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


    雖然溫燃嘴硬在拒絕,但沈硯垂眸為她專注戴耳釘時,她也沒掙紮。


    鏡子裏的沈硯雙手動作很輕,耐心溫柔,讓她想起她第一次讓沈硯幫她戴耳釘時,他戴了兩下沒戴上,就沒什麽耐性地交給楊淼。


    現在,他一身白襯衫,垂眸站在她的衣帽間裏,終於將全部溫柔給了她,眸光那般溫柔視她為獨一無二的珍寶。


    但是,他今天就是不對啊。


    在辦公室對她那樣,弄得她很沒麵子。


    她堅決不能因為他送玫瑰送珍珠就忽略問題的本質。


    溫燃直直地盯著鏡子裏,像老師訓學生,“知錯了嗎?”


    沈硯喉結滾動,卻未說話,手放到她連衣裙的拉鏈上,徐緩地幫她拉下來。


    溫燃一驚,手伸到身後要阻止,沈硯卻將她壓到鏡子上,低頭吻她的後頸。


    溫燃瞬間整個後脊骨從頸椎麻到了尾椎。


    沈硯喉結滾動,“我反悔了。”


    “我沒辦法接受你喜歡別人。”


    “你喜歡任何人,都不行。”


    他在看見溫燃對那個男人展開笑顏時,抓心撓肺的難受,想撕了那個男人。


    甚至無法抑製心底最深處的扭曲情感,想當場狠狠地吻她,讓那個男人知道她隻屬於他。


    他心底最深的那層,有很多私欲,這私欲一旦被激發出來,他怕嚇到她。


    “我並不完美。”


    “燃燃,這樣的我,你會不會有一天受夠了我。”


    “會不會再一次離開。”


    溫燃因他的話不住地顫抖。


    她知道他有著強烈的占有欲控製欲,在外麵淡薄冷漠,回到她這裏,便將他所有熱的、暖的、濃烈的情緒給她,這是真實的沈硯。


    “沈硯,”溫燃的聲音也不住地抖,反手握住他手,“我也有很多缺點,我脾氣不好,容易發火,一點就燃,愛生氣……”


    沈硯的臉深深埋在她脖頸間,熾熱的呼吸噴著她,“沒有,這些隻會讓我,更愛你。”


    他們就像最極端不相容的冰與火,但也是最互補的兩個人。


    溫燃以她如火般的熾熱融化了他,也熱愛他所有病態的執拗。


    沈硯清冷的平靜下,渴望她所有如火焰般的熱量,她也如煙花般絢爛了他寡淡孤獨的生命。


    徐嫚提前半小時就到了餐廳,一會兒弄弄桌子中間的花,站起來去大廳逛一圈,再按亮手機看時間,比當時她和沈冀相親時還緊張。


    溫燃在沈硯的幫助下,重新換上了屬於她的紅色連衣裙,腿上放著為嫚嫚阿姨做的蛋糕,想來想去問開車的沈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叔叔不喜歡我?”


    沈硯望著前方,“我喜歡你。”


    “阿姨會不會也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不是,我和你說正經的呢,如果他們都不喜歡我怎麽辦?”


    “我喜歡你。”


    “…………”


    溫燃感覺自己仿佛在跟家裏的豬說話,不管她說什麽,佩奇的回答都是豬哼哼,簡直對豬彈琴。


    說著,溫燃想起沈硯進來時她正和苗律師談的話,“對了硯硯,我在給苗律師和思桐做媒婆,你說你這醋吃得是不是很無聊。”


    沈硯:“……”


    說起來,溫燃感覺苗律師挺慘的,大學談了一個不錯的女朋友,出國八年和女朋友分分合合無數次,終於回國可以結束糟糕的異地戀,結果女朋友徹底甩了他,和一直陪伴她的竹馬閃婚了。


    結果弄得他如今三十五歲,重回單身。


    苗律師長得帥,言談舉止成熟穩重,溫燃感覺他和韓思桐還是很配的,唯一不配的,可能就是他比韓思桐大十歲,韓思桐若是見了他,都可能管他叫叔。


    說著溫燃問沈硯感覺怎麽樣,沈硯眸光淡淡,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一直到餐廳門口,才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現在就讓楊助理把他弄到韓氏,我給你換個頂級律師顧問團。”


    “……”


    沈總真真是全世界男人的醋都吃,改天她養個公豬得了,看他還醋不醋。


    溫燃雖說有沈硯陪著,她心裏有底,但還是會緊張,被沈硯牽著的掌心裏出了一層濕汗。


    走近包廂,溫燃也不知道阿姨到沒到,奔赴戰場般兩眼一閉,踏步而入,接著她就被一個熱情的人影緊緊抱住。


    “哎呀燃燃,可想死媽媽了!!!”徐嫚一腳踹開沈硯,緊緊抱著溫燃說:“媽媽愛你!!!”


    溫燃愣愣地聽著“媽媽”這兩個字,所有緊張不安都被風吹走,換來的是巨大的懵逼。


    她是不是聽錯了?


    世界上會有這樣第一次就喊“媽媽愛你”的婆婆嗎??


    徐嫚熱情地拽著溫燃坐到她身邊,“媽媽可喜歡你了,燃燃別緊張呀。”


    說著徐嫚遞出她準備的大紅包,“還有這個,寶貝燃燃,快打開看看,看喜不喜歡。”


    溫燃還沒能完全接受這個走向,阿姨喜歡她,還給她準備了紅包……溫燃拘謹地望向沈硯。


    沈硯未看她,拿走她麵前的杯子,為她倒服務員剛拿上來的溫牛奶。


    這麽清冷寡言的沈硯真的是阿姨親生的嗎???


