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此處的百姓。


    葉豐三人從容離開,正遇到匯聚而來的百姓,有人問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三人也隻說不知道。


    當百姓來到山上,看到雷劈之後的柳樹,見那樹葉仿佛籠罩流光,整棵樹更是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神性,當即跪地拜服。


    葉豐遠遠看著,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眉頭微微一皺:“等一下。”


    玉臨風和鶯歌都頗為好奇,葉豐向那些跪拜柳樹的百姓伸出了手。


    默念“正氣歌”,前方氣息匯聚來此。


    葉豐怔怔盯著自己的掌心,好似在“看”什麽,可是鶯歌無論怎麽瞪大眼睛,都看不到葉豐手中有任何東西。


    玉臨風則有些詫異。


    葉豐臉上漸漸露出悲傷之色。


    當初在蛇不過,麵對鬼火和妖獸,幸存的邊軍大喝殺敵,葉豐在運使“正氣歌”時,便從他們身上汲取了一股至剛至陽之氣。


    那股氣息,與這個便十分相似。


    “你居然可以匯聚願力,倒是讓我十分驚訝。”玉臨風說道。


    葉豐愕然道:“這就是願力嗎?”


    這一刻他更加難過。


    忽然之間他明白了,當時的邊軍兄弟對他的信任就像百姓對神一樣。


    可是他卻讓那些人失望了,他沒能帶他們出來,卻被他們用命送了出來。


    葉豐歎息一聲,放開手,祈願之力飛出,在他的眼中化作點點星光飛向柳樹,並沒入柳樹的枝葉之中。


    玉臨風問道:“這便是簡本的正氣歌?”


    葉豐整理心情,道:“是啊。”


    “這個東西倒是值得研究,以後有時間說給我聽聽。”玉臨風語氣不容置疑,之後又添了一句:“若如我所想,我可以讓你的實力變得更強,你幫我的成功率也會更高。”


    葉豐現在可沒有心情去研究什麽“正氣歌”。


    回到魁府,魁哥和子初早已回來,見到玉臨風,魁哥更是激動,想要把他介紹給自家人,但玉臨風擺擺手。


    “我不喜與凡人接觸太多,在葉豐的小院裏給我安排個房間就好,我也不要別人伺候,葉豐身邊有鶯歌一個就夠了。”


    魁哥不敢反對,不過還是有些失望。


    玉臨風知道他在想什麽,便說道:“安排個時間,我見見你的父母。”


    魁哥這才露出高興的神色,同時吩咐子初道:“子初,這段時間我要忙於朝堂之事,無暇接待仙師,便由你陪仙師四處走走好了。”


    這個安排子初不是十分情願,但玉臨風很是滿意。


    葉豐等他們安排好,才對魁哥說道:“我今天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魁哥笑道:“我都聽說了,你呀,真是太衝動了。六公主是血氣境的煉氣士,以你的實力還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當時你手中無刀。”


    葉豐嗬嗬一笑:“幸虧玉臨風來得及時。我當時確實衝動了,沒有考慮到魁哥的處境,如果需要的話,魁哥帶我去見他們,我一一賠禮也就是了。”


    玉臨風不屑的撇撇嘴。


    魁哥大手一揮,道:“不用,你的那些話我也知道了,雖然難聽,但你說的也沒錯。你如此辱罵天魁人,他們隻敢還嘴,竟沒有一個膽敢站出來與你一戰,這樣的軟骨頭,將來若執掌朝堂,我天魁上下,哪裏還有脊梁可言?”


    葉豐笑道:“也不是啊,那位六公主本來是想出手的。”


    魁哥道:“六公主境界比你高,實力比你強,她出手說明不了什麽。處於弱勢而不懼犧牲,敢於一戰,才是勇氣,這樣的人才能成為脊梁。六公主那般以高境界壓製,不過恃強淩弱而已,何談脊梁?”


    子初也說道:“就是,像魁哥這樣的才是脊梁。你看他對上那個血氣境魔修煉氣士可曾有半步退縮?可曾有半點怯戰?還有你這小賊也不錯,便是麵對修仙者,也不曾有半步退縮。”


    葉豐道:“明知不可敵而敵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涪爺說那叫傻。”


    魁哥道:“涪爺明知會因言獲罪,卻不顧自身安危,奮力疾呼,以喚醒天魁讀書人被壓製的血性,你說他傻嗎?確實,他喚醒的不多,但即使多喚醒一個,也是好的,也是勝利。”


    子初道:“正如當年你在蛇不過的經曆,原本你們都該死在那裏,可你們天罡邊軍以數百人之性命,將你送出蛇不過,這便是勝利。”


    葉豐忍不住提高了幾分音量:“這算哪門子勝利?”


    魁哥道:“你活著,便說明你們戰勝了妖邪。你活著,便可以為他們討還公道。這就是你們的勝利,也是你們天罡的勝利。小豐,你今天也見到了我們天魁未來的棟梁,你覺得他們若處於你們的境地,有幾人能活?”


