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茗低呼一聲,身體搖搖晃晃,幾乎維持不住平衡,差點朝崖底翻到下去。


    她猛地朝後退兩步,才勉強站穩,可好不容易撩起來的卷柏,卻沒能勾起來,順著石壁掉到崖底了。


    到嘴邊的鴨子,眼睜睜看著它飛了。


    夏茗心頭湧上一股火,淩厲的目光朝另一頭看去,喝道:“誰在那裏?出來!”


    四麵靜悄悄的,連點風都沒有,樹枝不可能無風自動,鐵定是有人故意搖晃,想讓她站不穩摔下去!


    茂密的樹叢一動不動,一片死寂。


    沒有人回應。


    夏茗麵色一沉,把鐮刀也拿出來,攥在手裏,撥開樹叢找過去,卻沒找到任何人的蹤影,可從樹枝的折痕來看,剛剛這裏分明有人來過。


    到底是誰,要躲在暗處害她!


    “躲躲藏藏的,算什麽好漢!”夏茗抬高了嗓音,試圖用激將法,把人給逼出來。


    可周遭依然一片死寂,暗處的人鐵了心躲起來。


    夏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種情況下,她不能像剛才一樣靠近懸崖邊,不然太危險了,可長勢這麽好的卷柏並不多見,放棄了實在可惜。


    夏茗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她砍了一根長樹枝,又割了野生藤蔓,把樹枝綁在小鋤頭的手柄上,加長了手柄的長度,再把鋤頭伸下去挖卷柏。


    如此一來,雖然更費勁,但安全係數大大提高,費了些功夫,她還是如願把卷柏都收進竹簍。


    此地不宜久留。


    夏茗把竹簍背好,一手拿著鐮刀,一手抓著小鋤頭防身,為了避免暗處的人偷襲,她特意從樹叢不茂密,並且視野較為開闊的地方離開。


    花娃子蹲在樹叢裏,死死盯著夏茗,兩眼都是毒光。


    好不容易才找到下手的好機會,趁著夏茗沒有防備,狠狠搖了樹枝一把,差點就把夏茗給弄摔下山崖。


    結果夏茗命硬,硬是逃過一劫,還順利摘到了草藥,這讓花娃子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自從偷筍一事後,她偷東西又撒謊的壞名聲就在村子裏傳開了,徹底體會了一把臭名昭著的滋味,而她到了能說媒的年紀,村子裏的媒婆本來要給她說一門好親事,也因為她的名聲被攪黃了。


    她從此恨上了陸家人,最恨的當屬夏茗,日日夜夜想著怎麽惡整夏茗,好出了心頭一口惡氣。


    上次聽陸知晴那幫姐妹團說夏茗現在混得很好,在縣城賣貨,生意紅紅火火,還被城裏有錢的公子哥瞧上,親自開車送她回到村口。


    滿腔的恨意,扭曲的嫉妒,像一隻隻發臭的毒蟲,啃食她的心,讓她夜不能寐。


    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讓夏茗順利下山,那下次再動手,隻怕要到猴年馬月,也等不到了。


    眼見夏茗從麵前經過,花娃子終於憋不住了。


    這時,她看到茂密的樹叢縫隙間,遊出來一條兩指粗的毒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朝她的方向遊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電光火石之間,花娃子想到的不是躲避,而是把毒蛇往夏茗的方向趕。


    把毒蛇趕去咬夏茗,最好毒牙都斷在她的肉裏,毒汁爬遍她的血肉,把她給毒死!


    懷著滿腔惡毒的憎恨,花娃子一手抓著鐮刀,另一手抓起一條長長的枯樹枝,徑直朝毒蛇衝了上去,“畜生,去咬她!咬死她!”


    扭曲的麵孔,滿目的陰狠,瘋狂揮舞的肢體,看起來比毒蛇還要駭人。


    那毒蛇似乎被她的陣勢懾住,扭擺著蛇身,竟朝夏茗的後背竄了過去。


    夏茗離這處不過七八米遠,猛然聽到後方的動靜,倏然回身,正好看到一條粗長的毒蛇,血口大張,吐著蛇信子,朝她遊過來。


    速度快得驚人,眨眼就到了她的腳邊!