    沈硯和他媽媽的性格也差太多了吧!!


    現在她都懷疑自己是明星,徐嫚阿姨是她的親媽粉。


    或者,她才是阿姨親生的吧?


    溫燃隻好自己麵對,緩緩打開這個紅包的封口,然後就從裏麵抽出兩個房產證。


    這是什麽意思,資產證明嗎,溫燃不解地打開,接著就難以置信地看到上麵寫著她的名字!??


    正式的初次見麵,阿姨居然送了她兩套房子?


    兩套??


    徐嫚下巴趴在溫燃的左胳膊上,笑眯眯道:“別緊張,阿姨是想謝謝燃燃女兒,謝謝你能愛我們家沈硯。”


    “當然了,這也是媽媽送你的見麵禮,不可以拒絕,也不用客氣,燃燃說聲謝謝媽就可以了。”


    溫燃呆愣地再次看向沈硯。


    沈硯仍沒說話,扯過她右手,在她掌心擠著免洗消毒液,專注地為她擦著手。


    溫燃已經很久沒說“媽”這個字眼,動了動嘴唇,她不知道能不能叫出這一聲媽。


    第62章 高調戀愛


    此時的溫燃拘謹不安, 在害怕, 在擔心,和徐嫚之前在高爾夫球場見到的那個溫燃, 判若兩人。


    那時在球場上是神采飛揚的青春女孩兒,像踩著太陽的火輪向她跑來, 冒著熱氣與巨大能量,照得人全身暖洋洋, 也張著一口獠牙無所畏懼、什麽都不在乎地懟人。


    徐嫚暗自思量著麵前小姑娘的改變原因,漸漸想通溫燃不再無所畏懼,是因為她現在有在乎的人了,她在乎沈硯, 唯恐表現有任何不妥, 於是少說少錯, 甚至不敢說話。


    因為在乎, 所以才唯唯諾諾小心翼翼。


    徐嫚第一次當婆婆,也不知道與兒媳婦相處應該是什麽樣的模式。


    她和自己的婆婆相處, 最大的感受就是有隔閡, 因為婆婆看她的目光是兒媳婦, 不是女兒,會對她的種種行為進行兒媳婦之間的對比評判, 這讓她很煩, 於是決定將溫燃當親女兒對待。


    “沒關係,”徐嫚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慢慢來, 不急。”


    溫燃已經失去語言能力,心底盈滿感動與感激,這超出了她的預想千萬倍。


    “謝,謝謝阿姨,”溫燃結巴,“但是這個太,太貴了。”


    徐嫚擺手,“不貴,貴什麽啊,才幾千萬的房子,媽還覺得這不夠呢。”


    徐嫚活了五十來歲,看人已經很準,修煉出了火眼金睛。


    溫燃此時眼睛蒙上一層水汽,長睫上閃著透亮的淚光,嘴唇輕輕蠕動著呆呆看她,想說什麽,又說不出話,這是一個單純的單親女孩對媽媽的渴望與感動。


    而沈硯始終未語,眸光也仍很淡,專注地為溫燃倒牛奶,為她擦手,為她盛湯,明明是自小就是那麽冷漠的一個人,如今對溫燃滿心滿眼傾盡溫柔。


    “燃燃,”徐嫚牽著溫燃的手,溫柔說,“沈硯性格太冷了,他能喜歡上你不容易,媽媽感謝你能讓他喜歡你。他性格也太差了,有你能喜歡他也不容易,媽媽感謝你喜歡他。”


    “我了解他,看著無情,但特重感情,他輕易不動心,隻要動心了一分,就是動心萬分,就是一輩子,這份感情可比千萬的房子重得多。”


    頓了頓,徐嫚又不放心地說:“答應媽媽,千萬別甩了他。你可以打他,可以家暴他,但千萬別甩了他,他會死的。”


    沈硯聽了這許久,終於掀眼皮看向徐嫚女士,“謝謝媽。”


    徐嫚女士皺眉道:“我不認識你,你誰啊,你都三個月沒回家了吧。”


    “……”


    這頓飯徐嫚女士占主導,沈硯話少,且他每次開口必遭諷刺,溫燃從少說少錯的小心翼翼,終於漸漸放開,倆人目前的共同話題就是那隻小香妃,當初徐嫚從朋友那裏要來的小香豬,溫燃取的名字,沈硯牽回家養的。


    徐嫚意外沈硯居然還養著這隻豬,故意笑說:“養吧,養到一百斤殺了吃肉。”


    沈硯頓時眼裏一道箭射過去。


    徐嫚完全就當沒看見,笑著拽溫燃起來,“走,陪媽去洗手間。”


    沈硯按著溫燃的肩膀,抬眼道:“你自己不能去?”


    “不能,”徐嫚一臉對牛彈琴的鄙視,“你不懂我們女生一起上廁所的樂趣。”


    徐嫚不是會背著沈硯和溫燃說難聽話的性格,沈硯沒再攔著,溫燃也笑笑跟上去。


    就是這感覺很奇特,溫燃和徐嫚二人,是手牽手去洗手間的。


    徐嫚親昵地嘮嘮叨叨,“燃燃,你一定要盡快把我當親媽啊。沈硯他總也不回家,回家也話少,我都特後悔生兒子,我現在就喜歡女兒,就沈硯那性格,有時候把我氣的啊,我都特想和他斷絕母子關係。我沒事兒就想啊,應該這樣,我認你做幹閨女,再讓他入贅到咱家,看他還敢不敢對嶽母嶽父那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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