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在山中穿行多日,雖沒有遇到妖,卻采摘了不少草藥。


    並不珍貴,賣給修行者估計沒人要,但也能小賺一些金銀。


    寧奕白很看不慣葉豐這種分心采藥的行為,她一再阻止葉豐,直言這些凡人草藥根本換不來元晶,但葉豐不這麽認為。


    “換不來元晶,起碼能湊不少路費。”


    寧奕白很是無語:“你這能湊多少?你采能填充十個普通藥房的草藥能換多少金銀?值多少元晶?”


    “我需要的元晶量太大,殺再多妖也賣不了那麽多錢。其他嘛,我要元晶就沒什麽用處了。”


    寧奕白很是無語,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無論是她還是呂星凰,都對葉豐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們發現葉豐其實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無論哪個方麵。


    腰纏萬貫?葉豐根本不想要。一日三餐,有肉有酒,他就滿足了。


    嬌妻美妾?若他想要的話,至少呂星凰早就被他拿下了。


    舉世聞名?他並不拒絕出名,但從沒有想過刻意的去博取名聲。


    金錢、美女、名聲,他不排斥,但也不會刻意追求。


    身為武者,他甚至都沒有太強的勝負欲。


    對他來說,敵人能斬則斬,不能斬則被斬,他不想死,但並不在乎輸。


    身為修行者,他也沒有堅定的向道之心,他甚至連什麽是道都不想知道。


    你說他沒有目標、沒有野心吧,他有。


    他想變強,想報仇,想斬殺一切他想斬殺的對手,甚至想抗衡天命。


    可這種心又沒有十分堅定——事實上,似乎根本沒有什麽人、什麽物或什麽事值得葉豐死命的追求。


    寧奕白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對力量沒有執著的人,怎麽會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裏,就修煉出堪與凡境三重一戰的實力?


    難不成真像葉豐說的,隻是因為幸運?


    寧奕白是一百個不相信,所以她經常發出類似這樣的感慨。


    “你這種人能修煉出這樣的實力,簡直是個奇跡。”


    對寧奕白的“恨鐵不成鋼”,葉豐也有他自己的解釋。


    “你當年修煉是怎麽樣的?”


    寧奕白淡然道:“修行之路,如攀高峰,抓一切可抓之機會,用一切可用之手段,奮勇向上,前有攔阻,皆殺無赦!”


    葉豐看向呂星凰,問道:“你也這麽覺得嗎?”


    呂星凰雖然不太懂,但隱約覺得寧奕白說得對。


    葉豐籲了口氣道:“那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爬山,我是流水。我無心奮勇向上,隻會隨波逐流。我不去求什麽機會、手段,如果下雨,雨水會匯入河流,如果遇到小溪,小溪也會匯入河流,我自然就會變強了。”


    說著又對寧奕白笑道:“我能修煉到今天,可以說是幸運,但這個幸運你也可以看成是我在隨波逐流的過程中,包容了幾個大的支流。”


    呂星凰對這番話也表示認可,道:“這便是你之前教過我的海納百川?”


    葉豐正要點頭讚許,寧奕白已經叫了起來。


    “什麽海納百川?我們修煉的目的是向上,爬山也是向上,如果是原地踏步那修煉幹什麽?他說的那個好像有道理,你別忘了,人要往高處走,可水是朝著低處流的,他下流啊!”


    葉豐笑道:“向上、向下,都是修煉,而且我覺得向下更有前途,你見過比海還大的山嗎?”頓了頓,葉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道:“哎,你剛才是不是罵我了?”


    呂星凰忍俊不禁,寧奕白則擺手道:“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趕緊找個地方過夜,天都快要黑了。”


    葉豐對這個小孩外表的老女人毫無辦法,不過她說的對,天確實快黑了。


    加快速度,飛上最高的山頭,借著夕陽餘暉尋找有水源的地方,確定方向之後,便直接縱身躍下,直飛而去。


    一個小瀑布,一個小水潭,周圍是茂密的大樹。


    葉豐放下兩女,猛然大喝一聲,罡氣爆發形成狂風,頓時鳥飛獸走。


    “行了,你們先活動活動,我轉一圈,要是沒危險就在這兒過夜。”


    說是轉一圈,但也不敢走遠,起碼得保證兩女在他的視線之內。


    兩女也沒閑著,在附近撿了些幹樹枝,葉豐查明周圍沒有猛獸毒蟲等危險的東西,便與二女一起弄了足夠的木柴,留兩人在水邊生火,他則跳到了潭水之中。


    葉豐早已用感知探查,這潭水很深,水中有不少大魚,今天晚上他懶得再去打獵,就準備抓幾條魚來烤著吃。


    抓魚對他來說並不難,如果他願意,甚至都不用下水,隻在岸上猛然拍出一掌,也能拍死半水潭的魚。


    但吃之外,無所謂多造殺孽。


    很快葉豐便扔到岸上五隻尺許長大魚,兩女一人一條,他留三條,也差不多夠了。


    跳到岸上,寧奕白笑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滾。”葉豐不客氣的道,“你隻會越幫越忙。”


    寧奕白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好噠!不過我要多吃幾條。”


    “喜歡啊?喜歡的話我多捉幾條就是了。”


    “不用,我隻吃魚唇、魚腦和月牙肉,剩下的都給你吃,如何?”


