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眠悠閑地看著,正準備等李秋月出來,這片區域忽然闖過來一堆道士,各個麵有急色向著後麵跑,邊跑還邊催促,像是碰到了什麽難以解決的大事。


    李秋月剛從裏麵出來就被這陣仗驚到了,拍了拍杜清眠的肩膀問:“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火災?”


    見杜清眠也不知道,她終究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著她跟了上去。


    道士們去的地方還是在永昌觀內,越往後越安靜,等他們停下來了,有個眼尖的也發現了後麵墜著的杜清眠和李秋月,連忙攔住他們。


    “兩位留步,今天道觀裏有些事情,這裏暫時不開放,還請去前麵觀賞。”


    李秋月往裏麵伸了伸頭,表示拒絕:“我們買了票呀,這裏也在永昌觀內,怎麽就不讓看了?”


    “那我先讓人給您退票?”


    “不退。”李秋月幹脆利落的拒絕,順便跟他嘮起了嗑,“你們這兒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一個個緊張兮兮的,別是景區出人命了吧?”


    道士的臉色瞬間緊張起來:“不是沒有你別胡說!”


    李秋月做了多年的公關工作,大寫的人精一個,見道士這種反應,瞬間瞪大了眼:“不是吧,我就瞎猜的……真要出人命了?”


    “你別胡說了!”


    道士看自己的同伴又跑走了,哎呀一聲趕緊跟上去,也顧不上她了。


    李秋月瞠目看著他們一個個翻過了道觀了圍牆,轉瞬就沒了人影,回頭問杜清眠:“眠眠,剛才這兒是不是有一群道士,我沒看錯吧?”


    “沒。”杜清眠摸了摸鼻子,“除了道士估計還有點別的東西,也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李秋月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可能不是什麽好東西,猶豫了一下問:“那要不要去幫忙?剛才那小道士人挺好的,還說要給咱們退票呢。”


    杜清眠沉吟了一下道:“先去看一眼。”


    說著便跳到了牆頭上,不放心把李秋月自己一個人放在這兒,衝她伸出了手。


    李秋月頓了一下,看看高達兩米的牆高,牙一咬,便抓住了杜清眠的手。


    誰知道杜清眠力氣大的很,一下子就把她拉了上去,沒讓她使半點兒力。


    又輕輕鬆鬆的把她放到地上之後,李秋月忍不住感歎:“你可真是男友力max,跟在你身邊這麽有安全感還找男朋友幹什麽呀……”


    杜清眠記得她剛剛還抱怨過家人催婚這件事,嘴角一扯道:“你可別這麽說,我可不想成為你找不到男朋友的借口。”


    那群道士跑得飛快,好在杜清眠方向感挺強的,順著他們的方向很快就找了過去。


    道士們正在一座破舊的民宅裏,這裏似乎很久沒有人住了,他們仍舊是翻牆進去的。


    杜清眠兩人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道士們麵前的一陣風裏似乎卷了個人,然後在他們的驚呼聲中,那人啪嗒一下掉進了下麵的井裏。


    第62章


    道士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李秋月也啊呀一聲叫了出來:“還真出人命了呀, 快救人啊!”


    那陣風卷完人就呼嘯著離開了, 道士裏分出一撥追了出去,另有一些留在這裏往井裏撈人, 他們聽見聲音回頭一看, 見杜清眠和李秋月站在那裏, 臉色一變,立馬不好了。


    剛才要給他們退票的道士震驚地看著她們,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怎麽還跟上來了?跟得這麽緊……不會是哪個電視台的記者吧?”


    此話一出,別的道士也開始亂作一團, 目光慌亂地往兩人身上瞟:“咱們這兒好歹也是5a級景點, 這事兒傳出去名聲不好啊……人又不是咱們害的,咱們出來還是為了救人呢……”


    “人家才不管你救不救人,到時候照片一拍, 白紙黑字隨便他們寫, 怎麽招罵怎麽寫, 有話題度啊!”


    “什麽事兒都亂跑亂跟, 估計又是什麽無良小報,狗皮膏藥,煩人!”


    ……


    杜清眠見這幫道士還憤慨上了,猶豫地指了一下那口井:“你們不是要救人嗎,人呢?”


    道士們:“……!”


