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鳳明陽道。


    阮伽南扯了扯嘴角,現在也隻能先是這樣了。


    而且,還有她娘的事呢。就連老頭都說把握不大,那……阮伽南心情有些沉重。


    第十九章 凶險的法子


    另一邊宇文雍和韓湘子確實是在討論白朗月的事,但是一時半會的卻沒有討論出什麽好的結果來。實在是因為白朗月的情況複雜又艱難,而且還昏迷這麽多年了,韓湘子就是想下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畢竟是自己徒兒的生母呢。


    一直以為這丫頭是個沒有父母緣的人,年紀小小就被自己的親人丟在了莊子上,不管不問,回到了燕京也是處處想著要擠對她,陷害她,巴不得她倒黴。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有爹娘的,從宇文雍的表現來看自然不會是不喜歡這個女兒的,相反,對這個女兒,他很重視。再有就是白朗月,如果能治好她,那伽南也就能和自己的父母團聚,享受一下父母的關愛了。


    但是白朗月……韓湘子心裏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一時間卻猶豫著不好說出來。


    算了,再等等吧,等伽南緩過勁兒來了再一起討論討論。


    阮伽南倒是有些出乎宇文雍意料之外的很快就接受了今天發生的一切,看到她和鳳明陽走過來頓時就有些緊張了起來,想要問問她,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麽問,問什麽。難道要問她願不願意接受他這個父親,會不會怨恨他和朗月嗎?


    接受自己這個父親他覺得她心裏應該是能接受的,畢竟從她方才說的話就能窺見一二了。她早就猜到自己是她親爹了,可是一直沒有說什麽,在府裏也是好好的,平時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態度也沒有什麽不對,那應該就是接受的了。但是她心裏會不會怨怪他,沒有把她接走,讓她在鳳歧國吃了那麽多的苦,他就沒有多少把握了。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要朗月卻不要她啊?


    而且還有其他的一些事……


    看到她走進來,韓湘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情緒,眼神也很是平靜無波就知道她心裏對這些事大概已經是接受得差不多了,如果還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再想想也就通了。


    這件事要說誰錯誰沒錯的話還真說不準。


    他不是西唐人,可是當年在外麵遊曆的時候對西唐的事也略有所聞。


    西唐皇室原本就被先皇搞得烏煙瘴氣,動亂不已,邊境還時不時的打仗,說是內憂外患也不以為過。宇文雍當上攝政王也有一半原因是被強迫的,當時年紀又不大,哪個想當皇帝的人喜歡朝廷上還有個鉗製自己,分奪自己權利的?西唐皇帝想要除掉攝政王,搶回權力,可宇文雍若是被他成功了,他就得死。


    所以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他是不想爭也得爭,不想鬥也得鬥。那個時候他是分身乏術,就算把伽南帶回了京都,伽南的安全也很難保證。那個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著他死呢,若是知道他從鳳歧國帶回來了一個女兒,對他還意義重大,有什麽後果可想而知。


    隻能說是造化弄人了。


    阮伽南坐了下來問道:“事情討論得怎麽樣了?”


    她覺得一下子讓她喊娘她好像有些做不到,有些別扭,所以暫時還是算了吧。


    宇文雍眸色閃了閃,似乎也明白這其中的意味,眸光黯了黯卻沒有說什麽。


    韓湘子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了。這會兒我心裏確實有個想法,但是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嚐試和接受,畢竟風險很大。可是一旦成功,你娘醒過來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宇文雍一聽立刻就雙眼一亮,有些激動了起來,“那你快說啊,到底是什麽法子,隻要有希望,我們都願意嚐試的!”


