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今天不回來呢?]


    [那我回鎮上見嶽父嶽母……]


    程香自己看不到,她此刻臉上的笑容有多甜膩。蘇瑤卻是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得明明顯顯,不由調笑:“哎呦,這是跟誰蜜裏調油呢?大早上的都不放過。”


    扯動唇瓣,嘴上的笑止不住。程香看到前麵有車燈晃,趕緊叫她:“是不是二哥他們來了?”


    “不急,都要來這裏集合。”


    果然,沒等幾分鍾車子開了過來,一輛跟著一輛,把一條長街塞了一半。每輛車上都紮了彩帶貼了喜字,頗有些換上喜裝的意味。瞧著多數是奧迪的,程香心知,大概是二哥從車行租來的。


    前麵有人壓著嗓子說話,大哥程靖一路從最前頭走到最末尾,每輛車派煙打紅包,跟司機說好到時候怎麽走。


    有人喊了一聲:“來了,來了!”


    大舅作為主事人,問蘇瑤和程香這邊:“人到齊了嗎?”


    “到了,是不是可以安排坐車了?”程香接口。


    “空車都上。”


    一聲招呼,都各自找車找地方坐。


    程香和蘇瑤跑了一遍,確定所有人都進車裏了,跟舅舅喊了一聲,表示可以出動了。


    車裏開了暖氣,程香和蘇瑤進的是一輛路虎。坐到裏麵,才發現司機居然是霍勳。


    “你什麽時候來的,昨天沒見到你?”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眼裏都是笑意。


    “早上趕過來的,昨天有事在外地。你男朋友沒來?”


    “他,還沒轉正。”程香嗬嗬笑。“我二哥也真是,讓你這麽早趕路。做他兄弟難為你了!”


    “沒事。以後要還回來的。”


    幽默的話語,讓程香對他大為改觀。平心而論,如果不認識楚旭,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


    霍勳坐在車上給人安穩的感覺,開車也能看得出人的性格脾氣。她身邊的幾個男人,似乎都是那種四平八穩不急不躁的人。不同於有些司機,一腳油門一腳刹車,猛不丁就是一個甩尾,晃得人不暈車的都要歇菜。


    “那個……向小安在市裏?”


    霍勳望了一眼後視鏡。


    程香還有點愣神,一下子驚醒過來,莫不是他看上向小安了,居然主動打聽她。


    “是啊,她現在在市裏。你見過她?”


    食指在方向盤上敲點了兩下。


    八卦的等著他怎麽說,就看男人神色微恙,“她家裏,遇到困難了?”


    “你怎麽知道?”程香挖了個坑,誤導他理解的意思。


    蘇瑤豎著耳朵聽,雖然不知道他們說誰,但也不妨礙她排遣一下無聊。


    “我看她在網上直播了。”


    “誒?”直播和家裏有困難是等號公式嗎?雖然向小安確實是那麽回事,可這位大哥的推理邏輯也未免太神了。


    第94章


    “沒什麽,我隨便問問。”


    感覺這兩人有戲,眼珠轉了轉,程香心裏有了計較。


    車子六點鍾到的白茉家裏,新娘房裏亮著燈,剛到大門口,裏麵就有人高喊。


    “快,新郎來了,堵大門的小子們,趕緊的!”


    屋裏烏壓壓的跑出來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一個個光著膀子站成人牆,把路給堵實了。看熱鬧的婦女在一邊兒喊:“不準進來,十八班武藝來一樣,裏麵姑娘滿意就開門。”


    樓上新娘房間裏的窗戶開著,一群年輕的姑娘俯首往樓下看。


    “來一個!來一個!”


    剛下車的伴郎們你推我我推你,最終一個和程修玩得不錯的朋友小盛走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動了動胳膊,頗有才藝放大招的架勢。


    “豎著耳朵聽著啊,不要錯過了哥的金典!”


    程香繞到人前,把紅包往程修手裏塞,告訴他哪個是開門時候用的,哪個是新娘屋裏用的,然後拍了他哥一下。


    “今天挺帥!”


    程修難得心情好沒毒舌,笑著站在那裏,好似八月的蒼鬆。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頭!”


    小盛的吼聲震徹雲霄,飛鳥都嚇醒了。


    把院子裏堵門的人給樂得東倒西歪,偏偏小盛還特別人來瘋的問:“我唱得這麽賣力,沒點兒掌聲?”


    伴郎這邊帶頭鼓掌,院子裏的人也給麵子的抬起手。


    程修尚還在笑著,身邊的霍勳一捅他的腰,後麵的伴郎一窩蜂的推著往前麵擠。攔門人沒反應過來,給他們擠了進去,院子裏全是起哄哈哈的歡快笑聲。


    “沒給紅包,你們這麽耍賴皮啊,不興!”


    女方送親的小夥子呱啦呱啦叫,顯然很不服氣。


    程修掏出一把紅包來,笑得眉飛色舞。


    “自己發去!”


