他陰鷙的視線落在馬車上,黑沉如同夏日天際翻滾的黑雲一樣,逼壓過來,讓豫讓都不由自主本能的豎起的防備。


    鳳朝陽原本沒有留意一個小小的車夫的,但是在馬車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麽的就將視線落在了車夫身上,然後眸色一閃,眉頭一皺,眼裏飛快的閃過了一道疑惑的光。


    這車夫的身影為什麽看起來如此的熟悉?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想起阮伽南回燕京的時候監視的人說和阮伽南一同回來的還有一男兩女,難道這個車夫就是和阮伽南一同回來的人?他記得阮伽南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叫盛況的人,而這個車夫顯然不是他……


    察覺到對方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鳳朝陽暗暗緊了緊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讓人好好的查一查了。


    馬車走遠了,阮伽南才問道:“鳳朝陽不會是發現了你吧?”


    豫讓皺了皺眉頭,“應該不會。之前雖然我和他合作過,但是碰麵的機會很少,一般都是通過下麵的人聯係傳達消息。而且我現在還喬裝過了,他是火眼金睛不成,還能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阮伽南想了想覺得倒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就算他現在沒有認出來,怕也是會起疑心讓人去查的。


    不過這個時候如果鳳朝陽查出了豫讓的身份也不知道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呢還是壞事,鳳朝陽若是知道了豫讓在寧王府,應該會有些慌吧?之前她一直懷疑豫讓和鳳朝陽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不是真的結束了,要不要趁機會試探一下呢?馬車裏阮伽南摸著下巴思索著。


    阮伽南突然回府阮府的人很是驚訝了一下。之前去寧王府讓她回來看賀氏不過是賀氏故意而為之,就是知道她不會回來,所以才讓人大張旗鼓的去寧王府,如此一來傳出去她就是不孝。


    賀氏是越想就越是不甘心,越想就越是怨恨。憑什麽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死了,阮伽南卻還活得好好的,當她高高在上的寧王妃,憑什麽?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梨兒的,是她搶走了梨兒的一切!


    阮若梨死了之後賀氏越來越固執的認為是阮伽南搶走了阮若梨寧王妃的身份,那就是等於簡直害死了阮若梨,便將滿腔的怨恨都轉移到了阮伽南身上。


    現在看到阮伽南回來,吃人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她身上,充滿了怨恨。


    阮伽南挑了挑眉,“母親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看著我?”


    “賤人!都是害死了梨兒,是你害死了梨兒!”賀氏雙目怨恨的瞪著她。


    阮伽南對她的怨恨不以為然,徑自在一旁坐了下來,“母親這話可就讓我不解了,妹妹怎麽會是我害死的呢?要真說是誰害死了她,那隻能是賀家的人吧!”


    她說得也沒錯,清妃是賀家的人不?是啊,阮若梨是清妃害死的嘛,和她可沒有什麽關係。


    阮伽南意有所指的話讓賀氏頓時渾身一僵,眼睛微微瞠大,眼神驚恐閃爍,“你……你什麽意思?怎麽會是、會是賀家害死梨兒的呢?分明就就是你,是你!”


    阮伽南注意到賀氏的異樣,眉頭皺了皺,很快就想通了,然後不由得一笑。


    看來賀氏是知道當初阮若梨要害清妃兒子的事,而賀氏不但沒有阻止,甚至可能是在其中幫了什麽忙,或者賀老太婆也知道?他們可能是被阮若梨說服了,覺得十皇子頂多就是病一下,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隻要做得好,說不定就能除掉她?所以才決定要冒險?不料十皇子卻沒有撐過來,死了,於是清妃就把整個賀家的人給恨上了,賀家出事才故意裝病避而不見?