    韓湘子看了他一眼,“你先別把話說得這麽滿了,聽我把話說完了你再做決定未遲。”


    阮伽南倒是十分了解他的,知道他這麽說肯定就意味著他說的法子並不是普通的法子,很有可能是什麽罕見,甚至是嚇人的法子。


    “師父,你說。”


    “你娘的情況方才我已經說了,用一般的法子是有希望,但是效果差不說,耗費的時間也會很長,而你娘不一定能等得起。可若是能……若是能開顱,將她腦子裏的淤血抽掉……她清醒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不過相信不用我多說,這個法子的凶險之處你們也知道,所以到底要不要用還是要看你們。我隻能保證,我給她開顱了,我就能給她縫回去,完好無損,不會因此而出現生命危險。”韓湘子說道。


    阮伽南有些驚愕。


    開顱?在古代還能做這樣的手術?老頭不是在哄騙她吧?光是這衛生條件就不夠了,還有其他的,這樣的環境下能開顱?


    “你的意思是要割開朗月的腦袋,把她腦子裏的淤血抽掉,然後再縫回去?”宇文雍問。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她腦裏的淤血原本可以用藥慢慢來,讓身體自行消化,但是她現在的情況不允許,而且這麽多年了,用這個法子已經不行了。不開顱,除非用一根細針直接紮進有淤血的地方,然後將淤血抽出來,可是我並不能準確的判斷淤血所在的位置,這樣的風險會比開顱更大。”韓湘子直白的說道。


    鳳明陽和宇文彧謙都有些驚了。


    把人的腦袋打開,拿出點東西,然後再縫回去?這樣的辦法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驚悚嚇人啊。而且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還能這樣治人的。


    相比這兩人的震驚阮伽南和宇文雍就淡定得多了。


    對阮伽南一個來自現代的人來說,開顱手術實在算不上什麽令人震驚難以置信的技術,可這裏是古代,那就不一樣了。而且古代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動不得,在腦袋上開一刀,簡直無法接受和理解。


    “師父,你說的開顱,以目前的環境和條件來說可行嗎?要知道把人的腦袋打開,你動手的地方的環境和條件對此影響很大……我是說……”阮伽南很想說細菌什麽的,但是古代還沒有細菌這樣的一個說法,說出來他們能明白嗎?


    想了半天她才想到了一個說法,“就是能影響人健康的東西,若是進了腦子,那豈不是會雪上加霜?”


    韓湘子聽到她這話還真是有些驚奇了。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不是一直以來都對醫術一竅不通嗎?現在還能考慮到這種問題?


    阮伽南被他欣慰中帶著隱隱驕傲的眼神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了,還有些心虛。


    “不錯,你考慮到的這些確實是個問題,但是我既然有這個把握,那自然就是有了萬全之策。其實這道理就是——”韓湘子張嘴就準備來一場現場教學。


    非常了解他的阮伽南連忙在他侃侃而談之前打斷了他的話,“師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開顱的話,那……是不是就一定能醒過來?”


    韓湘子嘴巴一閉,然後道:“這不是一定的,因為即便取去了腦裏的淤血,但是也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而且你娘昏迷這麽多年了,身體方麵已經有些……我唯一能肯定說的是,你娘腦裏的淤血若是不能消去,那她就不可能會清醒過來,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也就是說開顱手術隻是讓她清醒的幾率大大增加了,卻不能保證一定就能醒過來?這就是要賭一把了?


    對於他們的沉默韓湘子也早就意料到了,也不著急,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好好商量再做決定不遲。”


    “師父,不能用針灸嗎?”阮伽南嗎?


    韓湘子搖了搖頭,“若是你娘是剛昏迷的話用針灸或許是可以的,可是她已經昏迷十多年了,光是用針灸是不行的。”


    阮伽南沉默了。


    韓湘子坐了一會兒之後站了起來道:“我進去再看看吧,你們……你們先自個兒商量一下。越快商量出結果越好,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宇文彧謙也站了起來道:“前輩,我領你過去吧。”


    鳳明陽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份未明的嶽父,頓時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離開一下。


    於是他也跟著站了起來,正想說什麽就給阮伽南一個眼神製止了,“你給我坐下!”