    夏茗心下大駭。


    根本來不及思考,她本能地跳開兩步,險險地避開朝她小腿咬過來的毒牙,同時揮舞著小鋤頭,一鋤頭砸在毒蛇的腹部,隨之用力一撥一挑,往遠處重重一甩。


    毒蛇被當空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


    好死不死,就落在花娃子的腳邊。


    “賤人,你要害死我!”花娃子花容失色,手舞足蹈地揮舞著鐮刀和樹枝,一個勁地朝毒蛇猛砸,“畜生,離我遠點!”


    毒蛇腹部被夏茗重擊,陷入了癲狂,瘋狂地扭擺著蛇身,而花娃子毫無章法的攻擊,徹底激怒了它。


    隻見毒蛇非但不躲避,反而迎頭而上,蛇身猛地彈起,朝花娃子爆射而去。


    看到這一幕,夏茗不禁嚇了一跳,哪怕她有心救人,也來不及了。


    毒蛇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咬在花娃子的小腿上,毒牙深深紮進肉裏,血珠馬上就飛了出來。


    “啊!”花娃子失聲尖叫。


    她雙目赤紅,不顧一切地揮動鐮刀,砍向扭擺的蛇身,憤怒的力道之大,硬生生把毒蛇砍成了兩段。


    斷掉的蛇尾砸在地上,扭動抽搐,而上半部分,蛇口死咬著花娃子不放,半截蛇身死死纏住了花娃子的小腿,斷口處血流如注,淌紅了花娃子的小腿。


    猩紅刺目,觸目驚心。


    第82章 撒潑


    花娃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整個人絕望又瘋狂,抓著樹枝狠狠地抽打蛇頭,“畜生!該死的畜生!別碰我,去死吧畜生!”


    她近乎失了智,樹枝抽打到自己的小腿,也毫無知覺。


    瘋狂又凶狠的模樣,看得夏茗目瞪口呆。


    “打蛇要打七寸!”夏茗真怕她把自己給打殘了,不由出聲提醒。


    花娃子哪裏知道蛇的七寸在哪裏,抓著樹枝瘋狂抽打自己的小腿,混亂間,碰巧抽中了毒蛇的七寸,蛇身抽搐蜷曲,從她的小腿滑落下來。


    “我讓你咬我!剁死你!剁死你!”花娃子抓著鐮刀,朝奄奄一息的毒蛇一頓猛砍,把蛇給砍成好幾段還不夠,直接剁成了肉泥。


    一地血腥的蛇肉渣。


    失心瘋一樣的這陣勢,可把夏茗嚇得不輕。


    看著一地的蛇肉泥,花娃子眼睛一陣失焦,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幹了似的,鐮刀和樹枝都掉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摔在地上。


    “嗚嗚嗚……”她突然捂住臉,哭得天昏地黑,“我被毒蛇咬了,這條腿要殘了,我要死了……嗚嗚嗚……”


    夏茗無語極了,淡淡道:“……這種毒蛇毒不死人。”


    “你懂什麽!”花娃子嗷嗷大叫,指著自己傷的不輕的小腿,聲嘶力竭地哭喊:“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傷得這麽重,這條腿還能要嗎?”


    夏茗滿頭黑線,小腿上的傷,分明是她自己抽自己給抽出來的。


    “都是你這賤人害的!是你故意把毒蛇往我這邊扔,害我被毒蛇咬!如果我死了,殺人凶手就是你,你這個殺人犯!”花娃子蠻不講理地指控。


    夏茗本來有點可憐她,被她這麽顛倒黑白地唾罵,也沒心思可憐她了。


    這女人就是活該,自找的!


