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組後,所有人會在體育館接收第一次集訓。由於結果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學院傳達到個人,因此隻有集訓時才能正式得知自己的隊友都有哪些。


    衛桓和揚昇被分到一起幾乎沒有疑問,他們的能力是完全的補充型,合則更強,理所當然應該在一塊。兩人一同前往了集訓的體育館,在七號戰備組的牌子下盤腿一坐,毫無負擔地打起妖牌了。


    “九尾狐火!”揚昇抽取一張,啪的一下擲到衛桓麵前。


    “嘁,狐火了不起了。”衛桓小心翼翼地查看著自己的底牌,得意無比地抽出其中一張,往地上一扔,“我有鮫皇!”


    “玩得這麽開心啊。”


    一抬頭,兩人看見蘇不豫走過來,手裏晃著一張七號號碼牌,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臥槽!不豫!”衛桓一激動把牌都扔了,爬起來抱住蘇不豫,“居然把你分過來了!”


    揚昇跟個老媽子似的替他收拾地上的妖牌卡,嘴裏還念叨,“說鮫皇還真的來了鮫,衛桓這張嘴真的開過光。”


    “所以……”蘇不豫看了看其他的組別,幾乎都快滿了,“我們組是不是還缺人?”


    揚昇點點頭,“學長說一般一個戰備組會有兩個主戰力,至少還差一個吧。”


    “怕啥,你桓哥我一個頂倆。”衛桓伸了個懶腰,然後做出老天保佑的樣子,“來個女孩兒吧,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啊。”


    揚昇又懟道,“那如果來個金剛芭比呢?”


    衛桓動作一頓,然後兩手一合晃得更加厲害,閉著眼睛埋著腦袋,小嘴皮子翻騰個不停,“求求您來個漂亮的,最漂亮的最漂亮的最漂亮的……”


    就在他興致勃勃念經的時候,揚昇拿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哎哎哎。”


    “幹嘛?”衛桓一抬頭,穿過整個體育館的人流,迎麵朝著他們走過來的人,竟然是穿著炎燧製服的雲永晝,一如往常,沒什麽表情。


    隻是在衛桓抬頭的時候,正好與他對視。


    真好看啊,這雙眼睛。


    “衛桓的嘴絕對開過光。”揚昇已經快控製不住要笑翻過去了,攬住衛桓的肩膀,“哎,你不是說要‘最漂亮’的嗎,要什麽有什麽哈哈哈哈。”


    衛桓嫌棄地推搡開揚昇,“你很煩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你真的很煩。”


    “勞您大駕。”揚昇轉頭準備找蘇不豫一起笑,卻發現他又有些走神,一雙眼睛就落在衛桓的身上,於是揮了揮手,“怎麽了。”


    蘇不豫這才回神,“沒什麽,我……”他笑得溫柔,“我也挺想成為主戰力的。”


    “可是你已經很強了,”揚昇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講真,這個小隊沒有第二個主戰力可以,衛桓這家夥也勉強能頂住,但是不能沒有你善後啊。”


    雲永晝走過來,將手裏的七號牌揉成一團。


    “咱倆可真有緣。”衛桓湊到他的跟前,“我剛剛還在說想要一個超級強的,你就來了,老天爺真是……太給麵兒了。”


    任憑衛桓怎麽說,雲永晝都不搭腔,直到教官過來的時候,他才提出要換組。


    這個換組的消息一傳就傳遍整個體育館,大家都跟著議論起來。


    “雲永晝要換組?快來我們組啊!”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雲永晝都不跟衛桓一組,跟你這個小透明一組啊。”


    “他倆不是一直不對盤嗎?從入學開始就這樣了。”


    “不過七組的配置太逆天了吧,揚昇和衛桓一起就很猛了,蘇不豫那顆鮫珠也很厲害,再加一個雲永晝,頂配了。”


    “這一組的顏值也很逆天啊。”


    教官打開全息屏幕,一臉為難,“這個分組都是學校經過反複的評測和考量安排的,雲同學,這樣子,你可以先暫時服從學校安排,每次執行任務之後我們都會再次評估,如果不夠契合,學校會做出新的調整。”