    葉豐指著自己的嘴巴道:“看我口型。”寧奕白與他異口同聲道:“滾!”


    “好嘞,我滾了,你忙吧,葉廚娘。”


    寧奕白笑嘻嘻的回到火堆邊,並不擔心葉豐不聽她的。


    她和呂星凰心裏都清楚,每天葉豐都是最忙的,吃的也是最多的,但不管吃什麽,最好的他都會留給寧奕白和呂星凰。


    果然,葉豐估算了一下,覺得寧奕白不可能吃得飽,便又跳到水裏,多抓了四五條魚。


    呂星凰提了些水,用紗布過濾了一下,放在陶罐中加熱。


    很快一切都準備就緒,葉豐把十幾條魚串好,正要拿去烤,卻眉頭一皺。


    身形瞬間出現在火堆邊,把串好的魚交給二女,他則看向黑暗的叢林。


    “怎麽了?”寧奕白小心的問道。


    “有人正在向此處靠近。你們站著別動,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不讓你們走動你們都不要走動。”


    兩女忙點頭答應,寧奕白問道:“是幽人嗎?”


    葉豐眼睛微閉,先天感知延續開來,同時還默念起“聚氣歌”。


    “不,是神人族。”葉豐眼中寒光一閃,但看身邊二女,那道寒光便偃旗息鼓,“他們若不招惹我們,我們便不多管閑事。”


    兩女都站在葉豐身後等著,她們相信葉豐,而葉豐則看向氣息傳來的方向,卻見一道白光衝天而起,一聲轟響響徹雲霄。


    “好像在打架。”葉豐道。


    呂星凰趕忙問道:“要不要我先去鑰匙空間?”


    “不用,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就算他們知道葉豐,了不起我假裝我不是葉豐也就是了。”


    話音剛落,又一道白光亮起,無數參天大樹被白光攔腰斬斷,樹冠亦隨即化為齏粉,繼而又成虛無。


    倒是不錯的威力。


    “站到我後麵!”


    兩女趕忙站到葉豐身後,而葉豐則伸出右掌,那白光迅速掠過,在葉豐手掌處一分為二,他們剛剛生起的火堆,已然被白光擊成粉碎。


    “好厲害!”呂星凰麵色陡變,駭然稱讚道。


    寧奕白卻很不屑:“這有什麽厲害的?你家豐哥認真起來,比這厲害。”


    葉豐沒聽他們說什麽,他隻微微皺眉。


    大樹被毀,他看的更加清楚,但見一個黑衣人正在樹樁上,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向著葉豐所在的方向奔來。


    在他的身後,則是十幾個穿著銀甲和金甲的神人族。


    葉豐將注意力放在被追殺的人身上,頓時感知到了一股濃濃的魔氣。


    這幾天他也從寧奕白處聽到了不少關於神人族的事情,他知道神人族對魔修有著極其強烈的恨意,那麽十幾個神人族追殺魔修,也委實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這事情與他也是無關……


    葉豐對神人族有著濃濃的仇恨,對魔修同樣也沒有什麽好感。


    因為上次接觸魔氣,竟讓他對男人產生了特別的興趣,現在回想起來他頭皮都還有些發毛,又怎會喜歡那混亂無序的魔修呢?


    但相對於魔修而言,葉豐更恨神人族。


    盡管神人族從未傷害過他認識的人,也從未和他有過直接衝突,但真正的深仇大恨,從來都不是關乎自身的!


    和十億被殺的北域同胞相比,哪怕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也不過隻是小孩子過家家導致的矛盾罷了。


    可笑有些人妄言原諒,妄言與我無關……簡直可悲可笑。


    葉豐自認不是可悲可笑的人,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自從知道北域那段可怕的曆史,他對神人族就隻剩下了純粹的恨。


    他很想立刻出手,將那十幾個神人族悉數斬殺。


    可回頭看看兩個弱女子,也隻能暗暗歎息一聲。


    殺神人族,如碾死螻蟻,他毫無心理障礙,但因為殺他們而導致兩女被螻蟻咬到,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葉豐看來,哪怕百萬神人族的性命,也絕不如呂星凰或寧奕白的一根汗毛值錢。


    “算了。星凰小白,咱們靠邊一點,不要擋了人家的路。”


    兩女趕忙後退,葉豐則牢牢將他們護在身後。


    此時那被追殺的黑衣人也看到了他們,但時間緊急,他也沒有辦法了。


    隨即身上放出濃濃黑煙,瞬間遮天蔽日,將十幾名神人族完全籠罩在了黑煙之內。


    黑衣人趁著這個功夫,突然加快速度,一頭紮進水潭之中,甚至都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黑煙之中,突然爆發衝天白光,那白光如劍,瞬息間斬開黑煙。


    神人族衝出黑煙,飛奔而來。


    十三名身穿銀甲者將葉豐三人包圍,兩名身穿金甲者則衝到了水潭邊。


    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枚水晶球,皺著眉頭盯著潭水,似在尋找。


    而寧奕白看到水晶球,竟然露出驚懼之色,輕聲道:“恐怕今日便是忍耐也免不了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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