    他們趕緊衝回井邊,有個道士順著井繩爬了下去, 沒過幾分鍾渾身濕淋淋,又一臉懵逼的上來了:“底下沒人啊!”


    剛才一群人圍觀著呢,怎麽可能呢?


    有人一把把他撈了出來,讓他邊兒上站著,自己下去了:“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突然不見了呢,一定是你渾水摸魚,等著!”


    然後一群道士在井邊上等了四五分鍾,看見剛才下去那個道士孤零零一個人爬了上來,麵色沉重:“……那個,還真沒人啊。”


    李秋月一直在旁邊圍觀著,聽見他們的話,扒開人群就到了井邊上。剛才她可是看見的,那陣風卷著一個人扔到了井裏,她自己眼花就算了,旁邊那麽多人看著怎麽會出錯?


    可井水薄薄一層一覽無餘,裏麵還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更別提已經有人下去找了兩撥了。


    道士們灰心喪氣,見李秋月這麽熱心,隻覺得頭大:“記者同誌,這事兒是真的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你也看見了,井裏沒人!別說人了,連根頭發都找不到,我們也算受害者啊!那新聞,您就悠著點?”


    李秋月把頭收回來,問了他們一句:“掉下去的是什麽人啊?”


    道士臉色頹喪:“是我們觀裏一個俗家弟子的妹妹,有事兒來的,這陣子不知道為什麽不走了,恰恰倒黴,趕上了這樁事。”


    “什麽事?”


    “估計是不知道什麽精怪跑來了,也不知道怎麽就盯上了她。”


    說到這裏道士警惕的看了李秋月一眼,隻差沒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記者同誌,我剛才都是開玩笑胡說的你可千萬別相信啊,現在都是法治社會,我們永昌觀正規場所,5a級景區,絕不造謠傳謠!”


    李秋月長相頗有親和力,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那可不呢,我也就是個閑著出來玩的遊客,不是什麽記者,你不要這麽緊張。”


    道士不相信,不是記者能不辭辛苦跟著他們跑這麽遠?不是記者能有這樣的體力和毅力?


    不是他們想得太多,實在永昌觀之前被一個無良小報的黑心記者坑過,賠了一筆錢不說,那段時間名聲也受影響,簡直得不償失。


    他不屑地吭哧了一聲,目光迅速從李秋月身上的首飾掃過,猜想會不會哪裏放著針孔攝像頭。


    李秋月隻覺得奇怪,跟杜清眠道:“我看了一眼,那人還真沒影了,但不可能啊,咱們剛才都看見的。”


    道士們已經沒有圍堵在井口旁了,打電話的打電話,商量的商量,有個拿著手機的大聲嚷嚷:“你們那邊抓到了沒有啊,什麽,跑得太快追不上?好東西要放在刀刃上,拍兩道神行符哇,這麽緊急的關頭……”


    杜清眠走到井邊,往裏麵看了一眼,果然沒發現什麽異常。


    她盯著井水出了一會兒神,凝眉細想,她怎麽總覺得剛才那個人影有點熟悉呢……


    這邊一堆道士焦頭爛額,正思索著怎麽把從井裏突然消失的人弄出來,那邊忽然又熱鬧起來了,一群人跑得飛快,伴隨著叫喊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是剛才那夥同伴追著這道風又回來了。


    隻不過這次他們人人腿上貼了兩道符,速度比之剛才快了不少。


    那道妖風顯然也是被他們追得有點急了,又繞著幾棵大樹轉了幾圈之後,在一棵攔腰粗的百年老樹後麵消停了下來,然後響起一個女人的嬌聲痛呼:“啊呀!”


    那棵樹離道士們還有點遠,他們聽到這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就見樹後麵一個年輕女人扭著腰崴著腳走了出來,麵如桃花,眼含秋水,嬌滴滴的,臉上還帶著些惶恐。


    她看見這麽多人也嚇了一跳,惶恐的說:“剛才有個東西撞了我一下,又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們這是……幹嘛呢?”


    見是個普通的漂亮女人,道士義正言辭的喊她離開:“施主,這裏有些不太平,又荒僻,你還是先走為好。”


    “不太平,怎麽不太平了?”