    難怪了,她就說嘛,清妃要找阮若梨報仇為什麽連賀家出事了都不管,冷眼旁觀,然後是因為這個。自己的兒子死了,清妃是連爭寵的心都沒有了。從這一點上來看清妃倒是個好母親。


    “母親啊,你知道是誰害了妹妹的不是嗎?何必把這件事推到我頭上來呢?嚴格說起來妹妹的死或許還有母親的一份功勞呢,若不是當初母親縱容妹妹做了不該做的事,犯下了不該犯的錯,妹妹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呢?都是母親和外祖母害了妹妹啊!”阮伽南歎息著說道。


    “你胡說,你胡說!是你,是你!”賀氏激動得尖聲反駁道,神情有些癲狂。


    阮華禹聽到聲音連忙走了進來,看到神色激動的賀氏忙擔憂的走了過去,“母親,你不要激動,注意身體。”


    說完又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阮伽南啞聲道:“伽南,母親現在已經病了,有什麽……你就讓讓母親,不要再和母親起爭執了。”


    阮伽南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說道:“大哥,不是我要和母親起爭執,是母親咬著我不放啊,非說是我害死了梨兒妹妹。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過,害死梨兒妹妹的人分明就是——”


    “你住嘴!”賀氏尖利著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阮華禹看到賀氏一臉憤恨,但是眼神裏卻有些掩飾不住的悔痛甚至是心虛,不由得眉頭一皺。


    難道梨兒的死另有內情?


    “大哥,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母親說。你放心,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我母親,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阮伽南淡聲對阮華禹說道。


    阮華禹猶豫了一下,可是看著阮伽南神色冷淡,最後到底還是走了出去。隻是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輕聲走到了正屋內室的窗子下,麵色有些糾結,不過很快又堅定了下來。他想知道梨兒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若是有人害死了梨兒,他一定會幫梨兒報仇的!


    “母親知道賀家是怎麽倒下的嗎?”阮伽南端起茶杯,拿著杯蓋輕輕的劃了劃茶杯裏的茶水,然後輕吹了一下,再淺淺的抿了一口。


    賀氏一愣,接著又是咬牙切齒,“是你和寧王幹的好事!”


    阮伽南沒有否認,“一半一半吧。不怕實話告訴母親,賀家的賬本其實是平陽郡主偷出來交給王爺的。而平陽郡主為什麽會這樣對賀家呢?相信母親一定清楚,這就叫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哦,對了,我還去了一趟大牢,和賀老夫人見了一麵,你猜賀老夫人和我說了什麽?”


    賀氏又是一愣,對上阮伽南意味深長的眼神,她不由得瞳孔一縮,雙手反射性的緊緊捉住了床下的被褥,立刻就猜到了她說的是什麽事。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的……母親不會對你說什麽的!你少糊弄我!”賀氏心裏有些慌亂了起來,但麵上卻強作鎮定。


    “母親,我又何必騙你呢?因為我和賀老夫人做了一筆交易,我說隻要賀老夫人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那我就替賀家保下最後一點血脈。你也知道賀家大房被斬首,三房流放千裏,流放的路上條件是如何的艱險惡劣想來母親也是知道的。賀臨安一家從小在燕京長大,身嬌體貴,怎麽可能吃得了這樣的苦呢?不出一個月就會傳回來賀家三老爺病死途中的消息了。”


    “賀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總不能讓賀家真的滅族了啊。所以為了這點血脈,她唯有答應我了,所以賀淮安才能順利逃過這一劫,和平陽郡主去了封地。我這個人吧,倒也不會太過於執著報仇的,賀老夫人已經一人全部認下了當年所有的事……所以我覺得對母親或許我可以不用再……可以說是母親的這條命是賀老夫人換來的呢,所以母親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阮伽南慢悠悠的說著。


    可是賀氏心裏卻情緒翻滾,阮伽南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一刀刀的往她的心口上戳,讓她氣血翻騰,心裏又是痛又是恨又是悔,百味交集。想到自己回來之後母親對自己的嗬護疼寵,想到賀家對自己的維護,自己這麽多年之所以在阮府過得順心順意也全是依仗了賀家。而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母親沒有了,大哥沒有了,女兒外孫也沒有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一切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怨恨的目光落在了阮伽南身上。


    是她,都是她,從她回來之後一切事情就變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不會想著要叫她回來頂替梨兒去參加選妃宴!