    雲永晝最終還是妥協了。


    在所有人看來,雲永晝都是戰備七組裏格格不入的那一個。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個處境,從小到大他一直獨來獨往,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因此幾乎不會和組裏的人主動交流,就連作戰都是單打獨鬥。


    衛桓的父母都是軍人,他天生就有指揮作戰的天賦,然而碰上一個怎麽都不服從命令的硬茬兒,大家也隻能跟著吃虧。


    前幾次的任務下來,個個都是一身傷,有時候來不及回校醫處理傷口,隻能自己在外麵包紮。


    每到這種時候,雲永晝就自己一個人坐在某個角落。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朋友,沒人不知道他是金烏家的小兒子,各種各樣的人以此接近,魚龍混雜,因此父親早就勒令他,不許隨便在外麵交朋友。


    三人組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熱熱鬧鬧的,顯得他獨自一人更加孤獨,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像任何人示弱討好。


    作戰方式令他的主要受傷部位基本集中在胸口和前腹,他隻好把戰鬥服撂一邊,脫光上半身坐在台階上,披了件校服襯衫在後背。


    “喂。”


    雲永晝抬起頭,一個什麽東西被拋過來,他下意識用動用光刃,把它在自己的麵前劈成了兩半。


    看著掉落在地麵的兩半嘉果,還有麵前一臉錯愕的衛桓,雲永晝心裏有些抱歉,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


    “啊好可惜……”衛桓癟著嘴蹲到地上看著被雲永晝“浪費”的嘉果,“我自己都沒舍得吃呢。”


    雲永晝的眼神不自覺撇開,不去看衛桓裝可憐的表情。自己重新拿起藥粉,準備灑在傷口上,可是手總是不穩,撒了滿身。


    防備心太強了吧,這個人。衛桓這麽想著,坐到了他的身邊。


    雲永晝皺眉準備起身離開,被衛桓用風綢輕輕纏住手腕,將他拽住,“不許跑。”


    從急救包中翻出工具,衛桓轉頭看向雲永晝,“雲小少爺,我現在要抓你手啦。”


    這句話一說出來,雲永晝立馬皺眉瞪他,見他這樣,衛桓半低頭抿著嘴笑起來,“不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我怕你拿你的光刃劈我呀。”


    說著他抓過雲永晝的手腕,翻過來,用棉簽沾了藥水一點點抹在手腕的傷口上,藥水是藍色的,順著他的皮膚紋理洇開,有種說不清的綺麗感。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一直延伸到肩頭的割傷,風吹開襯衫的時候就能看見,很嚴重。


    衛桓又一次輕輕開口,“我可以……把你衣服脫下來嗎?”他欲言又止的語氣讓這句話產生了更多遐想空間,“擋住了,不太方便。”


    雲永晝準備直接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誰知道憑空一陣輕柔的風,將他身上披著的衣服吹起來,白襯衫飄在空中,又被藍色的風綢接住,輕飄飄搭到衛桓的肩膀上。


    “是風先動的手。”


    衛桓笑著將藥粉灑在雲永晝的手臂上,這樣長的傷口不好包紮,他很認真很仔細,雲永晝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熱氣噴灑在自己的皮膚上,比藥粉撒上去的效應還要敏感。


    “哎你臉上也受傷了誒。”衛桓拿著棉簽湊到他的跟前,給他看自己嘴角的傷,“我也是,你看。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雲永晝受傷的地方在額角,就是他火焰妖紋的下麵。衛桓專注地為他處理傷口,全然不顧距離有多麽近。


    當然,他也沒發覺自己受傷的嘴角在這樣的姿勢下,和雲永晝的雙眼隻有咫尺之遙。也發現不了,自己認真時會微微抿嘴的小習慣。


    抿久了,還會不自覺舔一小下。


    這些雲永晝都知道。


    垂下眼睛,雲永晝在心裏告訴自己應該現在叫停,但麵前這家夥的花樣實在太多,他就算是叫停也沒有什麽用。


    “好了。”


