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懷古欽都有些受不住了,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見四周已經完全黑暗下來了,示意小員工往旁邊躲躲。


    “這隻鬼道行不淺,連吃了那麽多生魂,現在也不知道到哪種程度了,非同小可。”懷古欽的臉上浮上一絲凝重,“估計我們這次會有些凶險,早知道該多帶兩個人出來……輕敵了。”


    杜清眠疑惑地看了他一下,眨了眨眼。


    然後直接伸手抓住那團化成籠子的黑霧,揉巴揉巴扯到手裏,沒一會兒功夫,她的手裏積攢了一小團黑霧,而那個大黑籠子塌了一角。


    小員工:“……?”


    懷古欽:“……!”


    誰能告訴他杜清眠是怎麽把那堆難搞的煞氣棉花糖一樣揉起來的?就這麽抓了一下就解決了?


    懷古欽嚴重懷疑自己眼睛出現問題了,前麵就算再杜清眠再突破他三觀也可以用修為長進來解釋,可這一手完全不科學吧?


    杜清眠完全get不到他震驚的點,因為她體質偏陰,從小就不怕這些煞氣,也不知道原來她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看來這麽……神奇?


    杜清眠扯著那團黑霧,沒多會兒牢籠就塌了半邊。


    剛才黑霧攏過來的時候,周圍完全黑了,他們就像猛然踏入了另一個次元。這會兒牢籠一塌,有光線從外麵照射進來,火化室的一角再次出現在他們眼中,莫名讓人鬆了口氣。


    懷古欽剛才如臨大敵,沒想到自己能這麽輕易地從牢籠裏走出來。雖然有些不願意承認,但看著杜清眠站在身前淡定的模樣,他的心裏還是可恥的有了些安全感。


    杜清眠拽塌了半座牢籠,眼睛朝房頂一瞥,伸手掐了個指訣出去,便有一團明顯不同於其他物體的黑霧落在了地上,掙紮之間被她踩在腳下。


    這東西一掉下來,剩下的半座牢籠也瞬間消失了,小員工把那張符篆從自己胸口扯下來,好奇地圍上來看:“剛才就是這個東西搞的鬼?可是他看起來好弱啊。”


    黑霧被杜清眠踩在腳底下,無論怎麽掙紮都沒辦法掙脫,到最後掙紮的幅度都沒那麽大了,仿佛一隻被捏住翅膀的雞。小員工甚至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絕望。


    懷古欽的胡子抽了一下。


    弱?要是今天杜清眠沒在這兒,這個年輕人恐怕就要被這隻鬼吃幹抹淨了,真是幼稚……


    杜清眠將惡鬼結結實實的踩在腳底下,待他不怎麽動彈了,才問:“之前這裏有幾隻生魂,都是被你吃的?”


    惡鬼不甘心的趴在地上,不看她,也不吭聲。


    杜清眠嘴角一撇,又踩了兩腳上去,惡鬼疼得現出了原形,是個長相凶惡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獨屬於惡鬼的腥臭氣,惹人厭煩。


    杜清眠往他身上打了兩道符,見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了,便鬆開他,又問了一次:“之前這裏有幾隻生魂,都是被你吃的?”


    惡鬼隻覺得自己渾身像是被火焰燒烤一樣,痛的驚人,腦子裏什麽想法都沒有了,聽見她的問話,連忙點頭。


    杜清眠唔了一聲:“看來你吃的還不少,修為長得這麽快,恭喜啊。”


    惡鬼都快哭了,身上悍匪一樣的氣質陡然消失,隻忙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杜清眠沒理會他的求饒,任由他在地上翻滾,問:“那幾隻生魂沒有辦法投胎,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又沒有投胎的經驗,哪裏知道什麽原因啊!大師,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您放了我吧!”


    “放你繼續禍害生靈?”


    “我……我長到現在也不容易。”


    杜清眠沒工夫跟他繼續掰扯下去了,抿抿唇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也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她繼續掐指絕,這次是個殺鬼咒,燥熱的溫度漸漸在周邊升起,眼看著帶火焰的太極圖漸漸在虛空裏顯現出來,惡鬼這次真的慌了。


    他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上,忍者疼痛大聲嘶吼道:“我還知道!我有用!大師您稍等!”


    杜清眠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神示意:你說。


    惡鬼忙不迭開口:“我也是聽其他鬼說的,前段時間不知出了什麽問題,有幾個地方的生魂都不能投胎了,沒有鬼差來勾他們。不過出事的地方範圍小,就跟南山殯儀館一樣,小小的一片地方也沒人發現,要不是有生魂在那裏徘徊逗留,剛好被一個兄弟撞見吃了,這事兒估計不知要什麽時候才泄露呢。”


    杜清眠點點頭:“還有嗎?”


    惡鬼看了眼虛空裏蓄勢待發的火焰,苦思冥想之下又擠出來一點:“我到南山殯儀館這裏也是意外,吃了那些生魂也是意外,反正大家都死了,不是一個物種,給我吃一下又有什麽關係……”


    話沒說完杜清眠已經掐完了訣,太極圖伴隨著火焰將惡鬼吞沒,連叫喚的時間都沒給他留。


    火化室裏陰冷詭異的氣氛徹底消失,小員工鬆了口氣,試探著問:“杜老師,這就解決了?還有沒有其他的鬼?”