    “如果不是你故意把毒蛇往我這邊趕,我也不會反擊,惡意傷人的是你,我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夏茗冷聲說著,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實際上,她並非有意把毒蛇往花娃子身邊丟,隻不過她一轉身,突然看到毒蛇就在她腳邊,眼看著就要咬到她。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她本能地自保,把毒蛇挑開罷了,根本來不及想別的。


    正如她所說,花娃子惡意傷人,就算她反擊,那又如何?


    花娃子認定了夏茗在狡辯,她滿地打滾地撒潑,“我不管,你就是要害我!我被毒蛇咬,腳殘廢了,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個害人精,你該死!剛才怎麽沒滾到山崖下,摔死你這賤人?”


    “你怎麽知道我剛才差點摔下山崖?”夏茗危險地眯起眼,朝花娃子逼近幾步,厲聲質問道:“剛才躲起來,故意搖動樹枝,想要害我摔下山崖的人,是你?!”


    花娃子氣焰馬上消了大半,眼神左躲右閃,心虛得很明顯。


    夏茗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你蓄意暗害我不成,索性就明著來,對我放毒蛇?”


    “你該死!”花娃子惱羞成怒地喊。


    陰謀被戳穿,她半點沒有羞愧。


    滿腔的怨恨湧上來,她花娃子理直氣壯地叱罵,“如果不是你這賤人誣賴我偷筍撒謊,我的名聲不會那麽差,都是你這賤人害的,你該死!你不得好死!”


    夏茗直接氣笑了。


    當初偷筍事件,全是花娃子一手主導,結果自食惡果,反倒怪起她來了?


    “你現在又害我被毒蛇咬,害我殘廢了一條腿,我要找公安抓你,讓你跟你那殺人犯的爸一樣蹲牢房!”花娃子還在顛倒黑白地嚷嚷。


    這女人的厚臉皮,讓夏茗大開眼界,“要害我的是你,你反倒誣賴我害你?”


    “公安都講證據,你說我害你,你有什麽證據?”花娃子捂著淌血的小腿,滿臉的挑釁,“就是你害我,我的腳就是證據,毒蛇的屍體就是證據!”


    夏茗已經沒耐心搭理她了。


    掃了一眼花娃子開始發青發黑的小腿,夏茗輕嗤一聲,“你要找公安抓我,得看你能不能醒著去。”


    “什麽意思?”花娃子慌了,她明顯感覺到頭暈目眩,提不起精神來,登時聲音都抖了,“這毒蛇真能要人命?我真的要死了?”


    夏茗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賣關子沒有直說,而是解下竹簍,從中翻出幾株草藥,丟到花娃子腳邊。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花娃子眼淚唰地一下淌下來,帶著哭腔大喊:“我是不是沒得救了?”


    眼淚鼻涕一起流的糗樣,看得夏茗嘴角抽了抽,也沒了捉弄的興致,“這種毒蛇要不了人命,頂多會讓你昏迷幾個小時,要是不及時把毒液吸出來,幾個小時變成一兩天也說不定。”


    這種毒蛇,在前陣子還咬過霍臨風,所以醫治起來,夏茗挺有經驗。


    花娃子將信將疑,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凶狠地朝夏茗嚷嚷:“你不要撒謊糊弄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殺人凶手!”


    “愛信不信。”夏茗聳聳肩,淡淡道:“不用我給你塗藥,扶你下山吧?”


    夏茗賣草藥賣得紅火,就算她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夏茗有兩把刷子,既然夏茗說毒不致死,她氣焰馬上就上來了。


    “用不著你假惺惺裝好人,滾!”花娃子一腳踢開夏茗放給她的草藥,絲毫不領情,“我寧可殘廢,也不用你這賤人的東西!”


    “那正合我意。”夏茗無所謂地笑笑。


    夏茗自認為不是大惡人,可以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昏迷在深山裏,卻視而不見;


    可她被花娃子害過幾次,她做不到既往不咎,也做不到人家滿口髒話地罵她,還舔著臉貼上去救她,這太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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