    衛桓拍拍手,將藥品和工具整理一下,又把肩膀上的衣服拋給他,“穿上吧,別扯著傷口。”說著他抬隔壁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又滲出了點血,“我好像就扯著了。”


    “你以後不要給我上藥。”


    忙活了半天,連句謝謝都不講啊。衛桓笑起來,“行啊。”他拍著自己的手,眉尾一揚,“等你什麽時候手不殘學會自己包紮了,我就不來了。”


    到後來,雲永晝漸漸地就默認讓衛桓給他處理傷口。衛桓總是無時無刻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獨處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隻要停下來,滿腦子都是衛桓喊著“小金烏”的聲音。


    慢慢的,他也成了熱鬧中心的一員。


    偶爾衛桓自己也會有夠不到的傷口,明明有更合適的人選,卻總是特意讓雲永晝給他搭把手。


    不過他每次弄的時候都很痛,衛桓總是齜牙咧嘴的,但又笑嘻嘻說自己故意的,其實一點也不痛。他說話總是真假半摻,對雲永晝來說很難分辨,所以每一次都盡量放輕放緩。


    衛桓也發現了,所以到後來他也不再刻意逗他,以免讓他過於緊張。


    記憶褪去,衛桓抬眼看著麵前的人,雖說過去七年,他成熟很多,也成為了學院內雷厲風行的教官。可無論什麽時候看雲永晝,他都總是會陷入錯覺,感覺他還是當年那個性格古怪的沉默少年。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想著過去的時候,雲永晝同樣也在回憶,過去戰損時相互療傷的經曆,讓他直到現在,閉上眼都可以描摹出衛桓的身體。


    利落的下頜線條、修長精瘦的肩頸線,鎖骨上藍色的九轉鳳紋,微凸的肩胛骨,還有他低頭專注上藥時會微微顫抖的睫毛。


    “抬手,我給你裹一下。”


    雲永晝不自然地抬起自己的胳膊,任由衛桓拿著長長的紗布,貼著他胸口的皮膚繞到背後,雙手環繞著他的身體,從後背再交叉回來,就這樣纏上一圈又一圈,用與擁抱無限貼近的姿勢。


    氣氛變得過於沉默,雲永晝低聲開口,“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衛桓其實原本已經想好了答案,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你應該知道的。”


    在側麵肋骨處係好紗布,他抬頭,正巧對上雲永晝的眼睛,“雲教官,血契不止可以感知對方的位置,還有疼痛,對吧。”


    那雙琥珀色瞳孔清透到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措手不及的情緒,也能看見那張陌生的不屬於他的臉孔。


    他的情緒忽然間低落下來。


    剛才的那一刻,他居然很認真地在思考雲永晝喜歡上這副人類身體的可能性。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這樣一想,心裏居然會有些難過,這讓他感到困惑。


    明明他不喜歡男人,不喜歡雲永晝。


    胸口悶悶的,很陌生的情緒在操縱他。


    雲永晝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麽,可又一次讓他奪走了先發製人的時機,“還有……”


    “可以解除嗎?”


    第35章 試驗迷雲


    雲永晝的表情一瞬間冷下來。


    “不可以。”


    衛桓眨眨眼睛, 再次小心試探, “……真的嗎?”


    雲永晝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更冷了,起身就準備走。


    “好好好, 不可以不可以。”衛桓拽住他胳膊, “還沒上完藥呢。”


    小毛球也吧唧一下粘在雲永晝身上, 惟妙惟肖學著衛桓的語氣,“嚶嚶嚶嚶嚶嚶~”


    之前他隱約記得血契是無法解除的, 但多少還是抱著點僥幸心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衛桓裝出一副萬事萬物唯我通透的聖人表情, “像血契這麽神聖這麽重大的契約,怎麽可能說解就解呢, 這不開玩笑嗎又不是寵物店買小貓, 不可愛了還能退, 你說是吧。”


    雲永晝眉毛略抬了抬,整張臉都在說著——你繼續,我看你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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