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和血兔又在鎮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


    走出小鎮,血兔立刻跳到了葉豐背上。


    “走路很累嘛。”


    “你是丈夫,這是你應該做的。”


    “你不背我,我就不走啦。”


    葉豐敵不過他的撒嬌耍賴,隻能屈膝彎腰,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可以走得快些,兩人很快就進入了河穀地,而葉豐也皺起了眉頭。


    “真的是……”他籲了口氣,咬牙說了三個字。


    血兔以為他在想神殿的人馬,忙說道:“神殿的家夥沒那麽快,不過你放心,他們一旦上路,速度比我們要快很多,肯定會追上來的。”


    葉豐道:“不是,我是說昨天盯著我們的那幾個神人族,又盯上了。”


    血兔笑道:“這幾個家夥還挺執著的嗎?”


    “這不叫執著,這叫有病!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弄死他們。”


    “沒有必要。他們要怎麽來就怎麽來,你不會怕那幾個人吧?”


    “對,我應該怕,我是個普通人嘛。”葉豐不情願的說道。


    很快他又發現有四五個人加入了跟蹤的小團隊,這樣一來,跟著他的人就有八個了,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有點修為的。


    跟蹤他們的人遲遲不動手,想必就是等那個有修為的人過來。


    那人一到,八人立刻加快腳步,衝上來將兩人圍住,他們二話不說,先有兩人上來拉走血兔,葉豐當然要做做樣子,可他一動手,立刻就有人一腳踹在他的身上,葉豐就勢躺倒,六個人立刻圍過來一通亂踢。


    血兔假裝驚恐的掙紮,並大喊救命。


    抓住她的人一句話就暴露了他們的真實目的:“小姑娘不要怕,我們對你可沒有惡意,你還有大用呢。”


    ——沒錯,是衝著血兔來的。


    血兔穿的是不精致,可她底子在那擺著,便是不化妝也很美,那幾個人想必昨天就看中了血兔,打算綁了她去當“壓寨夫人”吧。


    這就難怪他們會那麽“執著”了,就說嘛,世上哪有因為一點口角就咬住不放的渾人?真做到那一步,就不叫渾人叫混混了。


    渾人起碼勉強還算個人呢。


    葉豐看著兩人硬按住血兔,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們,但是,該怎麽做才能在不被人懷疑他是高手的前提下將六人拍死呢?


    難!很難!


    “算了,先挨頓揍,等他們搶走血兔,我再趕過去把他們全宰了。”


    就在葉豐打定主意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天而降。


    一道亮麗到令人無法直視的身影從天而降,雪白的衣袍和長發隨風舞動著,宛如九天神女一般。


    不對,不是宛如,是真的神女。


    六人看清來者,瑟瑟發抖的跪了下來,血兔也被放開,她看了眼神女後演技大爆發,撲到葉豐身上嚎啕大哭。


    “你們自己去神殿領罪,若不去,當知後果。”


    神女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話,八個人如逢大赦,感恩戴德的磕了好幾個頭才向北河穀鎮走去。


    之後的事情神女一點都不擔心,她很清楚那八個人不敢不去神殿。


    神女掃視一眼葉豐和血兔,柔聲道:“不用擔心,他隻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很快就能治好。”


    說罷她揮手灑下神光,葉豐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瞬間痊愈。


    血兔也被神光波及,頓覺痛苦萬分,不禁麵色微變,手收到袖子裏,握住了一枚丹藥,一旦神女察覺到葉豐的不對,她會立刻吞下丹藥恢複修為。


    葉豐也很緊張,不料神女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她笑道:“沒關係了。”


    血兔也鬆了口氣,忙道:“抱歉神女閣下,我丈夫不會說話,是啞巴。”


    神女語氣溫柔的道:“沒關係,我可以幫他治好。”


    血兔忙道:“神殿的大人說,我丈夫天生沒有說話的能力,是治不好的。”


    神女笑道:“任何事情,隻要找到合適的應對之法,皆可解決,傷病也不例外,讓我看看,萬一治好,也是好事。”


    真是個善良的女人啊!


    葉豐按照神女的意思張開嘴巴,神女則操控一縷神力送入葉豐口中,這讓葉豐緊張的握緊了拳頭。


    “不用緊張,沒事的。”神女發現葉豐全身僵直,忙說道。


    葉豐鬆開了拳頭,但手臂依舊僵直,他隻覺神力入口,遊走於他體內的每條經脈、每塊肌肉,僅隻瞬間,他就像沒穿衣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被神力探查了一遍。


    神女會發現嗎?


    他的體質比尋常人強大,他的經脈比尋常人堅韌,他的氣海裏有磅礴的罡氣……他的身體有太多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了。


    血兔再次緊握丹藥,不過這次與之前一樣,神女仍是沒有覺察。


    她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疑惑,並上下打量了葉豐好幾眼,這才笑道:“我看你的身體一切正常,為何偏偏不能說話?”