    是不是沒搞懂啊,裏麵躺著的可是他的嶽母,他是她的丈夫!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留在她身邊鼓勵她,支持她的嗎?他怎麽還想著要躲避起來,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啊?


    呃,鳳明陽遲疑了一下又坐了下來,韓湘子和宇文彧謙已經走出去了。


    “咳,伽南啊,這件事……這件事你怎麽看?你有什麽想法嗎?”宇文雍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阮伽南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想法?”


    “這……我當然是想救你娘了。”


    阮伽南沒說話。


    宇文雍以為她心裏還沒有邁過那個坎,微微歎了一口氣,可是卻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麽好,“韓湘子說的法子確實是太大膽,太冒險了,可是這或許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了。我等了這麽多年才等來一個機會,不管如何我都是要試試的。”


    阮伽南抿了抿唇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師父說的去做吧!我也想有機會問問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宇文雍有些驚訝,有些意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不過驚訝過後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笑著道:“你娘若是醒過來看到你長得這麽大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當年你娘懷了你的時候給我寫過一封信,在信裏她字字句句都流露出了濃濃的喜悅,還暢想了我們的將來。隻是沒想到後來會出了這樣的事,你娘也昏迷了這麽長時間。”


    阮伽南原本是想問問到底是誰將她娘害成這樣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她娘的病,等人救回來了,多的是時間來處理這些事。反正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再等等也無礙。


    “師父的醫術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既然師父有把握,那就讓師父開顱吧。這件事越來做了越好,師父也說了她的情況拖不得。”阮伽南道。


    宇文雍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盡快安排的。”


    白朗月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韓湘子在另一邊還有些擔心,擔心他們兩父女會意見有分歧,甚至會為此發生爭執,若是這樣那可就不利於他們父女相認了。


    白朗月的事倒是很快就決定了,連鳳明陽都覺得他們兩父女實在是勇氣過人,這麽大的事就這麽決定了,沒有絲毫的遲疑。大概是因為太過相信韓前輩了?


    “那你可有打算認我這個父親?”宇文雍突然問道。


    鳳明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阮伽南。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阿南,但是當時她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現在宇文雍這麽問了,她會怎麽回答?從剛才他們的話來看,她應該是沒有什麽抵觸心的……


    “如果我不認你,你又打算怎麽做?會利用你攝政王的權勢逼迫我?打擊我?甚至是傷害我?”阮伽南問,語氣裏還有些譏諷。


    宇文雍眉頭一皺,“你怎麽會這樣想?如果你現在不認我,我也不急,以後多的是時間讓你原諒我。不管你現在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的女兒,我彌補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麽會傷害你?”


    阮伽南冷嗤了一聲,“這可說不定,畢竟你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兒!”


    雖然知道這裏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他是攝政王,身邊有幾個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用這裏的人的思想觀念來看,娘昏迷多年,他還不離不棄的照顧著,想方設法的找人來看,想盡辦法要救娘,已經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了。


    但是一想到在娘昏迷的時候他卻和其他的女人在床上翻滾,還生了幾個孩子,她這心裏就堵得很!就不想認他了!


    在事情還沒有挑破之前,她可以自欺欺人當什麽都不知道,也就不會太過意這件事了。可是現在事情已經挑破,就不容她再裝聾作啞,視而不見了。


    娘會離開西羌國,會變成如今這樣子,就算不能說完全是他的責任,但起碼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娘昏迷不醒,成為了植物人一樣的人,他卻左擁右抱,兒女不缺。


    她怎麽可能真的可以心平氣和,當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接受他的身份?


    提到這個宇文雍臉上露出了有些怪異的表情,似乎是尷尬,又似乎是另有隱情。


    半響宇文雍才神情有些複雜的歎了一口氣道:“總之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唯一的女兒。至於王府裏的其他人,你大可不必將他們放在心上。你娘才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娶的女人,我的王妃之位始終為她而留。有些事現在我也不方便和你說,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娘的心就如同當初我遇見她時一樣。至於側妃和幾個孩子的事,當年你娘也是知道的。或許等你娘醒過來之後她會親自和你解釋。”


    阮伽南眉頭一皺,狐疑的看著他。


    什麽意思,難道王府裏的那些人還有什麽旁人不知道的隱情?