    葉豐沉默不語。


    魁哥道:“天罡人身處絕境,明知必死,也敢一戰。而我們天魁,順風局戰無不勝,逆風局隨波逐流。對上比自己弱的,便全力鎮壓,對上比自己強的,便怯戰畏縮。”


    說到這裏魁哥連連搖頭歎息。


    “在元晶礦坑遇到你,聽到你的故事後,我與涪爺聊過很多。天魁不敵天罡,並非實力不敵,亦非財力不敵,更非軍力不敵。天魁朝堂,隻喜歡順從的官、服從的民,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子初道:“正如涪爺所說,我們天魁的問題,是聰明人太多,傻子太少!”


    玉臨風一句話結束了他們的話題。


    “我與葉豐皆非天魁人,你們這些問題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魁哥大笑道:“確實和你們沒有關係。鶯歌,讓廚房準備好酒好菜,今晚我要陪仙師暢飲。”


    玉臨風笑道:“今天免了,我和葉豐喝了半天了。早點休息,明天我還想好好遊覽天魁皇都呢,子初姑娘,你說是不是?”


    子初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小賊,明天你與我一起。”


    魁哥看了眼玉臨風,玉臨風好似不情願帶著葉豐,於是笑道:“小豐這幾天有事,不能出去。”


    葉豐忙問道:“魁哥,是因為今天皇家別苑的事情嗎?”


    魁哥道:“不是,等我晚上來找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子初也十分好奇,可是魁哥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一點口風。


    夜間,葉豐坐在房間中等候,三更時分,魁哥果然如約而至。


    “小豐,帶上刀,跟我來。”


    葉豐二話不說,一把抓起直刀跟著魁哥走出了房間,他什麽都沒問,隻暗暗積蓄力量。


    魁哥忽然笑道:“你不用那麽緊張,找你不是為了打架殺人。”


    “那大半夜的拿著刀去哪兒?”


    魁哥神秘一笑,道:“等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魁府很大,葉豐住的客房小院也隻在魁府第二進,後麵還有三進四進以及各種景觀、園林等等。


    他跟著魁哥深入大宅,直到深處一個略顯空蕩的院子。


    這裏全院都鋪著地磚,平整幹淨,連一根雜草都沒有,不過倒是有一座莊嚴肅穆儼然廟宇的房屋。


    葉豐認得門上的兩個字:祠堂。


    這是魁家的祠堂?魁哥把他這個外人帶來自家祠堂幹什麽?


    魁哥卻是神情肅穆,他一把推開祠堂大門,內裏懸掛著就好像他們在礦坑中用的那種長明之燈,將祠堂照的亮如白晝。


    魁哥帶著葉豐走進祠堂,關閉大門,葉豐則看向麵前一排一排的牌位。


    “這都是我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要你給他們磕個頭,不過分吧?”


    葉豐二話不說,便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團上。


    這些都是朋友家的祖輩,就算不是,給死人、老人磕個頭,似乎也沒有什麽關係。


    魁哥拿來香火點燃,與葉豐一起,磕頭祭拜,將香火插在香爐之上。


    葉豐靜靜等著,他知道魁哥深夜帶他來此,絕不隻是磕頭上香那麽簡單。


    果然,魁哥做完這些,便帶著葉豐來到祖宗牌位的後麵,他伸手按了牆磚,地麵立刻露出通往下方的階梯。


    葉豐愕然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魁哥道:“跟我進來便知。”


    葉豐隻能跟著,沿著台階往下走了足足三丈之遠,魁哥再次轉動這裏的長明之燈,又一間密室便呈現在二人麵前。


    “這裏是我魁家的禁地,通常隻有魁家最頂尖的人才才能進入。”


    葉豐探頭進去,裏麵十分明亮、寬敞,可是什麽都沒有。


    魁哥招呼他進去密室,可葉豐並沒有立刻動身:“魁哥,我不是你們魁家的人,這個,我進去合適嗎?”


    “我讓你來的,你說呢?”


    葉豐這才跟著他走了進去,立時便看到這密室的牆麵上有許多文字,還有很多拿著刀演練的小人。


    “這是,天地人三刀?”葉豐滿臉震驚道。


    魁哥點頭道:“不錯,這便是我魁家最有名的天地人三刀。”


    “聽子初說,天地人三刀是魁家不傳之秘,魁哥,你這是……”


    魁哥笑道:“還不明顯嗎?子初以子午玄關訣跟你換了先天罡氣,我本意也是交換,隻是當時條件不夠,現在終於可以把刀法傳給你了。”


    葉豐卻拒絕了:“魁哥,既然是不傳之秘,你交給我這個外人,是不是不太合適?算了吧,我有天罡三十六刀,足夠了。”


    “來,你先坐下。”


    此處空蕩蕩沒有桌椅,兩人隻能席地而坐。


    “小豐,我教你天地人三刀,並非是無條件的,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葉豐忙道:“魁哥你太小看我了,你需要我做什麽說一聲便是,沒有必要拿什麽刀法交換。”


    “不,不單單隻是交換。”魁哥正色道:“是懇求!是我在求你!”


    說著魁哥改坐為跪,竟對葉豐施以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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