    “……我們永昌觀在此做法,具體事宜不能詳說,還請施主見諒。”


    女人彎著眼睛點了點頭:“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這就走。”


    道士呼出了口氣,這女人可比剛才那兩個好說話多了,幾乎不用他們解釋什麽,真有素質。


    她崴著腳婷婷嫋嫋地從一群人身邊穿行過去,吸引了不少眼球,杜清眠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她,等她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開口:“你身上的衣服哪裏來的。”


    女人斜眼覷了她一下:“買的唄。”


    “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撞衫唄。”


    杜清眠伸手把人攔住,眯著眼睛開始打量她。女人被看得不舒服,躲躲閃閃道:“你喜歡我這衣服啊?現在不是有那個什麽淘寶,能搜同款的?你趕緊拍一下搜個同款放我離開,我趕時間。”


    杜清眠搖了搖頭:“牌子我知道,這件外套限量款,估計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女人疑惑地問了一句:“什麽叫限量款?”


    “就是隻有幾件,賣光了就再也買不到了。”


    女人驚喜的啊呀一聲:“那我撿到寶了啊!”


    說著美滋滋地想繞過杜清眠往前走,卻被她一把拽住,動彈不得。


    杜清眠知道的牌子其實不多,除了大街上那些耳熟能詳的品牌,剩下的幾乎沒怎麽了解過,但這件外套,她卻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杜清寧衣服不少,還都是品牌,這件外套是她最近的新歡,因為是限量款,隻要一出門必定穿這件。


    要是撞衫,那也太巧合了。


    剛剛看到這件外套,杜清眠就想起剛才的身影為什麽眼熟了,那體型,那身高,瞧著不就是杜清寧嗎。


    女人被她攔住之後,臉上顯出急切的羞惱之色,頓了一下眼裏冒出兩泡淚,嬌媚惹人憐:“道長都說了這裏危險,你怎麽還不讓我走?我的腳還崴了呢,要是再不讓我走,待會兒怕是逃命都來不及。”


    圍觀的道士當即就勸說起來:“小姑娘,你別拉著人家了,趕緊讓她走吧。還有你,也趕緊從這兒離開,這兒沒什麽好看的,危險……”


    見杜清眠不撒手,不禁感歎她行事不講理,正要強硬趕人,杜清眠卻忽然一下子把女人按趴在地上,一腳踩上去轄製住了她。


    女人一聲痛呼,沒想到她的力氣這麽大,掙脫不開,又開始向旁邊的道士求助:“道長們救我!這小姑娘也不知是何居心!”


    道士們三三兩兩的開始對著杜清眠痛心指責:“看你還是個學生的呀,怎麽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這樣?快把人鬆開……瞅瞅,你的腳還踩在人家背上,不像話不像話!”


    杜清眠沒搭理他們,腳底下踩著女人的背,兩手間翻轉起指訣。


    元氣朝著她的方向聚攏而來,符篆的威力漸漸成型,女人被她踩著也不鬧騰了,眼睛瞪了一下,拚命地想要翻身起來。


    可惜杜清眠踩得瓷實,她的翻騰隻能是徒勞無功。


    道士們也瞬間驚詫了,同為修道人,杜清眠使出那一手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出不一般了,等看見淡淡金光從杜清眠手裏逸散開來的時候,更加震驚了:“虛空畫符?!”


    “不可能!咱們觀主都使不出這一招,一定是我眼花了!”


    “我眼花了還是你眼花了,還是咱們都眼花了,眼花還會傳染的嗎?”


    不等他們糾結眼花的問題,杜清眠手裏的符篆已經落在了腳底下的女人身上,她哎呦一聲痛呼,聲音漸漸變得尖細,就連身形都出現了變化。


    先是冒出一條狐狸尾巴,然後兩隻耳朵,再然後渾身被黃棕色的密密軟毛覆蓋,四肢都變成了狐狸腿。


    她在杜清眠腳底下吱吱叫,聲音尖細,時不時發出人聲:“放開我!”


    穿著限量款外套的……狐狸。


    道士們眼睜睜看著美女變成了狐狸,集體揉了揉眼,再看看被他們視為無理取鬧年輕學生的杜清眠,隻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又紅又腫。


    杜清眠提起蓬鬆又柔軟的狐狸尾巴,衝他們示意:“這應該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吧?”


    狐狸劇烈地彈騰起來:“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呸!鬆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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