    看到賀氏的目光阮伽南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可能還真是,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叫她回來,或許她還真的不會回燕京。她不回燕京可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哦,也不對,就算她不回來,鳳明陽和鳳朝陽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因此而改變的,那賀家還是照樣會出事啊。嗯,所以說這並不能怪她。


    阮伽南站了起來,走到賀氏身邊,微微彎著身子低聲道:“所以啊,母親,你比不過我娘,你的女兒也比不過我。你以前是我娘的丫鬟,我娘就算死了,將來我帶著她回西羌國她一樣是高高在上的小姐。你就不同了,死了你就是一個繼室,而賀家又不複存在,若是我爹心狠一些,說不定你連阮府的祖墳都入不了呢。”


    “至於阮若梨,你看,她隻是一個低賤的側妃而已,死了連喪禮都不能有,就這麽葬了,實在是可憐啊。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她燒紙錢點香燭供奉她。可我就不同呢,我是寧王妃,若是將來王爺做了太子,繼承了大統,那我的身份就更加的貴不可言了。和阮若梨相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在天上,阮若梨在地上。你看看,這就是差別,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你啊,母親!”


    阮伽南的話一字字重重的敲在了賀氏心頭上,讓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住了,痛苦難受不已,有種喘不上氣來的錯覺。


    她半張著嘴巴,目光卻不甘怨恨的瞪著阮伽南,眼睛因為睜大了極致而布滿了血絲,瞳孔黑沉,長發披散,麵色灰敗一片,臉上似乎一下子多了一絲難以察覺到的死氣,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起來。


    阮伽南看到她這樣子,眼光不經意的一掃,看到了窗邊一閃而過的影子,想起了一件有些久遠的事。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聲音微微大了些許,像是刻意的想要說給什麽人聽,“母親,還有一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之前我去青州的時候查到了一點事,聽說在母親和父親成親之前曾經就瞞著我娘在一起了,還生下了一個孩子。結果最後那個孩子卻讓我娘給收養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這樣一件事?我記得大哥就是我娘收養的孩子呢,這麽說的話,大哥豈不是母親你和父親的親生孩子了?”她驚呼道。


    賀氏簡直就是被她的話震得心魂俱碎,心驚膽戰,麵色刷的死白一片,眼珠子瞪得像是要脫離眼眶一樣。


    阮伽南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窗外的影子,果然是看到那影子不穩的晃動了一下。她知道阮華禹肯定是聽到了她說的話。


    也不知道阮華禹冷不防的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會怎麽想。明明是親生兒子,卻當了十幾年的養子,在阮府謹小慎微,就怕自己一個做不好會惹人嫌棄。可是到頭來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都是謊言,他感激不盡的養父母其實是親生父母。他的親生父母一邊遺棄了他一邊又以恩人的身份出現,讓他對他們感恩戴德……嘖嘖,換做是她估計也受不了。


    見賀氏哮喘病人似的不斷粗喘著氣,阮伽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再給她補了一刀,“剛才大哥在窗子下麵偷聽哦,所以他應該是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呢。母親就好好想想要怎麽跟大哥解釋吧,說不定大哥就相信了呢。還有啊,母親,你不要激動,千萬要保重,畢竟你的命是賀老夫人用自己的命換來的,你若是就這樣出了事,還怎麽對得起賀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啊!”


    “噗!”她話音才剛落,賀氏就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口血。


    阮伽南機靈的閃身躲開了,暗叫好險。


    賀氏噴出了一口血之後立刻就倒在了床上,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死死的瞪著阮伽南,嘴巴嚅動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麵容灰白。


    “你看吧,若不是你派人到寧王府去嚷嚷著讓我回來盡孝道,我就不會回來了,我不回來你就不會被我氣得吐血了。所以說啊,何必這樣呢?母親你好好養病吧,以後有時間的話我會再過來看你的,希望母親快點恢複健康,畢竟我還想讓母親看著我日後步步高升,榮華富貴呢。”


    “來人啊,母親吐血了,快去請大夫!”阮伽南說完便揚聲叫了起來。


    屋外很快就走進來了一個丫鬟,看到賀氏趴在床邊上,地上噴灑出了一道血跡,嚇得尖叫了一聲。院子裏一陣兵荒馬亂。


    等大夫來了,阮伽南才起身離開了。


    不過在院子外麵卻朋友了阮華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從良王爺請指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爽口雲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爽口雲吞並收藏王妃從良王爺請指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