    她娘怎麽回事,不是說西羌國是女人當政,從來都是一個女人娶幾個男人的嗎?她娘是西羌國的人,怎麽會看到一個府裏已經有了妾室的人?而對方還有了孩子?王府裏的孩子,年紀最大的就是宇文昊天了,比宇文彧謙還大上兩歲,和她就差了幾歲了。


    也就是說她娘懷著她的時候,王府裏已經有了庶長子,而且還幾歲了,她娘不可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娘還願意為他懷孕生孩子?是因為這其中另有隱情嗎?


    阮伽南是越想眉頭就皺得越緊,始終想不明白這其中還能有什麽隱情,難不成王府裏的那些女人和孩子都是假的不成?這怎麽可能!


    宇文雍見她眉頭緊皺,以為她是在介意這件事,他有心想要解釋但是有些事卻不適合現在就說,說了也隻是會讓她身處危險之中罷了。


    “你現在若是不想認我也沒關係,慢慢來吧,我知道這麽大的事一下子說出來,你難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不管多久我都是可以等的,這麽多年都等了,再等等也不算什麽。你娘這邊以後你若是想來的話也可以來,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這裏日日夜夜有人守著,不怕出事。”宇文雍故作輕鬆的說。


    阮伽南這會兒心裏也是有點別扭的,於是便道:“你給我幾天工夫讓我緩緩吧,等我想明白了我就會認你了。”


    她這話就等於是說她不會不認他了,這對宇文雍來說已經是一個好消息了。而且她也沒有說要搬出王府,這不是一個好征兆了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像他說的,十幾年都等了,還怕多等幾天嗎?


    “好好好,你不要有壓力,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慢慢來。”


    阮伽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怎麽說得好像是她很著急著要認他這個爹一樣?是不是顛倒位置了?


    第二十章 懷疑


    韓湘子到了攝政王府,還把阮伽南在燕京的丫鬟給帶來了,一同安置在了王府裏,王府裏的人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了。韓湘子的身份也很快就被查出來了,是個醫術了得的神醫,聽說是專門從鳳歧國燕京那邊趕過來的,是阮伽南的師父!


    王府後院那些人聽到這些心裏是氣得不行。阮伽南現在本來就得王爺寵愛,現在又多了個神醫的師父,這王府裏誰不知道王爺這麽多年來一直藏著一個人在京都的一處小宅子裏啊,為了救這個人還四處找大夫。多少人想要討這人情,也跟著找了無數醫術高明的人去,可是就沒一個成功的。


    而至於那個人是誰,並沒有人知道。去看過的人知道可是不敢說,倒是有人說漏了嘴的,隻是這邊才說漏了嘴,那邊人就死了。看起來像是意外,可是誰信呢,肯定是攝政王下的手啊。可見他對這個人的重視。


    現在韓湘子這個在鳳歧國被成為神醫的人來了京都,肯定就是衝著這個人來的!若是真的讓他把王爺藏的人治好了,那這份功勞還是會落在阮伽南身上,隻會讓她在王爺麵前更加得臉,地位無法撼動啊!


    於是王府裏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總有種錯覺,覺得自從阮伽南來了之後很多事就開始變了,而且還有越來越不受控製的趨勢。


    宇文昊天和宇文梟珩心裏當然是很擔心的。阮伽南和他們的關係一般般,但是也宇文彧謙的關係卻很好,若是她在父王麵前時不時的幫宇文彧謙說幾句好話,時間一長,這王府說不定還就真成了宇文彧謙的了!父王可是早就說了,他隻看本事選繼承人,不管是不是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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