    杜清眠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了。不過你剛才也聽見了,這裏出現了一些問題,短期之內還是先別開張。”


    小員工連忙點頭,到時候逗留一批生魂在這裏,要是再引來惡鬼,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還是照杜清眠說的,先停業整頓比較好。


    杜清眠問懷古欽:“懷教授,我下山時間不長,剛才他說的情況你知道嗎?”


    懷古欽擰著眉頭搖了搖頭:“反正從我修道起就沒有這種事情發生過,生魂不能投胎……嘶,這問題可有點大啊。”


    “聽他的意思這情況也是偶然被發現的,還沒人知道,下麵竟然也沒有什麽動靜,真是奇怪。天衍跟地府有些溝通渠道,到時候還得交涉一下,了解了解具體的狀況。”


    杜清眠疑惑:“地府?”


    懷古欽擺了擺手:“沒那麽玄乎。天衍做的這麽大,又多是跟鬼神打交道,難免跟下麵有些交集。有些人能通靈,碰上無法解決的事,就跟偶爾跟下麵的官差溝通一下,平時天衍也會給下麵燒紙錢。”


    “至於地府裏什麽樣,裏麵的官差什麽樣,沒人知道。”


    杜清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自她下山以來,已經好幾次聽說過地府了,景區裏那群惡鬼說過,曹山家附近的惡鬼也說過。還有忘川河,似乎總是能影響到自己,跟自己身上的力量有著匪淺的聯係。


    不過可惜的是,地府這種東西似乎隻有死了才能見識到。


    第54章


    他們從天衍出來的時候是早上,解決完惡鬼之後, 小員工熱情地留他們在這裏吃飯。


    懷古欽看了眼時間, 啊呀一聲臉色變了:“這都下午了,學生們的比賽估計早就開始了, 我還得出席開賽儀式啊!”


    雖然現在天衍在玄學界的地位一家獨大, 算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 可人家來學校參觀交流,自己這個主心骨卻不露麵,未免太過囂張。


    懷古欽行事一向溫厚,當下說什麽都不肯再留了,忙著要走。


    杜青岩這才想起來班上的學生也參加了比賽, 自己是要到場的, 便也跟著出去。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到天衍的距離,按他們的腳力來算, 至少也要半個小時。杜清寧摸了摸隨身背的包, 把白特從裏麵放出來:“小白變大些, 帶我們回天衍。”


    白特細長的身子在地上鬆了鬆, 似乎是伸了個懶腰,然後騰空而起,透明的身體在半空中越變越大,直至恢複了原型。


    然後落在杜清眠麵前,一副乖巧模樣。


    杜清眠熟稔的一躍而上,坐在白特背上, 看向張著大嘴的懷古欽:“懷教授,既然趕時間回學校,你也上來吧。”


    懷古欽回過神兒來,忙不跌跟著上去,忐忑的摸了摸白特堅硬的鱗甲。


    白特來到天衍的時候,鬧的動靜挺大,他也是知道杜清眠收服了這樣一頭蛟龍的,當時還為之震驚了一下,覺得牧野的徒弟就是不一樣,連坐騎都這麽牛氣衝天。


    可當時白特身體龐大笨重,隻能在學校的操場上活動,連飛都還不會,這才短短幾個月時間過去,不僅飛的穩當了,連幻形都學會了?


    懷古欽覺得這個世界有點魔幻,剛才跟杜清眠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讓他三觀炸裂了,這會兒看到杜清眠的坐騎,更是讓他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他摸完白特的鱗片,沉默了一下道:“眠眠老師,你的坐騎也……進步挺快啊。”


    這回杜清眠的反應倒是沒有那麽理所當然了,臉上也露出一絲困惑,像是跟他有共鳴:“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那天我不過是把它帶回了家,轉眼它就能變化了,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


    高空中風聲呼嘯有點大,白特縮了縮脖子,隻當自己沒聽見。


    懷古欽透過白特的身子清晰的看到地麵上的東西,感慨了一句神奇,開口道:“白特這種蛟龍本來就存活不易,長成這麽大更是前所罕見,簡直造物主偏愛,能有這樣的修為,說不定也是它的造化。”


    白特見這老頭這麽誇自己,快樂了,尾巴開心的甩了兩下,穩穩的降落在地上,嗷了一聲。


    杜清眠摸了摸它的大腦袋,也誇了它一句,便讓它自己出去玩:“這裏暫且沒有什麽事情了,我要去忙,你要是不想在包裏呆著,就去別的地方玩玩。”