    血兔忙道:“他天生如此,有人說他是被魔鬼詛咒了呢。所以我們這次是打算去彌道城神殿,為我丈夫祈福呢。”


    葉豐看了眼血兔,心說不是去給你看病嗎?怎麽換成我了又?


    血兔也不想啊,可神女能治病,若說是為血兔治病,神女大發善心那事情可就真大發了。


    “正好我們也去彌道城。”神女溫和的笑道,“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不敢勞煩神女閣下,我丈夫是懷著虔誠的心才一步步走到這裏。”


    血兔不是客氣,她是真不敢。


    神女也對葉豐的虔誠大加讚賞,葉豐隻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


    血兔不禁好笑,她還怕葉豐露出破綻呢,沒想到葉豐的“表演”居然如此的天衣無縫,他多像個膽小又老實的本分普通人呐!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演”的這麽像啊。


    然而她哪裏又知道葉豐根本不是演的。


    小時候賣柴,為了讓人家收他的柴,少壓點價格,十來歲的小孩子硬被逼著學會了諂媚,學會了點頭哈腰,學會了賠笑臉、說好話……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一套根本沒用。


    至少對大部分的商人、狗腿子、官員、小吏、鄉紳……都沒用。


    如果那些人吃這一套的話,又怎麽可能賺錢、掌權呢?


    神女倒是挺吃這一套的,看得出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該問的她也沒有放過:“你的丈夫學過武功?”


    血兔點頭道:“我丈夫在村裏是巡邏隊的,曾學過一些武功。”


    “他是人族?”神女問血兔道。


    “嗯,是人族。我們是一個人族和神人族混居的村子。”


    “有那樣的村子嗎?”


    “有的,在西南邊境,神女閣下可能沒有去過。”


    神女饒有興趣的道:“跟我說說你們的村子。”


    血兔哪敢不說,當即就把之前編好的那一套告訴了神女,隻是把去彌道城目的從看病變成了祈福,而祈福的人也變成了葉豐。


    閑聊中,車隊漸漸靠近,神女再次邀請他們同行,被兩人拒絕後她也沒有勉強,便與二人告辭並返回了車隊。


    葉豐和血兔站在路邊,目送車隊離開,血兔才又跳到葉豐背上,附耳低聲說道:“我最討厭神女那種人了!”


    葉豐問道:“為什麽?我覺得她挺好啊。你發現沒有,她應該是感知到我們出事然後特地過來的。身為神女,地位那麽高,卻可以為了兩個普通人的安危奔走,這人確實不錯,她都快改變我對神人族的看法了。”


    血兔翻著白眼道:“還很美呢是不是?你看上她了?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可以幫你,馬上召集一幫人,找個機會抓來跟你拜堂成親,怎麽樣?”


    “喂喂喂,你說了要演的真,這可不是妻子該說的話呀。”


    “沒事,我這個妻子很大度的,給丈夫娶個神女小妾,我也很有麵子呢。”


    葉豐不客氣的給了她屁股一巴掌,道:“你最好放棄這種念頭,近距離接觸我才發現,那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我當然知道她很強了,你放心,找十個八個對付她一個,沒問題。”


    葉豐搖頭道:“有問題。我這麽跟你說吧,你我若是天上的月亮,她便是太陽。是個月亮,也不可能與太陽爭輝!”


    血兔也是震驚,關於神女的力量她隻是聽說,唯一一次目睹,便是神女施展光之雨給北河穀鎮帶來福澤,所以神女具體有多強,她其實也不清楚。


    “有那麽誇張?”


    葉豐鄭重的說道:“她把神力放進我嘴裏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天。不得不承認,和她相比,差距真的太大了!”


    血兔不禁擔心的道:“她把神力打入了你的體內,不會發現什麽吧?”


    葉豐搖頭,意思並不是說“不會”,而是說“不知道”。


    “我的體質比普通人要強,氣海中更是有大量的先天罡氣,他的神力瞬間遊走我的全身,甚至進入了我的氣海,可她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現。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察覺到了才對,結果卻隻問我有沒有練過武,僅此而已。”


    血兔驚訝的道:“你沒用手段騙過她的探查嗎?”


    “我都沒反應過來怎麽騙過去?再說我也沒有那樣的手段,我們武者都很直接的。”


    “那她怎麽可能沒有發現?你怎麽確定她沒有發現?”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就想,如果她發現了,應該會懷疑才對,你見過被幾個普通人狠揍的先天武者嗎?所以應該沒發現吧。”


    葉豐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可能是仙靈殿幫我擋住了她的探查。


    血兔正色道:“不行,必須要確定!若被她發現,我們整個計劃可能都要做出調整。”


    “我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聽?”


    血兔當然要聽:“你說。”


    “計劃做些調整,製造混亂的不動,接應我們的全部撤掉,就我們兩個肆無忌憚的玩一把。”


    血兔思忖片刻,微微搖頭道:“不行,無人接應,我們很難逃走,搶奪寶物的行為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葉豐笑道:“你考慮一下再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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