    得到紅包的小夥子嘴角裂開,高高興興的扔了句:“姐夫真大方!”然後招呼攔門的人散開了。


    程香跟在後頭笑,感覺這樣子的婚禮辦出來還挺好玩的。不知道以後她和楚旭的會是什麽樣。


    隨著人流上了樓,程修和伴郎們被攔在了房門外。不過並沒有過份刁難,隻是問了幾個問題,塞了紅包進去,門就開了。


    新娘子坐在床上,一身潔白的婚紗,襯得人白淨無暇。


    原本對結婚沒多大想法的,此刻她都有一點眼熱了。女人的一輩子,還是要有這麽一次才完整。


    新人沒有學新流行的那一套,而是程修張開手,攔腰公主抱,將人給從床上抱了起來。


    外麵的鞭炮響,樓下鎖啦吹,有伴娘在新人後麵撒糖。下了樓,新娘拜別父母,給父母敬茶,燒了最後一束祖宗香火,磕下三個頭。


    在一聲“送嫁”聲中,熱熱鬧鬧的,新娘被宗親送出門。跨門一腳,脫鞋,代表娘家的東西都不能再帶過去。從此從頭到腳都不是這個家的人。


    程香莫名的看得想掉眼淚,扭過頭擠出這邊的熱鬧,獨自先去外頭等車隊出發。


    天色才開始蒙蒙亮,已經模糊的不用燈光也能視物了。


    一旁霍勳靠在車上,不知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手裏夾著一支煙。他的神情有些縹緲,似乎正在出神。


    人群很快過來,程修將新娘子抱去了打頭的婚車裏。


    舅舅組織人坐車,將送嫁的人安排過來。回去的路上,這邊車裏多了兩個白家親戚。程香跟霍勳熟,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你們是新娘子的……?”程香找著話題。


    年長的那位說:“我是她二姨,這個是我女兒。”


    旁邊的妹子瞧著不怎麽愛說話,總是埋著頭,程香猜測了一下,大概比白沫小上兩歲。


    “二姨您好啊,我是程修的妹妹。”


    她這麽一介紹,埋頭的姑娘看了過來,一雙眼睛裏滿是好奇。


    “哦,你和你二哥長得有點像。”


    程香腦洞了一下女版程修,果斷表示雖然不難看,但也絕對不是和她一個樣子,否則她每天都不敢照鏡子了。


    聊不到一起去,隨意的說了幾句結束話題。車開到一家早餐店,程香問:“可不可以停下車?我肚子餓了。”


    霍勳當即把車靠邊,“正好,我去買包煙。”


    程香在那兒買包子,車裏白茉的表妹跟過來,悄聲在程香耳邊問:“他是你男朋友嗎?”


    夾包子的動作頓了頓,為好友生出一股危機感。她這邊拉媒還沒開始呢,說親的對象就給人盯上了。


    不過,還是老實道:“不是我男朋友。”使心眼兒的事她做不出來。


    女孩兒揚唇一笑,“我叫樊菱。”


    敷衍的笑了笑,“程香。”然後帶著包子付了錢回車上。


    車隊在路上加油耽誤了一點時間,到程家的時候快早上八點,差一點就趕不上時間了。


    沒有請婚慶公司,舅舅充當司儀,兩個新人站在蒲團邊。一聲唱禮一個動作。在在禮成送入洞房的收尾聲中,屋子裏的瓜子花生落了一地。


    拍了不少的照片,程香沾了點兒喜氣等到開席,吃了頓午飯跑進婚房跟白茉說了幾句話,趕著中午班車去王家村。


    “去哪兒?”旁邊響起鳴笛。


    偏了下身子,看到是霍勳,指指車:“你這是回去啊?”


    “嗯,順不順路?我捎你一段。”


    “好哇!”


    巴不得。快速鑽進車內,從兜裏拿出一包吃的出來。最近格外貪吃,有空間加持,她的包裏就沒怎麽空過。


    霍勳挑了挑眉頭,“這是路費?”


    “你當是吧!”


    笑了一下,霍勳不再說話的開著車。


    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話也太少了點。如果和向小安中和一下的話,應該蠻合適的。程香在心裏評估了一下霍勳的各項條件,套近乎的問:“剛才,沒有什麽妹子跟你表白?”


    霍勳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就聽程香又說:“你看你長得一表人才,還是開路虎的,軟件硬件都是拔尖的。”


    “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麽不選我?”


    話一出口,把程香給懵了。心裏怪怪的。


    “你喜歡我,跟我有感情基礎?至於嗎,別這麽想不開,我這人陋習挺多的。他忍得了,你未必可以做到。一段需要培養和驗證的感情,和一個非常愛我的男人,我當然要選擇後者。還有,你也沒有表現出很想追我的意思。別說我感知錯誤。”


    “你把感情分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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