    白特早在她的包裏睡飽了,聞言叫了一聲,轉頭飛走。


    從山上到天衍的時間統共也不過兩分鍾,懷古欽有點暈,等站穩了,忙拽著杜清眠往操場趕。


    操場上已經站滿了一大批老師和學生,還有那些從外麵來參觀交流的人。


    比賽已經開始了,學生們被放進一個大型幻陣裏,幻陣裏有鬼怪和各種陷阱,從入口到出口有很長一段距離,這批年輕人進去之後誰先出來,誰就首先獲得了勝利。


    進幻陣之前要先搜身,身上不能帶成品的符篆和陣盤,以避免參賽者作弊。但校方也為他們準備了畫符和做陣盤的材料,供他們發揮特長,以做闖關之用。


    懷古欽和杜清眠趕過來的時候比賽剛開始沒多久,一群年輕人剛剛進去,從外麵能夠清晰的看到幻陣裏發生了什麽。


    年輕人在幻陣裏刷地圖刷的如火如荼,外麵的氣氛卻沒有想象中友好熱烈。來交流的一些風水師負手站在一旁,麵色似乎不是很愉快。


    杜清眠修為高耳力好,清晰的聽到兩個人咬耳朵的內容:“天衍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這次我們專程帶著徒弟過來,姓懷的卻連個麵都不露。上麵的那位不露麵就算了,他在這兒逞什麽威風?”


    另一個人說:“不過是身居高位慣了,養了一身壞毛病。說到底要是天衍不投誠,哪能有這麽多優厚待遇?你且好好看著,咱們養出了這些好苗子,待會兒就來打他們的臉。”


    杜清眠往旁邊的懷古欽身上撇了一眼,確信他是沒聽到這些話,心想這兩位還真是高看懷教授了,他有沒有壞毛病自己看不出來,憑著身居高位瞧不起人這一點,還真是跟他搭不上半點關係。


    這老頭子做人隻求一個穩,跟學校裏掃地的大媽說話都和藹的緊,怎麽可能像他們口中這麽造作。


    果然,懷古欽趕到現場,頭一件事兒就是去跟那些外來的風水師應酬,麵上一派慈眉善目:“剛才南山殯儀館鬧鬼,老夫趕去處理了一下,便沒來得及趕上賽前儀式,怠慢各位了實在對不住。”


    風水師們臉色莫名,有人麵上帶笑:“哪裏哪裏,懷教授貴人事忙,用不上為我們這些小人物操心。”


    懷古欽年齡大了,年輕時也是見慣風雨的,很快聽出來對方話裏的不對味兒,聞言也沒多少應和什麽,隻是抓著胡子嗬嗬笑了兩聲,隻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


    既然是來參觀交流的,完了之後就可以把他們送走了,掰扯這麽多幹什麽。


    這些年齡大的風水師來之前就對天衍有些意難平,一麵覬覦對方的豐富資源,一麵又覺得天衍標新立異,不算玄學界正統。隻有他們這些開宗立派遵循古製的,才能真正算是吃老祖宗這碗飯的人。


    當下又咬起了耳朵:“姓懷的到時候會充麵子,老好人模樣做給誰看?鬼才信他親自去抓鬼,倒也不編個正當的理由敷衍咱們。”


    這人呐,隻要看什麽東西不喜歡,不管怎樣都帶著偏見。


    杜清眠算是無語了,不再管這些外來的風水師,將目光投向比賽場地。


    幻陣裏麵沒有專門的賽道,進去之後年輕人就隻能各憑本事辨認方位,撞上的是人是鬼還是羅馬大道全看他們自己判斷。


    撞上的是人還好,畢竟打的是友誼賽的旗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相互械鬥,頂多判斷一下對方水平,再各自分開,萬一撞上了是鬼,那就有一番鬧騰的了。


    因為符篆和陣盤不能被帶進去,所有的操作都被要求當場完成,難度瞬間就提上去了。


    避免被鬼傷害到的同時還得分神畫符,不過因為是一組兩人,倒也還給了一些反應時間,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


    除了惡鬼之外,換這裏還布下了一堆譬如迷蹤陣這樣的陷阱,不小心撞進去就不得不留在原地破陣,瞬間落後其他人一大截。偏偏這種陣法是由老師們布下的,元氣藏匿的很隱蔽,不像那些惡鬼的煞氣容易被人發現,一不留神就會栽進去,簡直是最難搞的存在。


    這會兒已經有一群年輕人被困在裏麵原地打轉了,外來風水師數了數裏麵的人數,摸著山羊胡嗬嗬笑:“也是巧合,我門中子弟自小就開始接觸奇門八卦,到如今已經熟能生巧了,進去一同比賽實在有些討巧的嫌疑。”


    這話是□□裸的炫耀,天衍學生在學校裏學習不過兩年,當然比不上他們的徒弟精通陣法。比賽剛一開始,困進去的三兩隻小貓全都是天衍的,便給他們的麵上添了些光。


    可懷古欽眼睛眯著往裏看,氣定神閑,笑而不語。


    地圖推到中段了,鬼怪和陷阱越來越多,因為太過於密集,哪怕分辨出來了都不好躲過去,幾個外麵門派的年輕人也栽進了陷阱裏。


    這群年輕人進去之後不再像先前那樣如魚得水,反倒是旁邊幾個天衍學生一頓搗鼓,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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